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酒店, 林夏已經發了半天呆，明天就是她和方徇的對手戲，她的台詞還不少，雖然早在半個月前她就背得滾瓜爛熟了, 但想到明天的場面, 她還是有些緊張——不是因為方徇, 而是怕自己做不好。
「滴——」房間的門應聲而開，小雯拿著外賣走了進來。
「剛剛看到秦宛和方徇羅宏他們出去吃飯了，她可真厲害, 這還沒開始拍呢，就知道和男演員處好關係了。」
小雯把飯菜擺在茶几上，見林夏眼神有些呆, 好像根本沒聽她說什麼, 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呆住了？是不是擔心秦宛到時候會孤立你？」
林夏眨了眨眼, 看向小雯, 「孤立？我演我自己的，孤立就孤立唄。」
小雯覺得林夏在某些方面還是很天真的，「劇組裡面的彎彎繞繞可多了, 要是人家真想讓你不舒坦, 有的是辦法。不過現在沒必要擔心這些, 你和秦宛的對手戲不算太多, 和羅宏多一點, 不過羅宏我也打聽過了, 反正……唔，一言難盡，脾氣挺大的。媽呀，這個劇組真可怕。」
林夏被小雯誇張的表情逗笑了，「你可別嚇我，我是第一次拍戲誒。」
小雯把筷子遞給她，「不嚇你不嚇你，這方面我有經驗，反正都是拿不上檯面的小計倆，有梁導在掀不起什麼大浪。」
林夏點點頭，去看桌子上的菜，一眼看過去綠油油的，全是蔬菜，連油星都見不到。
「不會我們以後都要這麼吃吧？」林夏咬著筷子，苦哈哈地說。
小雯一臉理所當然，「你是女明星啊！女明星都這麼吃，不然發胖了上鏡很難看的。而且這次戲服都很厚，容易顯得腰粗，聽說秦宛從接了劇本就開始減肥了，一天只吃一頓，別看那麼多人都羨慕她瘦，其實人家也是後天努力得來的。」
林夏到沒想過這一茬，她以為秦宛是天生的瘦子體質，怎麼吃都不會胖。
小雯好像猜出她所想，「是不是覺得她瘦是天生的？她一直賣這個人設，現在『吃貨』這個標籤就跟一塊磚似的，哪裡需要往哪搬，都不值錢了。」
林夏就這麼聽小雯胡侃，連青菜都吃得有滋有味的。
吃完午飯，正是最懶的時候，林夏窩在沙發里放空，忽然就想到秦宛和方徇正一起吃飯，然後又想起秦宛在記者會上說圈內所有小鮮肉都被她集齊了，再然後，她就想起了肖然。
肖然和秦宛拍過戲嗎？
小雯那天在後台講的八卦在腦海中跟字幕似的循環播放，林夏突然有點躁動，忍不住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盯著那兩個字，手指很想做點什麼。
算了算了，突然問這個太無厘頭，而且人家或許在忙呢。
把手機放到茶几上，林夏拿起劇本打算再背一遍台詞，卻看見手機屏幕亮了，是一條信息。
她心一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把手機飛快地再次拿起來，劃開。
——「吃飯了嗎？」
署名肖然。
林夏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揚，心情一下子就像窗外的天氣，艷陽高照。
——「吃了，你呢？」
兩人來來回回說了一堆廢話，林夏之前的問題又冒出了頭，不知不覺就打了出來，就差發送了。
這時小雯突然說了一句什麼話，林夏一緊張，手指觸了一下屏幕，好巧不巧，信息已發送。
林夏輕吁一口氣，抬起頭回小雯的話，再低頭時肖然已經回復了，大概是見林夏太久沒回復，一連發了好幾條。
——「以前一起拍過一部電影，不過我跟她基本沒有對手戲，這算不算合作？」
——「她比你資歷深，但不用太在意，這部電影有幾個配角都是老戲骨，比如劉正風和梁新麗，演技精湛，人也非常好，跟他們可以學到很多。」
——「怎麼突然問這個？」
林夏幾乎能從這一連串的問題中感應到肖然的心情變化，尤其是最後那句，似乎在擔心什麼。
她忍不住笑了。
——「謝謝提醒，我會多關注這兩位老師的。」
——「只是隨便問問，沒什麼原因。」
肖然表面看起來是個乾淨沒心機的陽光少年，其實心思比普通人深沉很多，也很會揣摩別人的心理。
對於林夏的問題，他起先擔心兩人有什麼衝突，但林夏不是那種喜歡背後議論別人的人，於是轉念想到秦宛在圈內的風評，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笑了出來。
——「我跟她不熟。」
林夏看到這五個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那句問話的意圖一下子變得不純起來，好像在試探肖然，而且就等著他這句話。
雖然……她是挺滿意這個答案的……
——「哦。」
林夏回了一個字，就跳下沙發往軟綿綿的床上一撲，臉埋在蓬鬆的枕頭裡，人體某種激素狂飆，讓她的心跳達到最高頻率。
小雯目瞪口呆地看著林夏做出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舉動，再聯想剛剛她臉上露出的詭異笑容，摸了摸下巴。
林夏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這明明就是陷入戀情以後的小女生才會有的反應啊。
我去，劉曉維特地叮囑過別讓林夏現在談戀愛，很容易影響狀態和情緒，可她平時也沒見林夏接觸除了工作夥伴以外的男生，沒道理啊。
她知道問林夏肯定問不出什麼結果，但暗暗上了心，決定再觀察幾天，至少弄明白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等林夏恢復了正常，就開始拉著小雯練習台詞，或者對著鏡子做表情，直到覺得不管明天遇到什麼突髮狀況都能把台詞和表情順利地呈現出來的時候，她才停下來休息。
「快來快來，今天綜藝第一期已經在播了，看觀眾的反應似乎挺不錯的。」小雯捧著平板看得津津有味，見林夏停下來立刻把平板給她，然後起身去衛生間洗了一些水果。
林夏練得喉嚨都有點啞，看了一個開頭，發現基本沒有剪輯，熟悉的畫面讓她有些犯困。
小雯湊在她旁邊，把水果遞給她，一邊說：「從一個觀眾的角度來評價，我會對這個綜藝很感興趣，每個組合各司其職，沒有重合的定位，你看，你和肖然是完全的顏值擔當和智力擔當，鄭瀟蕭和林昕楷的組合就是搞笑來的，尤其是鄭瀟蕭，形象完全顛覆，感覺能火，還有……」
她喋喋不休地分析，覺得身邊有點安靜，扭頭一看，林夏竟然睡著了！
她連忙把音量調到最低，看了眼時間，竟然已經快十一點了。
明天林夏凌晨四點就要起來化妝做造型，她居然忘了提醒她早點睡。
小雯一邊自責，一邊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收拾好，盡量不發出聲音地給林夏蓋上被子，然後定好鬧鐘，剛沾枕頭也睡過去了。
*
林夏醒得很是時候，她只要第二天有事，就能準時在需要的時間醒過來，大多數情況下連鬧鐘都不需要。
她扭頭看另一張床上的小雯，她睡得正熟，發出十分細微的鼾聲。
林夏覺得把人從熟睡中叫醒很有罪惡感，況且時間還沒到，於是自顧自去了衛生間洗漱，等她出來的時候，小雯定的鬧鐘也響了。
看著小雯睡眼惺忪地坐起來，迷迷糊糊的樣子，林夏安慰地說：「影視城這邊拍幾天就結束了，接下來一周我們可以回去好好休息。」
不過下個月就要去深山老林實地取景，那才是最辛苦的。
小雯點點頭，摸索著把燈打開，眼睛被強光刺激得眯成一條縫，「什麼時候起得啊？我都不知道。」
林夏走到窗邊看了眼外面的天，還黑得跟漆似的，散也散不開。
「比你沒早多少，去衛生間用冷水洗個臉就清醒了。」
小雯打了個哈欠，一邊點頭一邊走進衛生間。
林夏是最早到化妝間的，化妝師和造型師都還沒到，倒是進來的時候看到有不少群演在片場外，蹲著躺著的都有。
等了半刻鐘，化妝師終於滿頭大汗地進來了，看到林夏有些意外，「這麼早就到了？」
林夏點點頭，「你好，我叫林夏。」
化妝師是一個打扮幹練的女性，妝容精緻卻有股英氣，看得出經驗豐富。
她直爽道：「我叫周羽，以後都是我給你化妝。」
其實像秦宛這樣大牌一點的明星會自帶化妝師，除非導演明確要求要用劇組的，不然她們都不會交給陌生人來給自己化妝，像林夏這樣的新人就不合適這麼做了，容易讓人覺得耍大牌。
陸陸續續地開始有其他演員和化妝師進來，最後梁傑也來了。
他在一旁看著周羽給林夏化妝，不停地提一些要求，林夏都能感覺到周羽有點煩了。
「……要有天真，帶點驕縱的感覺，得像十五歲的樣子……」
好不容易等梁傑出去，周羽無語道：「就沒見過演員化妝都提一堆意見的導演，還天真驕縱，我把化妝刷給他得了。」
林夏笑了，「梁導很敬業。」
「那倒是……」
……
光是服化就花了兩個半鐘頭，終於要開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