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壓製成罐
「所以你又被他救了。」
「嗯,可惜我恢復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大概去抓人了吧。」
發明家頭也不抬,一面飛快輸入編寫程序,連說話都帶上了節奏感,和虛擬鍵盤發出的模擬敲擊聲同步起來,「不過哥譚怎麼三天兩頭有人越獄……羅迪,你說我是不是應該給阿卡姆注個資?」
黑人軍官在屏幕另一邊放下筆,擰了檯燈,再沒心思看文件了,伸手按了按額頭,「波茨小姐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
托妮調侃他:「怎麼,她讓你幫忙查查蝙蝠俠的身份?你要是有什麼線索,也可以順便告訴我。」
「她只是給我提個醒,讓我做好準備。」
羅迪看起來完全沒有和她說笑的心思,「秘密部門最近正在調查一個叫做正義聯盟的超級英雄組織。」
托妮差點被咖啡嗆住,笑個不停。
「認真的?是誰起出『正義聯盟』這麼直接粗暴的名字的。」
在好友譴責的目光下,她還是半點不消停:「所以說,軍|方也管起『超級英雄』了,難道還打算一個個找到他們,給他們發綠卡?」
羅迪也習慣了她這德性,「你一直在西海岸,沒有親眼看過亞特蘭蒂斯人登陸大都會。在這之前,超級英雄一直都是隱藏身份,獨自行動,這次麻煩將他們聯合了起來。」
「一個團隊里,有希臘神後裔有外星人還有超能力者,戰力比全世界的軍隊總和還高,不可能不管。」
「在他們掌握到的正義聯盟成員名單里,我看到了蝙蝠俠。」
托妮沒想到蝙蝠俠會是其中一員,怎麼說他都和其他人的畫風格格不入。
從哥譚碼頭回來以後,她就開始分析隱形眼鏡攝錄下來的信息,發現蝙蝠俠為了隱藏任何身份線索,簡直武裝到了牙齒,滴水不漏,非常符合他那天清除監控記錄的謹慎作風。更別想用面部識別之類的小伎倆捉到他。
但是也足夠她知道,對方是個沒有超能力的人類了。
沒注意到她的突然沉默,羅迪還在繼續說:「再說這些年裡,身為主席的超人突然消失,正義聯盟的一切還運行調度自如,他們合理懷疑背後有一個真正操縱一切的人。」
托妮:「是誰?」
「暫時還不知道,上面安排BAU做了行為分析。」
「結合這五年內正義聯盟的集體活動的動作,BAU認為這個人偏好隱藏在人後,有很強大的大局觀和控制欲,謀略極強,像是能夠讀心一樣,布局永遠對手先一步。」
「此外,這個人一定很富有。超人能成為主席,主要是因為他在大眾中的形象極佳,號召力也夠強。這個顧問能夠讓一群從來單打獨鬥的超級英雄聽從指揮,更有可能兼有注資人的身份。」
簡單來說就是有錢到讓隊友覺得拿人手短,聰明到讓敵人懷疑是不是有讀心能力唄。
托妮一面聽,一面覺得這個設定有點謎之熟悉。
她突然想起了說自己背後有個小團隊的查爾斯·澤維爾。
托妮:???
+
佩珀覺得,自家老闆這一趟紐約之行非常敬業,和危險共舞之餘,還不忘在「百忙之中」幫公司抓到了一大堆問題員工。
「你不打招呼把武器部一通裁員,而且下個月就是博覽會了,正是缺人的時候,我去哪裡找這麼多技術人員?」
「你可是佩珀·波茨,我相信你能解決的。」
屏幕那頭的托妮說著,整個陷在寬敞柔軟的座椅里,眼罩被拉上額頭,褐發亂翹,顯然是被她的電話從補眠中拉出來了,身邊還站著一個制服筆挺、英俊陽光的空少,見她伸過來杯子,很有眼色開始替她倒酒。
看出她在回加州的飛機上,佩珀更加崩潰,卻又發自內心鬆了一口氣。
才幾天就折騰出這些事,她也不敢勞煩這尊大神繼續呆在哥譚附近了。聽到賈維斯說她遇到稻草人,還被恐懼毒|氣蠱惑著差點墜樓,佩珀心跳都停了半秒。
因為老闆又熊又作,偏偏還自帶讓人不自覺照顧她的氣場,助理很多時候覺得自己在哄孩子。
她彷彿老母親一般心累囑咐道:
「托妮,論臉,好萊塢有一大堆男明星,要追求刺激,我能給你找一堆身材特好的極限運動教練。超級英雄距離我們這種沒有異能的普通人還是太遙遠了。」
托妮眨眼,突然失笑,安撫道:「好啦,把你的手機拿出來。」
因為剛醒,她的嗓音還有些模糊。
佩珀下意識聽從了,這時恰巧整點,一大堆推送開始同時轟炸她的手機。
——「震驚!『灰先生』蘭斯已成過去式,細數托妮斯塔克此次東海岸之行男伴名單!」
——「托妮斯塔克或將商業聯姻?帶你全面了解查爾斯·澤維爾的背景」
這些平日很無聊甚至麻煩的八卦帶來了讓人安心的熟悉既視感,佩珀看到后簡直就像是親人一樣。
助理小姐覺得自己升華了。
在托妮斯塔克的鍛煉下,哪天老闆跑來告訴她,自己成了超級英雄,她也不會吃驚的。
+
回到馬裡布的別墅,剛進門托妮就差點被來迎接她的機器人絆倒。
「好了好了,我也很想你。」
她摘下墨鏡,無奈看著繞著她打轉的笨笨,機械臂不甚嫻熟搖搖晃晃,像是小奶狗的尾巴。
一段時間沒有回住宅,大大小小的快遞箱已經堆積得有幾個人高了。
她首先給前一段時間拍下來的波洛克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掛上,還沒來得及欣賞兩眼,賈維斯在一邊提示道:
「小姐,有來自埃德溫先生的跨國大型郵件。」
確實是個大件。
在賈維斯的指點下,她終於抬開那堆前一陣腦熱訂的新型材料,翻出了「另一位」賈維斯送來的東西。
大件用牛皮紙包裹著,單看形狀像是一個畫框,雖然不厚但是平面很大,她伸直了雙臂才能扶抓住兩邊。
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這個畫框非常沉。作為一個大部分時候親力親為的工程師,金工焊接,擰螺絲掄鎚子,托妮力氣在女性里也屬佼佼者,搬動時仍然廢了一番功夫才靠牆放好了。
一邊掛著一張便簽,用墨水寫成三排。
「托妮小姐,我的老朋友就拜託您了。
您最忠誠的,E.J」
埃德溫·賈維斯,霍華德兢兢業業的全能英國管家,勉強算是Jar的前身——不過她自己的賈維斯已經自行升級出情緒模塊,為了避免被人工智慧投喂冷咖啡,她從來不承認就是了。
對方很多時候比她爸還稱職,中學時老師叫家長也是由他代勞,托妮的青春期比現在更不老實,只是不論她折騰出什麼,老管家都能完美收場,基本上不會驚動霍華德的美國隊長尋找計劃。
久而久之她就放棄了這種無趣的尋求注意力遊戲。
在父母車禍后,托妮就讓埃德溫退休了,她本來就是老來女,管家年紀也大了,大家沒必要都綁死在紐約這個傷心地。
之後,她接受奧比的邀請,把總部搬到了加州。
笨笨在一邊把她從回憶里推醒,機械臂里躺著一隻螺絲刀。
「你又認錯了,這不是裁紙刀!算了……」她挫敗說著,乾脆上手拆開,把一大團牛皮紙塞到笨笨的感測器上,它果然開始著急打轉,一下就跑到其他房間去了。
托妮退後兩步,環抱雙臂,看著這幅比她還要高得多的油畫。
畫框是窄邊金屬的,有一些精細的纏枝紋路,雕得很精細。內容卻很奇怪,就算她這樣沒有美術天賦的人都能看出這幅畫缺乏主體。正中只有一張看著就很舒適的沙發,後面是田園風格的壁紙,一邊實木小几上放著一個杯子,杯子后立著一隻相框,相框里是一張合照。
畫真實如照片,因為畫框太大,乍一看甚至像是一扇門,正好通向一個房間,但是你又能清楚感覺到油彩的材質感。
所以老管家為什麼突然要送她這個「朋友」,再說她的生日也還沒到吧。
「斯塔克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有一個溫和蒼老的聲音說。
托妮差點蹦起來,盯著突然活動起來的畫,下意識叫自己最信任的人工智慧,「賈維斯?」
「畫框里有魔法反應,小姐。」
「該死,我當然知道走進去的是個魔法師,白鬍子星星袍的老爺爺,和瑪利亞念過的那些無聊睡前故事插畫里一模一樣。」
老爺爺居然還在沖她眨眼,「其實是巫師。」
「埃德溫和我說過,你曾經有一個會點法術的小男友,所以比很多麻瓜都容易接受我的存在。」
托妮下意識反駁,「我和他說過多少次了,那是假扮來氣我爸的。」
白鬍子巫師樂呵呵開口:「你好,我叫阿不思·鄧布利多,你為什麼不在畫前坐下來呢,咱們可以一邊喝東西一邊聊。」
之後的談話里,托妮了解到,鄧布利多先生曾經是一個學校的校長,不過已經退休很多年了。
托妮覺得自己這兩天和超能力學校的校長很有緣,她甚至開始習慣了,再來一個也不會吃驚的那種。
埃德溫退休后就開始了環遊世界的計劃,到英國后遇到了鄧布利多,兩個人意外成為了忘年交(哈,八十和一百多歲的忘年交),最近鄧布利多的學生計劃和麻瓜(托妮直覺這個詞里有種族歧視的殘餘)合作,兩位老先生一想各自最得意的晚輩,一拍即合。
所以老管家在外面還不忘幫她找生意。
行吧,魔法只是還沒辦法被解釋的科學而已,也不算跨界合作了。
托妮:「那麼,具體是什麼項目?」
鄧布利多喝完了那杯被他加了四塊方糖的奶茶,突然沖她嘆氣,面露擔憂。
「我會一點占星,發現你最近會有一些小麻煩,這段時間應該沒有空閑。等你回來后,我的學生會親自來找你的。」
三天後,果然發生了「小麻煩」。
看著被自己血染紅的前襟,托妮長吸了一口氣。
她絕不承認這是什麼魔法或者預言,只是墨菲太愛她了而已!
以上她昏過去前最後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