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動不得
“妹妹，你也知道咱們家族死了很多人，就為了死去的那些祖輩，咱們也不能就此罷手！而且葉天根本不是什麽明君，他是大周曆代最昏聵的君主，咱們能和他生活在一個時代，是咱們的幸運！”
“不看現在的江南，民怨沸騰，官員，文人，勳貴，士紳，哪一個不對葉天充滿了怨恨，隻要咱們打出大吳的旗號，肯定會有很多心懷大吳的仁人誌士追隨咱們，大事可成呀！”
看著一臉狂熱的哥哥，沈荷婷也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他都聽不下去，隻能無奈的長歎一聲。
人人都說葉天昏聵，也就人人都相信了，隻有見過葉天的沈荷婷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麽昏君。
大周在葉天的統治下，他們沈家敢冒頭，肯定是做炮灰的命。
葉天對於追繳半天雲沒多大興趣，可濟陽伯畢竟被綁架了，如此打朝廷臉麵的事情，自然不能沒有一點動作。
張永明親自帶隊，在運河兩岸不斷搜索半天雲的據點，還拿出了高額懸賞到處收買消息。
公共安全部也全力追查臨安城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善人背景，甚至帝都皇宮也因為此時展開了大清查，六年內入宮的小太監都是清查的重點。
剛想褒獎一下江南士紳，結果第一個就鬧出了烏龍，讓葉天相當鬱悶，他也懶得放太多經曆在這件事上，直接有秦若風負責，找出幾個確定沒問題的典型之後，自己直接下旨褒獎。
史國寧被豎立成吏轉官的典型之後，雖說主動從清貴官變成了實務官，品級也不高，可他卻被葉天相當重用，發放給退伍老兵軍功田和退役金被克扣的事情也交給他去清查。
看著史國寧送來的奏折，葉天的臉色就變得越來越難看。
“侵吞和克扣的情況竟然如此嚴重，朕已經下旨地方補足軍功田和退役金，到現在幾天過去了，一點都沒補？”
“也不是沒補，可補的很少，唯一一點沒補的隻有左平縣。”
“他們就不怕朕降罪麽？看來朕對他們還是太客氣了。”
一聽葉天的話，史國寧立刻被嚇了一跳，急忙勸諫道：“陛下，江南地方各縣和臨安不同呀。”
“有何不同？”
“陛下，臨安雖說是江南最富庶的城市，也是文化鼎盛之所，這裏無論是官員還是文士，他們的土地和家族不在臨安，都是無根之萍，所以在陛下麵前，他們才毫無反抗之力，可江南地方各縣不同呀。”
“各縣的土地都掌握在士紳手中，百姓大多都是他們的佃戶，士紳世世代代居住於此，還有各個家族，族長更是一言九鼎，他們說得話比朝廷都管用，稍有不慎，他們就會擅動民變！縣衙裏的胥吏也和這些士紳，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根本動不得。”
“你的意思是，這些官員為所欲為，朕就動不得他們了？”
“陛下，地方縣城裏的官員都是流官，流水的縣官鐵打的士紳，陛下就算懲戒了官員，換上新官去了，依然無用。”
“他們敢鬧民變，朕的軍隊難道是擺設麽？”
現在史國寧已經徹底上了葉天的船，而且看樣子，自己將來也會在江南為官，要是皇上在江南亂來，惹出了亂子，皇上拍拍屁股就回帝都，留下來的自己可就要倒黴了。
“陛下三思呀，陛下這次派入江南的近衛師能輕易控製臨安城，可若是全部散開，還是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控製整個江南，若是江南處處烽火，就算是近衛師能夠彈壓，可也要死很多人，江南也會一片糜爛。”
聽到史國寧的話，葉天又一次忍不住開始折磨桌子上的奏折了。
來江南之後，葉天一直無往不利，讓他認為自己可以整頓江南，可現在看來，整頓臨安和整頓江南完全是兩個概念，自己就算培養大量官員去加大對地方的控製，可有地方實力派的抵觸，派去再多的官員也施展不開。
就在此時，六公公急吼吼走了進來。
“陛下，公共安全部的急電！”
接過掃了一眼，葉天原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楚，燕，金，韓等國叛逆在落壬山舉行了落壬會盟，正式結成聯盟，組成了聯軍。
現在四國聯軍正在整合軍隊，編練新卒，西大陸積極回應，據說會派出了軍官顧問團和超過三萬人的傭兵團，北大陸各國已經開始分批給聯軍提供糧草。
作為自己心腹，葉天自然不會避諱史國寧，直接把電報遞給了他。
“陛下，聯合戰區即將大戰，此時作為我大周賦稅重地的江南絕不能亂呀。”
“朕想得恰恰相反，此時大戰在即，江南整頓必須完成，絕不能在大戰之中，讓後方出現問題。”
史國寧想了一下，最後隻能長歎一聲，陛下對江南的整頓已經開始，得罪了很多人，現在就算罷手，他們也會趁著大戰的時候鬧事作為報複，與其如此，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江南各縣之所以敢不補退役金和軍功田，就是仗著地方實力，此事必須殺雞儆猴，讓他們知道，這江南，是朕的，不是他們的。”
聽到葉天的話，史國寧就知道了，這位似乎不知道什麽叫妥協的君王又要開始戰鬥了，而一點不補的左平縣，就是那隻雞。
“咱們去左平縣。”
“陛下還要微服？”
“鑾駕啟程動靜太大，速度太慢，況且朕若親臨，就算讓左平縣補足所有拖欠，其他縣也會認為是皇權壓製的結果，朕去了他們會補，朕不去，他們就不會補，朕又不能走遍江南各縣，而且就算補足了，朕離開後，他們也會想辦法在侵吞回來。”
“那陛下以何種身份去？”
“清查大使。”
琢磨了一下，自己記憶力壓根就沒這個官職，史國寧就知道，這肯定又是皇上隨口編出來的職位，誰讓人家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官職還不是想有什麽就有什麽。
在史國寧心中吐槽的時候，壓根就沒想到，葉天隨口編出來的這個官職日後真成了固定官職，而他也頂著清查大使的職位大周各地亂跑，無數貪官恨不得活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