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容煙之歎
卻說那日傾雪被寧夫子罰抄寫，傾雪一人奮戰到天明。
??四個丫頭硬是陪著她一宿沒睡著，心焦焦的，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堅持一人奮戰的傾雪高興地獲得了兩個大黑眼圈。
??天快亮了，也沒想起來休息一會兒。
??“小姐，要不今日就不要去學堂了？”紅豆小心翼翼地詢問。
??“我若因為夫子罰我而不去學堂，夫子將怎樣看我，同窗們又怎樣看待夫子？”傾雪不容置疑。
??“唉，可是小姐，這樣恐怕您身體吃不消啊！”蒹葭心疼。
??“不過是熬了一夜，哪就得這般嬌弱？我本就不是千嬌萬寵長大的小姐，況且，這樣的小事我都受不住，以後的路還怎麽走？”
??“小姐說的是，是奴婢眼皮子淺了，隻是，小姐現在這樣，確實憔悴了些。”蒲柳忍不住說。
??清芙拉了拉蒲柳的衣袖，示意她不必多言。
??傾雪輕輕地看了四個丫頭一眼，明明沒有多言，卻有不可質疑的威嚴。
??傾雪故意不和蘇洵燕說話。
??“姐姐，姐姐，姐姐！不要不理我啊，我錯了啊！”可憐巴巴。
??扭頭，傲嬌不理。
??“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親弟弟計較了！”扭著衣角。
??“我可不敢當你親姐姐！”傾雪心中本來就不太生氣，如今擺個樣子，讓他收斂罷了。
??“姐姐姐姐！你說過要一輩子對燕兒好的！”聽著聲音有些不對，卻發現委委屈屈的人已經哽咽起來。
??狠心不理，這小子，還在跟她表演。
??“隻要姐姐開心，燕兒隨姐姐處置，哪怕姐姐打我，罵我，不理我，都任憑姐姐喜歡！”泫然欲泣，委屈巴巴，卻一臉倔強。
??“哼，別以為這樣就能贖罪。”傾雪不吃這套。
??見傾雪沒有理自己的意思，蘇洵燕這才沒了聲音。
??馬車搖搖晃晃，讓傾雪有些犯困。
??迷迷糊糊間，發現身上被蓋了條毯子。
??“這小子。”車上不見了蘇洵燕，如今離開課還早些。
??裹緊了素白色的披風，傾雪不覺加快了腳步。
??遠處的涼亭上，好像有一道淡淡的身影。
??輕若飄塵，淡若微雲，仿佛馬上就要隨風走了似的。
??她的周身，似是飄了一股名為惆悵的薄煙。
??快步上前，卻在巧妙處停止。
??“夫子。”原來是容煙。
??“蘇姑娘。”像是一粒不懂事的石子驚擾了怡然寧靜的湖泊，聲音乍起，如大雪初落，寒梅初綻，又如大雁初回，一葉先秋。
??一席朦朦朧朧的粉色輕紗，絕美的的麵容如夢似幻。
??“夫子，想是這裏的景色獨好，讓您獨自憑欄，也有這般些許味道。”傾雪微微一笑。
??容煙輕挑柳煙眉，微醺桃花麵。
??“想必是為這用不消散的寒氣。蘇家丫頭，你說，人間真情是自有嗎？罷了，你一個小孩子，怎麽能沾染這個。”又是一聲輕愁。
??傾雪心裏一揪。
??“夫子寬心，世間不唯情字，轉首另有風姿。”
??容煙微怔。
??不忍再看，傾雪快步離開，隻來得及說聲告退。因為勸一個人放棄，真的心如油煎。
??還沒走幾步，就聽見一個熟悉的喊聲。
??“雪丫頭！”是秦夫子。
??“夫子。”傾雪行禮。
??秦夫子今天很奇怪，並沒有執拗地要將一句師父聽到耳朵裏。
??胡子有些拉碴，看起來頹喪又憔悴。難為他還能從一個背影中認出自己來。
??“雪丫頭，你說，刀這麽硬，煙什麽時候才能喜悅它？”沒頭沒尾的，傾雪卻摸著了頭腦。
??“師父，落花流水，雙雙對對，能抓得不放手，失去的不強求。”傾雪第一次叫了他師父。
??“你這丫頭，小小年紀，說話這般老成，小心蘇丞相嫌棄你是個小老頭！”還有心情說笑。
??“師父，您正值大好年華，還是不要太過執迷於花花草草了。”太委婉，不知秦夫子是否能聽懂。
??拜別了秦夫子。
??傾雪一路都在想。這秦夫子自然是對容夫子有意，可是容夫子明顯心有所屬，並且被愛所傷，這可讓人十分疑惑了。
??“宋夫子，您知道，容夫子和秦夫子的事情嗎？”
??迎麵碰上了宋夫子，正好一問。
??“莫要打聽，一切會順其自然。蘇家丫頭，要以學業為重，晚上還是不要貪玩，早些睡覺的好。”宋夫子意有所指的看著傾雪的黑眼圈。
??傾雪腦後黑線，額前冷汗，嘴角抽搐。
??進了教室，“不經意”地瞟了一眼自己的倒黴弟弟。隻見他一臉頹然，明顯狀態不佳。
??還是不打算理他。
??“阿雪，你怎麽頂著一雙黑眼圈？”沈荇兒驚奇。
??傾雪無奈，解釋道：“你忘了昨夜我被寧夫子單獨留下，這就是他給我遲到的獎勵。”還不忘瞪了某倒黴弟弟一眼。
??“你這丫頭，太過老實了些，要是我的話，定然不會全都自己抄寫！”常鑫驚歎。自從傾雪和常鑫成了好姐妹，再加上之前也就是小孩子矛盾，蘇丞相樂得女兒的朋友在身邊，就將常鑫從那個學堂又轉了過來。
??看著常鑫小手飛快翻閱著她的成果，小嘴不停驚歎，傾雪更加無奈。“不過是幾篇抄寫，就當練練字體了。”果然，傾雪之前飄忽不定的奇形怪狀的字體，終於有了規整的跡象。
??“對了，鑫兒荇兒，你們來學堂比較早，知不知道容夫子可有心上人啊？”傾雪想起路上的一幕，情不自禁的打聽。
??“唉，容夫子啊，也是個可憐女子。父親見多識廣，人際關係是他的工作，因此容夫子的事情，他知道一些，父親疼我，也愛給我講一些的。”常鑫歎了口氣，有些謹慎的開口。
??“鑫兒，實不相瞞，我在容夫子身上有些同感，我實在想幫幫她。不過你如果不能說，我自然不會強求。”傾雪不想讓她為難。
??“你且寬心，容夫子的事情也有不少人是知道的，隻不過大家怕她傷心，就沒人在明麵上提出來的了，我自知你有分寸，告訴你又何妨！”常鑫怕小姐妹難過，連忙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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