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7章 貪得無厭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可真木泉沒賺錢本事更沒理財能力,葉天幫他弄來的錢早就砸在鄉勇上了,現在想拿錢糧也拿不出來。
好在玉鼎山百姓都知道山匪的凶殘,一聽到消息,哪怕心裏怕得要死,也拿了簡易武器,硬著頭皮走上城牆協助防禦。
陸陸續續有百姓登城助戰,可真木泉的心卻越沉越低。
玉鼎山匪患猖獗,大戶人家都會養家丁雇護衛,保自家平安,這些人才是守城戰的主力,可知道現在,城中也沒一家大戶派人過來。
縣城城牆是土夯築的,外麵連層包磚都沒有,也不知多少年沒有修繕,牆壁坑坑窪窪,山匪要來,都不用打造雲梯,直接就能爬上來。
“陛下,草民在城中還有些遊俠朋友,這就喚他們前來幫忙。”
抱著聊勝於無的心思,真木泉點頭道:“好,守城的勇士,多多益善,還有,朕今日便冊封你為殿前將軍,以後自稱微臣吧。”
聽到真木泉的話,橫山和激動的急忙下跪謝恩,所謂殿前將軍,隻是皇家家將,無兵無權,連俸祿都沒有。
以前這種容易職位,是皇帝專門用來獎勵權貴之子的,可此時的真木泉能拿出來的也隻有這種官職。
橫山和倒也沒有不滿,草根出身的他,在實行門閥政治的北安本就沒有出頭之日,哪怕得了一個虛銜,也意味著他脫離了平民階層。
滿臉興奮的橫山和剛跑下城頭,奈田永就帶著二十多人急匆匆趕來。
“草民聽聞山匪要來攻城,敢問大人,不知是真是假?”
“真的,你們來得正好,快快組織各家家兵護衛,前來守城助戰!”
對於之前敢聯合奸佞逼宮的奈田永,真木泉沒有一絲好感,而奈田永自然心中知曉,反正撕破了臉,在真木泉公開表明身份之前,他也懶得對他行禮。
“我等皆是城中百姓,如今玉鼎縣危在旦夕,自當舍命保衛家園,可……我等也難呀。”
“你們有什麽難的?”真木泉冷著臉問道。
不說其他,就說玉鼎縣已經三年沒收賦稅了,難道還喂不飽你們麽?
“大人,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我等皆是平頭百姓,貿然組織人手,怕是不妥。”
“山匪就要打過來了,這時候還要那麽多講究幹什麽?”
“禮不可廢,我等草民不可逾越,否則便是天下禍亂之道。”
“嗯,不錯,沒想到鄉野之中還有如此明事理的義民。”
一聽自己的糊塗老師竟然稱奈田永這種刁民為“義民”,真木泉氣的差點破口大罵。
“你等想要如何?”
“還請大人將我等護衛家丁,收入鄉勇之中。”
“若朕……若本官不答應麽?”
“草民說了,名不正則言不順,不是鄉勇,手持利刃作戰,到底是作亂還是平亂,這可說不清楚。”
經過這段時間的曆練,真木泉早也不是那個隻會裝傻的政治小白了,他深知軍隊的重要,迫不及待以剿匪為命,組建鄉勇,就是想以鄉勇為起點,擴充自己勢力。
哪怕最終鄉勇無法擴充成一支軍隊,有千餘忠於自己的士卒,也能讓伊織多謝忌憚,這次鄉勇大敗,編製還在,自己還能重建。
可奈田永卻想釜底抽薪,將他們掌控的人手塞入鄉勇之中,亂臣賊子,是一點軍隊都不想給朕?
“若朕不答應呢?”惱怒之下,真木泉也不再遮掩,直接用出了皇帝的專屬自稱。
聽到後,奈田永也不陪他演戲,直接說道:“若是陛下不答應,草民等人也不敢貿然守城。”
權衡一陣,真木泉隻能點頭。
“陛下,山匪敢來進攻縣城,可見其勢不小,沒有重賞,恐怕他們不肯用命作戰。”
“朕已經準備好了錢糧,隨時……”
“陛下不同軍務,難免會出現賞賜不公,還是將錢糧拿出來,我們自行分發吧。”奈田永咬著牙說道。
那些銀子,都是葉天用騙買的手段從自己口袋裏弄出去的,今日,自己非要拿回來不可。
“豈有此理!你竟敢如此無禮!”真木泉怒吼道。
自古以來,都是君王賞賜什麽,臣子就接受什麽,很多情況下,臣子還會推脫,那聽說過臣子自己索要的?奈田永真是一點都把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中。
“陛下不給?”
野真未咳嗽一聲說道:“陛下,術業有專攻,理財之事從來都會下麵人做的,陛下何必自己去沾染銅臭呢?”
惡狠狠瞪了野真未一眼,真木泉隻能忍氣道:“好,朕答應你,你還有什麽要求!”
“草民沒要求了,可草民,想要替其他人,求一個恩典。”
“說!”
“至此危難之際,敢登城作戰的,皆是義民,還望陛下能不吝褒獎。”
“怎麽褒獎?”
奈田永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笑著說道:“我北安乃是皇族與權貴共天下!”
這一次不僅真木泉憤怒,就連野真未的眼神也變得冰冷起來,“給了你們編製,給了你們錢糧,你們還想做權貴?”
對於平頭百姓來說,爵位換不來糧食,賣不出銀子,還不如一袋子稻米有用,可奈田永這些有錢卻沒權的豪商地主來說,爵位無異於通天之梯。
權貴與平民,有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成了權貴,就可理直氣壯的招募家兵護衛,滿臉豪橫的去兼並土地,更有成為官員的資格,一步步發展成把控地方的豪強勢力。
“貪得無厭!朕從未見過你們這等厚顏無恥之人!”
“陛下若是嫌棄,自可去找城中君子協助守城!”奈田永一臉冷笑道。
伊織一黨早就有了明確命令,要抓真木泉的錯處,隻要他錯足夠多,就能把他強行接回國都,再扣上一頂昏君的帽子,讓他無法親政,就算那些忠於皇室的權貴也無話可說。
剛做了不久端珠,治所就被山匪攻破,如此駭人的消息,定能舉國轟動,到時不用丞相發話,真木泉隻要還有點臉皮,就無顏賴在這裏了。
真木泉自然知道守不住縣城的後果,可他難以咽下這口惡氣,接受不了這種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