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秋獵 三
祈雁隻覺背脊冷汗滾滾,腦中飄出一句:這都什麽事?躍馬而下,搶得對方手中一把長劍,便左閃右劈的鬥了起來。
樹蔭林中,光點影晃,衣袂翻飛,劍光四射,一來一往,就餓狼撲食,一進一出,刺白光紅濺。
鬥了百回合過後,譚袁的人已被刺傷三分之一,失去了最強勝的戰鬥力。譚袁有些心慌,吼叫道:“先殺那個女的!”他看出了祈雁武功不凡,如有她從中作梗,怕是今日會功敗垂成,生死之亡隻這一戰,豈能有任何失誤!
那方人聽得命令,迅速減少圍攻文爝、衛澤和梁懷之的人力,全數趕著劈砍祈雁去也。
祈雁隻覺一個頭兩個大,怎地武功高強的人就得受如此優待嗎?頃刻間,她已被七八人團團圍住。通過剛才的一番交手,她已初判,這些人的武功雖沒達到頂級,但已算得上江湖好手,若是三四人圍她一人,她還能勉力支撐,可一下乍出這麽多人來,怕她也是凶多吉少了。方才刺傷的幾人就是憑著分散作戰的優勢,才能讓她逐一擊破,現下也隻能硬著頭皮硬幹了。
正待她劍武騰飛時,文爝不知腦殼裏哪根筋抽動壞了,竟然奮不顧身撲上前來,從外圍替她橫砍豎劈開來。那些圍攻她的人又被分散開一些,她借機又砍傷了兩人。
譚袁失了心魂般,尖叫著指著文爝道:“殺了他,殺了他,重重有賞,重重有賞!”
祈雁得空抽身望向譚袁,心機一動,縱身一躍,踩著幾顆人頭,從空中向譚袁方向移去。正待劍指他頸脖時,不知從哪裏飛躥出來一人,直掌向她麵門劈來。她立刻收了劍向,擋住那人攻勢。接連在空中幾個後翻,落到了地上。
譚袁笑道:“想拿我,你做夢去罷。”對著那人道:“殺了她!”
祈雁後背寒栗直滾,肚裏衰道:真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怎地又來一個高手?這該如何是好?
此時,梁懷之驚叫一聲,隻見他一側肩膀血湧如柱,當吃了一記狠劍。
譚袁哈哈大笑,又指著梁懷之道:“先殺了他!先殺了他!”
眾人如幻影迷速般地衝了過去。梁懷之也不硬拚,立刻提步向後逃去。經方才一陣廝殺亂砍,人員已被打散,這也讓梁懷之得了機會奔逃。
譚袁急得高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文爝對衛澤喊道:“去幫他!”
衛澤猶豫不停。
文爝命令道:“快去!”
那後來而上的高人也正要衝去,就被祈雁擋在了身前。二人開始單打獨鬥。那人劍風淩厲,變化多端。拆了幾十招後,祈雁發現他虛招花招甚多,看上去打的漂亮,卻不甚實在。而她自己,又偏偏是個實在人,最不玩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適應了那人的招術後,她很快就找到了破綻,一番擋、挑、劈、殺,將那人手中長劍打落,隻轉身這麽輕輕一帶,一道鮮紅的劍口剎在那人大臂上,叫他吃驚不小。
那人瞪著祈雁,一副沒想到的麵孔,瞬間殺氣升騰,抬腳一踢,地上一把窄刀翻了上來,那人一手握住,擺出一個力戰高下的姿態。
譚袁驀地急了,他猛然發現大部分主力已被梁懷之引開,而能保護在他身邊的,一個被祈雁纏住,另兩個正在跟文爝廝殺。而看那祈雁的架勢,怕是那人也撐不了多久。譚袁急地手心冷汗直冒,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個女子竟是個深藏不露的練家子。這次的事若不成功,不僅是他,整個宰相府都會被扯入地獄之中。他心口一發狠,用鞭猛抽了一下座下的馬屁股,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長鳴,那馬發狂般的向著祈雁的方向衝去。
祈雁正背對著譚袁跟那人鬥的如火如荼,尚不敢分心,待她警惕時,譚袁已狠勒韁繩,因受力而仰頭嘶叫的馬兒,縱立起身,飛抬起前蹄,眼看著就要踩踏到她時,突然橫向飛出一人來,擋在了她的身後。
隨著一記悶哼,文爝已被馬蹄踢倒在一邊,順著生滿荒草的黃土地上滾了幾滾,當下額頭汗珠豆大,臉色唰白,已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祈雁大驚,挑開那人的劍鋒,正要跨步前去查看,又聽譚袁喊道:“他已經倒下了,快殺了他!”
原本纏鬥於文爝的兩人又重新圍了上去。祈雁還未靠近他,就又被那人提劍纏上。她一邊擋身格鬥,一邊扭臉看他。卻見他眸光幽幽,縱使落在如此下風,依然沒顯露出一絲的懼怕之色。
文爝有如待宰的羔羊橫在荒草地上,除了肋下傳來的陣陣巨痛叫他有些難忍之外,倒並無其他感覺。他眼看著那兩人舉刀穩步向自己逼近,除了嘴角扯出的冰徹透骨的冷笑外,就是雙眸射出的陰瀝之光。
那兩人被他眼中的冰寒之氣所震懾,舉刀猶豫間,一把長劍橫向飛來,“咣咣”兩聲,砸向刀鋒,青光乍閃間,祈雁已飛身撲來,赤手空拳擋在文爝身前。
文爝冷道:“算你還有點良心。”
祈雁氣道:“閉嘴吧你!”
文爝看著她氣鼓鼓、腮邊漲紅的側臉,竟不自覺地笑了笑。
正當祈雁拿出萬夫不可擋的氣勢時,隻聽“嗖嗖嗖嗖”,幾箭連發著從遠處射來,將那緊逼而來的三人隔了開來。
隻聽:“小祈,我來了!”咕葉多已策馬奔來,滾鞍下馬,奔到了祈雁身邊,與她並肩而立。
咕葉多對著譚袁喊道:“譚袁,你束手就擒吧,你跑不掉了,禁軍隊伍已來,你的那幫人,已經被他們拿下了。”
那三人一聽,互相張望了一下,心中已然怯了。
咕葉多道:“你們三人還不快跑,等著被處死嗎?”
譚袁大叫道:“殺了他們,把他們通通殺了,重重有賞,重重有賞!”
咕葉多道:“譚袁,你已是囚鳥,還妄想飛天嗎?”
話音落,就聽馬蹄聲紛踏而至,一群人已向這邊湧來。譚袁雇的那三人立刻散開,全部棄他逃命而去。
譚袁泄了氣,六神無主地坐在馬上,待禁軍部隊快至時,他立刻調轉馬頭,逃命去也。
咕葉多鬆了口氣道:“小祈,你沒事吧?”
祈雁道:“我沒事,你怎地會在這裏?”
咕葉多道:“你還記得我跟你的挑戰嗎?我就是跟著一隻兔子跑來了這裏,不想竟然遇到梁懷之被人追殺,然後……”
話還未完,就聽文爝幾聲沉重地咳嗽聲,他這才把目光放向文爝,問道:“殿下這是怎麽了?怎麽躺在這裏?”
祈雁抿抿嘴道:“他……他被馬踢了。”
“啊?”咕葉多蹲下身來,道:“嚴不嚴重?殿下,可有受傷?”
文爝實在懶得理睬,他已經痛到說不出話來,慘白著一張臉,隻閉起眼睛來。
祈雁也蹲下身去,小聲問道:“殿下,你哪裏受傷了?”
文爝緩緩抬起眼皮,斜目地看著她,他已經捂著側肋半天了,這兩人是都瞎了嗎?氣得緊抿著已無血色的雙唇,攢緊了眉心。
祈雁這才注意到,伸手摸了摸了他一側的肋骨,問道:“殿下,這裏痛嗎?”見他沒有反應,又向下摸去,輕輕一按,文爝便發一記沉重地悶叫聲,臉也撐得通紅。
祈雁道:“糟了,應該是肋骨斷了。”
咕葉多道:“那怎麽辦?你會接骨嗎?”
祈雁道:“我、哪會?你呢?”
咕葉多道:“我倒是為馬接生過。”
祈雁白了他一眼,嗔道:“那能是一回事嗎?”
話音落,就見衛澤慌忙跑了過來,跪地道:“殿下,你怎麽了?”
祈雁站起身道:“殿下肋骨斷了。”
咕葉多也站起了身道:“是被馬踢的。”
衛澤身上已然掛了彩,但他卻顧不上自己,將文爝從荒草地上扶起,讓他的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並讓禁軍去請隨行的太醫。
文爝咬著牙問道:“梁懷之呢?”
衛澤眼神閃爍,顯然有些回避。
“快說。”
“他傷的不輕。”
隨著禁軍去獵宮請來了太醫,赤王和梁懷之遇刺的消息也很快傳出,這次隨行而來的是禁軍副統領祈工,他得知消息後,隨即下令全力逮捕譚袁,並把這次隨譚袁前來秋獵的一行人全部扣押了起來。
太醫匆匆忙忙趕到時,文爝已欲痛的昏厥過去,待為他接好肋骨,抬上擔架時,禁軍也抓到了無處可逃的譚袁,並已把他送往獵宮關押。
祈雁見文爝始終虛閉著雙眼,麵容蒼白,心裏泛起一絲不忍。想想他竟然是為了救自己而被馬蹄踏傷,不禁有些自責起來,卻也是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何會為自己這麽不顧性命?
看著赤王已有人照顧,她也不用跟著了,和咕葉多一起回了獵宮。這前腳剛踏進住所,就見文靈、李原辰、李疏羽已經圍了上來,你一句她一句,七嘴八舌地問了她一堆問題。
祈雁被吵得頭疼,跟在她身後的咕葉多跳了出來,大聲道:“你們別吵了,一個一個來!”
李疏羽這才注意他的存在,突然暈紅了小臉,也不再說話,隻乖巧地站在一邊。
李原辰道:“祈娘子,林子到底發生何事?我聽說赤王遇刺了,我就趕緊趕了回來。”
咕葉多道:“咱們能坐下來,好好說話嗎?”
李原辰回神道:“失禮失禮,實在是這件事發生的過於震撼。”
文靈領著眾人一起坐到了貂皮絨毯上,毯中央放著一個方形幾桌,大家圍坐在一起,倒也是隨意。
祈雁將事情發生的經過一一告知,聽到眾人陣陣唏噓之聲。當然,她沒有說梁懷之先行要殺譚袁一事,隻說譚袁突然向赤王和梁懷之發難,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急,而自己也隻是剛巧路過,順手幫了個忙。
咕葉多歎道:“小祈,幸好有你在,要不然,現在赤王和梁懷之可就成孤魂野鬼了。”
李原辰驚異道:“這個譚袁真是膽大包天,連赤王都敢殺,他這可是在拿全家的身家性命在玩啊。”
李疏羽更是心驚道:“幸好時妍還未及嫁得過去,不然可就要被冤死了。”
文靈道:“是啊,他們好像還有半月就要成親了。”
李原辰道:“是那個兵馬都虞候時令的女兒嗎?”
李疏羽道:“就是她。”
李原辰道:“她這次有跟來秋獵嗎?禁軍已經把同譚袁同來的人全都關押了。”
文靈道:“沒有,我在女眷中沒有看見她,她就要跟譚袁成親了,怕是避諱著見麵吧。”
李疏羽道:“幸好她沒跟來,否則還不知道要沾上什麽事了。”
祈雁納罕道:“譚袁為何要殺梁懷之?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
此言一出,堂中突然安靜了下來。
文靈瞧向李疏羽,微紅著臉,低頭不語;李疏羽也暈紅著臉,又瞧向李原辰,示意他來說。
李原辰歎了口氣道:“都是譚袁自己造的孽。四年前,譚袁看上了梁懷之同胞的姐姐,又嫌棄人家庶女的身份,不願明媒正娶,想要納其為妾。譚袁雖是宰相之子,但是他紈絝不堪,早已聲名狼藉,梁相公其實根本看不上他,也無意於攀這門親事,就借著說他家的女兒絕不嫁人為妾的一套說辭把他給打發了。譚袁向來囂張慣了,這口氣慪不過去,有一天趁著梁懷之姐姐出門時,夥同幾個痞流之輩就把他姐姐給截了,然後就……就……就把人家給玷汙了。後來他姐姐回去後,當晚就上吊自殺了。”
祈雁聽到此處時,雙拳握得如鐵一般,牙後根也咬得緊緊,氣憤難奈。
李原辰接著道:“梁懷之就這麽一個唯一的同胞姐姐,從小感情就好。他當時遠在北境邊守,梁相公為了不影響他鎮守邊關,一直沒與他說這件事。梁相公都不說這事了,他親娘自是也什麽都不敢說了。直到這次回來後,他方才知道真相。”
祈雁不可思議道:“梁家將這件事情隱瞞了他四年?”
李原辰點頭道:“怕是這樣的。不然以梁懷之的性子,不管怎樣,也是要回來祭奠他姐姐一下的。”
祈雁奇道:“那譚袁做出這等無恥之事,怎地還可以堂而皇之、大搖大擺的出現在狩獵中?他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嗎?”
李原辰道:“這件事虧就虧在死無對證,同他姐姐出門的丫鬟隻瞧見她被譚袁帶走了,但具體發生何事,那丫鬟也不知道,等那丫鬟趕回府中稟告時,他姐姐已然受害。”
李疏羽道:“這種事情對女子來說本就是奇恥大辱。梁家也不想聲張,隻是心裏知道。再說梁袁他爹又是當朝宰相,若是無證無據的就指認譚袁的罪行,譚袁他爹也是很容易就把事情壓下來的。到時候不僅告不到譚袁,還叫梁懷之姐姐生前的名聲給毀了。而且,他姐姐又是庶女,小時候也是養在外麵的,梁相公也不重視,就是因為這種種的原因,梁家就把這件事忍了下來。”
祈雁道:“既然這事沒有被揭開,你們又怎會得知?”
李原辰道:“是那天跟譚袁同夥的一個人自己說的,他在紅頭門吃醉了酒,跟那裏的小姐拿這件事來炫耀,後果就被傳開了。梁懷之回了京城後,還去過紅頭門幾次,我猜他應該就是想打聽清楚他姐姐那天的情況。”
祈雁道:“譚袁自梁懷之回京後,就一直懼怕梁懷之要找他報複,派人一直盯著他的動向。倘若他看見梁懷之進了紅頭門的話,估計心中更加懼怕了。所以他才會想借著秋獵,在南秋林裏將梁懷之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隻要梁懷之一死,他便可以高枕無憂了。介時,也查不出是誰殺了他。譚袁此人,實在陰險卑鄙。”
李原辰道:“你怎知譚袁是故意為之?”
祈雁道:“他自己說的,他在要殺梁懷之之前,親口說的。本來他這個計劃確實天衣無縫,就連赤王的命也搭了進去,隻可惜……”祈雁冷笑一聲。
咕葉多道:“隻可惜譚袁小瞧了你,把他的好事給攪黃了。”
祈雁撇撇嘴道:“不,是梁懷之,若不是他打算犧牲自己,將那群殺手引開,我跟赤王也不得機會脫身。”
李原辰突然道:“他殺梁懷之我倒知道原由,但譚袁跟赤王無怨無仇,為何連他也要一起鏟除呢?”
李疏羽道:“哥哥,赤王與梁懷之交好,既然讓赤王撞見了他要殺梁懷之,怎可能會饒過他的性命?以赤王的性子,鐵定會為梁懷之報仇的,你想想梁棟之就知道了。”
李原辰恍然大悟道:“對對對!
祈雁眉頭一動,道:“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梁棟之不是梁懷之的親哥哥嗎?為何赤王殺了他,梁懷之還會與他交好?”
李疏羽撇嘴道:“外人都以為赤王殺梁棟之是因為攻占巴蜀計劃外泄一事,其實是……”李疏羽抿了抿嘴,“其實梁懷之姐姐那件事情,梁棟之、也有參與。”
“什麽?”祈雁驚地張大了嘴巴。就連一旁的咕葉多都瞪大了眼睛。
祈雁又問了一遍:“你說梁棟之他也玷汙了……但是,梁懷之的姐姐,不也是他的姐妹嗎?”
李疏羽啐道:“梁棟之就是人麵獸心的惡魔,這等子胡亂之事,也隻有他這個沒有心肝的人才能做的出來。”
李原辰道:“所以赤王借機殺了梁棟之,梁相公雖然生氣,但也沒跟陛下鬧得太凶,他心裏是知道那個梁棟之所犯惡行的。”
祈雁道:“原來是這樣,所以赤王殺梁棟之,也是在為梁懷之的姐姐報仇,更是泄了他的心頭之憤。所以梁懷之不但不會怪他,反而與他走的更近了。”
李原辰道:“梁懷之原本就是養在外麵的私生子,後來雖接回了家中,但也隻是庶子出身,梁棟之不僅是嫡子,他母親又是太尉之女,估計梁懷之從小也沒少受他們欺負,自是不與他們親近的。再加上他姐姐這等事,怕是將梁棟之千刀萬剮了,都不能泄他心頭之恨。”
祈雁道:“那梁懷之為何會與赤王如此交好?不是說赤王向來冷酷絕情,又怎會對梁懷之如此重情重義?”
李原辰道:“詳細情況我也不得而知了。”
李疏羽道:“我倒是有聽說過一些捕風捉影的事。”
眾人的目光同時鎖向了她。
李疏羽道:“我隻是聽說,赤王喜歡梁懷之的姐姐,曾經想過要娶他姐姐為妃,後來就出了譚袁這件事,估計赤王自己也是恨譚袁恨的要死。”
文靈聽了半天,此時突然插了一句:“其實九哥要娶梁懷之的姐姐,不是因為喜歡她。”
“那是因為什麽?”眾人同時問道。
“是因為……”文靈喏喏道:“梁懷之。”
“啊?”李疏羽沉吟道:”是想拉攏梁懷之,死心踏地的為他做事嗎?”
“其實應該是……是也不是。”文靈道:“梁懷之他娘是梁相公養在外麵的私妾,一直都沒過門,直到她生了梁懷之,才將她納了過門,過府後總會看著別人的臉色。梁懷之去了北境後,怕是一直擔心這個姐姐遭人欺負。我就知道突然有一天,九哥跟父皇說,要娶梁懷之姐姐為皇子妃。父皇也感到意外,說是給他時間了解一下,就召了梁相公進宮。後來就聽說他姐姐出事了。”
祈雁道:“那赤王有沒有告訴梁懷之他姐姐的事情?”
文靈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