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3章 一定要算清楚
“好，很好，這件事，不算完，我們走！”
“且慢！”
“怎麽？知道後悔了？把人交給我，在下跪給我磕兩個響頭，我可以不和你計較。”
“你想太多了，罰款的事情還沒完。”
“罰款我都給了，你還想如何？”立模先咬著牙問道。
指了指遍地的銅錢，葉天冷笑道：“算上你，你們一共有九個人，一人五百萬，加起來就是四千五百文，要查清楚你們才能走，否則短少了，本官可對不上賬，來人，清查！”
看到葉天的眼色，幾個走出來的士兵們立刻後退，隻讓一個士兵走出來，蹲在地上，開始一枚一枚的數銅錢。
“豈有此理，你就讓一個人數，這要數到什麽時候？”
“這些罰款最終都要入官衙的，都是朝廷的錢，人多了，萬一有人偷盜呢？隻讓一個人負責，就算出了問題，也方便追查。”
立模先故意讓仆人去兌換零散銅錢，還全部倒在地上，就是為了羞辱葉天，沒想到，自己竟然自食其果。
此時已經有士兵給葉天搬了桌椅，讓他能坐在椅子上，一邊品著茶一邊看數錢，頭上還有一個遮陽傘擋住陽光，就連真英悅，也坐在旁邊，美滋滋的吃著點心。
其他士兵們則站在樹蔭牆影裏躲避日頭，隻有立模先和他的仆人們，站在太陽下。
“你們慢慢查吧，我回去了。”
“你回去？罰款沒有查清楚，誰都別想走！”
“我要非走不可呢？”
“那便是逃逸，直接抓入監牢。”
“你敢抓我？”
“百姓們人人尊稱我為葉青天，本官不能對不起百姓們的一片心，絕不會因懼怕權貴而折腰。”
來之前，立模先就已經知道，立川亮的死和葉天脫不了關係，他敢殺公府庶子，恐怕也真有膽子抓公府嫡長子，看了看那些看似休息，卻時刻握著火銃的磐石營士兵，立模先隻能忍下這一口惡氣。
正值午時，太陽越來越大，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看著士兵數錢的速度如此慢，立模先不耐煩的說道：“不就四千五百文麽？這裏是五兩銀子，拿去好了，多的不用找了，算是賞給你的。”
“虧你還是慶陽公府的嫡長子，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對於朝廷之事，竟然如此懈怠？朝廷律法明文規定，聚眾賭博，一人罰五百文，那就是五百文，一個子不能少，也必須是銅錢，豈能用銀兩替換！”
“你，好，你有本事，一人罰五百文，你說的，隻要查夠了五百文，我的罰金就夠了，也就能走了吧？那個查數的，現在多少了？”
正在算錢的士兵一臉委屈的說道：“原本查到四百多，可你一說話，我就忘了四百多少了，哎呀，要重新開始了。”
“重新開始？葉天，給我弄把傘，這日頭太大了！”
“笑話，你長這麽大，什麽時候見過案犯能得到優待？”
“我可是……”
不等立模先說完，葉天就打斷道：“我聽聞慶陽公當年審案的時候，秉公而斷，絲毫不懼對方身份，將一名貪贓的郡侯繩之以法，實乃我被之楷模。”
聽到葉天的話，立模先嘴角不由一陣抽搐，當年的事情，他這個做兒子的自然更清楚，所謂枉法的郡侯，無非是個政治鬥爭的失敗者，肯定會有好下場。
可這話，是能心裏明白，要是敢說出來，就是汙蔑自家父親的清名，被扣上了這麽一個大帽子，立模先隻能乖乖站在太陽下麵受苦。
他想催促，可又怕數錢的士兵借機重新查數，隻能硬忍著。
足足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五百文還沒被查出來，立模先強忍著怒火問道：“還沒夠麽？”
“已經查到四百九十九文了。”
這句話對立模先來說，無異於天籟之音，就在他以為自己能逃出生天的時候，士兵繼續說道：“稟報大人，屬下發現，第五百枚銅錢是劣錢！”
北安幣製混亂，不僅有其他各國錢幣流通，還有大量含鉛很多的劣質錢幣，劣幣驅逐良幣，得到劣幣的人自然會第一時間將錢花出去，市麵上劣幣也就越來越多，一大袋銅錢裏，要是沒有劣幣反倒是怪事了。
“那又如何？你換一個好錢不就行了？”立模先催促道。
搖了搖頭，葉天一本正經的說道：“本官做事，素來以朝廷律法為準繩，律法說要罰款五百文，那就必須是五百文，是分量足夠的五百文，絕不能收下劣幣，讓朝廷受損，這些銅錢，要一個一個仔細檢查之後，在計算數量！”
聽到葉天的話，立模先差點直接摔倒，一直生活在頂層的他，總算理解百姓們為什麽那麽痛恨胥吏了，這群畜生，總能想到辦法折騰人。
“葉天，你到底想要怎樣？”
“本官一直在依律而為，你說本官想怎樣？”
被太陽曬的頭暈眼花的立模先根本想不明白葉天到底要如何，罰金給了，那個女人自己也不要了，這事怎麽就沒完了？不就是把銅錢丟到地上了麽，至於麽？
“葉天，你真要和我過不去？”
“我就算讓你走了，你事後會不報複？反正已經得罪你了，那還怕什麽？現在修理你一頓，就算被你報複回去，我也不吃虧了。”
“好，你果然是個聰明人，來人，給我打！”
話音一落，同樣憋足了火氣的仆人們紛紛撲上去，他們這些權貴刁奴自然不會是磐石營的對手，一個照麵就被全部拿下。
“葉天，你不是說自己依律行事麽？現在我們暴力拘捕，按照律法，你可以把我們抓起來了。”
一直看熱鬧的真英悅不由愣住了，“沒見過這麽蠢的，他這不主動送把柄給你麽？”
“你知道什麽？隻是罰款，數錢能數到活活曬死他，進了監牢，至少還有個休息的地方，而且他的家世，也讓他不怕坐牢。”
“那你打算怎麽辦？”
“人家都主動犯罪了，我要不意思意思，可就太不夠意思了。”
果然，被兩名士兵抓住肩膀後，立模先毫無畏懼，“還真是要抓我進監牢？很好，葉天，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抓我進去容易，讓我出來，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