第0206章 這才是真正的絕望
慕盛難以置信的呢喃:「這怎麼可能?月英那麼善良……」
「善良?」慕鳶挽忍不住大笑出聲,笑意森冷,刺骨入髓。
「她勾引閨蜜的未婚夫,設計陷害我娘偷人,將我娘的屍體喂狗;她聯合楊家誣陷唐家叛國通敵,致使唐家滿門抄斬;她搶走我天命皇后的命格,給我下毒想要毒死我、虐待我;她默認府中的人皆可欺辱我,雇傭殺手殺我,將我賣入青樓接客……」
「這一樁樁、一件件血債,你竟說她善良?慕盛,你不只是眼睛瞎,你的心也是瞎的。」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做那麼多惡毒的事……」慕盛崩潰的低喊,怎麼都不敢相信,睡在枕邊十幾年的妻子,竟是這般惡毒。
「挽兒說得是真的。」老夫人緩緩而來,看著兒子痛苦憔悴的模樣,心痛極了。
但,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慕鳶挽蹙眉:「奶奶,您不該來。」
放任她對付慕盛等人是一回事,親眼看到慕盛的慘狀又是一回事。
老夫人年紀大了,那又是她唯一的兒子,她怎麼承受得住?
「挽兒,這是老婆子我欠你和你娘的,必須償還,否則這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中。」老夫人有些苦澀的笑。
她若是早日將真相告訴兒子,是不是就不會錯到如今無可挽回的地步?
「娘,這是怎麼回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什麼?」慕盛猛地爬到老夫人面前,抓住她的衣擺,急切的問。
「啪——」老夫人一巴掌狠狠得甩到他臉上,「糊塗,你糊塗啊,竟然被一個惡毒的女人蒙蔽那麼多年,殺妻棄子,犯下彌天大錯。」
「娘、娘,兒子知錯了,兒子知錯了。你告訴兒子,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年素蘭一心為你、為慕家著想,從未有二心,更別提跟男人苟且。即便知道你跟她的好姐妹楊月英暗通曲款,還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夫妻的情分上,答應你娶她,兩人平起平坐。」
「可楊月英容不下素蘭。先是拿挽兒久不降生,給你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讓你把素蘭貶為妾。后又買通下人鑽進素蘭的房中,引你去看,誣陷她偷人,將她沉塘。」
「其實,素蘭早就感覺到了楊月英的野心,為了保住挽兒,主動將天命皇后的頭銜讓給慕希柔。可楊月英非但沒有收手,還變本加厲,這麼多年來想盡辦法除掉挽兒。若非挽兒命大,若非我一直讓人暗中保護,挽兒只怕早已命喪黃泉。」
老夫人越說越心痛,身形越發的佝僂。
「怎麼會、怎麼會……」慕盛癱軟在地上,難以置信的呢喃。
他腦海里浮現出唐素蘭死前的樣子,那雙哀莫大於心死的眼眸,還有那句——
「我唐素蘭對天發誓,與慕盛此生此世,來生來世,永生永世,死生不復相見!」
她該是多麼的絕望,才會發下那樣的毒誓?
是他,負了那個英姿颯爽,卻甘願為他洗手作羹湯的女子。
是他,負了那個總是燦爛的笑著,用清脆的嗓音叫他「阿盛」的女子。
是他,負了那個得知他與楊月英有染,紅了眼眶,卻還是努力笑著說「阿盛,我心悅你,所以我願意退讓。但我也會心痛、會嫉妒,所以不要再有下次了」的女子。
……
兩人曾經的美好一幕幕在眼前劃過,慕盛早已是淚流滿面,忍不住發出一聲嘶吼,吼聲衝天,震耳發聵。
然而,不管他多麼悔恨痛苦,一切都已無法挽回。
看著他的樣子,老夫人早已是泣不成聲。
「送老夫人回去。」慕鳶挽無動於衷的命令。
人都已不在了,他悔恨又有什麼用?
唐素蘭死的那麼慘烈、挽兒過得那麼凄慘,皆是因為他的眼瞎心盲,皆是因為他的不信任。
這種人,不值得原諒,她不會有半點心軟。
「丞相大人以為滴幾滴眼淚、表現出痛心疾首的樣子,就能讓我娘瞑目,就能抵消害死唐家八十餘口人命的罪孽?」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真相太過血淋淋,想到自己親手害死了深愛他的唐素蘭,還差點害死了挽兒,慕盛就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死,成了解脫。
冷笑一聲,慕鳶挽鄙夷的看著他:「丞相大人是在想,反正謀朝篡位本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好在你養的外室懷了兒子,慕家有后了,不會斷了血脈,死反而是解脫吧?」
慕盛猛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慕鳶挽:「你,你怎麼會知道?」
他養外室的事做的十分隱蔽,尤其是得知外室懷了兒子,每次去都極其小心,為什麼慕鳶挽會知道?
「因為我特意為你安排了一場艷遇,又怎麼會不知道?」
「你,你說什麼?鳳兒是你故意安排的?」
「丞相大人該好好感謝我,我特意給你找了個身懷六甲的美人,讓你享受了那麼久當爹的喜悅。你看,你對我和我娘那麼殘忍,我卻以德報怨。」
慕鳶挽單手搭在扶手上,姿態慵懶,神色卻十分清冷,莫名顯得有些妖嬈。
「不,不可能……」慕盛不肯相信的大叫,「鳳兒初夜分明有落紅,怎麼可能已是殘花敗柳?你休要矇騙我,我不相信!」
那是他的兒子,一定是他的兒子。
慕鳶挽勾唇,邪肆一笑:「柳鳳兒,看來你的演技不錯,丞相大人堅信你懷得是他的孩子。」
「多虧二小姐讓人傳授鳳兒技巧,鳳兒才能牢牢拴住丞相大人的心,讓丞相大人相信鳳兒肚子里的是他的種,讓他對鳳兒母子百般好、萬般疼。」
人群后緩緩走出來一個大腹便便的美人兒,走到慕鳶挽面前盈盈一拜。
赫然便是慕鳶挽在鬼市找的那名女子。
較之先前纖細柔弱、愁眉不展的樣子,她現在豐腴了不少,面色紅潤,眉目間儘是自信和風情,顯然被慕盛呵護的極好。
慕盛眼珠暴突,像受傷的野獸一般凄厲的咆哮:「你怎麼會在這裡?誰允許你來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