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2章 風雨欲來
葉天這次什麽也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於是,周軍全體進攻。
看著不斷渡過素水的軍隊,西田尚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深吸一口氣,冷冰冰的說道:“東山沙,等最後一支軍隊渡過素水後,將所有船隻燒毀,不能留給周軍。”
“主帥,石川梨還沒率軍歸來,再等等吧。”
“他回不來了,走吧。”
聽說舍渠手下一個遊俠,可以帶周軍入死地同歸於盡後,東山沙異常興奮,直接提出讓石川梨率領兩千軍隊前去補刀的計劃。
若是周軍最終脫離險境,則可趁其士氣低迷,士卒疲憊之際,大軍殺出,將其重創,若是周軍陷進去無法出來,則可以截殺僥幸逃出來的周軍殘餘。
這個怎麽想都覺得不會吃虧的計劃,西田尚堅決反對,東山沙對此表麵上沒說什麽,可背地裏,卻與舍渠,石川梨兩人竄連,最終在新軍之中,負責殿後的石川梨偷偷帶著兩千人離去。
對此西田尚心知肚明,卻沒說什麽。
這支軍隊,曾是安宋的經製軍隊,可那畢竟是曾經,如今的他們,早就成為安宋朝廷嚴重的叛逆,家中親屬也被牽連,支撐他們戰鬥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殺敵立功。
用周軍的人頭向安宋皇帝證明,他們依然是安宋的勇士,依然是皇帝陛下手中的利刃,他們不是叛軍!
可開戰以來,克難軍一方節節敗退,自己這次本能全殲一個大周近衛師,卻因為一群豬隊友而使計劃夭折。
身居軍營三十餘年的西田尚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軍中越來越濃鬱的怨氣,此時若是強行彈壓,必然生變,而且西田尚的心中,也奢望石川梨能夠建功。
計劃成功,就可重創周軍,逼其不得不戰略後退,若是失敗,他們固然會損失兩千安宋子弟兵,可這兩千人的死,卻能再度激發剩餘四千餘士卒的鬥誌和殺氣。
在西田尚看來,四千敢戰之士比六千頹靡之兵更加重要。
時間過去了這麽久,石川梨那裏一點消息都沒穿回來,隻能說明這次計劃隻成功了三分之一,周軍肯定陷入死地,可他們毫發無傷的又出來了,石川梨所部被吞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周軍被拖住了,他們至少得意撤離,不必想之前白石河大戰那般損失慘重,全無再戰之力。
幾股克難軍想要北上支援,都被田睦,島千,玉千三城守軍擋了回來後,接下來一連五日,整個真臘突然變得無比平靜。
遲遲不肯有所動作的舍聖理終於帶著他的主力北上,西田尚帶著殘餘軍隊與其匯合,而損失同樣不小的大周一方則依托三城開始修整。
感受到決戰之時已經到來,各路真臘權貴開始匯聚一處,準備決戰,充滿諷刺意味的是,經過連番失敗,克難軍總數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可克難軍高層卻沒絲毫喜悅,數量的增加必然意味著質量的降低,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各家權貴已經將他們能動員的青壯全部帶來了,這一次,若不能成功,真臘權貴再無實力與大周抗衡。
正麵主戰場難得平靜,可後方卻打的一場熱鬧。
此時的驍衛軍正在進攻澤真堡,一隊士兵在架雲梯,由於堡壘外麵有高聳入雲的圍牆為防禦,易守難攻,他們要通過雲梯攀登上牆,再進行攻擊。
並不懼怕驍衛軍的進攻,士兵們都拿出看家的本領,一邊用滾石擊落攀上雲梯的士兵,又用弓箭和標槍射擊要發起攻擊的士兵。
因為子彈稀少,火銃數量也不多,不能用於大麵積射擊,隻能用來瞄準那些即將攀上城牆的驍衛軍士兵。
驍衛軍擁有最先進的武器和裝備,敵軍武器落後,卻憑借塢堡的防禦和高昂的士氣,暫時占據著上風,牽製著驍衛軍,令他們不敢再輕易進攻。
在澤真軍的頑強抵抗下,他們占不了優勢,隻能暫且收兵。
儲成文低著頭,耷拉著肩膀,猶如一隻喪家之犬,他自知這次沒有攻下塢堡,將軍定然會有所責怪,內心惶恐不安。
進到將軍主帳,白鳥慶端坐在案台後麵,其他軍官分坐在兩邊。
儲成文跪在中間,等待著屬於他的命運。
“沒用的東西!小小的一個塢堡,武器裝備如此落後,給你五百精兵,你都攻不下,還給我折損大半!要你有何用!來人!將這等廢物給我拖下去斬了!”
白鳥慶生氣的將案台上的文書摔在儲成文臉上。
他盛怒的樣子嚇得儲成文兩腿顫抖,連忙磕頭求饒:“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將他拖下去。”白鳥慶看到他這副沒有骨氣的樣子更來氣。
帳外進來兩個士兵,強硬的將儲成文拖出主帳。
見儲成文即將被處死,帳中的軍官紛紛跪下,齊聲道:“念在儲成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請將軍饒他一命”
“沒有功勞何來苦勞,他消極應戰,致我軍士兵多數戰死,處死他是他罪有應得。”
一軍官說道:“這次過錯也不全在儲成文,誰也沒想到塢堡看著好進攻,實際上地形較高,易守難攻,實在是塊硬骨頭,儲成文拿不下澤真堡情有可原。”
“是的,而且堡內的士兵也不知為何,竟如此善戰,這也是意料之外的。”
“是啊,儲成文也已經盡力,臣認為,現在恐怕不宜進攻,隻能徐徐圖之,塢堡內糧食有限,我們慢慢進攻,等他們彈盡糧絕,再一舉將他們拿下,不費吹灰之力。”
“下官認為這個計謀可以行的通,這澤真堡遲早是我們的囊腫之物,隻要它還在,我們遲早可以將其拿下,不必急於一時。”
“是啊,是啊,還請將軍饒儲成文一命。”
白鳥慶看著他們紛紛為儲成文求情,臉上麵無表情。
“無需再為他求饒,本將軍意已決,明日午時便把他拉到三軍麵前,斬首示眾。”
“將軍,念在儲成文初犯的份上,饒他一回吧。”一個不長眼的軍官說道。
“饒了他一個,以後帶兵不力的是不是都要饒過一命?饒了他,那些為他效命,因他而死去的士兵都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