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番外之幸福（全文完）
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 際安市一片花紅柳綠，紙墨音樂工作室所在的LOFT園區里，更是繁花似錦。從落地玻璃窗里望出去，薔薇花在圍牆邊吐芳、月季在花圃里含苞……
應紫剛好結束了一首歌的錄製，從錄音室里出來休息, 看到這春意盎然的景緻, 忍不住嘴角露出了微笑。
看了看桌上的日曆, 今天被圈了個圓, 上面還畫了一顆小小的粉色心形, 九周年的紀念日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到了。
已經四點了, 肖一墨原本和她約好了，下班會過來接她, 團團被外公外婆接走了，今晚兩個人過二人世界。
兩個人已經算是老夫老妻了, 刨開開頭的兩年多時間, 正經八百的結婚紀念日也已經過了五六次，好像沒了什麼新鮮感，尤其是團團出生以後特別黏人, 兩人不忍心扔下孩子, 也就不像以前一樣趁著這個機會興緻勃勃地出去度假, 無非就是當天肖一墨接她一起吃頓飯、互送一下禮物就過去了。
不過, 此時此刻, 應紫的心被這春景撩撥得有些蕩漾, 忽然不想這樣按部就班了。
她打開手機找到了一家花店, 定了五百二十朵白玫瑰，搭配專送男士的紅掌，指定送往肖一墨的辦公室；她自己則提早出了工作室，打車去找肖一墨了。
很久沒有打車了，際安市的計程車司機還是一如既往地熱情健談。開車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一路從國際風雲談到地產股票，沒一會兒，車廂里響起了應紫多年前的一首單曲《乖乖》，司機跟著哼了兩句，隨之聊起了音樂。
「你知道這首歌是誰唱的嗎？」他興緻勃勃地問。
戴著墨鏡的應紫有點想笑：「應紫啊。」
「呦，你也知道啊，」司機很高興，「她是我的偶像呢，我特別喜歡她，很有個性的一個歌手，幾年前我去聽過她的演唱會，現場那聲音真是太好聽了，比現在那些選秀出來的速成女團強太多了。」
沒想到在計程車上能碰見自己的粉絲，應紫也很高興：「她也不算很有名，比她唱得好的人有很多。」
「依我看就沒幾個，她呀，就是太佛系了，」司機開始頭頭是道地點評，「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那會兒演唱會特別成功，網上一片叫好聲，好多熱門的綜藝和國際大牌都找她，我們都盼著她爆火，結果她銷聲匿跡去生娃了，把大好天下送給了別人。這不，好不容易等她生完娃回來，這兩年總算又火起來了，現在聽說她馬上要進《唱一首吧》當導師了，這下總能大紅大紫了吧。」
「我記得她生娃的時候也沒閑著吧，出了兩首寫她寶寶的歌。」
「對！非常好聽，我手機里還存著呢。」
「那不就好了，就算她休息也沒忘記創作。」
「哎，我們粉絲這不是替她可惜嘛，火的時候應該乘勝追擊，你看現在明星誰不是影視歌綜藝全面開花？哪個女明星像她這樣火了就去生娃的？」
「可能她只是純粹喜歡音樂吧，別的東西，她並不在意。」
「那倒是，這樣敬業的歌手才能長久，看看網上那些亂糟糟的明星，沒好的作品成天靠炒作，等著曇花一現吧。」
……
一路和這位粉絲小伙聊過來，原本堵得令人髮指的路況居然也不怎麼讓人煩躁了，半個小時以後，車子停在了墨色投資所在的大廈前，應紫從包里找出了一張沒用的銷售小票，在背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連同錢一起遞給了司機小伙，在他精彩紛呈的表情中下了車。
和花店聯繫了一下，花束剛剛準備好送出，還需要十五分鐘左右。
大廈前廳那裡有個咖啡廳，應紫在那裡坐了下來。
她的思緒有點飄。
《唱一首吧》的確向她遞來了橄欖枝。身為全國最為火爆的音樂綜藝，節目組捧紅了好幾個音樂新人，也讓好些過氣的歌星重新有了人氣，更讓原本就耀眼的歌手登上了巨星的寶座。
比如應紫，就是從這個節目正式出道，比如衛時年，就是在這個節目成為了歌壇導師級別的存在。
可是，應紫還沒想好要不要參加。
除了因生團團休息的一年時間，她在歌壇也已經闖蕩了五年多了，這一陣子，她總有一種腹中空空的感覺，好像創作中沒有了激情和靈感；而身為導師，除了歌聲之外，對音樂的感悟和創作尤為重要，她此刻的狀態和底蘊，好像還擔不起這個重任。
而且，這個節目的錄製需要全身心投入，從七月開始三個多月的時間，她可能都要扔下肖一墨和年幼的團團入駐節目組。
但是她的團隊都一致認為她應該上這個節目，她現在就需要有這樣的一個平台，將她原本就不錯的人氣再上一個台階，至於狀態和底蘊，那都不是問題，安姐笑話她，「哪有你想的那麼多的，這種綜藝都有自己頂尖的音樂團隊，會替你包裝的。他們圖的，很大一部分就是你的號召力和名氣。」
應紫咋舌。
徵求肖一墨的意見時，肖一墨表示，尊重她的想法，「想去就去，團團有我呢，要是團團想你了，我就帶她過來探班。」
肖一墨的話，讓她感動。
這些年來，肖一墨的改變悄無聲息，卻滲透在了他們生活的點點滴滴。
複合后沒多久，家裡的長輩就開始暗示兩個人應該開始孕育下一代，肖一墨頂住了他這邊的壓力，還做通了岳父岳母的工作；應紫的工作忙碌，經常飛來飛去，肖一墨經常壓縮自己的行程來遷就她的時間，甚至飛過來陪她；這兩年團團大了，長輩們又開始操心二胎了，盼著他們能趕快湊個「好」字，是肖一墨一口就斷絕了他們的念頭，「我們不打算要第二個了，一個就夠折騰的了。」
至於別的小事，更是不勝枚舉。
算了，這種頭疼的事情，不適合在這個高興的日子裡操心。
該去看看她製造的驚喜了。
應紫愉悅地想著，站起來快步朝著電梯走去。
電梯很快，幾十秒就到了最高層，不知怎麼，她有點頭暈噁心，趕緊扶住了扶手，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可能是剛才坐計程車開開停停，再加上這電梯的加速度的原因。
出了電梯門，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胸口的噁心漸漸散去了，應紫快步朝著肖一墨的辦公室走去，迎面碰上了岑寧。
「應太太，你怎麼來了？」岑寧吃了一驚。
「一墨在吧？」應紫愉悅地道，「別告訴他，我給他一個驚喜。」
「這個……」岑寧有點尷尬，一邊引著她往辦公室走去，一邊斟酌著措辭，「剛才有人給肖總送來了花，肖總開會的時候別人代簽的，你千萬別誤會……」
應紫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剛才她忘記讓花店寫上卡片了！
還沒來得及解釋，門開了，碩大的花束躍入了她的眼帘，五百二十朵白玫瑰由高到低整整齊齊地含苞待放，搭配著滿天星和情人草，中間有幾株艷麗的紅掌綻放著，非常漂亮。
肖一墨正若有所思地看著那花束，一見她進來，眼睛不由得一亮，驚喜地道：「你怎麼來了？」
「怎麼這麼多花，好大手筆啊，」應紫笑盈盈地走了過去，「誰送的？」
肖一墨矜持地笑了笑：「不知道，可能是我的仰慕者吧。」
這下該嫉妒了吧？
最好化身小淚包，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生氣，然後他就抱著哄，一邊親一邊解釋，看著小淚包破涕為笑，然後再在辦公室來點不可言說的甜蜜……
他一邊想一邊期待，還朝岑寧使了個眼色。
岑寧心領神會，立刻關上門出去了，還特意反鎖了一下。
「這花倒是還蠻漂亮的，」肖一墨攬住了應紫的腰，火上澆油地加了一句，「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我喜歡紅掌，唉，現在的小姑娘啊，真是熱情奔放……」
「那你趕緊找到這個送花的小姑娘，讓她多陪陪你，做你的解語花。」應紫輕哼了一聲，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不對啊，不應該是這個反應。
怎麼直接跳過小淚包成了小辣椒了？
肖一墨趕緊捧住了她的臉，急急地解釋：「真生氣了？沒有的事，也不知道是誰送過來的，我開會出來就在了，別生氣了，我把它們都丟出去——」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盯著笑意盈盈的應紫看了片刻，猛然回過神來：「你送的？」
應紫吃吃笑著，點頭老實地承認：「忘記寫卡片了，九周年快樂。」
肖一墨盯著她看了片刻，猛地堵住了她的唇，來了一個纏綿的熱吻，一直到肺部的空氣稀薄，這才不得不鬆了開來，啞聲道：「原來是你這朵解語花，寶貝兒，我太高興了，九周年快樂。」
一直以來按部就班的生活，彷彿一張古老的畫卷漸漸褪去了絢麗的色彩，溫馨而平淡；可今天，應紫卻用她的畫筆將這平淡的生活畫了一出意外的小插曲。
唇一下一下地輕啄著，身體里血液的熱度漸漸被點燃了。
肖一墨把人抵在了辦公桌上，雙手徐徐而下，從脖頸滑到了後背……
應紫忽然劇烈地喘息了起來：「等……等一等……一墨……」
肖一墨的手頓住了，一臉的愕然：「怎麼了？」
「我有點難受……」應紫大口大口呼吸著，猛地用力推了一把肖一墨一把，飛快地往裡面的衛生間沖了進去，沒一會兒，裡面傳來了嘔吐聲。
肖一墨快步跟了進去，憂心忡忡地拍著應紫的後背：「吃壞肚子了？」
應紫乾嘔了半天也沒嘔出什麼來，反胃的感覺漸漸消失了，她用水拍了拍臉，稍稍清醒了些，仰起臉來看著肖一墨。
兩人四目相對，忽然心有靈犀。
這，應該是懷孕了！
兩人這些年來採用的是安全期和避孕套的避孕方法，一直太平無事，沒想到這次卻有了意外，來了個不請自來的二寶。
長輩們一直都盼著，團團也整天想有個小弟弟小妹妹一起玩，應紫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是希望再有一個和團團作伴的，一個孩子太孤單了。
兩票對一票，肖一墨的意見被忽略，二寶的到來終於板上釘釘跑不了了。
應紫也不用再猶豫，老天爺替她做了安排，《唱一首吧》她是無法加盟了，工作量大幅減少的同時，她正好趁著這段休息的時間，在衛時年的介紹下，報了際安音樂學院幾位教授的音樂課程充實提高自己。
圈內的幾個好友聽說了，大呼可惜。娛樂圈的新人層出不窮，應紫為了家庭再次進入這樣半隱退的狀態，以後再想大火就很困難了。
然而，應紫的心緒卻很平靜。她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真正喜愛她音樂的粉絲，能經得起等待，更會驚喜於她在音樂上努力想要突破的蛻變。
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的嫌棄，再到最後的期待，肖一墨心態的轉變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既然應紫和團團都這麼喜歡，他也就勉為其難，期待一下這位家庭新成員的到來吧。
可是，事實證明，小二寶真是肖一墨前世的冤家。
不僅打擾了他九周年紀念日的好事，讓他「不生二胎」的豪言壯語落了空，還不停替他製造事端，完全不像團團從娘肚子里開始就那樣乖巧聽話。
從一開始知道有孕，應紫就有了嚴重的孕期反應，孕吐非常厲害。以前懷團團的時候她吃好喝好，臉色紅潤皮膚光澤，體重增加了三十斤；而現在非但沒胖，下巴還日漸削尖了。
肖一墨心疼得不得了，成天對著應紫的肚子軟硬兼施，「小二寶，你乖一點啊，像姐姐一樣，別折騰你媽媽。」「小兔崽子，你再不聽話，出來以後揍你。」……
威脅沒用，應紫照吐不誤，嚴重的時候甚至連苦膽水都往外冒，偏偏程雲雅還口口聲聲說「越吐越要吃」，要不然孩子在肚子里沒營養，長不好。
「長不好就別長了，把他從肚子里拽出來算了。」肖一墨沒好氣地道。
程雲雅立刻臉色就變了，朝身後「呸」了三聲：「百無禁忌！一墨，你看你，這麼大人了，還亂說話。」
肖一墨頭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丈母娘的嫌棄，要知道，以前程雲雅可是對他非常滿意，人前人後都誇獎不止的。他幾乎可以預見，應紫肚子里的這個出來以後，他失寵的未來。
因為孕吐，應紫的脾氣也變得非常差，情緒經常會莫名崩潰，自己偷偷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哭。
肖一墨是在一次商務慈善活動時察覺到不對勁的，當時保姆吳嫂打電話來，說太太拿手機看了一個直播就紅了眼圈，現在連飯都不想吃，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肯出來。
肖一墨心急如焚，謝絕了主辦方的招待晚宴，急匆匆地趕回了家裡。
應紫果然在小書房裡，整個人蜷縮在窗檯下的懶骨頭裡定定地看著窗外的夜景。肖一墨拿起她的手機一看，後台顯示她剛剛用過的一個直播軟體，頁面剛好停在了一個場景上：主持人在鏡頭面前介紹慈善活動的情況，主持人的身後是三五成群聊天寒暄的與會人員。
驀地，他的眼神凝住了，頁面的右上角，他和一個女星正在說話，女星背對著鏡頭，看起來和他很親昵的模樣，而他也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看起來相談甚歡。
原來癥結在這裡。
「生氣吃醋了？」他凝視著應紫，自從被孕吐折磨后，應紫明顯瘦削了不少，臉色也越發蒼白了。
「我沒什麼的，就是心裡有點難受，一會兒就好了……」應紫自己也覺得自己矯情，肖一墨是什麼樣的人，她還能不明白？可是她就是剋制不住自己的難過。
「她和昱行、俏俏認識，過來和我打招呼，而且，當時她講了你的一些事情，說是很喜歡你的歌，希望有機會請你為她寫一首，所以我才和她多說了兩句。」肖一墨解釋道。
應紫羞愧了，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悶聲道：「對不起。」
肖一墨親了親她的發梢，自責地道：「小紫，不用對不起，你情緒變化這麼大，應該是孕期的緣故，我沒有多花時間陪你，是我的疏忽。」
把應紫哄到床上睡了之後，他請教了家庭醫生、翻閱了醫學雜誌，了解了孕婦容易產生的孕期心理癥狀，警覺了起來。
懷團團時，應紫的狀態很好，所以這一次兩個人都有點大意了。
自此之後，他推掉了幾乎所有的應酬，儘可能地陪在應紫身旁，緩解應紫的心理壓力。
過了三個月以後，應紫的孕期反應終於減輕了，精神狀態好了很多，心情也愉悅輕鬆了起來。經過觀測，醫生同意應紫開始了她在音樂學院的進修學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學習的緣故，肚子里的寶寶好像比團團那會兒要頑皮許多，四個多月的時候就能感受到胎動了，五個多月時胎動就很明顯，一放音樂，寶寶好像就非常興奮，除了「咕嚕嚕」的冒泡聲，偶爾還能看到肚子鼓起來一小塊，好像寶寶在裡面隨著音樂手舞足蹈。
「這麼皮，八成是個男孩。」肖一墨一錘定音。
中期B超一做，果不其然，是個男孩子，全家人都很高興，唯獨肖一墨有點發愁。他幾個朋友都生了男孩，無一例外都和媽媽親，變著法子要和爸爸搶媽媽，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像團團一樣的小棉襖多好，一口一個「爸爸」，乖巧又懂事。
不過，這種事情不能宣之於眾，只能留待於以後好好教育了，務必要讓兒子很快就獨立起來，有男子氣概不黏媽媽。
肖一墨打定了主意，就連胎教的時候都刻意挑選了男子氣概十足的兒歌和故事，什麼「我是小小男子漢」、什麼「變形金剛的故事」……不一而足。
總而言之，好像應了好事多磨這個成語，應紫這一胎事情特別多，孕晚期的時候貧血、胎位不正、胎兒營養不良……什麼事情都往外鑽，到了後來，肖一墨都被磨得沒脾氣了，對著兒子好言好語，「寶寶，你乖，爸爸不罵你了，爸爸給你準備好了很多玩具，汽車、樂高積木、飛機……你想要什麼爸爸都給你買，就等著你出來了，不許再折騰媽媽了，乖。」
可能是聽到了肖一墨的呼聲，二寶比預產期提早了半個月出來了，只是生的時候還最後折騰了一下媽媽，應紫在醫院裡疼了一天一夜才被推進了產房，在產房又生了兩個小時，二寶才在眾人的期盼下呱呱墜地。
保姆、月嫂都在病房裡忙碌著，肖一墨則坐在病床旁，看著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的應紫。
無盡的心疼湧上心頭。
生完這個，堅決不生了。無論是漫長的孕期，還是這短短的一天一夜的生產，都讓他膽戰心驚備受煎熬，他可算是受夠了。
「肖先生，小公子很難看呢，快看看。」月嫂喜滋滋地抱著剛出生的二寶過來了。
江南這一帶的習俗，據說小嬰兒剛出生的時候要一個勁兒地誇「難看」，這是反話，其實就是「俊」、「漂亮」的意思。
肖一墨嫌棄地看了兒子一眼。
渾身黑不溜秋的、臉上的皮還皺著，哪裡俊了？就只有鼻樑看起來還算挺、閉著的眼睛眼線挺長的，應該五官不會太差。
握著的手指動了動，應紫醒了。
和嫌棄的爸爸不一樣，媽媽滿心歡喜，輕聲道：「一墨，把元元抱過來點。」
二寶的小名取了「圓」字的諧音，和團團連在一起，剛好是「團圓」二字。
肖一墨只好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元元，小傢伙從月嫂舒適的懷抱里一下子到了這個硬邦邦的爸爸身上，不舒服了，睜開眼睛「哇哇」大哭了起來。
果然犯沖。
哪像團團，他一抱就乖乖的。
「別生氣嘛，」應紫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抿著唇笑了，「他還小。」
肖一墨輕哼了一聲，手上卻依然小心翼翼，把襁褓中的二寶輕柔地放在了應紫的臉邊。
彷彿感受到了應紫身上的氣息，元元神奇地止住了哭聲。他的腦袋動了動，來回擰了兩下，眼睛睜了開來，從肖一墨身上無意識地掠過，最後和應紫臉對著臉，「嗯嗯」叫了兩聲，就在媽媽的氣息中安心地閉上了眼，繼續睡覺。
肖一墨氣憤了，這小兔崽子用這樣鄙視的眼神看他，難道是打算從一開始就造反嗎？剛生出來就知道辨認媽媽，以後可怎麼得了？
應紫卻越看越歡喜，湊過去抓住了元元軟綿綿的小手親了一下。
「媽咪、爸比！」門口響起了團團的叫聲，下一秒，團團就飛奔進了病房，撲在了肖一墨的身上。
肖一墨趕緊抱住了自己貼心的小棉襖：「你怎麼來了？」
「非要過來，攔都攔不住。」孫覃在後面跟著進來了，笑著把手裡煲的湯放在了餐桌上。
「這就是小弟弟嗎？」團團坐在了肖一墨的腿上，好奇地看著這個家庭的新成員。
「對，你的小弟弟。」應紫拉過團團的手，放在了元元的手邊。
「來，拍張照留念。」肖一墨忽然福至心靈。
「咔嚓」一聲，照片定了型：兩隻大手，一個纖細一個寬厚；兩隻小手，一大一小交疊。
這將是他們一家最幸福的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