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換人
一路走了很久，四周夜闌人靜，悄無聲息，眼前也是漆黑一片，要不是偶有幾聲鳥鳴，祈雁真要覺得自己是通往地域之門了。
??祈雁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巫衣紫道：“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你這麽心急幹嘛？不過我提醒你，別想著逃，否則我立刻殺了你。”
??“殺了我你就別想得到玉環了。”
??“哼，玉環我勢在必得。”
??祈雁見她說的如此篤定，心下狐疑，難道她發現玉環了？還是說……祈雁腦中電光一閃，驚愕地問道：“他們要拿玉環換我，對不對？”
??巫衣紫清笑了三聲，道：“你很聰明。”頓了頓，續道：“已經到了，我勸你最好老實點，敢多說一句話，我立刻用噬骨釘殺了你。”
??祈雁突然想到了什麽，心下焦急萬分，方才出發時，她分明聽見巫衣紫召集了很多人，那些人已經先前一步，肯定是埋伏在什麽地方了。以巫衣紫的陰險狡詐，她絕對不可能孤身前來的。糟了，文焰和雲起，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正擔心時，她又聽到不遠處的馬蹄聲正朝著自己的方向奔來，隨之而來一句熟悉的嗓音：“阿雁！”
??是文焰！祈雁心下雀喜，但隻一小會功夫，又擔心起來，她屏氣靜神，想聽聽四周的動靜，卻隻有風吹簌簌聲。心想：那些人也是練家子出身，多半是會隱藏氣息的。
??文焰的聲音再次響起：“放了她！我就給你玉環。”
??文焰見到她安然無樣，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祈雁被擄走的這一天一夜，他沒有一刻不在牽掛，沒有一刻不在著急。
??巫衣紫將牽著祈雁的長繩收短了些，讓她貼近自己，隻伸臂就能抓到的距離，微笑著說：“玉環呢？”
??文焰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布袋，舉過頭頂，朗聲道：“玉環就在這裏！”說罷，他解開了布袋的圈繩，從裏麵拿出一塊通體雪白的玉環，這玉環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更為通透明亮，續道：“白脂玉環在此，放她過來！”
??巫衣紫臉麵上顯出難有的激動之色，心下竊喜萬分，但她很快就掩飾了自己的情緒，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麵帶淺笑，道：“我們同時數到三聲，你把玉環扔過來，我放人。”
??文焰道：“好！”
??“不要！”祈雁大叫一聲：“文焰！不要！”
??巫衣紫扭頭瞪著她，抬手就按住她受傷的肩膀，往下一沉，冷聲道：“閉嘴！”
??祈雁吃痛，疼得兩條眉毛都擰的飛上了腦門，額頭上細汗微出，死咬著牙根，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怕文焰聽見了擔心。
??文焰查覺到她的異樣，大叫一聲：“放開她！”又道：“阿雁，你別擔心，這個玉環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阿雁，答應我，你乖乖過來，好不好？”
??祈雁堅難地發出一聲：“好。”巫衣紫這才撤回了手力。
??巫衣紫轉頭對文焰喊道：“這就開始吧。”頓了頓，數道：“一，二，三！”
??隨著“三”字音落，巫衣紫狠力一鞭抽向祈雁的座騎，那馬兒仰頭嘶鳴了一聲，向前衝去的同時，文焰也向空中擲去玉環。
??那馬兒受力發足往前奔跑，從文焰身旁呼嘯而過，祈雁雙手被反捆在身後，眼睛又被蒙住，完全控製不了韁繩，隻能雙腿夾緊馬肚，以保證自己不在顛簸中被摔下馬來。
??文焰大驚，立刻撥轉了馬頭，緊緊追在她身後，邊追邊喊：“阿雁，你別怕。”
??夜空中，月朗星辰下，兩匹馬一前一後，首尾相連，在一片荒郊上疾速飛馳。文焰大喝一聲，又用力夾了下馬肚，衝到了祈雁的身邊，兩人策馬比肩而馳。
??文焰一手抓緊了韁繩，一手伸出，試圖去夠祈雁馬上的韁繩，而兩匹馬的速度不在一條線上，每每眼看著就要夠著時，不是他的馬快了，就是祈雁的馬慢了，始終就差了那麽一點。
??文焰雖心下著急，但還是耐著性子努力控製著自己的馬速，在兩匹馬時而你前我後，你快我慢的節奏中，他終於抓住兩馬頭並排的契機，一把勒住了祈雁馬兒的韁繩，拚了老命似的往後拉扯。那馬兒長長的嘶鳴了一聲，隨即仰頭長嘯，前麵兩足往空中翻騰，馬身一下就立了起來。
??祈雁身子跟著向後躺倒，完全的手無縛雞之力，眼見就要摔下地去，被從馬背上飛身躍起的文焰一把抱住，緊緊護著她撲倒在地。兩人順著慣性，在地上翻滾了兩圈。那兩匹馬兒也就此停了下來，原地小碎步地跺著腳，搖著尾巴，無所謂的哼哼聲，似是方才的一切驚險都與他們毫無幹係。
??文焰將祈雁扶她，揭開蒙著她雙眼的布條，就見她眼含熱淚，楚楚可憐地凝望著自己。文焰撫了撫她的臉頰，又激動又後怕地笑了笑，道：“沒事了，沒事了。”隨即從懷中拿出一把短刀，割開了綁在她手上的粗繩。
??“文焰。”祈雁輕聲喚道，心中忍不住的想哭，雖然隻分別了一天一夜，但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心中充盈著無數的牽掛與想念。
??文焰又何嚐不是呢？
??二人互相擁抱在一起，以訴說對對方的思念與掛心。
??文焰撫著她的長發，有些哽咽地說道：“太好了，你沒事真的太好。”言詞真切而深情。
??祈雁環著他的腰間的臂膀又緊了緊，喜極而泣道：“沒事了，我沒事了，你別擔心。”頓了頓，忽然放開他，擔心道：“文焰，你把玉環給了巫衣紫，她就能打開木盒，拿到密函了。”
??文焰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還未張嘴說話，就聽一聲音傳來：“她打不開木盒的。”
??祈雁扭頭看去，正是雲起。
??雲起道：“這裏不安全，我們先離開這裏。”
??“沒錯。”文焰應道，轉頭看向祈雁：“阿雁，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你放心，一切都準備好了。”
??祈雁應道喏。
??三人趁著夜色，一路奔趕，直到天邊一絲紅光微露，才勒馬停下，坐在路邊的矮石下休息。
??祈雁又渴又餓，又經過一夜的奔波，臉色也已發白。
??雲起從馬背上取下水囊和事先包裹好的幹糧，遞給了祈雁，道：“先吃點東西。”隨手又丟了個水囊給文焰。
??祈雁點頭接過，也顧不得形象，大口吃了起來。
??待她恢複的氣力，雲起又替她解了穴道後，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文焰和雲起對望了一眼，相視而笑。
??文焰道：“你放心，我是給了巫衣紫一個玉環，但是此玉環非彼玉環。。”
??雲起接道：“巫衣紫拿到的那枚玉環，隻是我別苑中的一枚普通的白脂玉佩而已，是打不開木盒的。”
??祈雁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又見文焰說道：“我們本來已經把藏在暗閣中的玉環取了出來，後來雲兄說了一句話。”
??雲起道：“我說‘原來這就是巫衣紫不惜任何手段想要得到的白脂玉環，若非親眼所見，都不知道是何模樣’。”
??文焰道：“我就突然靈光一閃，心想著，這個玉環鮮少有人見過，巫衣紫一直叫我們交出奉相公的東西，她卻從未說出過‘玉環’二字，我就猜想，她也許沒見過真正的玉環。”
??雲起道：“所以我們就想著，先用一個假玉環騙騙她，看她是否真的上當。”
??文焰道：“沒錯，真的玉環就放在雲兄那裏，我就帶著一枚假的玉環去會會巫衣紫，萬一被她識破，騙不了她的話，再由雲兄拿出真正的玉環。”
??雲起道：“我和清靈泉莊的弟兄們就藏在不遠處的木樁後，隻要事情稍有異動，我們定當頂力相助。”
??文焰笑道：“反正我們已經做好了失去玉環的準備，就順便試探一下巫衣紫而已，沒想到她果真不認識玉環。”
??雲起也笑了笑，道：“事情進行的還算順利，巫衣紫見到那玉環居然一點都沒有懷疑。”
??二人說完，又想視一笑。
??祈雁又驚又喜，忍不住拍手叫好，道：“文焰，雲起，你兩太聰明了，這回可把巫衣紫好好戲耍了一番，她回去後發現拿了個假玉環，估計氣的臉都要黑了。哈哈哈。”
??說罷，祈雁和文焰都開心地笑成了一團，就連一向清淡冷俊的雲起，也跟著咧開了嘴。
??三人嬉笑了一番後，文焰道：“阿雁，我們得趕緊離開，走的越遠越好，巫衣紫發現上了當，一定還會派人來追的。”
??祈雁道：“那我們要去哪裏？她沒得到玉環，一定會到處找我們，金州恐怕暫時也不能回去了。”
??文焰道：“有一個地方，一定安全。”
??祈雁道：“哪裏？”
??文焰道：“跟我先回京城。”
??“京……京城？”祈雁有些出乎意料，心想：這不是就是說，要我跟他回家嗎？這……
??“怎麽？不願意？”文焰挑了挑眉，表情嚴肅又傲嬌地望向她。
??“我沒說不願意，隻是……”祈雁見他好似生氣的模樣，有些為難。
??“好啦，我逗你的。”文焰突然笑出了聲，“看把你愁的。”
??“文焰。”祈雁有些撒嬌地喚了他一聲。
??雲起的眼神倏然黯淡了下來，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尤其是見到祈雁望向文焰的眼神，是那樣的靈動與深情，他心下更是歎然，強忍住心中燒得滾燙的情愫與憂傷，轉身向遠處走了走。
??祈雁發現了雲起的異動，嗔了文焰一眼，跑到他身前，道：“雲起，如果我們走了，巫衣紫會不會找你麻煩？要不，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雲起抬起眼簾凝望著她，似乎像是永別的凝望，似乎是要把她的身影牢牢嵌在眼中，刻在心裏的那種凝望。搖了搖頭，淡淡道：“不了，莊裏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放心，以清靈泉莊在江湖上的名聲，巫衣紫是不敢輕易來招惹我們的。”
??文焰也走了過來，道：“阿雁，巫衣紫的目標是你，不過現在可以說，是我們。所以，我們走的越遠，巫衣紫就越沒那麽容易找得到我們。”
??雲起點頭道：“沒錯，別再耽擱時間了，你們走的越遠也就越安全。”說完，從懷中拿出玉環，交到了祈雁的手上，道：“你放心，隻要巫衣紫還在江州，我就幫你盯著她，看看能不能查到木盒的下落。”
??祈雁接過玉環，搖頭道：“不要，雲起，你千萬不要管巫衣紫的事情，我不想你牽扯進來，答應我，雲起。”
??雲起點了點頭，將自己乘的那匹備好幹糧和水囊的馬換給了文焰，又與他拱手道別後，目送著他們上了馬，漸漸消失在他哀思的神色中，自言喃喃道：“再見了，阿雁。”這才轉身獨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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