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早飯在哪
江語冰偏過頭去, 拿開了她的手：「睡睡睡, 你你……別捏我嘛！」
「不捏了, 你過來讓我親一口。」葉凌唇角上揚, 臉上則是說不出的開心。
「這樣不好吧，節目組的人都還在……」
「怕什麼？他們都在房間里待著呢, 不會出來的。」葉凌話音剛落, 就稍向前探身, 在江語冰的側臉上留下了一個吻。
「你！！！」江語冰從鞦韆上站起來, 一邊揮舞著手臂一邊追葉凌。
宋夢站在陽台上, 把這一幕拍了下來。葉凌姐和江老師現在可真幸福, 而某個想要做男小三的人，看到這段視頻應該會乖乖死心了吧。
宋夢點開微信聊天的對話框，選中視頻之後, 把它發了出去。
沒想到對方立即回復她道：【你們這是在哪？】
【酒店，明天要錄節目呢，你問這個幹嘛？】
路一延用手托著下巴，默默嘆了口氣。他最近有個很重要的比賽，根本抽不開身，不然也可以去找她們了。
他垂眸, 在燈光的映襯下，濃密的睫毛在眼窩處留下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陰翳。
埋頭想了想, 他最後還是回復道：【沒事, 你好好照顧葉凌。】
宋夢朝他發來的這行字瞥了一眼, 嘲諷道：【喲, 現在不叫葉凌姐姐了？心裡是不是特難受啊？那現在你總該死心了吧，小弟弟？】
那頭的路一延唇角微勾，心底卻驟然生出一股酸澀：【葉凌是不是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笑得這麼開心？】說到底，他是要感謝宋夢的。如果不是她之前和他說了那麼多，一條視頻在他心裡根本激不起多大的波浪。
【說實話，是這樣的。葉凌姐以前雖然也愛對別人笑，但我總覺得她笑起來比較機械刻板，舉個例子吧，她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別人展露的笑容都差不多，其實這不過出於是禮貌和客套。然而，她和江語冰在一起的時候，眼神里卻會閃爍著不一樣的光芒，笑起來也和平時不一樣。】她苦口婆心地跟這小孩說了那麼多，他多多少少總應該聽明白了些吧？
宋夢拿著手機走到桌邊，為自己倒了杯水。雖然她剛才沒有發語音，但是一下子看到這麼多字，竟然覺得有些口渴了。
路一延仔仔細細地把剛收到的訊息通讀了兩遍，而後揉了揉太陽穴，回復道：【知道了，晚安，我睡了。】他先是合上手裡的編程課本，接著按下關機鍵，最後躺在床上，闔上了眼睛，這一系列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期間並沒有絲毫停頓。路一延在想，現在這樣其實也不錯，至少她很開心就足夠了。至於他自己，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別去打擾她們了吧。
宋夢躺在床上，想睡卻睡不著，只好睜眼望著天花板。
她承認，她還在擔心他的情緒。宋夢在想，剛才她說的那些話，是不是有些太直白了。畢竟路一延的年齡擺在這，即便是他的身體已經夠成熟了，但心智成熟了嗎，能接受得了么。宋夢越想越鬱悶，她無可奈何地蹬了蹬腿——早知道就不多此一舉了，路一延可真不讓人省心，回了一句「晚安睡了」之後，不管她再說什麼，人家都不搭理了。
算了算了，不管他，讓他自生自滅去！
宋夢狠狠扯了下被子，蹬了蹬腿，蒙頭睡覺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劇組的工作人員就在王京導演的帶領下，率先乘船去了冬朗村。
其中一個攝像師問：「導演，咱們這一大家子人，早飯怎麼解決？」
王京導演皺了皺眉，發覺此事並不簡單，他們這節目的贊助商基本上大多是生活類的用品，比如牙膏啊，面膜啦等等，根本就沒有一種可以吃的……
「要不，咱先去討飯吧？」那四個主持屯了零食，不吃飯也餓不著，那嘉賓呢？午飯和晚飯讓他們自己解決也就算了，早飯他們節目組總得招待一下吧。
攝像師驚掉了下巴，差點就把自己吃飯用的傢伙什兒給扔到湖裡去了，「導演，你、你這話是認真的嗎？」
「咱們節目組都給父老鄉親提供那麼多吃食了，他們個頂個兒的古道熱腸，總不能拒絕我們這麼合理的要求吧？」王京這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臉紅，倒也沒別的，就是有點臊得慌。
攝像師在心裡笑笑：呵呵，他們前面十一期節目里共計請了三十六個嘉賓，而做出來的飯菜勉強可以下咽的人裡頭，統共不超過兩隻手的數量。
他們提供的那哪是「吃食」，分明就是豬食。哦這話也不對，攝像師突然想起來，他那次出於好奇，進了一老伯家裡，之後就看到他們倒掉的那些飯菜，連豬都不帶吃的……
不過後來據那老伯透露——那頭豬被餓了兩天，最後終於把那些菜和飯給吃完了，而且一點不剩。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最終結果還是非常令人欣慰的。
攝像師一臉便秘的表情，他皺了皺眉，道：「這……倒也是個方法。」
王京導演輕咳一聲：「咱們之前分組不都抓鬮抓出來的嗎，但是這都進入收官倒計時了，得玩點不一樣的。」
他看到面前的攝像師如此好奇自己的主意，便接著說了下去：「待會兒你安排一下，讓村裡的鄉親父老分別準備最次的飯和最好的飯，一樣一個就行，咱多跑幾家，差不多就湊夠了。」
話畢，王京轉身，對自己身後的人道：「誒，對了對了，你採購幾箱牛奶之類的，要是他們不收錢，就把買來的東西給他們送過去。」正是由於深諳「禮尚往來」這一點，他們《深夜》節目組一直都和冬朗村的兄弟姐妹鄉親父老們相處得很好，從未產生過任何矛盾。
生活部部長連連點頭：「好的導演。」
王京又召集了每組負責跟拍的攝像導演，跟他們講了一下本期的分組規則，方便他們提前做一下靈活調整。
……
酒店內，葉凌盯著懷裡的小兔子看了許久，硬是克制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忍不住抬手，輕輕颳了下江語冰的鼻尖。
葉凌把手機拿過來，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半，這會兒的確是該起了。
雖然她們住的地方離村莊並不遠，但是這邊的路不太好走，大都是盤山公路，繞來繞去的。至於水路，葉凌並不確定以她們這種速度，究竟能不能趕上那艘船。
大概是出於保護水源以及天氣方面的原因，這裡的船一般只運營到早上八點半。
「語冰，醒醒。」隔著一層被子，葉凌伸手撓了撓她的腰。
這家酒店什麼都沒有，難道節目組要給她們提供吃的嗎？可是昨天晚上王導什麼也沒說。葉凌順了兩下正在咕咕叫的肚子，沒辦法，她消化系統比較好——每天早上醒來都會很餓；也正是因為如此，但凡是能吃早飯的時候，葉凌絕對不會把早上這頓給落下。
江語冰扯了扯床單，一隻腿勾起，徑直往葉凌身上纏：「別動，我好睏。」晚上總是睡不著，早上總是睡不飽，這才是江語冰的常態。
葉凌保持一個姿勢沒動，她輕聲問：「餓不餓？」
「不餓，就是困。」江語冰噘了噘嘴，小聲嘟囔了一句。
就在江語冰準備抱著葉凌繼續睡覺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門外的女人敲了兩下門，「江老師，葉老師，該起床了！再晚我們就趕不上船了。」
葉凌聽出來這是誰的聲音了——節目組的副導演。這年頭，做個綜藝也真是夠不容易的。副導演大概這後半夜都沒怎麼睡吧，肯定在考慮關於節目的各種小細節，想到這裡，葉凌不禁對她的那檔欄目產生了深深的擔憂。
「知道了，李導，我們還在換衣服，先不給您開門了！」
「好，王導已經在村子里給你們準備了吃的，所以咱們必須得儘快。」副導演這嗓門著實有點大，連帶著吵醒了隔壁的袁慧和成磊。
就在她準備去喊這倆人的時候，發現他們一人頂著一個雞窩頭出來了。
他們倆很有禮貌地跟李副導打了聲招呼：「導演好。」
「……我剛才說的你們都聽到了吧？」她可不想再重複一遍。
「聽到了。」要是沒聽到，他們倆也不會起那麼早了。
本來袁慧只是想出來上趟廁所的，沒想到她出來的時候，成磊竟然也跟在後面。
真是冤家路窄！
李副導演難得地朝他們笑了笑：「那就行，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七點整務必在酒店外面集合。」
袁慧點點頭：「好。」
隔壁房間內，葉凌把江語冰的腿輕輕放了下來，柔聲道：「小懶蟲，現在必須要起床了。」
……
事實證明，他們四個人和這艘船還是有一定緣分的——趕上了。
葉凌幫江語冰提著行李，宋夢和小蕾則跟在她們兩個人的後面，一起上了船。
早上的秋風有些涼，葉凌趕緊從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件外套，披在了江語冰的身上。然而這一動作，卻惹得袁慧和成磊面面相覷了好一陣兒。
湖面在初升的日光照射下盪起一層層漣漪，兩邊的樹木枝葉繁茂，它們與湖中的倒影互相映襯，如畫一般美好。
船夫接著往前划，她們便看到了一片又一片的農田，田裡的莊稼種類繁多，其中一些葉凌也叫不上來名字。
……
到了冬朗村之後，幾個人沿著一條坡度較陡的石板路拾級而上。
經過接近半個小時的煎熬，她們終於進了院子里。
幾個人和四位主持打過招呼后，葉凌就打開行李箱，從中拿出了自己帶來的禮物分給了他們。
「謝謝謝謝！」
「葉老師，你怎麼知道我想要這個！」小凡揮舞著手裡榔頭似的東西，臉上的興奮溢於言表。平時砍柴生火的活兒都是他來乾的，這小榔頭正好可以放鬆一下他緊繃的肌肉。
實際上，這是個按摩捶。
葉凌唇角彎彎，笑容雖淺但卻是發自內心，她道：「喜歡就好。」
江語冰眉頭一皺，捂住了即將叫出聲的肚子：「節目組騙人，說好的早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