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緇色(十)
訂閱不足防盜中, 補足或稍候即日即可正常觀看, 鞠躬感謝。 不過, 她也沒有資格去指正什麼,她只要乖乖地做好「一年期肖太太」的這個角色,等肖一墨順利繼承了他的古堡, 就不會和他有瓜葛了。
這一周過得很忙碌, 因為節目被斃了一次, 校慶也迫在眉睫, 合唱團排練了好幾次, 總算把各個聲部都練得差不多了。
周末的時候,應紫的微信里就收到了一條消息,肖一墨發過來的,約好下午四點半在學校門口等, 接她一起回家。
說實話,肖一墨特意來接她,可見對這次認門的重視,這讓她有點緊張。
對她來說, 應付肖一墨一個人就覺得很心力交瘁了,現在肖家那麼滿滿一大家子人, 對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肖太太」會是什麼態度?會不會被他們嫌棄刁難?
「這件白裙子怎麼樣?」她在穿衣鏡前來回照著。
睡她對床的鄭媛投過來的目光羨慕嫉妒恨:「氣死人了, 你怎麼這麼瘦,穿啥都好看。」
「沁兒, 你覺得呢?百褶裙好還是那套A字裙好?」應紫又向挨著床的李沁求救。
「你老實交代, 是去幹嘛?」李沁是個小辣椒, 「要不然不發表意見。」
「算是……見很重要的長輩吧。」應紫也不知道該怎麼定義這場會面。
李沁失望了,「切」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去約會呢,A字裙顯身材,百褶裙淑女,見長輩就百褶裙。」
「砰」的一聲,寢室門被撞開了,另一個室友彭慧慧從外面回來了,嚷嚷著道:「快起來了,你們這幾個懶蟲,趕緊打扮一下出門了!」
本來懶洋洋躺在床上的李沁一下子蹦了起來:「搞到票了?」
彭慧慧揚了揚手裡的幾張票,得意地道:「我彭慧慧出馬,還有搞不定的事情嗎?」
「什麼票啊?」鄭媛納悶地問。
「知名投資人、際安大學財經學院名譽教授肖一墨到校演講,傳授點石成金的心得和技巧,你們呀,成天就知道埋頭讀書,外面的花花世界也要多了解一下才行,為這個隔壁際安大學都沸騰了。」彭慧慧一臉的得意洋洋。
四一二寢室里的四位女生各有千秋,彭慧慧長得漂亮,身材也好,又是本地人,在學校里有擁躉無數,是個驕傲的小公主;相比之下,李沁和鄭媛長相併不出挑,但李沁甜美,笑起來一邊一個小酒窩,鄭媛個子高挑,足足有一米七,也是女生中一道靚麗的風景。
「我的天哪,還是前排票,我得趕緊化妝弄頭髮,」李沁搶過票確認無疑,開心地在原地打轉。
「等一等……」應紫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從床上探出頭來,不確定地問,「你們說是誰來演講?」
「肖一墨!」彭慧慧從床頭拿了一本財經雜誌丟給了應紫,「看,就是封面上這個人,金財國際去年票選出來國內十大鑽石王老五中排行前三的肖一墨,被譽為投資界點石成金的無冕之王。」
照片里的男人穿著一件格子毛衣,修身米色西褲,斜靠在辦公室整面牆的書柜上,落日的餘暉從落地玻璃窗中照了進來,目光淡然地落在了不知名的前方。
攝影師的技術很好,光影中,男人彷彿一個優雅的貴公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冥冥眾生,俊美、矜傲,觸手可及,卻又高不可攀。
真的是肖一墨。
演講是下午一點開始的,際大財經學院一共請來了四位業內翹楚,肖一墨壓軸。
應紫為此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下午肖一墨並不是專程來接她的,際安大學就在師範大學的隔壁,講座完順便帶她一起回家而已。
一路上,她被灌輸了一大堆關於肖一墨的履歷。
十九歲就畢業於際安大學少科班,當年被M國最知名的商學院錄取攻讀碩士學位,同年開始進行金融投資,獨具慧眼投資了一家剛剛起步的社交網站和一家科技公司,最終獲得了幾十倍的利潤,被評為最為經典的VC,他也成為了M國創投圈最有名的天使投資人之一。
二十二歲時,肖一墨回國,同年便創立了墨色投資,隨後力排眾議,入股了華智科技並持有股票至今,這項運作被譽為最為睿智的VC案例,轉型后的華智科技經過五年多的經營,已經成為國內乃至全球最大的智能手機供應商,旗下的牡丹X系列手機銷量驚人,肖一墨的資產就此翻了幾十倍。
「關鍵是他原本就是個富二代啊,可以躺著繼承家產的,卻還憑才華這麼拚命,真是太太太讓人崇拜了!」
在追彭慧慧的小蔡是際大財經學院金融系的,對這些事情如數家珍,彭慧慧一邊說一邊眼冒著粉紅色的泡泡,看起來真是被肖一墨迷得不輕。
其實,肖一墨的這些履歷,應紫早就知道了大半。
在察覺到應凱有輕生的念頭之後,她開始瘋狂開始搜集際安市商界名人的資料,希望從中找到能拯救錦地項目的救星。肖一墨就是她從一本財經雜誌上看到的,她對那一句「點石成金」印象深刻,又記得應凱曾經吹噓過和肖家的一點交情,就病急亂投醫,把肖一墨加到了自己篩選出來的名單上。
最後的名單大約十多個人,都或多或少和和應家曾有過那麼幾分淵源。她絞盡腦汁想了一套說辭,熬了三個通宵做了錦地的項目書,一個個登門拜訪了過來。
她生性靦腆膽小,又不懂商業,那一個星期鼓足勇氣的自薦和推銷,耗盡了她自小到大所有的勇氣:對每一個人都賠著笑臉,極盡所能地用阿諛之詞誇獎對方,表達自己對對方的仰慕和敬佩之情……
那十多個人中,有壓根兒見都不見的,有想趁機占她便宜的,有冷嘲熱諷的……有一次她好不容易通過秘書約到了人,到了公司后等了整整一天,連飯都沒敢去吃,最後等到全公司都下班時,前台才告訴她,約的老總出差去了。
肖一墨是名單上的最後一個,她幾乎已經絕望,沒想到峰迴路轉,兩個人最後達成了這樣的協議。
際大大禮堂外已經擠滿了人了,沒票的想要一睹幾個科技金融投資大佬的風采,就在外面趴著窗戶往裡張望。小蔡在禮堂外等著,把她們引進禮堂后就又匆匆離開了——今天學生會是主人,各種瑣事忙碌得很。
開場的是華智科技總裁裴釗陽,他旗下的牡丹X6手機去年一經推出就暢銷全球,是智能手機在全球的領軍人物。從出場時的掌聲雷動就可以聽出來,他的人氣很高,演講的題目也很符合學生的口味——從牡丹手機看智能時代中我國科技的短板和優勢,和他這個人一樣,務實而有效率。
鄭媛很崇拜裴釗陽,她現階段的目標就是以後賺錢買一部牡丹X6;彭慧慧差點也要被裴釗陽吸引走了,但最後她堅定地站穩了立場:「不行,我還是喜歡肖一墨,裴釗陽已經結婚了,據說是個寵妻狂魔,肖一墨還是單身,我還可以做夢有機會。」
中間兩位一位是科學研究院的齊教授,講了國際經濟下大學生在科技領域的自我提升;另一位是M國風險投資家艾瑞克,講了國內國際投資環境的變遷。
這兩個經濟術語比較多,長得不帥,也沒什麼話題度,幾個女同學都聽不太懂,應紫都快打瞌睡了。
猛然之間,尖叫聲響了起來,西裝革履的肖一墨從後台出來了,整個禮堂的氣氛隨之一振。
「快看快看,啊啊啊,太帥了,比照片上還要帥!」彭慧慧掐了一把應紫的大腿。
應紫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不得不承認,聚光燈下的肖一墨自信傲然,就算當紅的明星和他並肩而立,只怕也要被他的光芒遮蓋。
演講開始,大禮堂里雅雀無聲。
肖一墨的話不多,PPT展示為主,輔以簡練的語言,將他從業以來的幾個經典案例用直觀的數據展現在了大家面前。期間,他還穿插了當時投資時遇到的阻力和暗藏的風險,一步做錯就是幾千萬乃至上億的損失,懸念迭出。
應紫從來都對這種枯燥的商業案例不感興趣,今天居然也像聽故事一樣聽得津津有味,等投影上出現「謝謝觀賞」四個字的時候,才恍然發現,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接下來有半個小時的自由問答時間,同學們的興趣顯而易見都集中在了裴釗陽和肖一墨的身上。
「肖學長你好,投資華智科技是你在國內的經典之戰,請問當時你是怎麼看中裴總的?」
主持人把問題一念出,底下的同學們就曖昧地哄堂大笑了起來。
肖一墨也笑了,幽默地接了下去:「我可不敢看中釗陽,釗陽是他夫人的。」
裴釗陽向來不苟言笑,嚴肅地糾正:「肖叔看中的是華智科技,也看中了國內科技領域發展的巨大潛能。」
主持人一臉的驚詫:「肖叔?是我耳背了嗎?肖學長和裴總年齡相當吧?」
裴釗陽簡潔地道:「按輩分來,我該叫他叔。」
底下一片嘩然,彭慧慧壓低聲音激動地道:「天哪,好萌啊,年紀這麼輕的肖叔叔!」
應紫輕吁了一口氣。
原來,像裴釗陽這樣的大佬也要叫肖一墨一聲叔叔,那她那聲「肖叔叔」還算是賺到了。
台上,肖一墨把話題從輩分上扯了回來,大致講了一下當時的幾個細節,底下的同學們又有一個問題追了上來,「裴總、肖學長好,裴總剛才在在演講中提到了我們科技領域的短板,也就是晶元智造受制於人,請問兩位有沒有打算進一步深度合作的打算?」
肖一墨和裴釗陽對視了一眼,裴釗陽淡淡地開了口:「這位同學的問題很尖銳,華智科技在兩年前已經開始進行了晶元的研發,小有所成,但和國際先進水平差距還很大,我們的確在考慮另一種發展的可能,但是不便透露進程。」
肖一墨笑了笑,氣定神閑地道:「身為投資人,保證投資收益最大化是我的職責,但同時,我也是一個社會人,牢記自己的社會責任。國內的科技研發需要我們同心協力,縱使會有無數風險和阻礙,但是我相信,不久的將來,我和裴總會給同學們交出一張滿意的答卷。」
「太帥了!我好喜歡這樣的男人啊,敢為人先,雖千萬人吾往矣,太Man了!」彭慧慧忍不住又去捏應紫的大腿。
應紫汗顏,這可真是粉絲濾鏡厚重啊,她趕緊抓住了彭慧慧的手:「慧慧,你再捏下去我的腿就要腫了。」
彭慧慧抱著她親了一口:「艾瑪,一激動就忘了。」
旁邊的李沁戳了戳彭慧慧:「快快,問到你愛聽的了。」
「……大家都知道,裴總的夫人是一位知名的漫畫家,兩人如漆似膠堪稱婚姻典範,請問肖學長羨慕嗎?有沒有抓緊尋找另一半,對另一半有又什麼樣的要求?」主持人一邊讀紙條一邊笑了,「女同學們緊迫盯人,肖學長給點希望吧。」
底下哄堂大笑了起來,好幾個女同學尖叫著肖一墨的名字,彭慧慧尤其激動,還拽著應紫的手朝著台上揮了揮:「肖學長我愛你!」
應紫被她嚇了一大跳,趕緊把手掙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肖一墨的目光在她們身上停留了幾秒。
隔得有一段距離,應該不會在這麼多人裡面發現她吧?
應紫有些忐忑地想。
【——皮膚是剔透細膩的象牙白,看起來分外柔軟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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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紫急匆匆地從計程車上跳了下來,一路疾奔進了愛莎大酒店的大廳。
一看時間,已經六點零八分了,婚宴應該開始了。
今天周末,一個遠親結婚,學校里原本四點就沒課了,偏偏輔導員臨時布置了個任務拖延了一個小時,過來時又碰到了晚高峰,一路堵到目的地。
酒店裡婚宴同時有好幾家,她轉了一圈才找到地方,還沒進去,就看到裡面出來兩個人,一個走在前面氣沖沖的,正是她爸應凱,而她媽程雲雅則焦急地跟在身後,拽著應凱的手想讓他停下。
「爸、媽,你們怎麼出來了?」應紫納悶了。
「走,這喜酒沒法喝了。」應凱臉色鐵青地招呼。
「你這脾氣可真是,」程雲雅一臉的無奈,「你表姨太忙了,一時招待不周而已,你這甩手就走不是太不給人面子了?」
「小紫這才晚到幾分鐘,他婚宴還沒開始就把小紫的位置給別人佔了,有這樣排坐席的嗎?這不明擺著趕我們走嗎?」應凱惱火地道。
程雲雅也有些急了:「你還當咱們是以前的應家嗎?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你還欠著人家錢呢,能給你個位置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