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Whiskey
克拉克一直都很清楚美國隊長對於托妮的意義。
不僅因為這個人是她的童年偶像, 更因為霍華德這麼多年來從沒放棄過尋找他。即使身邊人的態度從安慰轉為勸說，到最後對他堅持的習以為常, 他也從來沒改變想法。
超級聽力剛剛覺醒, 還沒影響到他的感官時, 克拉克不小心聽見了父親和教父的談話。
喬納森沉聲勸霍華德, 讓他珍惜當下, 至少多分一些注意在托妮身上，因為不論是誰的關心都代替不了他。
霍華德沉默了很久。
「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他說。
北極連冰都是極致的透明，在托妮破譯的城堡大概定位邊，氪星人一眼就透視到了那個標誌性的紅藍配色盾牌, 隨即聽到了緩慢的心跳聲。
至少在美國隊長還活著這件事上，霍華德是對的。
克拉克想著，用力掀起冰層，因為模擬人類呼吸吐出一口白氣，沖著被打擾到的海豹幼崽微笑了一下, 鑽進那個巨大的冰窟，又扛著人回到了堡壘。
超人的動作很快，聽到天際熟悉的電子管家警告聲和發明家的「靜音」時, 他已經把美國隊長交給了生父的模擬AI，又回到了地面。
克拉克安靜站在原地等著，紅色披風在冰原上十分顯眼。
——他也完全不擔心托妮找不到自己。
因為身處北極, 制服上來自兩個完全不同型號發信器不得不加強了功率, 終於發出了能被他捕獲的微弱電流聲。
克拉克心裡升起一陣「又來了」的無力感來。
如果她真的加入正義聯盟, 主席直覺顧問和托妮會很聊得來。
鐵皮殼子比上次在沙漠里的看起來先進了不少，雙手平撐著，用一種過分可愛的「企鵝式」慢慢降落在了他的面前，然後因為被腳底推進器融化的冰面打了個滑。
克拉克憋笑問她：「看起來和上北美熱搜的那件不一樣？」
她的聲音被電子處理了，語氣是誇孩子一般的洋洋得意：「女人要有很多套衣服，裝甲當然也是，這套專門適應各種極限環境，登月也是小意思。」
在一陣複雜又炫酷的機械變化后，裝甲將她顯露出來，托妮穿著一件布滿感應線路的緊身服，反應堆大大方方露了出來。
下一秒，未來學家打了個噴嚏，又退了回去。
「好冷。忘記給內甲也裝溫控了。」
可能是偶像作用，托妮連氪星科技都不感興趣了，只和喬-艾爾的投影打招呼，很快就反客為主引著他往裡走。
克拉克注意到，她在看著浮空的幾個點。
他吃驚問她：「你已經拿到堡壘的許可權了？」
托妮漫不經心應了一聲：「因為我有賈維斯啊。」
AI謙虛應了一聲。
打開自己存在加密盤的主人照片文件夾，幼年期分類，賈維斯篩選出有克拉克的合影，在傳輸過去后，飛快與喬-艾爾建立了深厚的AI友情。
然後順利獲得了許可權。
不過全知全能的管家只需要把結果告訴主人就行了。
托妮瞥了一眼地圖和堡壘信息，「孤獨堡壘？看來正義聯盟這麼簡單粗暴的名字就是你起的了。」
克拉克：……
覺得Iron Man好聽的人沒資格這麼說吧。
又繞過幾條走廊，他們終於接近了堡壘的醫療室，托妮腳下亂了幾步，卻先克拉克走了進去。
冰棱突出一般的顯示屏上記錄著各項信息，幾隻堡壘機器人正在忙著做各種檢查，金髮男人也完全不像是沉睡了幾十年後剛出「土」的，細胞還保持著活性，即便被換上了氪星質地的長袍，也掩不住身材健壯，肌肉分明。
喬-艾爾和賈維斯的投影正在一邊聊天，淡淡的光束將水晶鑄成的堡壘一映，晶瑩璀璨，彷彿冰雪女王的城堡。
托妮就在這樣的城堡里，見到了……
兩個並排躺著的金髮男人。
換了一樣的長袍，有著相似的氣質，除了臉，彷彿複製粘貼。
托妮用力眨眼，緩慢扭頭，看向克拉克。
「所以，這兩個裡面哪個才是美國隊長？」
克拉克：說好的光看背影都能認識的真愛粉呢！
+
「早安，士兵。」
史蒂夫睜開眼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冰色的穹頂。
說話的年輕女人抱臂站在一邊，從容俯視著他，棕色的眼睛很明亮，臉上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因為這種笑容給人的感覺太過熟悉，史蒂夫一下就從混亂里被拉了出來。
很快，又有三個「人」湊到了他的頭頂，圍了過來。
其中兩個還穿著配色讓美術生深感辣眼睛的緊身衣、大披風。
喬-艾爾把堡壘的記錄調取了一遍：「我們和地球人的生理構造有些微差異，我還是把數據發給你吧。」
賈維斯最近熱衷模擬真人反應，從虛空中拿出了一本病曆本翻看，一邊演算。因為是發明者最讓他操心的部分，這個模塊運行起來很快，才翻了兩頁就有了答案。
「送來時還有一些凍傷，現在也已經恢復正常了，不過可能要補充一些能量。」
克拉克點頭：「我去找點營養劑。」
這個對話與畫面太奇幻，太未來；美國隊長很茫然，很無措。
他慢慢撐起身，選擇看那個既不是投影、又穿著正常的棕發女人，從一團問題里揪出心中最深的疑問：「我現在在哪？」
對方很乾脆回答了他。
「北極，你被冰凍了很久，剛挖出來。」
史蒂夫沉默下來。
托妮聳聳肩，也不打擾他深思，轉身拉開虛擬鍵盤，開始翻看堡壘自存的氪星科技文件。
事實證明，一個經歷過戰爭年代的人，接受能力還是很強的。
她剛剛挑准了一篇關於空間傳送的文件，還沒看兩行，對方已經恢復正色，向她自我介紹起來。
「所以是你和你的同伴把我救出來的？非常感謝，我叫史蒂夫·羅傑斯。」
「托妮·斯塔克。」
她說完后沒看他，嗓子卻慢慢變緊了，像是吞了一罐子的現磨咖啡粉。
「斯塔克？那霍華德是……」
這時候托妮已經意識到，以克拉克的速度，他還沒回來，看來是有意把空間留給他們了。
所以童子軍以為會有偶像見面會，或者是深夜檔認親節目嗎。
托妮有點茫然，她並不擅長處理麻煩的人際關係，尤其這個人自己就帶著各種各樣的複雜屬性。
「是我的父親。」她關上那個文件，開始無意義下滑界面，簡短說著，「我聽他說過你。」
史蒂夫卻微笑起來，像是鬆了一口氣：「我很高興……至少我和這個世界還是有一點聯繫。」
「畢竟我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被外星飛船綁架了。」
沒有那件制服后，美國隊長依舊笑容親和，因為那頭金髮十分有感染力，說到最後面露苦惱，看起來又像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下一秒，他滿臉懷念，語氣不自覺老氣橫秋起來：「不過我沒想到霍華德會結婚。他現在怎麼樣？」
托妮：「他已經離開七年了。」
史蒂夫面露抱歉，「是因為什麼意外嗎？」
她搖頭：「可能我的年紀讓你產生了什麼誤解？很可惜提醒你一下，他五十多歲才有了我，走的時候已經年紀很大了。」
可能他們家都有一套獨有的語言模式，史蒂夫熟門熟路翻譯過來其中的意思。
他必須做好朋友都已經過世的準備。
托妮又說：「不過你現在有新朋友了。」
斯塔克家的人雖然表面傲慢，其實內心很善良。
史蒂夫心下感動，會意微笑看向她，然後下意識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到了躺在另一邊的金髮男人。
托妮說：「我覺得你們一定能很好相處的，畢竟你們做了幾十年的室友？好多夫妻都沒法呆在一起那麼多年呢。」
史蒂夫：……
+
從血液到對話都確定了美國隊長的身份后，就可以繼續查證剩下的那位了。
這個人顯然也被冰封了很久，而且沒有超級士兵血清保護，他的生理狀態很虛弱，至少堡壘用了不少氪星技術才慢慢過渡了環境驟變對他造成的影響。
史蒂夫雖然不認識這位「室友」，但是從機器人拿去洗乾淨的軍服，還是能判斷出來對方是個空軍，一定也是二戰時期服役。
可能二戰老兵都流行開飛機來北極保鮮冷藏。
有了這些信息，托妮乾脆直接用堡壘的電腦排查，反正其他人怎麼查定位都是北極或者外星文字，幾乎沒費勁在隱藏行蹤上，很快就破解了軍方的文件。
——史蒂夫·特雷弗，空軍上尉，一次作戰計劃中犧牲。
「好巧，這個人也叫史蒂夫。」
托妮點開資料頁，歡樂道。
語氣屬於非常欠揍的熊孩子看熱鬧。
史蒂夫在一邊聽著，瞬間升起了老友的女兒可能比他本人還要更讓人頭疼的預感。
克拉克就在這時候飄了進來，把營養劑遞給史蒂夫，看著大屏幕，突然叫了停。
他指向一塊屏幕里，合照中和特雷弗相視而笑的女人：「我可能知道他是誰了。」
托妮也認出來了，這是正義聯盟的另一位發言人，神奇女俠。
克拉克微笑道：「正好我打算介紹你們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