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十年合同
此為防盜章
「嗚……」伴隨著一聲高頻率的叫聲, 海水盪起一陣一陣的波紋，一隻灰色的海豚忽然從水中躍起, 破水而出的瞬間魚尾帶起一串水花，在夕陽的餘暉中灑下一片金色。
對了，還有偶爾會過來看看他養的寵物。
這片海岸原來是一片未開發的海岸, 是狼兄的研究機構設立在這裡之後，才在這裡建立了一個小碼頭。研究所里的人會從這邊出海，狼兄以前還沒這麼變態的時候, 也會過來釣釣魚。
早幾年的時候, 一隻小海豚在這附近擱淺, 正好被狼兄遇見，狼兄順手救了上來, 治好之後就放回了大海。從那之後, 每次狼兄過來，十次有八次能夠遇見那隻海豚。
每次看見這隻海豚，狼兄都總要感慨一翻大海的遼闊。佔地球面積百分之七十的海域, 是他作為一個人類永遠到達不了的地方，無論他多有錢。
海豚從空中落回海面, 接著再跳起，一連三次之後才搖著魚尾在距離狼兄最近的水面打著轉。
「是想讓我陪你玩吧，可惜我不是魚。」狼兄看著海豚的方向忽然說道。「為什麼你每次都這麼開心呢？是因為海里的世界比陸地上更精彩，更有趣嗎？」
「嗚……嗚……」海豚歡快的叫著, 彷彿在回應著狼兄的問題。
「是嗎, 真的很想去看看呢。」狼兄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 忽然間出了神，海就在腳下，跨一步不就可以過去了。
「砰！」
忽然一個熟悉的重物落地聲響起。
這聲音？
不會是又是那個瘋女人吧。
狼兄疑惑的轉過身，果然又看見了那個瘋女人，她正從地上爬起來，一臉驚恐的朝自己沖了過來。
「不要啊！！！」小紅帽剛被傳送過來，一抬頭就看見狼兄正一個人站在海邊，頓時三魂散了七魄，朝著狼兄就飛奔過去。
小紅帽「兇猛」的樣子似乎嚇著狼兄了，狼兄一個側身，躲開了小紅帽的衝擊，然後……
「啊啊啊~~」
「嘩啦~~~」
伴隨著慘叫和水聲，小紅帽非常「英勇」的衝進了海里。
「咳……救命……我不會游泳啊！」小紅帽抓住每一個浮出水面的間隙，堅強的呼救。
狼兄抱著手臂，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副畫面，直到海豚托著某人，從海面升起。
「咳咳咳……咳咳……」小紅帽趴在海豚背上，已經面無人色，上氣不接下氣。
「你還好吧。」狼兄關懷道。
「你……咳咳……你為什麼……不拉我一下。」小紅帽委屈的問道。
「你不是一直嚷著不要嗎？」狼兄非常無辜的回答道。
「我……我那是叫你不要跳海！」小紅帽都要氣死了。
「貌似真正跳海的人是你吧。」狼兄上下掃視了一番，小紅帽濕漉漉的樣子可不就是剛跳完海嘛。。
「我是為了阻止你跳海，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想要跳海對不對。」這小子要不是想跳海，自己會被無緣無故傳送過來。
狼兄忽然笑了，他頗有些興趣的看向小紅帽，特別坦蕩的承認了：「沒錯，我剛才確實想跳海。」
「看，你承認了吧。」
「但是……你為什麼會知道呢？」狼兄就奇了怪了，為什麼自己每次想自殺，這個女人總能及時出現。
「我……我就是知道啊。」小紅帽也編不出來借口，反正我就是知道，你想怎麼滴？
這副就是不告訴你的光棍樣，頓時讓聰明絕頂，工於心計的狼兄也沒了辦法。多坦蕩啊，坦蕩的狼兄都不好意思問了。
「唔……」海豚見自己背上的人還不下去，頓時出聲提醒了一下。
「唉呀媽呀。」小紅帽這時才發現自己不是在岸上，而是趴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背上。
嚇的連滾帶爬的上了碼頭，回頭再看，喲，才發現是一隻可愛的小海豚，頓時就樂了：「海豚！海豚誒。」
「嗚~~~嗚嗚~~」小海豚感受到小紅帽的喜悅，頓時開心的嗚嗚叫了起來，魚尾還不忘在水裡一盪一盪的。
「是你剛才救了我啊，謝謝你。」小紅帽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海豚揚起的嘴巴。
「嗚嗚~~」小海豚似乎很喜歡被人觸摸，被小紅帽摸了之後，身體一晃，又游到了狼兄的身邊，探著個腦袋，嗚嗚的叫著。
狼兄盯著莫名開心的小海豚看了兩秒，這才彎下腰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海豚的腦袋：「回去吧。」
小海豚似乎聽懂了一般，身子一沉，轉身向遠處游去，一眨眼就消失在海面。
「這海豚你認識啊。」小紅帽見一人一魚的互動，忍不住問道。
「她叫愛麗絲。」狼兄轉身往岸邊走去。
「人魚公主？」小紅帽開玩笑道，「原來人魚公主是一隻海豚。」
狼兄沒有理會小紅帽，只是悶頭的往岸邊走去，海岸處放著一把沙灘椅，還有一些遮陽的工具。兩個帶著黑超的保鏢盡職盡責的守在那裡。
兩個保鏢老遠看見老闆回來，等等……老闆身後怎麼還跟著那個女的？
對了，那女的……剛才來的吧？自己怎麼就不小心放她過去了呢？真是搞不懂？怎麼就放她過去了呢？（地府集團：嘿嘿……搞不懂就對了。）
狼兄舒服的躺在沙灘椅里，轉頭看向亦步亦趨的某人：「說吧。」
「說什麼？」小紅帽疑惑。
「看在你鍥而不捨，連海都跳了的份上，給你一個治療我的機會。」狼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開始吧。」
治……治療？該怎麼治療？
怎麼有種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才找到廁所，結果忽然便秘的感覺？
你妹的！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作為一個貨真價實的臨終關懷院，如此歡樂和喪心病狂的笑聲是不是顯得有些不大和諧呢？但是如此不和諧的笑聲卻又貨真價實的出自臨終關懷院的餐廳。
「還是年輕好啊。」
「是啊，聽著這笑聲人都精神了。」
花園裡溜達的爺爺奶奶們聽見窗口飄來的笑聲不自覺的感嘆著，繼而帶著微笑在陽光明媚的早晨，呼吸著清新自然的空氣。
活著逗一逗趴在腳邊的貓咪。
「一米長的大刀，笑死我了，小紅帽你的刀呢，拿來瞻仰瞻仰。」小明笑的一碗粥噴了半碗。
「哈哈哈……你看這條留言，我覺得還挺有道理的。」白雪拿著手機念道，「你永遠不知道一個將死之人，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人家以前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小紅帽，你打破了人民對於將死之人的固有印象。」小明忍不住豎起一個大拇指。
「哎呀，你們不要取笑我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小紅帽被他們笑了一早上整個人都要不好了，「我要不是大半夜被傳送過去，能發生這種事情嗎？」
「你這是經驗不足，下次你就知道了。」白雪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自殺的人啊，大多喜歡選擇在夜深人靜的晚上自殺。所以你下次有任務在身的時候，手機和錢包不要離身。」
「沒錯。」小明問道，「那你昨天已經見過自己的任務目標了，接觸的怎麼樣？」
「別提了，聊了不到五句話，被他扔出來了。」說道這個小紅帽就鬱悶。
「哈哈哈……」迎接小紅帽的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你們別笑了，趕緊幫我想想辦法。」小紅帽說道，「昨天我們的分析都是錯的，那個輝朗壓根就沒殘疾。」
「沒有？」白雪和小明對視了一眼，「難道院長老頭給的資料又忘記更新了？」
「非常有可能，那老頭懶的要死。」小明說道，「一天到晚就知道跟院里的老頭老太搓麻將。」
「既然沒有殘疾，那要找他自殺的理由就有些麻煩了。」白雪說道。
「你們有沒有什麼猜想，或者你們遇見的任務目標的自殺理由是什麼？」小紅帽問道。
「其實這個自殺的理由說大了也就兩大類。」白雪說道，「第一類，為外力壓迫，覺得生活痛苦所以產生自殺的念頭，這一類最好處理，找到源頭，幫助解決，有八成的幾率可以成功。」
「第二類就有些麻煩了。」小明補充道，「第二類是鬱抑症，知道鬱抑症吧，傳說現在的社會人百分之八十都患有鬱抑症，只是輕重的問題。」
「鬱抑症？」小紅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理解了。
「這一類人大多有著較高的學歷，較好的工作，較為不錯的經濟條件。他們懂得所有的道理，也明白生命的可貴，知道自己的離開會給周圍的人帶來怎樣的後果，但是他們就是覺得生無可戀。」白雪詳細說道。
「簡單一句話，就是這類人，是在自己思考的非常清楚之後，決定自殺的。」小明說道，「就好像你打算去美國旅個游，然後就去買了個機票。而他們打算去地府旅個游，就搞了個自殺。」
「被你們這麼一說，我忽然好想尊重他們的決定。」小紅帽語出驚人道。
「你這話怎麼聽著有些耳熟。」小明疑惑道。
「巫格也說過。」白雪給出解答。
都說背後莫論人是非，這不，白雪剛說了一句巫格，巫格就從餐廳外走了進來：「你們又背後說我什麼呢？」
「巫格？」白雪和小明驚喜的喊道，「你出差回來了。」
「嗯。」
巫格是一個看起來頗為瘦弱的青年男子，帶著一副無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鬱和嚴肅，望向小紅帽的眼神有些冷漠：「新來的。」
「你好，我叫小紅帽。」小紅帽自我介紹道。
「巫格，藍魔絕證，生命值剩餘半年。」巫格簡短的介紹了自己。
小紅帽確定了，這彼岸花的諸位病友，自我介紹都是這麼一套的標配的啊。
「我……我厄尼諾證，一個月……生命值。」小紅帽從善如流的補充道，果然人都是有慣性的，這介紹著介紹著，忽然就覺得這什麼絕症也不那麼可怕了。
「嗯，你們剛剛在討論什麼？」巫格問道。
「我們在說小紅帽剛剛說出了和你一樣的話。」小明連忙解釋道，「她也認為那些自己想清楚要自殺的人我們應該尊重他們的決定，讓他們去自殺。」
不不不，我剛才只是覺得你說的好像有些有道理，才不自覺的順過來的，我沒有要支持自殺的意思啊。
「哦？想不到在這裡還能遇見知己。」巫格看向小紅帽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
「……」小紅帽糾結了，她這還要不要解釋了，不解釋吧，覺得自己是個三觀不正的奇葩，解釋了，感覺和病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友誼就要崩塌了。
這裡的人是不是都有毒？
「人類繁衍幾千年，一直在爭取的東西就是人權，既然如此，我認為死亡也應該是人類的一項權利，所以如果對方是神志清醒的選擇死亡的話，我覺得我們應該尊重他們。」巫格說道，「就像安樂死。」
「巫格是個律師。」小明小聲的在小紅帽耳邊解釋。
哦，怪不得說話一套一套的。
「我不認同，我覺得生命是有無限無能的，人只要活著，想法就會改變。」白雪不贊同道。
「那是你們這些思考問題只思考當下的人，才會這麼覺得。」巫格毒舌道，「像你們這樣的人，是永遠無法患上抑鬱症，也永遠無法達到那樣的思想高度。」
「你……」白雪氣急。
「白雪姐，算了，他是律師，你哪裡說得過他。」小明趕緊拉住白雪。
「那……既然這樣，地府為什麼又要救這些人呢？」總不能地府都是錯的吧。
「你果然聰明。」
猝不及防被誇的小紅帽，莫名愣了一下。
「你是第二個，在接到第一個任務時就在思考這個問題的人。」
第一個是誰，不用問，我也知道是大佬你了。
「世界上自殺的人多了，為什麼生命誠可貴公司偏偏挑這些人拯救，是通過什麼條件挑選出來的。」巫格說道。
他這句話一處，其餘三人全都好奇的看向巫格，顯然都不清楚。
「兩個原因，功德和價值。」巫格說道。
「功德？」
「價值？」
三人三臉茫然。
「我做過調查，歷年來，地府拯救計劃表裡的任務目標，有兩個共同特點。第一個，是這個人做過很多善事，比如王艷平，她數十年如一日的資助山區的孩子，幾十年下來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培養出了十個醫生，兩個政府官員。醫生救人無數，官員修橋鋪路，這就是功德。」
「第二個，價值。比如秦天，他自殺的時候一事無成，只是一個剛畢業找不到工作的落魄青年。但是現在，他成了國內首屈一指的物理學家，為當今科學界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貢獻。」巫格舉例說明了自己的論點。
「果然人還是要多做好事啊。」小明感嘆道。
「原來科學大拿也自殺過啊。」這是白雪。
「所以……我們的任務目標，要麼是大善人，要麼是未來會對社會做出巨大貢獻的牛人？」小紅帽總結。
「聰明。」巫格真的很少這麼誇獎別人。
「那前輩……能不能幫我分析分析我手裡的任務目標。」小紅帽打算趁著對方欣賞自己的時候尋求幫助。
「你掙來的生命分我嗎？。」巫格冷漠的問道。
「這……」小紅帽啞口無言。
她彷彿回到了自己剛上班那會兒，自己什麼都不懂就去請教前輩。結果前輩不但不幫忙，反而極其冷漠的懟了一句：「工作我幫你做了，你每個月拿的工資會給我嗎？」
難道就不能互幫互助嗎？有沒有一點同事愛。
「失陪。」巫格不理會臉色乍紅乍白的小紅帽，冷漠得體的離開了。彷彿剛才那個連著誇了對方三次聰明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小紅帽哭笑不得的轉頭，看見的是兩隻趴在桌上已經笑到要暈過去的兩人。
三人分析了一早上唯一可以斷定的是，狼兄應該屬於第二類自殺型人格，抑鬱症。
這代表了什麼，這代表了拯救狼兄的任務更加艱巨了。
你說他一個標準的高富帥，極品的霸道總裁，超越常人的IQ人才，怎麼就想不開要自殺了呢。你說你自殺就自殺，怎麼偏偏就挑在我小紅帽新手任務的時候自殺呢。
但是不管如何抱怨，不管狼兄如何的奇葩，為了活下去，這塊狼肉小紅帽必須啃下來。於是為了啃下這塊香甜美味的狼肉，小紅帽花了半天的時間查看了狼兄的生平。從小到大，事無巨細，越看越覺得……還是讓狼兄死了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