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宴席
祈雁瞧著趙芸兒嬌柔造作又賣弄風情的模樣，直叫她心口作嘔。瞥過頭去不去看她，正巧一眼望見了正走向她的月遙。見她神色有異，好像有什麽話說似的。祈雁站起身，說了句“失陪一下”，便走向了月遙，拉著她去了長廊一隅，問道：“怎麽了？”
??月遙道：“雲郎君和洪娘子好像吵起來了。”
??“什麽？為何？”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送洪娘子去了雲郎君住的客屋，雲郎君確實在那裏，但是他見了洪娘子，好像不怎麽高興似的。後來奴婢離開時，在院子裏碰到洪娘子的貼身丫鬟，她名喚容雀。奴婢就跟她聊了幾句。這、還沒說上幾句話的功夫，就聽見洪娘子在屋裏大哭。容雀就趕忙跑進屋裏了。奴婢也不方便留下，就離開了。”
??祈雁心下擔心，道：“走，看看去。”
??月遙應道喏，跟著她一起走出了中院，還沒走到客院，遠遠就看見洪裳帶著容雀向大門口走去。
??祈雁幾個劍步便追了上去，叫住了她：“洪裳娘子！”
??洪裳緩緩轉過身，欠身行了一禮，柔聲道：“祈娘子，不好意思，我身體有些不適，可能是水土不服，想先行回客店歇息了，還望你不要見怪。”
??祈雁道：“雲起呢？他沒陪你一起嗎？”
??洪裳一聽見他的名字，立刻眼泛熱淚，紅了眼眶。
??“洪娘子，你怎麽了？”
??“沒……沒事。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小娘子!”站在她身後的容雀氣不過道：“雲郎君太過份了，欺人太甚！”
??“別說了，容雀。”洪裳紅著眼止住她的話頭。
??容雀擼了擼嘴，不再言語。
??洪裳接著說道：“祈娘子，謝謝你一番好意。我真的身體不舒服，先行離開了。祝你生辰快樂，千萬別為了我的事，掃了你的雅興。”說罷，帶著滿眼的憂傷和哀愁和容雀離去。
??祈雁攅著眉頭好奇不已，喃喃道：“她不是雲起未過門的妻子嗎？怎地看上去如此哀傷？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月遙道：“小娘子，咱們還是別管別人的閑事了。反正雲郎君已經定親了，跟小娘子你也不可能有什麽關係了。”
??祈雁睃了她一眼道：“雲起是我的朋友，怎麽會沒關係？”說罷，撥腿就向客院走去。
??月遙急道：“小娘子，您去哪啊？就快開宴了。”
??“我知道，去去就來。”祈雁止住腳步，轉身說道：“月遙，你先回中院，我怕我娘找不到我著急。”見她還杵在原地不動，高聲道：“快走啊，我一會兒就過來。”
??月遙“哦”了聲，轉身去了中院。
??祈雁一人來到客院，見雲起正站在院中的桂花樹下，神情憂鬱，孤影落寞，心下閃過一絲不忍。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喚了聲：“雲起。”
??雲起眼睫微動，緩緩轉過頭來，滿眼眷戀地看著她，沒有言語。
??祈雁道：“我剛剛在門口看見洪娘子，她、走了。”
??雲起道：“哦。”
??“你不去看看嗎？”
??“為何要去？”
??“她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嗎？”
??“……”
??“雲起？”
??“我……不喜歡她。”
??“？……，那你為何與她定親？”
??“這門親事是我爹定下的。”
??“你若堅持不願，你爹又能逼你嗎？三書六聘，媒人做保，這些又豈是兒戲？”
??“……，我……”
??“你別再解釋了，別讓我對你……最後一絲好感……也消滅了。”
??“阿雁，我、我現在真的不願意娶她。我爹為我定親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我也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我爹著急讓我成親，說隻要我成了親，我娘在天之靈也就安慰了。我一想到我娘，我就糊裏糊塗的就答應了。我隻是想著，反正遲早都要走這麽一遭，既然能讓我爹娘高興，我根本也不在乎和誰成親。直到……直到我遇到了你，阿雁，直到我遇到了你，我就……”
??“阿雁！”
??雲起話還未完，就被一聲喝斷。
??祈雁扭頭看去，就見文焰幾個大步就衝到了她麵前，道：“阿雁，你娘到處找你，你怎地跑到這裏來？快點回去。宴席就要開始，你這個主角不在，叫大家如何開宴？”
??祈雁道：“我現在就過去。”說罷，又望了眼雲起，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就被文焰生生拽走了。
??“快走快走。”
??“我知道了，你別拉我。”
??祈雁跟著文焰來到正廳，賓客皆已入座。祈虎正坐在首座，見她一見門就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向賓客說了些感謝之詞。就在他說話的功夫，祈雁已經滑到他的身側入坐。屁股剛沾上坐椅，就被祈虎叫了起來致謝。祈雁也照葫蘆畫瓢地舉起酒杯，學著祈虎的模樣，說了些感謝之詞。宴席這才正式開始，眾人三言兩語的閑聊起來，把酒言歡，結交朋友。
??祈雁一直坐在桌前，悶悶不樂，想著雲起黯然又落寞的神色，心中始終有絲不忍。
??“在想什麽？”
??文焰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祈雁眼珠向上一斜，瞧了瞧他，心裏泛著嘀咕：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的，怎地哪哪都有他？咕嚕道：“沒什麽。”
??文焰道：“我看那個洪小娘子挺漂亮的。”
??祈雁沒好氣地說道：“你看誰不漂亮？”
??文焰嗬嗬一笑：“不過，我看你才是最漂亮。”
??“哼。”祈雁撇嘴道：“這些馬屁，你還是拍給趙芸兒吧，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那你吃哪一套？”
??“隻要是你說的話，我哪套都不吃。”
??“喂，小娘子，你是不是對我還是有什麽誤解啊？幹嘛老是針對我？我又沒得罪你。”
??“我……我就是……不開心。”
??“為何？……，難道是因為趙芸兒得了金州第一美人的稱號？”
??“我才不在乎呢？”
??“那你在乎什麽？”
??“我在乎……”祈雁又想到了雲起，想到他剛剛說的那番話，他說他定親是為了他爹娘，他根本就不喜歡洪小娘子，可是……
??正想著，突然感覺嘴邊濕濕的，一回神，就見嘴唇邊沾著一塊烤鴨。文焰正拿著箸夾著那塊烤鴨，往自己嘴裏送。祈雁把頭往後一仰：“你幹什麽？”
??“快嚐嚐這盤烤鴨，可好吃了。”
??“是嗎？”
??“對，我不會賺你的，把嘴巴張開。”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
??“都送到嘴邊了，快點，把嘴巴張開。不然送到嘴邊的鴨子就要飛了。”說著，他將那塊烤鴨塞進她的嘴裏。
??祈雁剛想瞪他，隻覺嘴中香氣傳來，咀嚼了幾下，點頭道：“是挺好吃的。”
??“放心吧，我說好吃的東西，就一定好吃。”
??“自大。”
??“這叫自信。對了，吃完午飯，你這個壽星還有什麽活動？”
??“什麽、什麽活動？”
??“今天是你生辰，都沒後續的活動嗎？”
??“你想要什麽活動？”
??“不如我們去釣魚吧。”
??“啊？”
??“不如這樣吧，你叫上阿鷹，趙芸兒。我們一起去釣魚，如何？“
??“哼，是你想和趙芸兒去釣魚吧，搭上我作甚？”
??“不不不，你可真是誤會我了，我是想跟你一起去釣魚的，是搭上他們才對。”
??“呸，鬼才信你。”
??“那你去不去？”
??“不去！”
??“那我可要使出我的殺手鐧了。”
??祈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想作甚？”
??文焰突然雙目炯炯地凝視著她，慢慢靠近、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到最後，近得幾乎都要貼上她的臉麵。
??祈雁雙眼越瞪越大、越瞪越大，隨著文焰身上一陣清淡的香味傳來，她突感腦暈目眩，心口一股熱浪翻湧而上。感受到他輕微的呼吸輕輕撫過臉旁，如三月初春般溫煦，她變的呼吸急促起來，全身幾欲不能動彈。
??文焰的心驟然狂跳不止，幾欲從嘴邊蹦出。耳根上的一點開始暈紅，待慢慢散開。起初隻是想逗逗她，沒想卻把自己搭了進去。聞到她身上少女的淡淡幽香，完全沉迷不已。
??時空仿佛凝結成一滴水珠，隻將他兩人裹挾在內，四周一切變幻宛如茫茫白霧。水珠順著溪流飄至盡頭，在蔚空中飛揚、在林間旋轉、在花叢中打滾、在雨露中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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