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7章 小民的智慧
“怎麽？以為朕讓你們幹老本行，是想把你們再度變成牧奴麽？你們繼續養馬，可這次，你們是為了自己養。
我大周一直實行馬政，說多了你們也不懂，你們隻需要知道，把馬養好了，達到軍馬的標準，軍隊就會采購。
軍中，不僅是騎兵需要優良的駿馬，次一等的，給步兵，在南大陸，我周軍數量還是太少，想要以少勝多就要提高機動性，騎兵一人雙馬或是三馬，步兵也要有馬匹代步或是托運裝備。
再次一等，就去做輜重馬，拉火炮糧草，若是再次一等……”
不等葉天說話，島冴來就苦笑道：“陛下，要是再次一等的馬，恐怕都養不活，早自己病死了。”
話音一落，牧奴們紛紛大笑起來，隻要能拉輜重的馬匹都收購，那就等於說，他們養出來的所有馬匹，都不愁銷路了。
如今皇室衰微，天子禦馬不是病餓而死就是被倒賣，可皇室強盛之時，禦馬可沒人敢打主意。
牧奴們不僅要給天子和皇室成員飼養最優軍馬，還要為天子親軍提供良駒。
稍有問題便會責罰，一代代積累下來，育種，飼養，治病都有一套獨特的本事。
一個年老牧奴拍著胸口說道：“大周皇帝陛下放心，隻要給我們足夠的糧草，給我們良駒，我們保證能養出好馬來，個頂個能上戰場！”
“糧草，朕不能給你們。”
聽到葉天的話，年老牧奴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不，不給……那我們……”
“哈哈，你們不用擔心，朕不給，可大周皇家銀行可以借款給你們，你們都是自由民了，養出的馬匹也是賣給軍隊，養馬的花銷投入，總不能讓朕送給你們吧？”
“借錢，那利息是多少？”島冴來一臉緊張的問道。
“采購軍馬是大事，按照我大周一貫原則，大周皇家銀行是要有政策幫扶的，朕這就給你們寫個條子，借貸一百萬的無息貸款給你們。”
“多，多少？一百萬，銀元？”
“當然，不是銀元，還能是銅錢不成？”
在北安，一匹駿馬十到二十兩銀子，如今戰亂時期，馬匹價格暴增，四五十兩銀子也就頂天了。
一百萬銀元，就算以五十兩的價格計算，也能買兩萬匹馬了。
他們要花多久時間才能養出兩萬匹馬來？
“陛下，用不了這麽多的。”
搖了搖頭，葉天笑道：“朕雖然沒親自養過馬，可也知道養馬需要大量錢糧，不說購買良駒，就說戰馬所吃的草料，還有照料戰馬的人力消耗，都是不小的花費。
朕讓皇家銀行借款這麽多，不是隻想養一兩匹馬，而是十數萬，甚至數十萬馬匹，算下來，一百萬銀元還是遠遠不夠的，不過你們不必擔心，若是不會，皇家銀行可以追加借款。”
“陛下，這，這筆銀子，就算沒利息，我們也不敢拿，還不起呀。”
“放心，這銀子，朕借了之後，不會讓你們立刻償還的，養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借貸的前五年，不需要還一文錢，第六年開始，每年償還兩萬銀元。
不需給銀元，用軍隊采購軍馬的采購款衝抵即可，實在有困難，還可以向皇家銀行申請暫緩還貸，朕寫旨意的時候，加一條，給你們三次暫緩還貸的機會。”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島冴來自然不會懷疑葉天的真誠，直接擠開了跪在地上做書桌的磐石營士兵，自己跪在地上，笑嗬嗬的做起了“禦案”。
葉天以自己的名義寫好了一份旨意後交給島冴來，島冴來也不敢怠慢，直接本就破爛的衣服上撕下一大塊步，將之前赦免他們賤籍的旨意包在一下，小心翼翼的交給了一位老者保存。
“陛下，您放心，我們一定為陛下養出膘肥體壯的良駒來！”
隻見他們齊刷刷的跪在地上，一連磕了十幾個響頭，“不要這樣，大家快起來，我來這裏不是為了接受你們的跪拜的，行了，我們還有事情。”
說完，葉天讓屬下簡單準備了一番，隨後縱身一躍跳至田中倫的坐騎，帶著屬下離開了。
得到了自由民的身份，又能得到一大筆無息貸款幫他們發展養馬行業，島冴來一眾牧奴已經高興的無意識胡亂吼叫，唱起了北安鄉野小曲了。
相比於他們，更加開心的葉天毫無形象的扭動著身體，直接坐在馬鞍上跳舞了。
馬匪各大頭目早就在屠龍刀的“幫助下”，死於非命了，一盤散沙的馬匪毫無威脅，葉天這次出城，不過是走個過場。
他也沒想到，還能有這麽大的收獲。
葉天沒學過養馬的知識，可也知道牛羊是蹄目動物，有多個胃不同，而馬是奇蹄目動物，無法進行反芻，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養牛養羊不容易，養馬更加困難。
對於財大氣粗的大周來說，養馬需要投入大量資金反倒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會養馬的人。
大周已經控製了整個真臘，北安也有大片土地在大周控製之下，隨便劃出一塊土地，養馬所需要的大場地就能解決。
真正無法解決的，就是善於養馬的人才也。
在這個時代，沒有統一的養馬方麵的書籍，就算有，目不識丁的牧馬人們也看不懂，靠的還是口口相傳。
各行各業都掃敝自珍，自己的子女都傳女不傳男，更別說傳給外人。
專業的養馬人才本就稀少，也就隻有勳貴家裏，手裏才像樣的牧馬師傅。
北安醫療條件有限，人生病了都要靠硬抗，而被視為賤業的獸醫，數量比郎中還少，萬一馬匹生病，一般人治不了，大規模飼養馬匹，生病造成的巨大損失，就算財大氣粗的大周也承擔不起。
要是處理不當，釀成馬疫，葉天就欲哭無淚了。
周軍如今所有戰馬，都是高價從各地收購而來，耗費太大，至於從大周本土運輸，這個念頭葉天想都沒想過，遠渡重洋，人都受不了，要是馬匹，十能存一都算僥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