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敵人
雖然所有的付喪神都在挽留, 初晴還是選擇了離開, 跟著一號先去了他的本丸, 畢竟還需要商議之後才能進行計劃。
看到初晴一號本丸的付喪神都十分高興, 只是在看到迪亞的時候全都一呆，接著一振付喪神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第一時間將迪亞拉到了自己身後。
「膝丸。」一號看他一眼, 語氣中少有的帶了幾分無奈。
「家主, 我現在就將他帶走, 你不要碎掉他。」膝丸的眼神十分複雜。
雖然一號看起來很冷淡, 其實卻是很好的審神者, 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也是所有審神者之中第一個進行碎刀的人。
當初第一批審神者根本就不知道刀解和碎刀，無論付喪神如何不討喜也只能默默忍受, 偏生一號開創了這個先例，還是在髭切剛出來自我介紹的時候直接碎掉，對方甚至連介紹台詞都沒說完。
爾後，不管是鍛造出的還是在戰場上撈到的，通通都被一號刀解掉，本丸的付喪神更是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在他面前提到髭切, 就連膝丸也都一直壓抑對於兄長的渴望。
可現在，髭切又來了！
膝丸跪在地上, 看著一號都快哭出來了, 「家主, 求求你了！」
「我不會碎掉他。」這個是本靈迪亞, 一號的確做不出來隨手殺了他的舉動，就算他有這個心思，也沒有那個能力，迪亞的實力可並不遜於他。
「吶，弟弟丸真是太可愛了！」迪亞將膝丸攙扶起來，挑眉看了眼對面黑了臉的一號，溫柔說道：「放心，他可是特意帶我回來陪你的。」
「真的嗎？」膝丸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望向一號的眼神充滿感激與渴望。
一號：……
「嗯。」明知道自己被坑，一號卻實在無法忽視忽視對方雛鳥般濡濕的雙眼，冷哼一聲拉著初晴走去大廳。
「家主好像還是不高興看到你。」膝丸撓撓頭，馬上更加興奮的抱住迪亞，「阿尼甲你能來真好！」
「苦了你了。」伸手揉了揉膝丸的頭，髭切真無法想象，看著其他人兄弟全在自己卻始終孤身一人對方是有多麼絕望，「他太固執了。」
就算一號知道髭切就是自己的分靈，迪亞依舊覺得沒什麼好糾結的，只要用力量將分靈與他的感應切斷，難道他還會為了一個分靈特意來找麻煩？
初晴的敵人並不簡單，之前去地獄其實方向沒錯，千年之前她所對抗的乃是高天原八百萬眾神的母神，也就是所謂的黃泉污穢之神伊邪那美。
伊邪那美在與其兄生下火神時被烈焰燒死，然後墜入地獄成為黃泉污穢女神，據說伊邪那岐曾經下地獄去找她，卻被她當時的模樣嚇跑，從此之後對方便與伊邪那岐對立，揚言每天要殺死千人。
說到底，那就是一個被老公拋棄的可憐婦人，初晴仔細回想了一下，竟然遺忘了自己與對方對峙的理由。
「我當初為什麼要和她戰鬥？」初晴茫然看向一號，「難道我的記憶還沒完全解開封印？」
「應該不是這個原因，當時你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戰鬥。」一號很能體會初晴的那種感覺，「就像我一樣，所有的世界意志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和你戰鬥，卻都不要命的想殺了你。」
這都是本能。
「真悲催。」初晴摸了摸鼻子，一時間不知道是自己悲催些還是伊邪那美悲催些。
「總之，就算一開始沒有戰鬥的理由，現在也有了。」迪亞終於擺脫了膝丸走進來，「至少，非馬和小瞳的仇不能不報。」
保護世界？懲治邪惡？
這根本不能成為幾個人拚命地理由。因為朋友很少，所以初晴最在意的也是自己的這些朋友，迪亞說的其實沒錯，無論如何他們現在只能選擇戰鬥。
「其實，就算你不去找伊邪那美，對方也會來找你的。」迪亞低聲說道：「之前的事情並不只是我搞出來的，綁架他們的是伊邪那美的人，我只是在中間推了你一把讓你恢復記憶。」
「原來是這樣，伊邪那美找到了我，然後也想要消滅我？」初晴覺得，他們兩個大概就是只能活一個的雙生子，始終是要死一個的。
「其實……」迪亞有些古怪的看著初晴，「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追著她殺，她好像不想要你的命，只是戲耍你。」
這些年來，這種感覺越來越深，迪亞裝作反叛跟在伊邪那美身邊一段時間過，對方的確沒有想要將初晴找出來滅掉的意思，整日沉淪在地獄之中。
初晴愕然，一旁一號說出了她的心聲：「你這是什麼意思？說的和初晴是反派一樣！」
迪亞閉了嘴，但他還是相信自己的感覺，但本能卻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抗拒的。
「我對伊邪那美，就如一號當初對我一樣？」初晴抿緊嘴唇，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或許是……是自己做錯了？
回想之前自己每次攻擊伊邪那美時候對方的表情與態度，不，那和她不同。初晴能夠想象的出來，當初伊邪那美完全就是一種貓捉老鼠的戲耍，眼神之中滿是對她的嘲諷與幸災樂禍。
「她應該是恨我的。」初晴說不出來原因，但就是有這種感覺，對方大概是恨著自己的。
「反正無論如何都要打，那也就不必討論這些無用的了。」和泉守兼定端來茶點，跟著說了一句，「就像當年的新選組與倒幕派，本來就說不清對錯，大家只是立場不同，必須要戰鬥罷了。」
初晴的本丸沒有和泉守兼定，但是對於對方的話深以為然，「和泉守先生倒是豁達。」
「兼先生最棒了！」崛川國廣日常吹和泉守，接著卻小聲說了一句：「雖然這樣說，可兼先生還是總找陸奧守先生的麻煩。」
聽到同伴拆台，和泉守兼定略感無奈，看著初晴說道：「總之，這位大人，既然已經決定要戰鬥，就絕沒有中途後退的道理，那樣的收場可不夠華麗。」
「我知道了。」初晴微笑點頭。
「請不用顧及我們！」崛川國廣看向一號，認真說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保護主人的，已經不能守護在主人身邊，再因為我們而拖累主人無法盡興的話，就太罪過了。」
初晴聽到這話有些愕然看向一號，她沒想到對方竟然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本丸的付喪神。
「如果我回不來，你們將會陷入沉睡，也沒關係嗎？」一號眼神平靜，「我絕不會將你們交給別人，在我走後，將會徹底封閉本丸與外面的連接通道。」
是他的東西，那就一直是他的，就算是滅亡也必須跟著他滅亡。
一號的決絕讓初晴有些不太適應，但這畢竟是對方的事情，她也實在無法勸解什麼。
「主公會回來的。」和泉守兼定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大家都是這樣想的。」
一號冷著臉擺擺手，並沒有表現出絲毫感動，等到兩人退出去之後才嘆了口氣。
「不如暫時交給時政管理？」初晴看出他的不舍，就算是一號的所有物，她相信對方也沒有這樣固執。
「不行。」一號擺擺手，說道：「他們的身體都被我用力量強化過，交給時政的話，說不定會成為研究材料。」
這才是一號不交出這些付喪神的原因，他們的力量太過驚世駭俗，甚至就連沒有極化的短刀都能夠硬抗大太刀。
「我已經拜託了紫羅蘭，每過一段時間她就會過來為這些付喪神輸送靈力。」一號覺得這種瑣事實在不應該拿到現在來說，果斷轉移話題：「我們什麼時候下去？」
想到上次下去的經歷，地下錯綜複雜，他們還必須有一個合格的領路者才行，而曾經「背叛」過初晴的迪亞卻也並不熟悉地下，他畢竟是縫隙中的神靈而不是地獄的神靈。
「鬼燈他們不見了，說不定就是伊邪那美不想讓我們找到。」一號沉思片刻，「有了。」
「誰？」
「有一個用五元就能雇傭到的神靈，據說他就曾經下過地獄最深處。」
聽到一號的話，初晴的腦海中第一時間就出現一個身穿廉價運動服的神靈，甚至還能活靈活現的浮現出對方伸手要錢的姦猾模樣。
初晴：……
真的要去找那個不靠譜的傢伙嗎？
實在無奈，初晴還是跟著一號他們去了夜斗神的本丸，然後……就看到了一片廢墟。
「伊邪那美已經下手了？」
「小福又來玩了？」
一號和初晴幾乎是異口同聲，接著就看到夜斗從廢墟之中爬了出來，臉色已經因為氣憤漲得通紅。
「鶴丸國永，我要砍了你！」
初晴沉默，不知為何竟然很想笑，擁有鶴丸國永的痛苦終於有人懂了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