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富貴病
023
星城說大不大, 說小不小，從城東開到城西也得差不多三個小時。小紅帽帶著狼兄按照美食排名從頭吃到尾，從早吃到晚, 哪怕每一家店只吃招牌菜, 最後也才剛剛吃了三十六家店。
而同時，輝煌集團總裁輝朗，帶著一位身披面紗的神秘女子吃遍星城的消息也火速稱霸了娛樂和財經兩大板塊。
輝煌集團總裁密會神秘女子。
輝煌集團總裁是個吃貨？
輝煌集團有意進軍美食界。
輝煌集團總裁終於有緋聞了。
快來偶遇輝煌集團總裁。
等等這類八卦的消息，迅速佔據了微博熱搜。
「哇,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 吃個飯還能上新聞。」小紅帽一邊刷著手機一邊八卦道, 「不過上面說，你還是第一次傳緋聞，真的假的？」
「你說呢？」狼兄對於這些無聊的八卦向來不感興趣。
「不說就不說了，就算是第一次也沒什麼了不起, 我也是第一次傳緋聞啊，你又不吃虧。」小紅帽說道。
「你拿你自己跟我比？」狼兄遞給小紅帽一個眼神讓她自己去體會。
「不就蹭個熱度, 又沒占你便宜，幹嘛人身攻擊，小氣鬼。」雖然今天一天都是自己在花錢, 但是花的越多, 小紅帽對於狼兄的經濟實力就越了解，越了解她就越仇富。她暗暗算了算, 今天一天吃飯的錢都快趕上她從小到大的學費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今天才吃了三分之一, 要不明天我們繼續去吃吧。」小紅帽指著列印出來的美食排名表說道，「聽說這幾家店裡經常有明星去呢。」
聽了這句話，本來專心看著窗外的狼兄忽然扭頭看過來，他看著小紅帽那幾乎都要流出口水的樣子，忽的眯了眯眼睛：「我爸媽花了多少錢請你來給我看病？」
「幹嘛忽然問這個？」小紅帽不解道。
「我不能知道嗎？」狼兄問。
「也不是……就正常收費啊。」小紅帽敷衍道。
「按照星城現在心理醫生的平均收費，最好的心理醫生每小時的收費大概是在1000塊錢左右。你平均每天在我身邊的時間大概在十二小時左右，中間休息的時間不算，我當你是滿勤。一小時一千塊，你一天也就值一萬二。」狼兄忽然開始算賬。
小紅帽震驚了，心理醫生這麼賺錢的嗎？早知道當初就該去學心理學了。
「今天我們一共去了三十六家店，點了三十六份美食，一共花費九萬八千七百三十塊，我算你九萬塊好了。車費，人工費，以及我吃掉或者我浪費的那部分不算，你今天個人的花費有三萬六千塊。」
「干……幹嘛忽然開始算這個？」小紅帽伸手擦了擦額頭，奇怪怎麼出汗了，車裡明明有空調啊。
「昨天出海釣魚，那艘遊艇是我臨時租的，一天的租金是十萬塊。」狼兄繼續說道。
「這麼……這麼貴啊，呵呵呵……」
「你這麼亂收費，你們醫院知道嗎？」狼兄忽然笑了一聲，那聲音在昏暗的車廂內，聽起來特別滲人。
「怎麼……怎麼是亂收費呢……那……那些不是為了給你治病嗎？」完了，完了，難道自己借著給他治病的名義花錢享受的事情被他看出來了。
「是嗎？那要是花了錢最後治不好我的病，這些超出的費用誰來承擔？」狼兄又問道。
「你……你一個集團大總裁，身家幾百億，你居然計較這麼幾萬塊？」
「你知道我身價幾百億怎麼來的嗎？就是從來不讓別人占我一分錢的便宜。」狼兄忽然湊近小紅帽，非常坦蕩的承認了，「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個小氣鬼。」
「……」難道這人是在報復自己剛才說他是小氣鬼的事情？要不要這麼小心眼？？
「人們常說窮大方，窮大方，你聽說過富大方嗎？」狼兄繼續問道。
「我……我也聽說過擴大款啊。」小紅帽立刻回道。
「所以……」狼兄彷彿終於看清了小紅帽的真面目，「你口口聲聲說要治好我的病，其實還是為了傍大款？」
「不是，我沒有。」小紅帽慌忙店頭腦。
「呵……」狼兄冷笑一聲，彷彿在說，女人你這幾天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我完全看清你了。
「我真的是要給你治病的，你放心，二十五天之後，不管你病好沒好，我立刻消失在你眼前。」小紅帽保證道。
「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必要加一個附加條款的。」狼兄露出了商人的本色。
「什麼……什麼附加條款。」
「如果療程結束之後，我的病沒有治好，這期間的超額花費，你們醫院必須賠償給我。」狼兄說道。
我去……自己哪裡有錢，銀行卡里總共不到四位數。
「這……這不公平啊，那這病有沒有治好，還不是你說了算。要是我治好了，你非說沒治好，我上哪裡說理去。」小紅帽也不糊塗，這種主觀性的事情怎麼能寫進合同。
「你說的沒錯，不過，你這超額花費，本來就是不合理的，我根本用不著加上這一條，就可以合理的向你們醫院索賠。」狼兄的總裁氣質全開，小紅帽被他壓制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病要是沒治好，你就會自殺，你人都要死了，你還在乎錢啊？」小紅帽不可置通道。
「我自殺了，我的律師團還在啊，他們依然會向你索賠。」狼兄提醒道，「再說了，死人的錢，你也敢欠啊？」
「……」怎麼辦？怎麼辦？
要是二十五天之後這傢伙被自己治好了，還非要刁難自己，硬說他沒被治好非讓我賠錢。那自己好不容易賺回來的一年生命值，豈不是要拿去賣腎還款嗎？天啊，也不知道得了絕症的身體能不能賣腎。
哎呀，忽然腦袋疼，胃疼，肚子也疼，怎麼這麼疼？
「你怎麼了？」狼兄本來在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小紅帽的變臉，小紅帽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但是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就知道是在打鬼主意。狼兄商場上縱橫多年，什麼人沒見過，正等著看小紅帽怎麼應付自己呢，卻發現小紅帽的大眼睛忽然變的痛苦起來，整個五官都要扭在一起了。
「我肚子疼，胃疼，好疼啊！」小紅帽慘兮兮的說道。
「怎麼回事？」狼兄伸手去試小紅帽的額頭，額頭的溫度沒試出來，卻摸了一手的冷汗。
狼兄臉色一變，語氣生硬的命令道：「開快點，去醫院。」
保鏢AB也察覺到了異常，立刻加快車速，愣是在城市道路上，把一輛上午場開出了跑車的速度。
一個小時后。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掛著點滴的小紅帽終於蘇醒了過來。
「醒了？」醫生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小紅帽的眼前，赫然還是昨天給她看晒傷的那個醫生。
「醫生，又是你啊。」小紅帽虛弱的笑道。
「小紅帽又是你啊。」醫生也笑眯眯的回道。
「醫生，我這是怎麼了？」小紅帽問道。
「沒事，過敏而已。」醫生奇怪的問道。
「過敏？我不過敏啊？」小紅帽奇怪道，「我對什麼東西都不過敏的。」
「蟑螂都不敢這麼說，你也太絕對了吧。」醫生一邊記錄著東西一邊說道，「根據送你過來的人說呢，你今天吃過的東西，囊括了古今中外，以及海陸空里的很多東西。你這一頓飯吃的夠豐盛的啊。」
「還好，還好。」這古今中外，還海陸空，有沒有太誇張，不就十萬塊錢嘛，頂多一頓滿漢全席。
「不過你最後吃的東西是澳洲龍蝦，所以你的過敏源很可能就是它。」醫生說道。
「龍蝦啊，這麼貴的過敏源？」一隻一萬二呢。
「可不是，我從醫二十年，第一次見吃龍蝦過敏的。」醫生也感嘆道，「這也算是富貴病了。」
「想不到有生之年我還能得富貴病？」小紅帽莫名開心起來。
「高興了。」
「呵呵……」
「不過，你的臉是不打算要了？」醫生忽然又問道。
「我的臉怎麼了？」小紅帽立刻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別動，小心回血。」醫生立刻就檢查小紅帽的針頭，還在沒什麼問題才繼續說道，「昨天不是跟你說過了，在長出新皮之前，少吃海鮮，傷口還要不要好了？」
「要。」小紅帽委屈道。
「那就好好忌口。」醫生說道。
「嗯，我這次肯定聽話。」小紅帽又問道，「那我這過敏嚴重嗎？」
「過敏發的快，去的也快，好在送來的很及時，你朋友又準確的推斷出了你的過敏源，所以治療的過程很順利，打完這瓶點滴你就可以出院了。」醫生說完又叮囑道，「記得，以後不要吃龍蝦。」
「嗯嗯。」別的小紅帽保證不了，這個肯定沒問題，一萬二一隻的澳洲龍蝦，她倒是吃的起才行啊，果然是富貴病。
小紅帽一高興，在朋友圈發了一張龍蝦的圖片以及自己打吊瓶的圖片，並配上文字：原來我龍蝦過敏，真是讓人困擾的富貴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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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兄看到朋友圈更新提示，猶豫了一下之後才點開查看，果然是小紅帽發表的。
看到一個小時前才疼暈過去的某人，此刻竟然還在為自己「昂貴的過敏源」而沾沾自喜，忽然再次迷茫起來。
為什麼別人的生活，無論是病痛還是快樂，都能這麼生機勃勃呢？
我和他們到底差在哪裡？
「輝朗。」病房門被樊提一把推開。
「幹什麼？」狼兄嫌棄道。
「你今天出去吃美食了？逛了三十六家店，用老乾媽伴著法國帆賽冰淇淋吃，氣的甜點師當場離職了？」樊提八卦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別不承認啊，可是你自己發的朋友圈，我怕你刪了還截圖了呢。」樊提打開自己的手機去翻狼兄的朋友圈，「你看第一條，早上八點半發的，」
「海鮮鮑魚粥味道一般，多買了十碗放在一邊看著吃，忽然變的好吃了一點，我說你這什麼操作啊，吃一碗看十碗啊。」
狼兄不說話，似乎也有些想不起自己當時發朋友圈的的心情。
「還有這條，浪漫之都的帆賽冰淇淋，單獨吃味道一般，和老乾媽搭配，風味獨特。我看你是品味獨特吧。」
這條是狼兄抄襲小紅帽的。
「聽說人家專程從法國請回來的甜點師被你一瓶老乾媽氣回法國了。」
關我屁事，一點打擊都受不了，終究難成大氣。
「還有這個……魚翅不錯，就是量太少。」樊提繼續吐槽，「嫌少你再買啊，你又不缺錢。」
狼兄繼續沉默，因為吃過的東西太多，小紅帽每一個又都要發朋友圈，狼兄最後懶得動腦，全程轉發了小紅帽的朋友圈。
「你知道嗎？現在外面的人都在傳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得了精神病什麼的。」樊提說道。
「我是不是有病，你不是最清楚嗎？」狼兄終於回了一句。
「你確實有病，不過我喜歡你現在的病。」樊提說道。
「……」狼兄不解的看向樊提。
「以前的你死氣沉沉的，現在……」樊提揚了揚手機說道，「有了煙火氣。」
煙火氣？難道發個朋友圈，就算是有煙火氣了？
「和你一起吃飯的女人是誰？」樊提又問道。
「我爸媽給我找的心理醫生。」狼兄回答道。
「原來是心理醫生，怪不得。」樊提還要說些什麼，手機忽然一陣震動，樊提看了一眼之後說道，「有個急診，我先走了。」
「嗯。」狼兄點點頭，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依舊還在思考樊提剛才的那句煙火氣。
只是發了朋友圈就算是有煙火氣了？只是發個朋友圈就可以讓樊提對自己重新變的樂觀起來？即使那些大多都是被人要求的，照搬著轉發過來的。
「叩叩！」
「進來。」狼兄回過神來。
「先生。」保鏢A彙報到，「蕭醫生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剛剛輸完液，已經離開醫院回家了。」
「知道了。」狼兄看著依然站在門口的保鏢A奇怪的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蕭醫生在離開醫院的時候，還在擔心附加條款的事情，似乎很是苦惱。」其實小紅帽原話是，大灰狼你個王八蛋，那麼有錢還想敲詐我。保鏢A覺得小紅帽表達的不夠委婉，於是稍微加工了一下。
「知道了，出去吧。」
「是。」保鏢A關門離開了房間。
「自作聰明。」狼兄看著寫字板的方向，忽然出聲罵道，「不教訓你一下，真把別人當冤大頭了。」
最蠢的是，每次都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