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9章井底之蛙
聽到遠處的馬蹄聲，正在打坐的地間綾突然睜開雙眼。
“看樣子，是商隊的人，全身血跡，看來是吃了不小的虧呀，葉大人，貧僧對大周文化素來敬仰，有一個成語不太理解，不知大人可都解惑。”
“說。”
“敢問大人，井底之蛙，是什麽意思？”
話音一落，周圍立刻響起了抽刀拔槍聲，若是真不知道意思，又怎麽會知道井底之蛙這個詞？分明是諷刺葉天為井底之蛙。
剛當麵嘲諷他們心中無比尊敬的君王，要不是葉天在這裏鎮著，不知死活的地間綾早就被分屍了。
“你在說我？”葉天笑問道。
“葉大人，我北安有一句俗語，鯊魚遊進河裏會被鯰魚吃掉，或許你手下的士兵很強大，可在這裏，不一定能戰無不勝。”
“你是說，商隊被劫了？”
“嗬嗬，葉大人不必擔心，既然我今日在此，就不會讓盜匪猖狂下去，我表法宗中，有很多佛法精深，武藝高強的僧兵，他們會幫葉大人奪回物資的，隻是要勞煩葉大人親自去找家師。
畢竟在表法宗中，能指揮僧兵的，隻有家師一人而已，家師對葉大人很有好感，想必會幫忙的。”
乍一聽起來，話是挺客氣，可誰都明白地間綾的意思，無非是威脅。
沈若辰一臉不屑道：“一些物資罷了，也想讓我家大人低頭？”
“物資的確不值得，可臉麵呢？葉大人來此，到底是為了什麽，葉大人心中知道，我也知道，若是連一群盜匪都對付不了，百姓們會如何想？早樁氏根深蒂固，大周不展現出足夠的實力，百姓豈能跟從，豈敢跟從？”
“你在威脅我？”
搖了搖頭，地間綾笑道：“隻是建議，自古以來，忠言逆耳，好聽的話貧僧也會說，卻會壞事。”
發現葉天冷哼一聲便不理會自己，地間綾心中不由惱怒，“葉大人，事已至此，你還不醒悟麽？現在隻需你麵見家師，便可解決此事，已經給您留足了麵子，非要鬧到大家臉麵都不好看麽？”
“人還沒到，你怎麽知道是報捷還是報喪？”
看葉天如此執迷不悟，地間綾冷哼一聲也不再說話，靜靜看著葉天的笑話。
勒住韁繩，通努斯直接從馬上跳了下來，給葉天下跪行禮。
今日是圭一營進入南大陸的第一戰，更是在大周皇帝麵前展現自身實力，如今旗開得勝，通努斯一激動說得都是生番土語，地間綾根本聽不懂，他更不知道葉天的真實身份，隻以為通努斯打了打敗仗，給葉天下跪請罪。
“哈哈，葉大人，吃了大虧了吧，商隊不會隻有他一個人活著跑出來了吧？這也沒辦法，尅平河的倒飛，對周人恨之入骨，一旦發現，是絕不會留活口的。”
“你覺得我們敗了？”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葉大人還要裝作不知麽？貧僧改主意了，你不備足厚禮，不沐浴更衣，是不能去見麵家師的。”
“好大的排場，你也太看得起狗屁表法宗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別說素來高高在上的地間綾，被葉天接連輕視，終於忍無可忍。
“住口！葉天，貧僧對你，向來以禮相待，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貧僧，如今更是貶低我表法宗，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以為你們周人能在這裏橫行無忌了？沒有我表法宗支持，你們什麽都不是！什麽都做不成！”
“真不知道你是哪來的自信，地間綾，你真不知道井底之蛙的意思麽？”
“不知道，不過我很快就會知道。”
說完地間綾也不再理會葉天，扭頭問道：“可會北安語？”
看到通努斯一臉懵，地間綾改用周語問道：“能聽懂麽？”
“能，你要幹什麽？”
“說說吧，你們死了多少人？”
看了葉天一眼，得到葉天點頭示意後，通努斯回道：“他們偷襲，我們死了三個兄弟，傷了八個。”
“嘖嘖嘖，葉大人，不是我說你，三十輛大車，你怎麽隻派十二人守護呢？這不是擺明了讓人搶麽？”
在地間綾心中，商隊肯定打不過盜匪，隻有一個人跑回來，足以推算出總人數。
“胡說，我們有六十多兄弟。”
聽到通努斯的話，地間綾直接大笑起來，“哈哈，六十多，才死傷了十一人，其他人都跑了？葉大人，這就是您所謂的精銳，你們周人，不過如此呀。”
生番好武，極為重視榮譽，一聽這話，通努斯直接火了，“光頭，你胡說什麽！我圭一營從沒畏死逃走的懦夫！”
“沒有，那你怎麽逃回來了？”
“我什麽時候逃了，我是回來報功，我們打贏了，盜匪都被我們殺了！”
“牛皮吹得也太大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麽？”
“我說的是實話。”
“若是實話，貧僧願意墜入阿鼻地獄，若是假話，你便自刎謝罪，可敢賭？”
“這有什麽不敢的，賭了！”
“好，我現在就去看看，你可敢與我一同前往？”
“不必了。”
聽葉天阻止，地間綾不屑道：“怎麽，葉大人打算直接認輸？”
“我是說，沒必要去看，他們來了。”
抬頭一看，一輛馬車緩緩而來，等馬車走進，地間綾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些年蠱惑百姓，他也算見過不少大世麵，可這幅景象，以前別說看，想都沒想過。
馬車上插滿了木質短矛，而矛頭上都插著一顆人頭，佛經裏描繪的地獄，也沒這輛馬車恐怖呀。
“這，這是怎麽回事？”
通努斯摘下一顆他親手斬殺的頭顱掛在腰間，一臉得意道：“這都是我們的軍功！”
生番喜砍人頭誇功的做法，一直在周軍之中飽受詬病，可葉天需要這麽一支野蠻軍隊威懾敵人，所以保留下來，如今看來，效果很好。
一直裝高人的地間綾在幾十顆人頭麵前，無論如何都裝不下去了。
“劫匪都死了？你們把他們都殺了？”
此時駕車的生番對著通努斯呼喊了幾句，通努斯隨即說道：“不單單是他們，我一直都有百十個武士在外圍警戒，他們看到一群光頭，鬼鬼祟祟的，也都殺了，你也是光頭，和他們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