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蘇丞相之心
傾雪來蘇府已經三月有餘，初來時是深秋，如今已經是隆冬了，時間過得真快，蘇夫人自那日一談之後寂靜了不少，因為人不多，蘇府向來沒有什麽事端，臨近年節，一些人的生事之心也暫歇了歇，傾雪雖然猜測蘇丞相必定會避過一些耳目來與自己聯係，卻沒料到，蘇丞相竟然耐著性子等了三個月。今日已經是臘月二十，蘇夫人要回娘家省親。話說這蘇夫人的娘家也是名門望族，並且在北國是數一數二的大家，謝氏，當年隻因為傾慕還是少年、還不是城鄉的蘇子安，謝氏女毅然決然下嫁，且即使是嫁做繼室填房，依舊心甘情願。自從蘇夫人決定下嫁，就與謝氏的關係有些僵，百年大族，心高氣傲，且蘇夫人是堂堂的嫡女，因此這些年來幾乎就斷了往來，好在，蘇丞相最後成了丞相，與謝氏在朝堂上同為一派，就漸漸恢複了往來。
??蘇夫人省親，就意味著，蘇丞相的召見要來了，傾雪並不著急，慢慢地等待。
??日值正中，一個眼生的丫頭提著食盒來到了玉竹居。“不知姑娘來此有何貴幹？”傾雪微笑地問道。“是相爺派奴婢來給小少爺送些點心，勞駕傾雪姑娘侍候小少爺服用。”那丫頭清清冷冷的回答。“姑娘何妨移步院內歇歇腳，讓傾雪給姑娘泡壺好茶？”傾雪從容的客套著。“不必忙，奴婢還有事，先行告辭。”
??送走她後，傾雪提著食盒來到了院子裏，燕兒正在桌子上吃飯，可能是癡傻之前的習慣，自己一個人也能吃的有模有樣，有些人因故癡傻，心智會永遠保留在癡傻時，燕兒也是，隻不過燕兒五歲時已有神童之名，聰明卓絕，即使癡傻，也不過是顯得比同齡人多了一些童真，並非如同尋常人一般。
??“傾雪姐姐，你是不是又給燕兒做了好吃的？燕兒最喜歡傾雪姐姐了！”瞄到不遠處提著食盒的傾雪，燕兒高興壞了。“傾雪姐姐也喜歡燕兒，隻不過這回，燕兒可猜錯了呢，這好吃的，可不是傾雪姐姐做的，而是燕兒的爹爹送給燕兒吃的！”傾雪莞爾。“爹爹？竟是爹爹送的？”瞪大了眼睛，有一些不敢相信，眼巴巴地看著那食盒，一眨也不眨，嘴微微地張著，仿佛頃刻之後就會流出口水。食盒打開之後，燕兒呆呆的看著那些精致的點心，被捏成各式各樣的小動物形狀，竟然不舍得吃，也不忍心用手去拿。
??“燕兒，你要是不吃，爹爹可是要不高興的。”知道燕兒舍不得，傾雪故意板著臉，看著燕兒，待燕兒做了了一些思想鬥爭之後，終於拿出了一塊小兔子糕點，小心翼翼的嚐了一口，然後眼角和嘴角就都像月牙一樣彎彎的了。
??吃了幾塊後，燕兒就吃不下了，叮囑傾雪要好好的將這些糕點收起來，竟是把這些尋常的糕點當成了寶貝。吃飽喝足後，燕兒就摟著圓滾滾的小肚子心滿意足的睡著了，可能，這是小燕兒最開心的時光吧。其實小孩子，什麽都感受得到呢。
??傾雪細細的用手敲了敲食盒，果然在底部發現了夾層，輕輕取下，竟然是團成一塊兒的紙條，拿出來，恢複原狀，立即展開看了起來。
??上麵寫道：“申時二刻，請姑娘前來送食盒。”好一個謹慎的蘇丞相！以送食盒為名，就能光明正大的躲避一些耳目了！
??申時，在傾雪的迫不及待中到來了，申時便出發，因為傾雪合算著，玉竹居離書房有些距離，腿腳快些，兩刻鍾恰好可以趕到。“燕兒，吃了爹爹的高點，是不是應該謝謝爹爹？可是乖孩子此時應該洗漱睡覺，不如就讓傾雪姐姐去謝過燕兒的爹爹，告訴爹爹燕兒想他了，好不好？”傾雪有一些循循善誘。“好啊好啊，記得給爹爹說，讓他來看看燕兒！”燕兒果然不疑有他。
??申時二刻，黃昏沉了沉，月亮隱隱約約的，看不真切，這個時候，是各位主子用完膳的時候，奴婢們忙著伺候，道路上並沒有什麽人。為了避免被發現，傾雪特地繞了路，到達了蘇丞相的書房門口，通明的燈火，顯得有些昏黃。
??“丞相大人，玉竹居婢子傾雪前來替小少爺給您道謝，並且歸還食盒。”傾雪故意較大聲音的說，以防止被有心人妄加揣測。
??過了一會兒，一道威嚴深沉的聲音響起，傾雪這才慢慢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後轉身，關上了人，可能是蘇丞相提前支走了其他的人，書房內外，並沒有任何的仆從。“若是我沒記錯，傾雪姑娘照顧燕兒，已經三月有餘了，可還習慣？”果然是蘇丞相，直入主題，沒有一句多餘的客套話。“蘇府繁華，傾雪看花了眼，怎會嫌棄？隻是繁華之中，難免會有一些被掩映的危機。其實，有些時候，避其鋒芒會讓手持屠刀的人認為，你是在示弱，蘇丞相畢竟在朝堂上殺伐果決，為何事到如今，竟怕了幾個小女子？愛妻的愛子，也無法讓您狠得下心嗎？就算過去的幾年中，您故意地忽視了燕兒，可難道您的忽視，真的讓燕兒免遭暗算了嗎？我替燕兒洗澡時，發現燕兒身上傷痕累累，新傷加上舊傷，這得是多大的仇恨？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丞相！豺狼，是不會因為獵物的溫順，就收起爪牙的！事關燕兒的性命，還望蘇丞相慎重三思啊！”懇懇切切，拳拳心語，一字一句，直擊蘇丞相肺腑。
??“罔我身為百官之首，朝廷重臣，竟然叫人在眼皮子底下，欺負了我唯一的孩兒！豈有此理！欺人太甚！到底是誰？”蘇丞相虎軀一震，一雙淩然目一片血紅，當真是怒發衝冠，悲憤至極。“大抵是個在相府有身份有地位又很得您信任，從未惹過您懷疑的人，隻怕，這些年中，憑借您對她的信任，燕兒已經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了。”傾雪意有所指地說。
??蘇丞相聽完之後，極為震驚，又是滿滿的不敢相信，保持著呆若木雞的模樣，最終轉變為頹然。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我還需要好好想想。”倚著牆，慢慢地，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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