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城外
兩人沿路找了間客棧，叫了些吃食。
??文焰道：“忙活了一個上午，剛剛又跟巫衣紫打了一架，肚子肯定餓了吧。”
??祈雁悻悻說道：“可惜木盒被巫衣紫搶走了。”
??文焰寬慰道：“別擔心，我們再想辦法搶回來。來，先吃點東西，別餓壞了肚子。”
??祈雁擔心道：“不知道那個盒子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萬一被巫衣紫打開了……”
??文焰搖頭道：“雖然我也不知道木盒裏是什麽東西，但現在我們可以肯定一件事……”說著，湊近了她，小聲說道：“就是這個木盒需要那枚白脂玉環才能打開。”
??祈雁道：“萬一巫衣紫要是砸了那木盒呢？”
??文焰道：“若是那木盒如此輕易就能被毀，那為何還要用玉環開啟？豈不是多此一舉？我覺得這個木盒裏應該有個機關，而你手上的玉環就是開啟機關的關鍵。”
??祈雁忽然想起了什麽，點頭道：“你說的是，難怪我拿著那盒子的時候，覺得格外沉重，不似普通的木質材料，這木盒裏一定是鐵鑄的才對，不然怎地會那麽重？”
??文焰道：“我在皇宮裏見過這種類似的機關，如果沒有鑰匙，根本就不可能打開，你爹給你的白指玉環，應該就是打開這個木盒的鑰匙。”
??“所以巫衣紫就算拿到了木盒，她也打不開那個盒子？”
??“沒錯。所以我們暫時不用擔心她會知道盒子裏的秘密。”
??“文焰，你說那盒子裏……是不是就是……”祈雁幾不可聞地說出了“密函”二字。
??文焰點頭道：“我覺得也是。隻是沒想到奉相公為了保護這個……，竟然費了這麽大功夫。”心道：可見這封密函是何等的重要！而且他心裏有強烈的預感，這封密函一定和皇室成員有關。
??祈雁擔憂道：“巫衣紫拿了木盒回去，發現打不開的話，就一定會知道木盒需要鑰匙開啟，文焰，她一定會懷疑鑰匙在我們身上，還會找上我們的。”
??文焰道：“先不急，這江州城裏這麽大，她就算要找，也得花費些時日。”頓了頓，道：“你啊，為何沒有告訴我白脂玉環的事？”
??祈雁心虛的低下頭，道：“那個……那個我爹不讓我告訴別人。”
??文焰佯裝生氣又失望地說道：“原來我是別人啊？”
??祈雁慌亂的直搖頭，連連說道：“不是不是，你當然不是別人，你是……”還沒說完，就兀自害羞地低下了頭。
??文焰故意湊近了她，輕聲問道：“那我是誰呀？”眼中意是款款情意。
??祈雁雙頰迅速攀上兩抹紅暈，老大不好意思地不敢看他。
??文焰癡癡看她，繼續追問道：“你快說，我到底是誰啊？”
??祈雁的心開始怦怦直跳，一抬頭，看見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知道他是在逗弄自己，撅著嘴道：“不理你了！”說完，拿起碗筷，埋頭吃飯。
??文焰笑而不語，也拿起碗筷用飯。
??文焰剛剛付了飯錢，正準備叫兩間廂房入住，就聽得街邊怒吼聲大作，叫嚷聲連連。
??店小二好奇，想看看街邊發生何事，剛走到門口張望，就見他淩空飛起，被人一腳踹了進來，跌坐在地上連連呻吟。
??文祁大驚失色，雙雙向門外看去，就見一群身著黑衣的人衝進了客店，個個凶神惡煞，十分不客氣。
??領頭人的身旁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文祁二人驚詫地對望一眼，那人正是牛首山。
??“就是她！抓住她！”牛首山一進屋，鷹一樣的雙眸掃過前堂，一眼就鎖住了祈雁，指著她大喝一聲。
??在他的一聲嘶吼下，眾人紛紛一擁而上，沒有一句廢話，也不給他們半點反應的時間，刀已砍向他們。
??文祁大驚失色。祈雁更是對這沒由來的一遭，滿頭霧水。文焰疑心陡生，不知他們為何要抓她？當下不及細想，拉著祈雁調頭就往客棧裏院裏跑，那群人也緊追其後。
??兩人奔向二樓，一路狂奔。
??文焰邊跑邊喊道：“他們人多勢多，我們不宜硬拚，找機會逃出去。”
??“好！”
??二人兩腳踹開走廊盡頭的一間客房，把裏麵一對正在喝茶的夫婦嚇得目瞪口呆。文焰匆匆道了句“抱歉”，繞過他們，直奔向窗口，一腳踢開窗戶，高聲道：“從這裏跳下去！快！”
??祈雁縱身一躍，從窗口衝出，文焰在踢飛了兩個搶身向前的衙差後，也縱身一躍，飛窗而下。二人一前一後，在街邊屋簷上縱躍，一路飛速而去。
??兩人踏著瓦沿，橫穿了幾條街，這才縱身躍下一處巷口處。祈雁問道：“他們是什麽人？為何要抓我？”
??文焰道：“現在說不清楚，不過這裏不安全，這裏不能待了，我們得趕緊出城！快走。”
??兩人剛出了巷口，就看見幾名黑衣人正在挨著鋪麵搜索。文焰牽起祈雁，悄無聲息地混進了川流不息的人群，邊走邊小聲說道：“他們好像分散開來找我們了，這樣更好，就算被發現了，我們也能應付得了。”
??二人隨著人流，混到了城門口，眼看著越走越近，卻見一人騎著快馬，飛速穿到城門那，與一經城門郎交談了幾句後，守城的士兵便立刻攔截住進出城的百姓，隨著幾聲沉悶地“吱呀”聲，城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想要出城的百姓被隔絕在外，立刻圍成了一團，吩吩叫嚷著。而那些守衛們隻一味趨趕著百姓，也不給出任何解釋。有些急著要出城的百姓紛紛抗議起來。
??城門口的人越聚越多，叫嚷抗議之聲也越來越大，文祁混在其中，倒也不為人矚目。就在場麵一度要失控之時，一陣陣響亮而歡快的嗩呐聲遠遠從東街傳來，一派歡天喜地，一條長長的迎親隊正鮮紅地向城門口走來；而西街的上空，突然出現了滿天的冥錢，哭聲愴地呼天，連纏不絕，一條長長的送葬隊正鮮白地向城門口挪動。
??兩支隊伍都要到達城門時，被城門中央一溜子的百姓牢牢堵在東西兩街。迎親隊和喪葬隊的主事人都上前尋問守門，全被生硬地退了回來，堅決不允放行。
??想要出城的百姓們都被擠在一團裏，與守門的人互不相讓，迎親隊和喪葬隊也分別加入了戰局，討伐聲一浪高過一浪，而此時，除了那些真正想要出城的人，那些圍觀看熱鬧的百姓也紛紛聚攏了過來，一時間人聲鼎沸，車馬嗔咽。
??經城門郎一看勢頭不對，急得額頭豆大汗珠。突然間人群中有一人高喊：“咱們一起衝出去！”
??祈雁瞥眼一看，正是文焰，立刻壓低了嗓音附和道：“衝出去！咱們衝出去！”
??人群中跟著附和的人越漸越多，人群開始推搡著向前，一步步逼進城門。
??守門的那幾位士兵已撥刀相向，但見如蜂窩般的人群壓上，不免還是亂了陣腳，額前汗如絲雨，隻弓著身子，節節後退，並不敢真的揮刀。因為他們知道，若此時誰敢動手，定會激起民憤，被踩成肉泥不說，死了也就死了，白白妄送了性命。
??守門的人退至到了門板，已經退無可退。正在大家僵持不下時，迎親隊裏的嗩呐聲突然響起，震徹雲霄。文焰趁著人潮，順勢推了前人一把，連帶著一串的慣性，眾人有如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個紛紛向前踏去。百姓們一窩蜂而上，向城門發起猛烈衝擊。在燃燒著激情的嗩呐聲下，人群有如一捆紮實的木柴，全都往一處擰著勁——城門！守城的一排衛兵被活生生地衝散開來，擁擠的人群將他們按在城牆邊來回揉搓，城門“轟”的一聲被打開了，大家歡呼著、雀躍著，興高彩烈的紛紛躥出了城門。
??文祁掩在人群中，隨著大流，順利地衝出了城門。二人一路頭也不回，運功提氣，以輕功大踏著步子，向著人較少的地方奔走。
??兩人一口氣奔走了二十多裏路，直到一處了無人煙之地，才在路邊一處荒草堆邊停了下來，稍作歇息。
??祈雁道：“奇怪，巫衣紫不是沒追我們嗎？怎地這麽快就找到我們了？”
??文焰沉吟道：“我懷疑他們不是巫衣紫的人。”
??“不是巫衣紫的人？那他們是誰？”
??“有可能是衙府的官差。”
??“什麽？他們是衙差？！”
??“我也不太確定，隻是懷疑。”文焰道：“阿雁，你還記不記我們在奉相公的府宅，後來進來的那些人……”
??祈雁點頭。
??“……雖然他們穿的是便衣，但是我看見有一個人手裏的一把刀，刀根處刻著一個‘江’字。”
??“‘江’字？”
??“對。”文焰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手裏的刀，是官配的刀。朝廷每年為全國的衙司都會發放統一的兵刃，雖各州都有不同的製造商，但官用佩刀的款式都是一樣的，而且每把長刀的刀根處，都會刻有當地州府的名字。而那個‘江’字，就是江州的‘江’。如果不是衙差，誰能拿得到官配的兵刃？”
??祈雁雙眉微豎，道：“如果他們是衙差的話，那是不是說明江州的衙府也跟巫衣紫勾結了？”頓了頓，續道：“難怪他們這麽快就找到我們了。”
??文焰思忖道：“這事肯定還是跟巫衣紫脫不了關係，阿雁，你倒提醒了我一件事情，巫衣紫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
??祈雁想了想，問道：“文焰，到底是什麽樣的勢力，可以連番調動金州和江州的衙府？讓他們聽之任之？”
??文焰心頭一凜，眉間緊鎖，眼睫忽爾閃動，一張似清非晰的人影在他眼前掠過。
??隻這麽轉瞬即逝間，祈雁還是抓住了他眼神間的晃動，連忙問道：“是誰？”
??文焰輕輕搖了搖頭，岔開了話題：“阿雁，現下我們要做的事，是想辦法如何奪回木盒，巫衣紫拿了盒子回去，定是發現了其中的關竅，所以才會這麽快找到你頭上，她一定是猜到了奉相公托付你爹的東西就在你身上。”
??祈雁見他不願提及心中所疑之人，也不再追問，順著他的話說道：“一定不能讓她拿到玉環，不然的話，她就得到了那封密函了。”
??正說著，話的功夫，就被身後一陣紛至踏來的馬蹄聲打斷，兩人從荒草堆後探出頭去，就見一行人從馬背上躍下，坐在草地邊休息。
??祈雁小聲道：“他們好像是商旅。”突然，祈雁雙眼放光，有些激動道：“是黑神駒！”
??“什麽？”
??祈雁縮回腦袋，小聲對文焰說道：“是黑神駒！我看見黑神駒了。”
??“在哪裏？”
??“在那隊商旅裏，你看到沒有？靠近最右邊。”
??文焰又探頭看了一下，疑惑道：“你確定那是黑神駒？”
??“絕對錯不了。”祈雁肯定道：“我是看著黑神駒長大的，絕對是它！”
??文焰道：“阿雁，你能把黑神駒招來嗎？”
??“當然能。”
??“那我再去弄匹馬，咱們騎馬走。”
??“不用。”祈雁拉住他，道：“黑神駒會牽馬的。”
??“？……”
??“你看著吧。”祈雁說的頗為得意，隨著她婉轉變音的口哨聲，就聽見一聲馬兒的嘶鳴，哨音又變了幾個聲調後，就聽見奔馳而來的馬啼聲。
??文焰還來不及佩服，眼前就出現了兩匹駿馬，一匹自然是黑神駒，帶著另一匹棗色駿馬。
??兩人立刻衝出荒草堆，飛身上馬，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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