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歸來
舒澄自從這樣說了以後, 那些學生也就沒來煩她了, 倒是給她省了不少事。
除了偶爾會被同事調侃幾句，算下來, 她還是比較划算的。
黎嶼已經進組，大山深處信號也不算太好, 除了剛開始進去時, 給她報了平安，便顯少找她了。
舒澄知道，這部電影對他意義很大，可以說轉型之作, 也是奠定基礎的作品。
黎嶼必須認真對待。
十二月, 天氣轉冷，黎嶼進組也快三個月了。
而舒澄卻依舊如往常一般，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
賈蓉蓉從門外進來, 她搓了搓手，跺了跺腳，「才十二月都這麼冷了, 看來今年估計會下大雪。」
看著賈蓉蓉外面穿一件大衣，下面卻穿了一條裙子，舒澄便笑著搖搖頭, 「是你穿的太少了吧。」
「冬天真是煩死了, 穿多了就顯得臃腫, 穿少了又冷。」賈蓉蓉憤憤不已。
「生病和美麗, 哪個重要？」舒澄問她。
賈蓉蓉笑嘻嘻地說道:「我選擇美麗。」
「當我沒說。」舒澄無奈。
「舒澄, 你說你有男朋友，結果到現在也沒出現一次，學生們都開始懷疑了。」
屋內開著空調，賈蓉蓉的身體很快便熱了起來，她脫下大衣，搭在一邊。
舒澄一邊敲著鍵盤，一邊說道:「能得到一時的安靜也是不錯的。」
「所以，你真的沒有男朋友，只是故意說出來騙他們的？」賈蓉蓉驚訝地問道。
「是啊，這招好用吧。」舒澄眯著眼睛笑起來，一臉滿足的樣子。
賈蓉蓉瞪她一眼，「你連我也騙！」隨即她擰眉想了一下，「不對，可我看你最近確實像談戀愛了一樣啊。」
舒澄心裡一驚，「哪有。」
「手機不離身，無故看著手機傻笑，經常出神。」賈蓉蓉列舉了幾樣，「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舒澄的嘴角僵硬地彎了起來，「你看錯了，我沒這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肯定有事瞞著我。」賈蓉蓉不上當，哼了一聲。
舒澄怕自己說多錯多，趕緊繼續低頭做事。
可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
為了怕人發現她有黎嶼的號碼，舒澄並沒有給黎嶼備註他的名字，而是用了其他稱呼。
看著名叫「鯉魚精」的來了電話，舒澄先是看了看賈蓉蓉，然後趕緊拿了手機出去接電話。
「嚯！這個鯉魚精是誰！」賈蓉蓉只一眼便用她視力極好的眼睛看到了那幾個字。
舒澄頭也不回地開門出去，她怕賈蓉蓉追上來問她。
她來到樓梯口接電話，這裡沒什麼人，也安靜。
但是有一點不好，風很大。
冬天的風就如同刀子一般，刮在舒澄臉上，刺骨的疼，刺骨的冷。
好在舒澄穿了長款羽絨服，還能御禦寒。
「喂，黎嶼。」舒澄壓低聲音喊了一句。
「你再不接電話，我這邊信號就斷啦。」黎嶼嘟囔了一句。
「那我下次快點接。」舒澄笑道。
黎嶼心滿意足，「知道我現在在哪裡跟你打電話嗎？」
「廁所旁？還是後門那裡？」舒澄猜測著。
「都不是，今天劇組放一天假，我們去了山下，山下有個村子，信號好一點。」黎嶼笑呵呵地說道。
「村子里是不是暖和一點，你多穿點。」舒澄囑咐著。
「你放心，我穿著軍大衣呢，別提有多暖和了。」黎嶼說道，「你那邊冷嗎？」
「嗯，穿了羽絨服就不冷了。」舒澄回答。
「你可不能學外面那些女生啊，冬天穿裙子穿絲襪，外面就穿一件大衣，那樣太冷了，會感冒的。」黎嶼如同老頭一般絮絮叨叨的。
想起班裡的那些女生確實如黎嶼所說的那樣，舒澄便莞爾一笑，「我穿著羽絨服呢，很暖和。」
「電影快拍完啦，我也快要回去了，到時候我給你帶禮物啊。」黎嶼說道。
舒澄想了想那裡有什麼特產，可卻一個也想不到。不忍黎嶼失望，便笑著說道:「好啊，我很期待。」
「你那邊有風聲，是不是在外面啊？」黎嶼輕聲問道。
「嗯，被你聽出來了。」
「那我不跟你聊了，你趕緊進去吧，別凍著了。」黎嶼催促了一聲。
「好，那我掛電話了。」
想起黎嶼就快回來了，舒澄回去的腳步也輕快了幾分。
***
一月初，青遠市迎來了第一場雪。
半夜下雪，第二天整個大地便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舒澄本來今天休息，可黎嶼的媽媽陳莉來了青遠，說是讓她去見見。
長輩的話，她不好不聽，何況又是黎嶼的媽媽。
舒澄戴著帽子圍巾口罩，除了眼睛露在外面，幾乎全副武裝。
小區的雪早已被人踩出一條道來，但是水化冰，卻有些滑，舒澄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面。
坐車花了不少時間，下雪天總是容易堵車。到了酈元酒店，舒澄便直接去了陳莉說的樓層。
一進屋，撲面的熱氣，立馬向舒澄吹過來，順便也染紅了她的臉頰。
她拿下口罩、圍巾，喊了聲，「阿姨好。」
陳莉依舊穿著幹練的西裝，她笑吟吟地過來拉著舒澄坐下。
「外面很冷吧？難為你大冷天跑過來了。」陳莉帶著歉意說道。
舒澄輕輕搖頭，「沒關係，我總不能一直待在家裡，還要上班的。」
陳莉微微一笑，「我平日里很忙，抽不出什麼空閑來，所以這次來青遠也只是想見見你，和你聊聊天。」
舒澄有些受寵若驚，「謝謝阿姨，阿姨有什麼話儘管說。」
「黎嶼那小子進組拍戲好幾個月了，你想不想他啊？」
「呃……」舒澄沒想到陳莉這麼直接，突然就愣住了。
陳莉噗嗤笑了起來，「我隨口問問，我知道你們倆會聯繫。」
舒澄暗地裡鬆了一口氣，「他那邊信號不太好，所以偶爾才能聯繫一次。」
「太苦了，那邊。」陳莉嘆氣，「他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我也沒拘著他。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我通通放手讓他自己去決定。也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是好是壞。」
舒澄也知道黎嶼從小沒有父親，母親平日里又很忙。或許是這樣，才養成了黎嶼獨立自主的性格。
「他做事很有主見，想法也很成熟，阿姨不用擔心。」舒澄安慰道。
「我本來以為他隨便接幾部偶像劇演演就行了，沒想到他的目標竟然那麼大。」陳莉搖頭。
「我覺得這步路走的很好，演員與明星不同，黎嶼最終選擇了演員，我相信他能做好。」舒澄抿唇笑道。
陳莉訝異地看了她一眼，「你對他倒是有信心。」
舒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其實我以前很希望他受到挫折，然後退出娛樂圈的。」陳莉嘆道。
舒澄驀地抬頭，「為什麼？」
「這麼大公司要人繼承啊，他是我的兒子，這公司自然是他來管理。」陳莉解釋著。
舒澄瞭然地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其實心裡一直希望他不要演戲的，沒想到他卻火了。我知道他不會就此離開娛樂圈，所以心裡還是很擔憂的。」陳莉笑著說道，「直到我看到了你，我覺得我可以放下這個擔憂了。」
「我？為什麼？」舒澄十分不解。
「還能為什麼啊，你們要是成了，我就可以有小繼承人啦。」陳莉笑眯眯地說道。
「咳咳……」
舒澄一下子便紅了臉，兩隻耳朵更是紅的很番茄似的。
她真的嚇到了，沒想到陳莉會想那麼久遠。
「你喜不喜歡黎嶼啊？你要是喜歡他，我可以立馬幫你們辦婚禮的。他雖然只有22歲，但是馬上就23了，也到了法定結婚的年齡了。」陳莉說了一大串。
可一想到要和黎嶼結婚，舒澄的臉就更紅了。不僅如此，她還覺得熱。
「我逗你玩呢。」陳莉看著舒澄像只煮熟的蝦子，便捂著嘴笑了起來。
舒澄的頭都快埋到地下去了，根本不敢看陳莉。
「其實今天找你來還有另一件事。」陳莉決定不調侃她了。
舒澄抬頭，一臉茫然地看著陳莉。
「去隔壁房間吧，那裡有答案。」陳莉推了推她。
舒澄神色迷茫地開了門出去。
「傻小子，媽只能幫到這了。」陳莉搖頭嘆息。
***
去了隔壁，舒澄先是敲了敲門，可過了好久都沒有人應。
她覺得奇怪，然後一轉門把，門竟然開了。
房間里有些暗，也很安靜，舒澄進去后，四處張望，也沒看到人影。
可就在這時，燈突然被打開了。
她聽著聲音回頭，黎嶼就站在開關處沖著她笑。
黎嶼進組后便剪短了頭髮，如今也只長了一點。劇組的日子苦，黎嶼的臉頰瘦了，輪廓也更加明顯了。就如同稚嫩的男生變成了成熟的男人一般。
瞬間，舒澄便怔住了，她驚訝到忘了呼吸，心臟咚咚咚，跳得飛快。
本想多看幾眼黎嶼，可視線卻被一層水霧擋住，眼前頓時變得模糊起來。
黎嶼上前一步，他有些忐忑，「我能抱……」
舒澄卻直接撲進他的懷裡，將頭埋進他的胸口，用力的呼吸起來。
她以為，即使分開幾個月，她也沒那麼想黎嶼的，可是她錯了。
她真的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