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百物語(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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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趙珂思索的時候, 一道低沉冰冷的聲音直接在她腦海里響起,她站起身,打算出門看看她的隊友。
現在除了狼人, 其他人都被強制睡眠,她可以隨意行動。
血月高懸於夜空, 淡紅色的月光照耀整個院落,村民們已經把院落收拾乾淨了,巨大的圓桌擺在院子中央, 應該是白天進行審判投票用的。
趙珂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等其他狼人出現。
「趙珂學姐。」
最先出來的是張蓮,她的臉色很難看,看到趙珂在桌邊坐著,她立刻坐到她身邊, 惶惶不安。
「學姐,我們該怎麼辦, 回到屋裡后, 我打開手機,怎麼試都沒有信號, 更可怕的是,那個老婆子忽然出現在我背後, 說當初接我們來的大巴是安排好的, 不會有人來接我們了……我們真的要互相殘殺嗎?」
她嗓音顫抖, 說話斷斷續續的, 趙珂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抬眸,看向走來的男生:「韓民學長。」
「你們倆都是狼?」
韓民問完后,又覺得自己這樣沒話找話實在太蠢,他懊惱地踢向離自己最近的椅子,又拉開另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我一直不相信什麼靈異超自然,沒想到讓自己碰上了。」
他把手臂舉到眼前,盯著那個烙在皮肉里的狼印記,眼底劃過一抹冷色:「如果敢逃跑或對那些村民下手,我們就會被殺掉啊.……不然當初她念規則的時候我就想,如果自己是狼人,變身後我肯定會先把他們殺光。」
他說著又憤怒地踹倒了旁邊的椅子:「這破地方是誰選的?」
「楊烈學長。」
張蓮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的胃裡還有他的血,即便他們都摳過嗓子眼,喝過涼水去壓,但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殘留在胃裡的液體仍舊能翻江倒海,讓他們噁心想要嘔吐的同時,還想吼,想哭。
楊烈的屍體被那群村民拖走了,不知道被丟在了哪裡。
只有趙珂知道他可能被村民們「利用」了起來,不過他們已經夠難受的了,她不能再火上澆油。
沉默了一會兒后,韓民問道:「你們倆誰是白狼王?」
「我是。」
低沉喑啞的嗓音在韓民背後響起,三人齊齊望過去,顧清楓合上房間門,向他們走過來:「我們今晚打算殺誰?」
這句話讓他們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顧清楓似乎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他拉開趙珂身側的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與趙珂印象里不同,顧清楓此刻的氣質變得異常沉穩,他雙手交疊擱在桌面上,像是領導在部署計劃:「你們為什麼不說話,我們是狼人,殺掉人類是我們存活的唯一途徑。」
「可他們都是我們的同學啊.……」
張蓮喃喃著,難受地用手捂住臉。
韓民低著頭,盯著桌面上爬動的黑螞蟻,半天憋出一句髒話。
道理他們都懂,可誰能輕易對其他同學動手?
趙珂其實早就做出了選擇,這種選擇雖然能被理解,但確實很卑劣,面對韓民和張蓮的糾結,她什麼都沒說。
和他們比起來,她的血應該是冷透了吧。
她面無表情地想著,擱在膝頭的雙手揪著衣角。
顧清楓看著沉默的趙珂,他將手覆在她的手上,對上她的目光,便若無其事地笑起來:「學姐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他對韓民和張蓮道:「我們可以進行簡單的計算,如果狼人獲勝,好人陣營的八個人都會死,在祭祀的過程中,狼隊不可能沒有犧牲,至多能有三個人能活到最後。」
「如果我們不願意向同伴舉起屠刀,晚上不去殺人,白天直接告訴他們我們的狼人身份,只需要四輪投票,我們就可以全部出局,他們八個人都可以活下來。」
「只要我們願意犧牲自己,就可以讓傷亡降到最低。而如果我們想活,就必須雙手沾染血腥,而且,我們還要承擔被好人投出去的風險,能不能活到最後,也是個未知數。」
「現在是第一晚,一切都還有機會,如果你們想犧牲自己,我可以陪著你們死,畢竟可以換其他人全部存活,如果你們想殺人,無論是誰決策,誰動手,我都將與你們同罪。」
「告訴我你們的答案吧。」
他抿唇,一雙溫柔無辜的眼睛望向他們:「怎麼選?」
顧清楓真的很殘忍。
他奪走了他們所有被逼無奈的借口,扒開他們軟弱善良的皮囊,把那血淋淋的黑暗內里放到陽光下曝晒成干。
這個問題的本質就是那麼簡單,你活,還是他們活?
無論他們做出什麼選擇,都無可厚非。
夜還很長,長到足以讓他們認清這你死我活的局面。
韓民則苦笑起來:「顧清楓,你還真是.……」
張蓮剛開始還在哭,現在臉上的淚痕都幹得差不多了,她舔舔嘴唇,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
「以前看過大逃殺遊戲的電影,裡面的人也是被逼著互相殘殺,有的不願意傷害別人,直接自殺了,有的很快就適應了規則,開始殺人搶裝備,還有的妄想著大家和平相處,最後死的很慘。」
「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會那麼蠢的。」
顧清楓倒不著急做決定,他伸出手放到桌面上,目光從他們的臉上掠過,嗓音平靜無波:「我們同罪。」
趙珂將手蓋在他的手上,接著是張蓮,最後是韓民。
「我們同罪。」
顧清楓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開始畫座點陣圖。
1號田甜 12號趙珂
2號王奈 11號白央
3號鄭肅 10號顧清楓
4號孟知理 9號張蓮
5號韓民 8號李桃
6號劉菲 7號孫浩
「隨意刀吧,第一晚布谷鳥應該不會換牌。」
韓民托著下巴:「明天我會努力去抿身份,到時候聽我發言。」
顧清楓點點頭,扯出四張小紙條:「我們匿名投票吧。」
第一輪隨意刀,沒有特別的位置傾向,更是他們第一次刀人,選的應該會是關係不好或者不熟的人。
恐游黃金定律,千萬和其他人搞好關係。
趙珂拿起筆想了想,決定先刀鄭肅學長,他的邏輯很優秀,留他在場上,很容易讓他們翻車。
紙條被顧清楓收了回去,統計完結果,他並沒有多驚訝:「我們去刀劉菲。」
就在他們做出決定后,他們手臂上的狼人印記開始灼灼發燙,韓民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摸:「我們是要變身了?」
幾分鐘過後,想象中的變身並沒有發生,他們並沒有長出狼的毛髮和利齒。
所有人都有些懵,就聽腦海里的聲音道:「行動結束,第一晚的死亡情況將在祭師選拔后體現。」
「狼人請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接下來是蠍子的時間。」
和兩人告別後,顧清楓送趙珂回到她的房間。
「我總感覺心裡發慌。」
趙珂喃喃:「第一晚應該只有我們會出手,按理說狼是安全的,但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說不定蜘蛛今晚會驗我.……」
顧清楓輕輕把她推進屋裡,他扶著門框,摸摸趙珂的頭:「學姐別擔心,如果你被查殺,我會悍跳蜘蛛去保你,我是白狼王,必要的時候,我可以自爆,帶走布谷鳥。」
「你的白狼王就當普通狼來打!」
對上少年含笑的黑眼睛,趙珂抿抿唇:「不要自爆.……」
「學姐這樣說,我就很開心了。」
顧清楓垂下頭,吻上她的眉心:「晚安。」
門被合上了,趙珂爬到炕上躺好,有些怔然。
布谷鳥這種身份,晚間可以換牌,如果玩的好,能把狼隊耍得團團轉,白狼王角色在正常狼人殺里,本來就是要發揮自爆帶人的作用,如果顧清楓能帶走布谷鳥,其他狼基本就穩了。
她為什麼要阻止他?
不待她深思,她就被強制睡眠了。
與此同時,隔壁的劉菲睜開了眼睛。
她緩緩坐起身,表情剛開始還是有些懵的,在聽到腦海里的聲音后,她眼睛猛地睜大,血絲瞬間就冒上來了:「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啊啊啊!」
老舊的電視機,針線盒,牆上的老式貼畫……能撕的撕,能砸的砸,無論怎麼發瘋都發泄不了內心的恐懼,劉菲縮進炕角,抱著自己嗚嗚地哭。
她把臉埋進臂彎里,忽然想到自己是蠍子,可以蟄死一個人。
哭得紅腫的雙眼眯起,劉菲露出瘋狂的神色。
她要讓那隻狼給她陪葬!
1號田甜 12號趙珂
2號王奈 11號白央
3號鄭肅 10號顧清楓
4號孟知理 9號張蓮
5號韓民 8號李桃
6號劉菲 7號孫浩
看到所有人都在,趙珂有些驚訝,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問身邊的田甜:「不是沒有守衛嗎,怎麼是平安夜,狼人空刀?」
「噓——」
田甜對她搖頭:「只有發言才能討論這些問題,之前劉菲剛出來就說她是蠍子,昨晚被殺,就疼得滿地打滾,應該是被懲罰了。」
「誰知道她為什麼要說瘋話,她肯定是在說謊,如果她被殺,今天怎麼還能站在這?」
趙珂趕緊閉嘴:「多謝提醒。」
「以後只要不是發言時間,禁止交流任何有關祭祀的情報。」
田甜拍拍她的肩:「現在已經很危險了,你多加小心。」
「祭祀開始。」
她們正小聲說著話,沉重冰冷的聲音就在所有人的腦海里響起,所有人都端正坐好,仔細聽著聲音的指示。
「開始選拔祭師,想要當祭師的人請舉手。」
祭師就是警長,趙珂很快舉起手,她觀察周圍,發現只有5號韓民和11號白央沒有參與選拔。
這是真的死亡遊戲,所有人都想參與選拔,比起沒參選的人,他們可以多發一次言,就算不能分析邏輯,點出誰是狼,他們至少可以說自己是好人。
而狼隊一般會留人待在下面投票,所以現在,沒有參與選拔的人就成了焦點。
韓民和白央,心理素質真的好。
「從6號開始發言。」
劉菲現在已經有點神經質的感覺了,她咯咯地笑起來,表情陰冷,有點像恐怖娃娃:「我是蠍子,昨晚我被殺了,你們還以為狼心地善良,沒有殺人,所以今天你們都能活著?」
「別做夢了,那是因為要留我發言,我很快就要死了。」
劉菲說著露出諷刺的笑:「不過,我拉了一個人給我陪葬,誰敢殺我,我就殺誰,哈哈哈,你們猜猜我蟄死了誰?」
眾人都有些慌,趙珂沒有看其他的狼隊友,她微微挑眉,對劉菲的話表示半信半疑,其實心裡非常慌亂——如果劉菲昨晚去蟄了她,她就真的半點生還可能都沒有了!
「韓民學長,是你刀的我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鐵棍襲腦,韓民當時就被砸懵了。
這時候沒輪到他發言,他張嘴也發不出聲音,他騰地站起身,想要扯劉菲的手腕,還沒接觸到,他就彷彿受到電擊一樣,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著,口吐白沫。
7號孫浩開始發言。
韓民就倒在他那邊的空地上,在他腳邊抽搐,孫浩被嚇得不輕。
他想去扶韓民,又怕自己也被懲罰不敢伸手,最後他也沒管他,他擦擦額上的汗,心有餘悸:「我是獵犬。」
「我是真的獵犬,你們誰要是敢殺我,我就咬死誰.……」
1號田甜 12號趙珂
2號王奈 11號白央
3號鄭肅 10號顧清楓
4號孟知理 9號張蓮
5號韓民 8號李桃
6號劉菲 7號孫浩
他望向全場的所有人,目光灼灼:「我不知道誰是狼,不過能對相處這麼久的同學下狠手,應該不是柔軟的性格,所以我覺得11號白央、2號王奈身份應該比較好。」
8號李桃發言。
從坐到圓桌起,李桃就顯得特別消沉,或許是知道自己狼人殺很弱,沒有可能活到最後。
她揉揉眼睛,低聲道:「沒有參與祭師選拔的只有5號韓民學長、11號白央學姐,狼隊應該會留人投票,那5號是狼,蠍子沒毒錯。」
「我覺得7號孫浩不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跳獵犬,他那句咬死的威脅沒有半點用,狼隊最後再殺他,祭祀就結束了。」
9號玩家張蓮發言。
趙珂看向張蓮,本以為她會跳蜘蛛,給顧清楓發金水,沒想到她並沒有起跳。
也對,蜘蛛就是預言家,這是明神牌,到最後通常會有兩種結局,被投出局,或者被狼刀死。
「我也覺得7號孫浩很怪,說著要保命,其實在作死,我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8號李桃點出這點,我認為她的身份偏好,11號白央學姐也偏好。」
10號玩家顧清楓發言。
他十指交疊,托著下巴:「我認為6號劉菲說的是真話,她是蠍子,毒走了5號韓民。但就憑狼隊沒有空刀,就去保11號白央,死打韓民是狼,我覺得並不合理。」
「這是一局死亡遊戲,原本溫柔的人狠毒起來,並不奇怪。」
「我認為前面8號李桃、9號張蓮的發言都過關,7號我也弄不懂他,我不信他是獵犬,1號田甜我感覺有問題,在我們發言的時候,她的目光總在四處遊走,我認為她在抿神。」
11號白央沒有參與選拔,12號趙珂發言。
作為狼人,趙珂現在有兩種視角,狼人視角,好人視角。
狼人視角,除了不知道誰是神以外,一切清清楚楚。
1號田甜(好) 12號趙珂(狼)
2號王奈(好) 11號白央(好)
3號鄭肅(好) 10號顧清楓(狼)
4號孟知理(好)9號張蓮(狼)
5號韓民(狼) 8號李桃(好)
6號劉菲 (蠍) 7號孫浩(獵)
但是,為了防止被投出去,她必須偽裝成好人,她的發言,也要從好人視角來說,而且因為狼人殺喜歡打位置學,她要保哪張牌,打哪張牌,都需要結合這兩種視角來。
否則她說這個是好人,那個是好人,都是好人,誰是狼?
不投你投誰?
趙珂又想了想她的好人視角。
1號田甜 12號趙珂(好)
2號王奈 11號白央(好)
3號鄭肅 10號顧清楓
4號孟知理 9號張蓮
5號韓民(狼)8號李桃
6號劉菲(蠍)7號孫浩(狼)
5號韓民已經被蟄,就說他是狼吧,6號劉菲肯定是蠍子,7號孫浩她可以說成狼,11號白央偏好,她是好人,那8號李桃、9號張蓮、10號顧清楓里大概率會出狼啊。
她是最後一隻狼了,要不要悍跳蜘蛛?
真預言家肯定在1到4號之間.……
這時候韓民踉蹌著爬起來,趙珂向他望去,眼睫顫了顫。
她看懂韓民的意思了。
他讓她不要冒險,他來跳蜘蛛。
趙珂開口道:「我是蜘蛛,1號田甜是我的查殺。」
她快速地說完,緊接著說道:「我沒看田甜的表情,不過在我詐身份的時候,其他人應該有所觀察,我給她發查殺,她的反應像狼還是像好人,大家來判斷吧,我退出選拔。」
1號田甜發言。
「我是村民牌,你們隨便抿。」
田甜先不慌不忙地亮明身份,才繼續道:「我認同10號的邏輯,5號和11號在我這是平等的,我覺得7號不好,原因很多人都說過了,8號那麼篤定7號就是狼,身份不好。」
2號王奈發言。
王奈想了想他認為的身份:「我是蜘蛛,3號鄭肅學長是我的金水,驗3號是奔著金水去的,希望他給我引導。」
1號田甜(好) 12號趙珂(好)
2號王奈(蜘) 11號白央
3號鄭肅 (好)10號顧清楓
4號孟知理(狼)9號張蓮
5號韓民(狼) 8號李桃
6號劉菲(蠍) 7號孫浩(狼)
「先驗9號張蓮,后驗11號白央學姐。」
「12號趙珂學姐剛剛詐身份,我覺得還不錯,1號田甜學姐,被查殺后狀態也很好,5號和6號,我傾向於是狼和蠍子,不過也不能太絕對,我想聽聽韓民學長的發言,目前沒人悍跳,4號孟學長肯定是那隻悍跳狼了。」
「其他的我就不太有把握了,7號我覺得是狼,也不一定,那就隔著驗吧,9號和11號,白央學姐是我要驗的人,她要是好人,肯定會投我當祭師。」
「我要當祭師,好人投我,過。」
3號鄭肅發言。
「2號王奈這次跳蜘蛛,狀態我比較認可,他的分析和我差不多,我這次站邊他,4號應該是要悍跳的狼了。」
4號孟知理髮言。
「你們不要那麼看我,我不是狼,更別提什麼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