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5章甘為鋒矢
此次總攻，第一**擊尤為重要，為鋒矢，更是第一輪進攻之中，最先出動的軍隊，衝擊古月軍陣，鋒矢若是折斷，聯軍軍威必然受挫，也將大漲古月士氣。
“鋒矢軍隊，需要一往無前，需要不計傷亡，需要不斷推進，麵對的，是源源不斷的古月軍隊，這一仗，我們聯軍必勝，可鋒矢部隊，一定會輸。”葉天說道。
“卑職知道，正因如此，也隻有我平山營能為鋒矢！”
深吸一口氣，已經豁出去的仁根全說道：“末將想給平山子弟求一條出路，嘩變，是我受了蠱惑，是我貪心不足，連累了全營所有兄弟，我願率全營上下，做大軍鋒矢，全員戰死也死而無悔，隻求陛下能重建平山營。”
與仁根全對視良久，葉天心中也頗為不忍。
“事情總要有人去做，打仗沒有不死人的，不做小兒女姿態了，朕保證，此戰，平山營撫恤，按照軍中規定五倍發放。”
“多謝陛下！”仁根全神情激動地說道，說完就離開了。
看著仁根全絕塵而去，沈若辰有些擔憂的問道：“陛下，他們能成麽？”
“使功不如使過，朕相信，一支渴望去死的軍隊，是能創造奇跡的。”葉天語氣堅定的說道。
所有軍令已經下達，各部按照計劃開始列陣做準備，如今葉天要做的，隻有等待。
小半個時辰後，平山營已經按照命令，開赴到戰線最前端。
麵對著對麵黑壓壓的古月大軍，恐懼的氣息不可避免的在營中蔓延開來。
策馬仁根全來到自己軍隊前麵，看著滿臉緊張的官兵們，仁根全大聲吼道：“嘩變之後，平山營雖然得到了大周天子的赦免，可咱們平山營也成為軍中異類，飽受排擠。
甚至北安新軍的兩軍五營之中，都沒平山營的序列。
人人都知道，不出一年，平山營就會徹底從北安軍隊序列之中消失。
若是北安皇朝時期，當兵吃不飽也沒幾個大子的軍餉，當兵的機會，我自然不會在乎，可大周來了之後，軍中待遇直接翻了十幾倍。
不僅能吃飽，連珍貴的肉食也有充足供應，軍餉更是養得起五口之家，傷亡都有撫恤，當兵吃糧是個好營生，知道對咱們這些大字不識一個，隻能靠出力氣賺錢的平山子弟來說，當兵是最好的營生。
若是咱們平山營混不下去，日後還會有人招募咱平山子弟麽？”
聽著仁根全的話，平山營所有官兵都沉默了。
北安推行貴族政治，平民百姓根本沒出頭之日，所求的，隻是一個能多賺點錢的好差事。
當兵打仗是有死的風險，可對生下來就受窮，連飽飯都沒吃過多少次的窮苦百姓來說，死也沒那麽可怕。
被朝廷收編之前，平山幫在城裏也要和其他幫派火拚，也是會死人的。
那時候每個月可沒現在這麽高的收入，死傷了也沒這麽多的撫恤，受傷了更不能去最好的醫館救治，混街麵這碗飯，說出來更不如現在當兵這麽體麵。
“掌盤子，都是自己兄弟，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聽到下麵人用了過去的稱呼，仁根全似乎也找回了江湖大佬該有的豪氣，大聲吼道：“咱們嘩變，讓平山人再也吃不了當兵這碗飯，咱們造了孽，卻連累家鄉父老，後代子孫一起受苦，這是爺們該幹的事麽？
其實我早就厭倦了，早先落葉歸根了，可我為什麽一直賴在營裏？因為我沒臉回去，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你們有臉回去麽？
回了平山，其他人問為什麽平山人不能當兵，你們怎麽回答？”
仁根全的話，讓全營五百官兵再度沉默，而悲憤，羞愧的情緒也清楚的寫在了他們臉上。
“好，好！看你們的臉色，還知道自己丟人了，這還有救，我剛才在大周皇帝那求了恩典，給了咱們一起機會，讓咱們平山營做全軍鋒矢，第一個對古月人發起進攻。
都是自家人，我不瞞你們，這次衝鋒，要的就是一往無前，要是就是死戰不退，隻要加入了，就不可能，也不可以有人活下來，隻有戰死這麽一條路。
咱們是會死，可也讓北安人，真臘人，讓周人看到咱平山兒郎的血勇！讓咱們平山子弟能挺著腰杆參軍，能讓各支部隊搶著要咱平山子弟。
大周皇帝也承諾咱們了，此戰，平山營撫恤，按照軍中規定五倍發放。
我現在就問你們一句話，你們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死！”
話音一落，全營的情緒都是點燃了，所有人都怒吼起來。
“咱們造了孽，就該咱們擋著，不能連累鄉親們！”
“大周皇帝仁慈，咱們嘩變了，都沒砍咱們的頭，這份恩情，必須要報！”
“娘的，五倍撫恤，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我這條爛命這麽值錢，有這麽多銀子可拿，死了有如何！和古月狗幹了！”
麾下官兵的表態，讓仁根全大為滿意，“哈哈，好！不愧是咱平山爺們，人可以做錯事，可不能不知道改，今天，咱就讓所有人知道，什麽叫平山好漢！田中倫，過來！”
“掌盤子，有什麽吩咐。”
“開戰之後，你帶著兄弟們……陛下，您怎麽來了。”
一聽葉天來了，田中倫急忙回頭，卻沒想到仁根全此時出刀，刀柄重重砸在田中倫後腦。
周圍人都沒想到仁根全會突然出手，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掌盤子到底要幹什麽。
“麻老五，你把田中倫綁了，之後帶著他，回輜重營。”
“掌盤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大周皇帝許諾，此戰之後會重建平山營，可我不能隻給平山營留個空空的營號，大周皇帝看得起他。
留下他，對平山營有好處，田中倫就是平山營下一任營官了，你輔佐他……”
“掌盤子，你派別人吧，我要參加戰鬥。”
“胡鬧，你哥已經死了，你再死了，你家就絕後了。”
麻老五便是當初因違反軍紀而被葉天處斬的麻老二的弟弟。
從麻老五他爹那一輩就跟著仁根全混飯吃，麻老爹，麻家三個兄弟都死在了平山幫和其他幫派的衝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