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蘇老夫人
蘇丞相之母，也就是蘇老夫人，常年青燈古佛，足不出戶，蘇府上下，除了蘇丞相，還沒有人能見到這位老夫人。
??就連蘇丞相，也隻是在蘇府佛堂外扣頭就走，以示請安，連蘇老夫人的麵都見不到。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老夫人，今日偏偏召見了傾雪！
??紅豆擔憂道：“小姐，您說這老太太到底找您有什麽事？為何早不召見晚不召見，偏偏在宮宴之後呢？”
??“奴婢的娘在跟奴婢閑聊時，曾聊過這老太太，說是老太太自從您和少爺的娘親，也就是第一任蘇夫人消失之後，蘇老夫人就毅然避世了。也許，老夫人召見，是關於夫人的事情吧！”蒹葭若有所思。
??“蒹葭姐姐說的有可能，如今不管變數，老夫人是長輩，她既然請了我，我就一定要去的。清芙姐姐，幫我拿一套素淡的衣裙，去佛堂不宜穿得過於花哨，免得惹老夫人不喜。”
??佛堂，格外清幽。
??深深的林子掩映著的佛堂，仿佛是一個避世高人，在傾雪的印象中，老夫人應該是個嚴肅的不苟言笑的老太太，心裏有些怵，想來，蘇洵燕和自己都不是蘇丞相的親生子女，老夫人不會有多喜歡自己的。
??隻帶了丫鬟蒲柳。
??蒲柳長得麵善清秀，白白淨淨，應該不會惹老夫人的厭煩。
??老夫人是清修之人，不理俗世，帶禮物會褻瀆，不帶卻有些無禮。
??好在傾雪心思靈轉，想到做些齋菜，給老夫人送去，這樣應該是兩全的法子。
??未進禪房，已聞檀香，俗事鋪張，不得在我心上。
??木魚聲聲，催人淚成，但聞空靈，不曾見我心寧。
??空門遁入，真的能四大皆空麽？避世而居，真的能與世隔絕嗎？
??不得而知，古人皆說隱居為隱，卻不知隱心才是真正的隱。
??傾雪看著這個老夫人，仿佛仍是有些牽掛，無法真正的隱。
??禪房幽靜得聲勢浩大，顯得鋪張和刻意了些。真正的隱者，是沒有蹤跡的。
??“來了，坐吧。”木魚聲停了停。聲音像是放在千年的曆史中浸泡過。
??傾雪依言就坐。也不過是跪坐在蒲團上罷了。
??檀香之味已入鼻端。
??“你，長的很像涼兒。”
??“傾雪並非夫人親女。”
??“那個木匣子，你見了吧。”
??“傾雪不懂老夫人的意思。”
??“子安的書房畫像，你看了吧。”
??木魚聲繼續有節奏地響起。氣氛有些壓抑。
??傾雪抬頭看著老夫人，一個閉目安詳的老婦人，臉上有些歲月的痕跡，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的風韻。
??自己偷偷進蘇丞相的書房，不僅僅是想探出蘇洵燕的身世真相，更是想知道，自己兒時模模糊糊印象裏的母親究竟是不是段香居裏的蘇夫人。
??她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懷疑，是因為來蘇府是幾個比較年長的婆子看到她震驚的樣子。每個人都喃喃地說著像。
??像誰呢？除了未曾謀麵的段香居蘇夫人，就再無他人。
??傾雪沉吟。她懂得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傾雪給您做了齋菜，已經臨近午時，您先用飯，傾雪就不加叨擾。”這個老夫人，感覺知道很多。她的身世，在自己沒有弄清楚真相之前，她不敢相信別人。
??她有很大的把握，自己就是蘇夫人的女兒，是蘇洵燕的親姐。可是，自己的爹娘仇家不明，當初為何失散也原因不清。
??看來，有些事情，還是應該仔細一番。
??老夫人像是在給她提示，提示書房畫像的玄機，提示那個被自己好好藏起來的木匣子。
??書房她不敢輕舉妄動，怕老夫人詐她。不怪自己多心，她孤身一人，留個心眼是好事。
??清芙在外等候，驚覺傾雪出了一身冷汗。
??“小姐？”清芙壓低聲音詢問。
??傾雪揮了揮手，道聲無事。
??不過還是腳步虛浮的走不成路，隻能讓清芙攙著。
??木魚聲似乎更加響了些。
??“清芙，咱們去玉竹居看看燕兒。”徑直走向玉竹居。
??“姐姐，姐姐，姐姐，你好久都沒來看看燕兒啦！”蘇洵燕擺出一副委屈的小模樣，連聲抱怨。要不是傾雪的眼神太“可怕”，他早就要撲到傾雪的懷裏去了，不過小眼神更加幽怨。
??“臭小子，傷養好了沒？就到處亂跑。用過午膳了嗎？”轉頭詢問蘇洵燕身後小跑而來跟上的隨從。見他點頭，也就不再說什麽。
??“最近可要好好複習功課，過幾日便要大考你可不許給姐姐丟臉，再說姐姐還需要讓你幫我補習呢，你個小鬼，要是把聰明勁兒用到正地上，不要天天想著玩，那個王家公子，即使再刁蠻也不敢再欺負你了。男子漢大丈夫，當思報國之誌，你可不許玩物喪誌！”傾雪故意板著臉說。。
??“姐姐教訓的是，燕兒記住了，燕兒也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讓姐姐失望。”蘇洵燕一改嬉皮笑臉的樣子，乖乖的模樣點頭稱是，看起來很是受教。也隻有他的姐姐，能給他說這番掏心窩子的話了。蘇丞相很忙，即使彌補了缺失的父愛，但是曾經缺失的父愛已經彌補不回來了。
??想到這裏，傾雪竟然有些慶幸，蘇洵燕過了五年無憂無慮的生活，五歲之後即使生活不再無憂無慮，他也還是天真無邪。生活仿佛並沒有對他造成影響，愛的缺失也能夠得到及時的補償。而傾雪，自然是照亮他生命的一束光。
??要是能一直這樣無憂無慮該多好。如果爹娘的仇人真的很難對付。那麽蘇洵燕和自己，難保不會成為爹娘的拖累，難保不會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難保這世間的複雜不會對他們造成更加沉重的打擊。
??“姐姐給你繡了個荷包。你貼身戴著，不許取下，也不許嫌棄。”傾雪悄悄轉移了話題。果然見蘇洵燕的眼睛頓時如天上的星星一般亮了起來，璀璨無比，絢爛無雙。傾雪素白俏麗的臉沒有戴麵紗，悄悄地紅了一下，慢慢的紅暈爬上了耳朵，還好蘇洵燕太高興，沒有瞧出來。否則這臭小子又要笑話他。
??姐弟倆結伴去了學堂，又是平靜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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