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5章 牧奴
“我們真的是餓的沒有辦法了，已經三天沒吃到東西了，連一口粥都沒有喝到過，這幾天都是靠吃林子裏的野果子野菜來充饑，真的是沒辦法了。”
田中倫高高在上，根本不管這些人的死活，他的任務就是找到葉天的禦馬，其餘的他才不會關心。
“你們沒吃的是你們自己的事情，眼下證據確鑿，你們犯了這等大錯，還想著讓我饒了你們？那陛下怪罪下來，豈不是掛上去的是我的腦袋？”
“我們一直聽聞陛下仁愛，不會為了一匹馬就要了我們這些人的性命的。”一個農夫顫抖的說道。
“隨便你們怎麽說，我就這樣和你們說吧，陛下非常喜愛這匹馬，那可是他心尖兒上的寶貝，你們最好祈求好自為之吧。”
農夫嚇得渾身發抖，剛好這個時候葉天趕來，田中倫迅速下馬迎接。
“發生了何事啊？”
田中倫小心翼翼地將剛才的事情如實稟報給他，葉天看了一眼自己愛馬的馬皮，眉毛微微一皺，田中倫瞧見之後，便自作主張道：“陛下，這寫刁民實在是可惡，微臣正準備要嚴懲他們。”
過了一陣，葉天長長歎了一口氣，隨後擺了擺手道：“罷了，將他們放了吧。”
田中倫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又詢問了一遍。
“不過是一匹馬而已，放了他們吧。”
“可是……”
農夫們驚嚇過度，雖然被鬆了綁，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生怕恐怖的事情在後麵等著他們。
一旦成為禦用之物，變有了一層神聖光環，一匹馬算不得什麽，可天子的馬，就代表著天子的權威。
這些人的命加在一起，都沒禦馬的命金貴。
“他們都說了，是餓的沒法子才將馬殺死，況且那不過是一匹馬而已，和救人比起來，它就有點微不足道了，況且能為了救人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沒人想到葉天居然不僅沒有懲罰，反而還出言安慰這些農夫。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謝主隆恩？”
農夫們恍然反應過來，紛紛跪下來向葉天磕頭，之前隻是聽過傳聞，葉天這個皇帝並不好相處，他們知道殺了的馬匹是他的禦馬後嚇得三魂都跑了兩魂。
大家都以為要死定了的時候，沒想到葉天竟然說了這樣一番話。
“謝陛下不殺之恩……”
“好了，好了，大家趕快起來吧……”葉天親自去攙扶這些農夫，看到他們身上掉下剛才烤好的馬肉，便彎腰撿起來。
就在此時，葉天眼角餘光看到了被撥下來的馬皮，突然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我，我們隻是普通百姓呀，陛下，我們不是古月人的探子。”農夫緩慢解釋道。
以前每次古月人要打過來的時候，北安官軍都會執行所謂的堅壁清野，說白了，就是古月人來了，反正都要被搶，不如讓他們先搶，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有人敢反抗，便會被扣上通敵的帽子。
“朕沒說你們是古月人的探子，隻是好奇，你們剝皮的手法，不差呀。”
一聽這話，磐石營官兵紛紛拔出腰刀手銃。
這年頭，北安百姓連肉都吃不到，哪會練就一手熟練的剝皮技藝，這麽大一張馬皮可不是容易剝的，若是生手，就算不割出刀口，也會動作緩慢，這些人不僅剝好了皮，連馬肉夠給烤好了，一套路程下來，速度也太快了些。
特別是農夫之中，還有兩個羅圈腿，這是自幼長期騎馬才有的標誌，普通農夫，家裏連牛都養不起，哪會養馬？
“你們是馬匪！”田中倫一臉緊張的問道，他倒不是怕了馬匪，而是擔心被追責，馬匪吃了禦馬，還讓葉天靠近了馬匪，陷入危險之中，這麽大的過失，殺了自己全家都賠不起呀。
“不不不，我們不是馬匪，我們是牧奴，是牧奴呀。”
“牧奴？哪家的牧奴？”
“是，北安皇室的牧奴，我們給皇家放牧馬匹的。”
聽到解釋，田中倫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誤會，都是誤會呀，可隨即他就差距到不對，皺著眉頭問道：“既是皇家牧奴，就算日子不好過，也不至於淒慘成這樣吧麽？你看看你們的衣服，補丁摞補丁，各個麵黃肌瘦，多少年都沒吃過飽飯了吧？”
農夫之中，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顯然是首領，所有農夫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後，他也沒矯情，解釋道：“大人，您英明呀，我從記事起，就沒吃飽過，朝廷是什麽德行，您還能不知道麽？層層克扣，不僅克扣我們這些牧奴的口糧，連馬匹的糧草都克扣。
沒吃沒喝，可皇家的馬還要養，沒撤了，我們隻能割草，大人，皇帝陛下，你們也知道，光吃草，馬養不肥，馬力也不壯，狗太監們就說我們沒養好馬，勒索我們，拿不出銀子，抓了人就往死裏打。”
“你們手中，有馬？”
“沒了，這麽克扣之下，養出來的都是老弱病殘馬，跑不動，也拉不動梨，一點用都沒有，自從伊織那個奸臣當政之後，皇帝的名頭越來也沒用了，也越來越沒人管我們了。
原本用來放牧的草場，也被我們開墾成土地種莊稼了，剩下幾匹老馬，伊織帶權貴跑出梨沙城的時候，也被軍隊給帶走了。”
“草場麵積不小，你們耕種，也能打出不少糧食來，怎麽餓成這種德性？”
對於田中倫的話，牧奴已經懶得回答，直接給了他一個看腦殘的關愛眼神。
牧奴帶個“奴”字，自然不能與自耕農相比，他們隻是皇室的私人財產，自己是不能擁有財產的。
耕作的耕地再多，打出來的糧食也落不到自家的糧倉裏，官吏太監，各個都有一副好胃口，絕不會讓牧奴們占到便宜。
“你叫什麽名字？”
“我隻是個牧奴，也沒啥名字，大家都叫我島冴來。”
已經算是精通北安語的葉天自然知道，島冴來就是疤瘌眼的意思，看島冴來眼皮上的疤痕，倒也應和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