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落吻
出了福寧宮後，文焰迫不及待地仔細檢查起祈雁來，見她毫發無損，問道：“究竟發生何事？”
祈雁吐了吐舌頭道：“看了一出好戲。”
“？”文焰皺起眉頭偏著頭好奇地看向她。
“哎呀，回去再跟你詳說。”祈雁賣乖地拖著他的胳膊就走。
還沒往前走幾步，就看見一直走在前麵的文爝突然停住了腳步，跟在他身後的雪兒也跟著停了下來。
文爝扭身瞪向雪兒：“你跟著本王作甚？”
雪兒喏喏道：“妾身也是要回煜風宮的。”
文爝喝道：“你還有臉回去。”
雪兒嚇得立刻跪了下來，哭喪著道：“殿下莫怪，妾身真的是為了維護殿下的名聲，郡主口不擇言，欺辱妾身，分明是不給殿下臉麵。”
文爝冷冷道：“少給我惹事，要是不想在煜風宮待下去，跟衛澤說就是，立刻打發了你出去。”
雪兒哀嚎道：“殿下，妾身以後再也不敢生事了，要是郡主再欺辱妾身，妾身就受著，她要是再打妾身，妾身也受著，一切但憑殿下作主。求殿下不要趕妾身走。”
祈雁看在眼裏，心裏尋思著：這個文爝納雪兒為妾，不是因為喜歡她嗎？至少也得是看上她的美貌吧？這才幾天？怎麽說新鮮勁也不能這麽快就過了吧？說棄就棄？真是一點情份都不念？
雪兒見祈雁走過，即刻呼喊道：“殿下，祈娘子也是親眼看到的，是郡主先動手打的妾身，妾身隻是一時氣不過她敢欺負殿下的人，這才還了手的。”
祈雁小聲嘀咕著：“這個雪兒還真是會為自己開脫，就算把我拉上又能改變些什麽？”
文爝冷冷喊住了她：“祈雁，你自詡武功高強，為何當時不即使勸阻？怕是有人蓄意為之吧？”
祈雁還沒開口，文焰已經護贖子道：“九弟這是何意？動手的人又不是阿雁，賴她身上作甚？就是因為武功高強才不能輕易出手，要是傷著九弟新納的嬌妾或是福陽郡主，依九弟的性子，豈不是又得怪之又怪。”
祈雁接道：“沒錯，雪兒是赤王您的侍妾，小女哪敢跟她動手？福陽郡主要找雪兒麻煩，那我更是不敢跟郡主言語了。您要找人責備，也需得找得郡主才是，確實是她氣不過小夫人的身份，動手打了小夫人在先。福陽郡主對赤王的心意，眾人皆知，赤王又何必在此裝蒜。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是郡主嫉妒小夫人被赤王納了妾，這才故意找的麻煩，這種事情，是我能蓄意的了嗎？赤王怪我作甚？”
文爝恨恨地道：“你膽子不是大的很嘛，對本王都敢動手，怎地現下遇到這種事情，反變成縮頭烏龜了？還一堆砌詞狡辯！”
祈雁道：“赤王莫怪，跟赤王動手，是因為赤王身手不凡，自能接擋得了。但小夫人和郡主毫無武功基礎，小女怎敢輕易向她們施展武藝，咱們習武之人，從來都不會恃強淩弱、欺負弱小的，赤王別忒把小女小看了去。”
文爝冷道：“好一個牙尖嘴利！六哥，這就是你宮裏調教出來的人，處處跟本王頂嘴。”
文焰道：“阿雁隻是呈清事實，莫叫九弟誤會了。”
祈雁道：“赤王，其實要想解決小夫人跟郡主之間的矛盾也很簡單。”頓了頓，續道：“您娶了福陽郡主為王妃，大家變成一家人，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
雪兒聞言臉上立刻閃現出懼怕和不悅，心中對孟青伶的忌憚和記恨又加重了一分。
文爝臉色卻極為複雜地變幻著，看著她的眼神中似透著一絲哀淒與失望，最後冷聲道：“本王還不在乎這點矛盾。”
文焰拍了拍她的肩道：“好了，我們就別再打擾九弟了。走吧。”
祈雁“哦”了一聲，跟著文焰一起離開了。
文爝望著他兩成雙對的背影，心中的妒意有如燎原之火，幾乎都要把自己燒滅。
祈雁和文焰一起回了明初宮後，將事情原尾詳細地告訴了他，問道：“文焰，太後問你為何去請孟青伶的時候？你怎麽知道是我幹的？”
文焰握著她的手道：“這就叫心有靈犀。”
“你、你別逗我了。”祈雁撅了撅嘴。
“你啊。”文焰伸指戳了一下她的腦門，道：“調皮搗蛋，就屬你第一。快說，你這麽做，到底欲意何為？”
祈雁嘟了嘟嘴道：“還不是那個雪兒，老是給彩兒不痛快，還有那個福陽郡主……哎呀，反正她兩都喜歡給別人找麻煩，那正好，就讓她們自己互相找麻煩不就得了。反正現在，她們兩都是記恨著對方了，雪兒怕赤王真的娶了郡主為王妃，而那個孟青伶呢，現在說不定還覺得她有機會嫁給赤王為妃了。她兩現在的心思都在對方跟赤王的身上了，那麽我這裏呢，就落個清淨了，省得她們三回五次的來煩我。”
文焰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蛋，道：“小壞蛋一個。”
祈雁摸摸鼻子道：“我才沒有呢？”
“真的沒有？”文焰湊近了她，“來，讓我看看到底有沒有？”說著，兩手扶住她的兩頰，將她的腦袋掰正了對著自己。
祈雁睜著一雙汪汪的大眼愣愣看著他，兩人之間呼吸相聞，一股子奇異的小火苗從彼此心底竄出。祈雁望向他深邃幽黑的眼眸，恰似一潭夜色中的碧水般，叫人沉醉沉淪。她隻覺得心跳砰砰加快，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熱了起來，體內血液滾燙，如鼎沸的開水咕嚕流轉。
文焰隻覺身體輕飄飄的，有如飄進了一彎幽穀，捧著她臉頰的兩手心變得滾熱起來。心也開躁動起來，全身癢酥酥的。他無意識地喃喃道：“阿雁，我、我，我想親親你。”
祈雁羞地立刻垂下了眼皮，輕抿著雙唇，頰邊也火紅的越發嬌豔。她隻覺文焰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近得散化在了唇邊，直近得含化在了口中。
一陣亂入的敲門聲，讓兩顆熱如熾鐵的心迅速彈開，祈雁彤紅著臉，低垂著目，雙手不停翻絞著衣裙，一顆心仍舊竄跳個不停。
文焰也同樣紅著臉，無法平複心中激蕩澎湃的心境。
“殿下，祈娘子，可以用午膳了。”門外傳來朵兒的聲音。
“知道了。這就去。”文焰強壓著微顫的聲音說道。
屋內一陣尷尬又帶著絲甜味的沉寂後，文焰道：“走吧。”
“哦。”
飯桌上，文焰夾了塊牛酥肉放進祈雁的碗裏，說道：“阿雁，我明天就出發了。”
祈雁剛夾起的那塊牛酥肉又重新滾進了碗裏，她念念不舍地看向文焰，道：“怎麽……這麽快。”
“已經都準備好了，這種事情，還是不得拖的好。”
祈雁沉默了起來，雖然早有準備，但心中還是控製不住地悶悶不樂。
“阿雁。”文焰握住她的手道：“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祈雁擰了擰眉心，鼻頭一紅，瞬間淚珠翻滾。
文焰無奈地看著她，伸手為她拭淚，道：“別哭，看到你流淚，我心中也很是不安。”
祈雁搖著頭，猛得用袖口擦掉眼淚，道：“我不哭，你不要不安，不要為我掛心，我不哭，我能照顧好我自己，你安心去吧。”
文焰撫了撫她眼角殘留的淚花，柔聲道：“快吃飯，吃完飯帶你去個地方。”
祈雁“咦”的一聲，問道：“什麽地方？”
文焰神秘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麽神秘？”
“快吃飯。”
“哦。”
兩人用完午膳，祈雁跟著文焰出了明初宮，一路走了很久，方到一處很偏寂的小園中。空氣中透著陣陣花香，芬芳四溢。又穿過一堵月彎女兒粉牆，滿園的玫瑰盡收眼底，色澤各異，絢麗繽紛。
“這裏是什麽地方？”祈雁問道。
“是玫瑰園。”文焰道：“這裏是太後年輕時最喜歡來的地方。現在太後年紀漸長，這裏距離福寧宮又遠，所以她不怎麽來了。”
“原來太後喜歡玫瑰花。”
“阿雁喜歡嗎？”
“我喜歡花，我當然喜歡，我什麽花都喜歡。”
“你倒是博愛。”
“我……我不博愛。”
文焰笑道：“我知道阿雁最喜歡的花是我，放心，我不會跟那些花爭風喝醋的。”
“你說這話都不臉紅的，羞也不羞。”祈雁撅嘴不依道。
“難道不是嗎？”文焰微彎了腰，低下頭來，用腦袋頂著她的腦袋道。
“什麽嘛，竟說這些胡話。”祈雁害羞著跑開了。
文焰笑了笑，跟了上去，道：“阿雁，你知道你像什麽花嗎？”
“我？”祈雁好奇道：“我像什麽花？”
“你啊……”文焰小心摘下一朵粉玫道：“就是這個玫瑰。”
“為什麽？”
“雖然又漂亮又嬌豔，但是啊，你跟這玫瑰一樣，全身都是刺，要是不小心被紮著了，非得被紮死不可。”
“哪有……那麽誇張。”
“難道不是嗎？”文焰喟歎道：“啊，想想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對我多凶啊。我當時就在想，這小娘子這般如花似玉的，怎麽的這麽凶悍呢？”
“我哪有？”祈雁跺腳道。
“怎麽沒有。”文焰道：“你想想你給我甩了多少臉子看？要不是我皮厚肉糙的，早被你紮的七竅流血而亡了。”
“我……哪有？”祈雁局促地紅了臉。
文焰將那朵粉玫插在她的發髻上，道：“不過呢，誰叫我天生犯賤，就是喜歡你這股子紮人的勁。”
祈雁撲哧笑道：“你活該啊你。”
文焰故意沉下臉道：“喂，你還得寸進尺了。”
祈雁衝他扮了個鬼臉，一溜煙的跑開了。忽的看見一張大網，四個網角拴於四棵大樹上，“咦”了一聲，高聲喊道：“文焰文焰，快過來看，這是什麽？”
文焰跑過去道：“這是彈網。”
祈雁奇道：“我還沒見過這麽大的彈網。”
文焰道：“你上去試試。我小時候，經常來玩的。”
“那我也要玩。”祈雁說著，就一個縱身跳了上去，整個人瞬間被彈上了兩丈。
“小心點——”文焰喊道：“這網的彈性很大的。”
“沒事——”祈雁說話的同時，身子已經墜到了網上，她沒怎麽費勁的又被彈到了空中，高興地輕呼一聲。
試了幾下之後，她漸漸掌握了彈網的節奏，開始主動施力，越跳越高，祈雁狂呼：“好玩！好玩！文焰，你也上來玩。”
文焰笑著一躍而上，兩個人在彈網上分別一上一下，一個彈起，一個落下，玩的不亦樂乎。
祈雁玩的興之所至，大聲道：“文焰，我們一起同上同下，比比誰跳的高。”
“好。”
文焰順著她的節奏，調到跟她同時起跳的步驟，一起從網上跳起，躍到空中，卻始終沒超過她頭頂。祈雁心知他有意讓著自己，也不多言，隻跟他一起開心玩耍。
她抬頭仰望那四棵參天大樹，肚裏忖量著：如果借助彈力，提內力助攻，不知道能不能躍得比樹頂還高？那可好玩了。她心念一動，就在雙腳觸到彈網時，運功用力一蹬，整個如熬鷹一般飛上天空。
“啊——”祈雁整個人興奮地歡呼大叫起來。
文焰擔心喊道：“阿雁小心——”
祈雁飛到最高處時，感覺自己幾乎就要竄入雲霄，她伸手撫雲，卻抓了個空，低頭一看，沒由來的一陣眩暈。她從未躍過如此高度，有些不適，下墜時心一慌，竟然歪了身子。
文焰大驚，提氣躍起，在半空中一把將她緊緊抱住，雙腳落網時，又被彈起。他抱著祈雁順勢向外飛躍，空中翻轉了幾圈後，穩穩落地。
文焰摟著她，但見她臉色煞白煞白，憂心問道：“阿雁，你怎麽樣？”
祈雁緩了緩神，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就是剛才，突然有點害怕。”說著，將頭靠在他肩膀上，雙臂也牢牢環住他，腦袋直往他脖頸裏鑽。
文焰拍了拍她的背，道：“沒事就好，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祈雁吐了吐舌頭道：“我以後再也不敢這樣了。”
文焰見她麵色漸漸恢複氣血，柔柔問道：“玩夠了沒有，要不要回去了？”
祈雁點點頭，應道喏。
兩人一路談笑風聲地回到了明初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