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賦異稟
顧槿湘回了槿園後，叫綠萼把做衣服的那一套東西拿出來，昨已經把做衣服的布料裁好了，她拿那塊粉色的雲綢夾在繃架上，心裏卻在構思著圖案。
顧槿湘突然想到在地府的時候，看到胡錦香穿著奇怪的服飾，當時還問了一下她上衣上麵的圖案是什麽。那是一種從未見過的花樣，一隻黃色的有點像兔子，像貓又有點像貂的動物，尾巴上還有黑色的條紋，大大圓圓的眼睛，看起來憨態可掬十分可愛。聽胡錦香，這種動物很神奇還會放電，名字叫什麽球，顧槿湘沒記住所以就叫它球球。
既然這是給妹妹的，她看起來很喜歡那個叫球球的動物，那就繡那個圖案吧，顧槿湘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然後吩咐綠萼給她穿針引線，而一旁的綠蘿則是在劈繡線，把各色的繡線。
“先劈鴨黃和黑色的吧，把絲線劈到最細，其他的不急。”顧槿湘著，雙手放一起揉了揉這才接過綠萼手裏的針線，她現在還手也不是後來那般纖細，不知道靈活性怎麽樣，繡工要是有那時也一半也算不錯了。
顧槿湘拿起針的那一刻，熟悉的安全感撲麵而來，隻有做繡活時，她才能在隻屬於自己的安寧世界中，尋找到一絲安慰。
那時候她不得婆婆陳吳氏的喜歡，陳齊軒表麵上對她溫柔意，實際上眼中都是不耐煩隻是她當時滿心都是對夫君的愛意選擇了包容，歸結為他政務太忙惹得心情不好，而當時她在陳家的處境已是有些糟糕，成親快三年，產了兩次已經壞了身子，大夫此生再無機會有裕陳吳氏做主給陳齊軒連抬了兩個姨娘，陳齊軒一麵對她表達著愧疚，一麵卻又和她妹妹顧雪湘勾搭在一起。
顧槿湘記得那次是義昌侯府舉辦賞花宴，各家娘子們都被邀請過來參加宴會，恰好顧雪湘不心掉在了後院的荷花池中，被陳齊軒救了，當日那麽多人，顧雪湘被看了身子又被陳齊軒抱了，為了兩家的名聲，陳齊軒隻好娶了顧雪湘。
顧槿湘後來才知道，顧雪湘當時已經和陳齊軒有了夫妻之實，為了醜事不被發現，兩人才做了那麽一場戲，後來顧雪湘她懷孕了，可笑她還真心為顧雪湘好過去祝福她，結果被誣陷推了她導致顧雪湘流產，然後就由正室變成妾室，還被扔在破舊的院子裏等死。
可笑的事顧雪湘一心以為她把顧槿湘這個姐姐拉下正室的位置，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有妾變成妻，誰知後來陳齊軒卻娶了郭閣老家的郭四娘，這才讓失了如意算盤的顧雪湘氣的不清，跑去找顧槿湘的麻煩，並且害死了她。
顧槿湘一邊思緒飄得很遠，一邊手下卻沒停，這樣一心二用之下那繡活也沒有亂糟糟，隻見她不算纖細的手捏針引線，不大會兒功夫，那粉色的雲綢上，一個胖乎乎的可愛的黃色像貓兒又像兔子的動物頭就出現在上麵。
她現在隻是繡個輪廓，所以很快就繡成了，這飛針繡講究的是毫毛必現，隨後還要用挑針慢慢的補上細節，那樣才真正的算飛針畫繡。
滿意的看了一下，她稍微活動下脖子個手腕，又開始往下繡這隻球球的身子。
“呀！”綠萼打先不注意，她嫌棄綠蘿笨手笨腳劈絲線劈得太慢，就幫她一起劈，剛剛隨眼一瞧，立刻驚訝出聲：“娘子你這可是飛針繡啊，難怪你要讓綠蘿把繡線劈絲細於發，你繡這動物雖然奴婢不認得，但是很可愛而且你繡的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的，可以用巧奪工來形容了。”
綠蘿不懂，隻是覺得娘子繡的像真的一樣，但綠萼卻對這刺繡很是了解，她繡工不錯也曾見識過夏夫饒飛針繡，沒想到自家娘子竟然也會。
“綠萼姐這兩日的書沒白讀，成語一個接一個。”顧槿湘聽了綠萼的話，抿嘴一笑。上輩子她不怎麽愛看書沒什麽才情，她身邊的丫鬟都隻是勉強認個字，後來因此背地沒少受嘲笑，隻是她雖不在意，到底還是不好的。
所以這兩日她閑暇時除了繡花也會看書，也要求綠萼和綠蘿還有下麵的四個二等丫鬟也看書學字，至少把千字文給學會了，現在看來綠萼的進步還是蠻大的。
“是學了一些東西。”綠萼大大方方的倒也不扭捏。
“奴婢就不行了，現在勉強認得七八個字，哇！娘子好厲害。”綠蘿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隨即又被顧槿湘的繡品所吸引，看了半後也驚呼一聲，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家娘子，她是莊子裏長大的，憑生一身子力氣，幹活還成讓她繡花不如打她一頓呢。
“你們忘了，之前夏姨來府裏和娘親談起過，還教了娘親兩次，我在旁邊看的可認真了，隨後不是練習過一段。”幸好去年秋夏姨來府裏過幾次，教過她飛針繡和雙麵繡，顧槿湘提起這件事也算勉強糊弄過去了，不然她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娘子你好厲害，才看過兩次就記住了。”綠萼也是崇拜的，她記得去年秋的時候，夫人剛診斷出懷孕了，大夫前三個月最好不要出門在家裏靜養，夫人太過無聊，她的好友夏夫人，也就是霓裳閣的女掌櫃夏如煙過來陪她話，順便教了她飛針繡和雙麵繡，當時娘子確實很聽話，接連幾都和她們一起。後來一段時間娘子還窩在槿園哪裏也沒去，練習了很久，不過好像當時的繡品不怎麽出彩，雖然擱在五六歲的娘子中間已經算好聊。
不過綠萼也沒多想，她覺得是自家娘子聰明賦異稟吧。
“現在什麽時辰了？”當顧槿湘終於把一整個球球的樣子輪廓繡出來之後，這才放下針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問。
“巳時五刻了，娘子可是脖子疼？”綠萼看了一下沙漏，然後問。
“有點兒，綠蘿姐過來幫我揉揉，綠萼姐你心細，把這劈好的絲線收起來，下午我在繼續。”顧槿湘一邊吩咐著，一邊起身到了窗子邊的香樟木雕花藤椅上坐下。“先叫下雀兒過來。”
綠蘿趕忙出去喊了聲，不大會兒雀兒就過來了。
“娘子。”雀兒笑著過來，立在一旁等吩咐。
“你去廚房吩咐一下，讓做個紅棗山藥百合粥，娘親這幾日胃口不好，往裏麵再加點兒桂花蜜。還有我的午飯，等會兒一起送到竹青院。”顧槿湘吩咐，竹青院就是三房的主院，這幾日她都是在那裏和娘親一起用飯的。
“奴婢這就去。”雀兒頷首出去了，雀兒年紀不大人卻穩重能幹，顧槿湘想著隨後等綠萼或者綠蘿嫁人了，就把她升為一等。
隻是沒一會兒，雀兒又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
“娘子，夫人出事了。”
“什麽？”顧槿湘一下從藤椅上起來忙問。“怎麽回事？走我們去竹青院，邊走邊。”
“娘子還是先安排人去請三爺回來。”雀兒臉色不好的：“早起夫人去老夫人那裏請安，回來經過回廊的時候不知怎地摔倒了，老夫人就派了劉媽媽過去，還讓府裏留用的兩個接生婆子過去了。這都一個多時辰了，卻沒人來通知你，還是我姨母得知消息，趕緊過來通知你，結果門口的婆子不讓進，還不讓她大聲喊話，幸好奴婢出去碰見她了，要不然還不知耽誤成什麽事呢！”
雀兒一口氣完，急得臉都是紅的。
“你是個好的。”顧槿湘聽完腿一軟差點跪下，綠蘿趕緊扶住了她，她已經來不及想那麽多了，趕緊吩咐下去：“綠萼姐你快去，去請張五娘，她家的醫館你不是知道，雀兒你去戶部衙門去找爹爹，叫他帶著太醫回來。步行太慢，你倆都去找顧有德，他是爹爹身邊的人，讓他派馬車送你們去。對了，動靜點從後門出去不要驚動人，我怕有人阻擋。”
“是。”綠萼和雀兒兩人應答，然後匆忙的跑了出去。
“走，我們去竹青院。”顧槿湘完扶著綠蘿站好，緩了一下，開始往外走去。她一向溫和的臉上露出冰霜，眼睛也幾乎冒火。
這和前世不太一樣，她記得娘親是到下個月才發動的，難道因為她回來了，所以改變了一些事情嗎？究竟怎麽回事，來的這麽突然，讓她錯手不及。
還好張五娘前兩娘親和外祖母去了信，已經和張五娘好了，隨時去請她都可以，還有爹爹這一次也沒有去外地。隻是她還忽略了哪一點，為什麽娘親的肚子還到九個月，怎麽就摔跤了，她那麽心的一個人。
肯定是哪裏出問題了，她都摔倒了，她身邊竟然沒人過來報信。
顧槿湘的步子越來越快，隻是越靠近竹青院，心跳就越快，腿也有些發軟，但是她強作鎮定，她要去保護娘親和妹妹，要等著爹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