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角色互換
在外面的江語冰和葉凌全然不知屋內發生的一切。
如果江語冰知道在包廂內的兩人此時此刻正在幹什麼的話, 她一定毫不猶豫地向他們實行最慘無人道的嘴炮攻擊。
洗手間, 林蕊從包里拿出紙巾擦了擦手, 走了出去。
雖然她的女二號也是內定的, 但她和江語冰一樣，都需要來走走過場。
不過林蕊來的晚了些, 和葉凌她們還沒有打過照面。
她從洗手間出來之後, 才注意到在大廳內坐著的江語冰和葉凌。
林蕊朝她們的方向走過去, 笑意嫣然：「江老師, 葉老師你們也在這兒啊, 我才看到, 真的不好意思。」
江語冰點點頭，微笑道：「你也是來試鏡的嗎？什麼角色？」
「對啊，我試的是女二號。」林蕊捏了捏衣角。
林蕊此時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雖說她這女二號是製片方看在路齊風的面子上內定的，但今天早上她來試鏡前，經紀人關虹竟然對她說：「根據以往的經驗，趙導臨時變卦的可能性很大，你要有心理準備。」
她的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卻是把別人擠下去的準備。
葉凌唇角彎了彎, 沒有說話，她只抬眸瞥了一眼林蕊, 便收回了視線。
倒不是她無端猜測, 上一世她被某個狂熱粉絲划傷了臉, 現場僅有的證據顯示, 此事與林蕊有關，可不知道嫌疑人收買了警方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最後竟然只給了她一些賠償金，並沒有抓到兇手。
那時候范姨已經走了，她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捐給了東益福利院。
葉凌很明白，即便林蕊並不是始作俑者，這件事肯定也與她脫不了干係。
這場鬧劇的發生很有可能就是她唆使粉絲乾的，如果葉凌上一世沒有經歷過這件事的話，也許還能夠與林蕊和平共處，但是現在——
不可能了。
「葉老師，您這次試鏡的是什麼角色？有沒有把握啊？我早就知道您演技很好的，但是一直……」林蕊聲音甜美，看上去就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不過她話還沒說完便被葉凌打斷了，她聲音淡漠，聽不出多餘的情緒：「女三號，別的事情請你等導演公布，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她的語氣倒讓林蕊著實感到意外了些——此前她和葉凌雖然沒有合作過，但是圈內傳言說葉凌一向是個「軟柿子」，可以任人揉捏。
但真正接觸起來，好像並不是這麼回事啊。
林蕊有些摸不著頭腦，之前葉凌出現在殺青宴上，她就覺得不太對勁，卻又想不起來是哪裡不對，今天她終於明白了。
江語冰見氣氛不太妙，便拽了拽她的衣角，壓低聲音道：「凌兒，她也是好意，你怎麼……」
葉凌埋頭翻看劇本，沉默不語。
江語冰見狀，也就沒再跟她說什麼了，但是她覺得凌兒會這麼對待林蕊，一定有她的原因。
她面露尷尬，對林蕊訕訕笑道：「不好意思啊，」她指了指葉凌，「今天她心情不太好，如果沒別的事你就先去忙吧……」
林蕊自然明白，江語冰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是在趕她了。
「好，那兩位前輩，改天再聊。」林蕊很識趣地離開了。
經過趙曉峰和蔣城的最終商討，他們決定用拋硬幣的方法來確定到底由誰來出演白子佩一角。
硬幣正面朝上是葉凌，反面朝上則是江語冰。
調皮的五毛硬幣從空中旋轉跳躍了一會兒，終於落下來了——
趙曉峰掀開手掌一看，反面朝上。
蔣城面露難色，決定還是要掙扎一下：「三局兩勝。」
趙曉峰依舊樂呵呵：「行，都依你。」反正他已經鐵了心要讓葉凌來飾演白子衿一角。
相較之下，江語冰和葉凌這兩個人中，還是葉凌更有那種feel。
讓他怎麼形容呢……大概就是一種清冷又矜貴的淡雅氣質。
反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第二次，硬幣依舊是反面朝上。
「服不服？」趙曉峰挑了挑眉。
「……行，都依你。」蔣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副生無可戀臉。
趙導對他招招手，道：「走吧，你也別坐著了，公布結果去。」
小梁跟在兩位導演的身後，三人一前一後出了包廂。
江語冰把劇本收起來，朝林蕊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拉住葉凌的衣角，竊竊私語道：「凌兒，你怎麼了？」
「你離她遠一點。」事情太過久遠，葉凌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講。
更何況那些事並沒有在這個世界發生過。
萬一葉凌說的話被旁人聽去了，說不定還要給她安上個「誹謗」的罪名。
她可擔當不起。
「你和林蕊之間以前發生過什麼事嗎？」江語冰眉頭一皺，發現此事並不簡單。
從剛才凌兒對林蕊的態度就可以感覺到，凌兒很討厭她，甚至特別排斥與她接觸。
但是為什麼呢？
憑藉江語冰對葉凌的了解，她是知道的——葉凌絕對不會隨隨便便討厭一個人，她要做什麼事情，那都是有原因的。
凌兒不會意氣用事。
「沒有。」葉凌回答的很乾脆。
她側眸盯著江語冰看了幾秒，又道：「你要聽話，離她遠點。」
接著，葉凌的唇瓣又往江語冰的耳邊貼近了些，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她不是什麼善茬兒。」
江語冰微微點了點頭。溫熱的氣息從她的耳畔傳來，那種猶如觸碰到通電導體才會產生的酥麻感，讓她渾身都輕顫了一下。
好死不死的，這一幕恰好被趙導納入眼底。
這就有些尷尬了。
聽到腳步聲，葉凌便立刻扭過頭去，假裝乖巧地矯正了自己的坐姿。
趙曉峰朝她們的方向瞥了一眼，只一眼，便立馬別過頭去——
嘿嘿，偷瞄這下還是有意外收穫的。
沒想到這兩個人還挺有CP感，正合他意，正合他意。
趙導清了清嗓子：「大家請安靜，我代表劇組首先跟大家說一聲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現在剩下的人也不多了，我就直接公布結果了——」
「葉凌、江語冰、林蕊，成磊你們四個人留下，其餘的人可以撤了，感謝你們百忙之中……」
趙導話音剛落，那些試鏡失敗的藝人們一個個全都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塵溪客棧。
畢竟到了這個份兒上又被淘汰的那些演員，他們心裡肯定是不好受的。
等到被淘汰的人員全部散去之後，江語冰拉著葉凌起身，林蕊和成磊則跟在她們的後面。
四個人和趙導簡單寒暄了幾句。
江語冰看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她笑嘻嘻的問：「導演，今天還有什麼安排嗎？」
趙曉峰單刀直入：「先說一下你們各自的角色，再確定一下定妝照的拍攝時間，就這些。」
他道：「由葉凌來飾演白子衿一角，江語冰……」
在趙曉峰剛說完第一句的時候，葉凌露出的小表情便已經出賣了她的情緒：她粉唇輕啟，雙眸也比平時睜的更大，顯然是有些驚訝，但驚訝之外還有些溢於言表的欣喜。
不過吃驚的可不止她一個人。
林蕊心中頓生不快：葉凌怎麼會是女一號？她剛才不是才和自己說來試鏡女三號嗎？
趙導是個聰明人，自然也察覺到了他們的情緒，其實他也知道他這麼做的確會落人口舌，但是他相信江語冰不會計較。
至於別人計較不計較的，他還真不怎麼介意。
畢竟這部戲的投資方是華江。
更何況，他這都是為了整個劇組著想，趙曉峰眯了眯眼，對四人道：「我知道你們有些意外，但是呢，」他把身後的蔣城拉過來當墊背的，「我和蔣導已經激烈地討論過了，根據你們四個人的演技和形象，最後才得出了這樣的結果。」
知道事情全部真相的小梁站在一旁，對趙導不由得佩服起來：要細數那些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還一點都不帶臉紅的人，趙導敢稱第一，就沒人敢稱第二。
「誰要是不服氣啊，也沒關係。咱們……」
聽到這裡，林蕊便以為選角一事還有商量的餘地，但是趙曉峰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瓢冷水，直愣愣地澆在了她的頭上。
「反正也沒簽合同，你可以不演，角色現在已經定下了。我這個人就這樣，既然決定了就不會改的。」趙曉峰斂起笑意，恢復了以往嚴肅的模樣。
葉凌倒是沒想過他會那麼說，畢竟他臨時變卦得罪了投資方可不太好，但是趙曉峰向來是個特立獨行說一不二的導演。
葉凌倒也清楚，他從來不會向金錢勢力低頭。
現場一時半會兒安靜如雞。
葉凌抿了抿唇，思考幾秒之後，才道：「謝謝趙導，希望我不會讓您失望。」
趙曉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勵：「我相信你。」
江語冰起初心裡是有點不開心的，畢竟說好的女一號歸她，現在趙導卻又說讓凌兒代替她去出演白子衿一角。
多多少少她心裡還是有些落差的。
但這種情緒只維持了幾秒鐘，就在江語冰瞥見葉凌喜不自禁的模樣之後，她心底的陰霾便全都消散了。
凌兒這演技，出演女一號的確綽綽有餘。
而且江語冰並沒有別的心思——看到葉凌開心，她也就開心了。
角色之於她，並不是什麼必需品，得到了高興，沒有也不會太難過。
因此女一號和女三號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
只要她能通過這部戲提升一下自己的演技就足夠了。
江語冰仔細研究過劇本，白子佩的人設她也很喜歡。
可以這麼說，雖然她的戲份較少，但卻是劇中的靈魂人物。
既然趙導已經放心把這個角色交給了她，江語冰倒也不怕演不好了。
她自己多加把勁兒，再輔之凌兒的「小灶」，能夠預料到的是——
這次一定會有個不錯的結果。
葉凌假裝不經意地把手向江語冰那邊稍微挪了挪，兩人指間觸碰的剎那，頓時讓她心滿意足。
畢竟這是古裝劇的拍攝，其中的場景搭建和布置也是需要不少時間的。
趙曉峰輕咳了一聲：「定妝照暫定後天拍攝，到時候我會讓小梁把地址和具體時間發給你們的，現在還不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