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開罐即食
那根定位發信器極細，蝙蝠俠拿到手裡，用力一碾就成末了。
這種定位托妮自己也能做，主要是不易被發現，換成在掩蔽效果好一些的環境就不管用了。所以說，在她出現在地面后，對方才探測到她。
這出現很「迅速」，托妮想著，心情大好，拉住他的披風，得寸進尺，「勞駕你先送我去一個地方。」
他只靜靜看了她一秒，把披風慢慢扯出，「這麼確定我是來接你的？」
帶著笑意的話由難聽的嗓音說出來，意外的嘲諷。
托妮在這種時候向來自我感覺良好，會被打擊到就不是她了。
她興緻勃勃數著，「那天在倉庫的氣氛，顯然他們已經在懷疑你在那裡了，我一出來攪局，正好誤打誤撞幫你解圍。」
「雖然後來你從稻草人那裡救我也算是扯平了，完全沒必要再跑這一趟，我就說那天晚上我們還挺來電的……」
「去哪。」
「我在實驗基地查到了九頭蛇在這裡的製造工廠，至少把我設計的那些東西銷毀了，我才能放心走。」
噼里啪啦說完，托妮才反應過來對方妥協了，下意識抬頭，蝙蝠俠已經抓住了蝙蝠機垂下的拉索，沖她遞過來，示意她踩好。
托妮連忙道：「等等。」
她轉身小跑回去，撿了裝甲的頭部，像是摩托車頭盔一樣咚地套上，然後才踩住拉索踏板。
聲音從頭盔里瓮瓮傳出來。
「夜裡風大，短頭髮一吹就沒髮型了。」
「……」
蝙蝠機不算大，等蝙蝠俠設置好自動駕駛，托妮已經沒有任何做客自覺、四處轉悠著看完了內部構造。
聽到沒有掩飾的腳步聲，回過身，托妮沒忍住笑出來，對方穿得黑漆漆的，提著醫療箱，意外有幾分違和的喜感，下一秒就被單手按在了一邊的座位上。
因為這一按手勁太大，耳機里再次傳來管家的提醒。
「布魯斯老爺，真正的紳士不該這樣對待一位淑女。」
……似乎因為賈維斯不在，今天阿福在耳機里非常活躍。
所謂的「淑女」坐在座位上晃著雙腿，還有心情同他調笑：「你不熱嗎，要不要把面罩摘下來？」
然後就被藥棉按得激靈一嗓子嗷出來。
她嘴裡還是不停，聲音到底低下來，「不願意就算了。我知道的，你們超級英雄都這毛病。」
蝙蝠俠懶得理她。
盧瑟的宴會上，她和黑金絲雀見過，氪星人剛回地球幾天，正式出現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救她。
所以她了解一點超級英雄也不奇怪。
右臂脫臼了，可能是那個裝甲的加特林的后坐力太強，從半空掉下來，所以斷了條肋骨，臉和手臂上有不少擦傷，他估計還有點腦震蕩。
……已經這樣了還想著跑去銷毀武器。
看來他們還是有些共同點的。
他正想著，傷患又語帶得意道：「我知道你加入正義聯盟了。」
「我還知道你們聯盟的背後出資人和顧問是誰。」
動作一頓。
他心下嘆氣，她一直很聰明，一時間心情複雜，不知道應不應該承認。
「就是X教授對吧？」
布魯斯·阿福我知道你又在笑·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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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再見面。」
軍火販子說著，借著這會的空檔，坐在桌后打量面前的年輕女人。
穿著灰撲撲的衣褲，一頭四處亂翹的齊頰短髮，看上去受了不少苦。特納心裡嘲諷笑了笑，在戰地，即使手裡有新型武器也沒有任何意義，只要是女人，單槍匹馬都是非常愚鈍又魯莽的行為。
他表面的身份確實是個軍火商，常常和斯塔克的競爭對手們打交道，非常清楚美國佬是如何的自大，這個女人又是如何擅長險中求勝。
特納又警惕起來，用警惕的目光開始審視托妮·斯塔克。
現在她好端端坐在這裡，更別說是一個人大搖大擺走到這裡。說是思維簡單，不如說是因為有什麼倚仗所以有恃無恐。
不，太不尋常了，線報是說，斯塔克造出了一個機器人，把整個實驗基地都端了，她自己完全可以遠程遙控，為什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托妮沒心思和他兜圈子，很直白說：「其實我腦袋感覺不太好，所以我們還是別客套了。我來問你一些問題，比如你是怎麼抓到我的。建議你配合一點。」
特納冷笑：「憑你們兩個？」
托妮聽他點出蝙蝠俠的潛入也不吃驚，只是苦惱皺了臉。
「我是個工程師，學編程時，第一節課就被教導了什麼系統都要給自己留個後門。」
用手支起腦袋，她示意特納看向身後的守衛。
特納緩緩轉頭，為近衛配備的高新武器，包括牆面上的防衛系統都已經對準了他，連近衛也一臉驚恐瞪著自己手裡不受控制的槍。
托妮微笑：「你們用我技術的時候，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不是我走進了你的領地，是你們親手造了一座為我所用的囚籠。」
被蝙蝠俠掀到桌面上后，特納才徹底慌起來，不必他出手，什麼都交代了。
「是西恩尼斯家族的人綁了你。上面達成協議，只要事成將你送來這裡，九頭蛇將為他們提供武器。」
西恩尼斯家族是哥譚幾大黑|幫之一。
看來蝙蝠俠確實是來查案子的，救她應該順便。
她一面想著，一面回憶當時巷戰的情況，武器部里那些人是九頭蛇特工，只要把她的出行路線搞到手，西恩尼斯就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把她抓住送出來。
特納掙扎著繼續說，「結果他們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不是我拍板讓那些俘虜想法子，你早因為碎彈片死了。」
話沒說完，脖子上的手勁驟然變大，他忍不住嗆咳起來。
托妮自己聽著沒什麼感覺，還饒有興緻問他：「看來我欠你一命了？」
特納直覺有戲，一面掰那如鐵鑄的指節，一面拚命道：「你武器部現在正缺人，要知道，我們分部就是專門針對你而設計的，你大可以招攬我們。」
托妮沒管那些明顯給她挖坑的廢話，「針對設計是什麼意思？」
特納發現自己口快失言，臉上灰白，突然低聲神神叨叨念著什麼，咬破毒|葯，下一秒就沒氣了。
既然線索斷了，乾脆直接調閱這裡的主機。
聽特納的意思，九頭蛇老早就盯著她了，所以也不必在意這會引起九頭蛇的注意。
最新文件級別低，托妮很快破譯出來，上面登記著哥譚西恩尼斯家族和九頭蛇的聯繫和交易記錄。
她也沒多想，飛快調出西恩尼斯家族的資料，第一個頁面就是頭目黑面具的資料，甚至配著一張高清大圖。
她瞪著黑面具那張彷彿染黑骷髏頭的臉，扭頭問哥譚專家。
「你確定他不是紅骷髏染了個色跑去你們哥譚當惡棍了？」
「……」
蝙蝠俠一瞬間覺得青梅在拷問這個世界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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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少文件有許可權要求，強行繞道只會導致文件損壞，真正處理起來很麻煩。
耳機里盧修斯還在分析這裡面的風險和難度，蝙蝠俠盯著主屏幕，陷入思索。
然後就被一邊半點靜不下來的人打斷了。
托妮從一開始就抱著的裝甲頭盔里拆出快閃記憶體晶元，正好這裡是個製造工廠，居然還讓她東拼西湊出了做出一個存貯設備，在鍵盤上飛快敲了一陣，主屏幕就蹦出進度條，顯示正在進行備份。
托妮斯塔克可能是個行走的電子設備製造機。
「反正一會也破譯不了，帶回去慢慢看。」發明家說。
盧修斯：……還有這種操作嗎。
在銷毀那些武器時，他們還發現了一個沒有被主機地圖記錄的暗門。
門裡堆砌著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里不少圖紙，全都是托妮的設計圖，甚至還有那些她在寄宿學校的槍械改造設計圖，很明顯她在哥譚倉庫所見的槍都來自這裡。
除此之外就是她學生時代發過的論文，幾乎將她長這麼大的所有創造歷程都存放在了這裡。
托妮立即想起了特納那句「針對她而設計」，一時間背後發涼。
跨越大半個地球，再回到紐約時，天邊已經泛白了。
哥譚魅影又一次把她送到了斯塔克老宅。
讓蝙蝠機隱形懸停在上空，她墜著繩索，落到了自己房間外的陽台。
剛站穩，蝙蝠俠也跟著下來了，手裡還抓著一個保險箱。
「暗門后的角落發現的，對我沒用。」他短促道。
意思是很可能和她有關。
托妮接過，輕輕道謝，看著他深沉如夜，又被不夜城的燈光映得暴露無遺，光明正直。
「所以，魅影先生，真的不給我留個聯繫方式嗎，我可以把資料發送給你。」
還是調笑的話，不正經的語氣，卻再無渾噩，笑意張揚灼目。
因為這頭短髮，目光澄澈，她一瞬間又像是那個小姑娘了。
布魯斯韋恩在小巷后就不願觸碰的所有回憶里，還鮮活存在著的人。
安東妮婭斯塔克，小時候和他打遊戲就會故意改程序數據，被他用技巧打敗了還要去找瑪莎假哭告狀；會因為灰幽靈美國隊長哪個更厲害和他吵成一團，然後為了阿福的小甜餅和老賈維斯的甜甜圈戰略性和好；做出什麼小東西都要拿到他面前表現，偏偏死撐著不說是想要誇獎。
是個非常非常麻煩的女孩子。
他的childhood sweet……heart。
「我已經拿到了。」他說。
像是一隻真正的蝙蝠一樣攀著陽台的欄杆，護目鏡隨著雙目眯起變窄，蒼白的唇線被拉開笑意。
刻薄而興味。
「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擅長備份，克麗斯汀。」
下一秒，他扳下繩索機關，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