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調侃
這幾日，舒澄除了上課就在辦公室待著，除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去一次食堂，她基本不會去別處。
如此三點一線的生活，自然也碰不到黎嶼。而劇組有時候還會在青遠市其他地方拍攝，並不是只待在青師大。
因為碰不上，舒澄心裡倒是安定多了，生活也算恢復了平靜。
可這種平靜卻沒有持續多久，趙家松就來找她了。
舒澄坐在辦公桌前工作著，趙家松直接推開門進來，「舒澄啊，劇組那邊說了，明天就拍你的那一場戲。」
舒澄拿著筆的手頓時有些不穩了，她驚訝地抬眸，「明天？這麼快？」
「是，明天上午你沒課吧？」趙家松問道。
舒澄回想了一會，又看了一下課表，確定自己早上沒課。
「我上午沒課……可這會不會……」舒澄面帶猶豫地說著。
「沒課就行，明早九點，你自己去六教報道，導演在那，你說一聲就行。」趙家松抖了抖西裝袖口，然後便轉頭離開了。
「主任！」舒澄急切地站起身喊了一句，可趙家松已經走了。
賈蓉蓉抱著課本進來，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面帶難色的舒澄，她猜測著:「主任找你，是為了拍戲的事？」
舒澄緩緩地坐下，不停地嘆著氣:「是啊，讓我明天就去拍。」
「噢，恭喜你哦。」賈蓉蓉抱著書本來到她對面坐下，隨意地說了一句。
舒澄白了她一眼，「這有什麼值得恭喜的……」
「對了。」賈蓉蓉陡然抬頭，她亮了亮眼睛，興奮地說道:「那你明天能見到黎嶼吧？」
「應該吧。」舒澄不確定地回答。
「那你幫我要個簽名怎麼樣？」賈蓉蓉雙手合十，期待地看著舒澄。
舒澄蹙起了眉，想要拒絕，「這……」
賈蓉蓉沒等她出口拒絕，就將筆記本遞到她面前，「就幫我這個忙吧，拜託了。」
賈蓉蓉的語氣和眼神都帶著祈求，舒澄實在不好拒絕，無奈地點了點頭。
「舒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賈蓉蓉給了她一個飛吻，「謝謝你！」
舒澄直接將這個吻劈成兩半，沒好氣地說道:「別跟我套近乎。」
「嘿嘿。」賈蓉蓉絲毫不在乎，此時她滿心想著的都是黎嶼的簽名。
***
第二日，賈蓉蓉上課前，還怕舒澄忘記，又特地提醒了一聲。
舒澄嘆氣:「放心，不會忘的。」
六教外圍聚集了不少學生，都是劇組找來當群演的，其中還有不少她的學生。
見她過來都驚訝地開口:「老師，你怎麼來了？」
「和你們一樣。」舒澄淡淡地回答。
「所以老師過來演學生？」一個男生瞪大了眼睛，呆愣地說道。
旁邊的男生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橫了他一眼，「你在胡說什麼！老師肯定是來演老師的，也不是，老師是本色出演。」
舒澄輕笑道:「我先進去了。」
聚集的學生紛紛讓開一條道，舒澄便徑直進了片場。
見有人過來，劇組的工作人員立馬問道:「群演？那就現在外面待著，喊你們的時候再進來。」
這個工作人員顯然將舒澄當成了學生，理所當然的進行著驅趕。
舒澄倒是無所謂，她溫聲解釋著:「我是這個學校的老師，劇組和學校說要一名老師來參演，我就過來了。」
工作人員驚訝到了，他沒想到這麼年輕的女生，竟然是這個學校的老師，他道歉著:「不好意思，是我搞錯了，導演說老師過來就讓我帶你過去。」
「那麻煩了。」舒澄微微點頭。
工作人員領著舒澄來到監視器後面，這部劇的導演正坐在那認真地看著監視器里剛剛拍攝的畫面。
「李導，這是青師大的老師，她來拍攝今天的一場戲。」
聞言，李導抬頭，看見舒澄的那一秒，明顯驚訝了一番。
「李導好，我叫舒澄，是青師大的老師。」舒澄有些拘謹的自我介紹著。
李導站起身，打量著她:「青師大竟然有這麼年輕漂亮的老師啊，說是藝人我也相信啊。」
李導今年五十多歲，這話出自他口，倒是有幾分長者的調侃。
舒澄微微一赧，「我跟藝人比起來差遠了。」
說著，目光餘光還打量著片場，此時三位主演都不在現場。
黎嶼自然也不在。
「舒老師要是想進娛樂圈，可以跟我說啊。」李導笑眯眯地說道。
在場的工作人員聽到這句話，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似乎都被驚嚇到了。
李導在圈裡地位很高，他導演的電視劇和電影不計其數，很多都獲得了大獎，他自己都拿了不少最佳導演獎。
這樣一個名導，竟然向一個普通老師拋出橄欖枝，怎麼能不讓人驚訝。
舒澄先是一愣，隨後便淺笑著拒絕:「謝謝李導的賞識，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目前還不想換一份工作。」
李導有些失望，但那只是一瞬，「你大概還不知道今天要拍什麼，讓劉副導給你講講。」
李導招招手，劉副導便放下手中的工作走了過來。
「舒老師沒經驗，你告訴她待會要怎麼做。」李導抬手說道。
「劉副導好。」舒澄溫和地喊了一聲。
「舒老師跟我過來。」劉副導點點頭。
舒澄跟著劉副導去了一邊，劉副導拿著劇本給她指點著。
選角導演湊了過來，「李導，你剛才怎麼說那樣的話。」
「她像璞玉一般，如果精心雕琢，肯定會綻放光彩，你覺得呢。」李導頗有些可惜地說道。
「她的外形條件和氣質確實很好，是有些可惜。」選角導演盯著不遠處的舒澄說道。
***
舒澄此時正認真聽著劉副導講戲，如同一個學生一樣，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劇本。
「這場戲很簡單，你只要在講台上像平時一樣講課就行了。」劉副導說著。
舒澄點頭。
「你平常在上課時有看過學生在下面小聲說話吧？」劉副導問道，「你平常都是怎麼做的？」
「很少有學生講話，一般我看過去時，他們就會停下來。」舒澄回答。
「這就是了，這場戲是沈星凌去宋鈺的課上用言語教訓他，兩人正好坐在一起。到時候你只要在他們講話時，到他們面前，狀若無意地敲敲他們的課桌就行。」劉副導簡單地說了一遍。
雖然說起來簡單，但舒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你先在這裡琢磨著，我手頭還有事，有什麼不懂的再問我。」劉副導囑咐道。
「好，謝謝劉副導！」舒澄抿唇。
劉副導一走，舒澄便倏自皺起了眉頭。她還在思考著剛才劉副導的話，心中模擬著場景。
她不經意地抬頭，便看到黎嶼站在不遠處。
黎嶼朝她彎了彎嘴角，眉眼儘是溫柔。
他沒走過來，舒澄自然不會走過去，只朝他輕輕點了點頭。
***
留給舒澄的時間不多，群演的學生已經陸續進場了，兩位主演也已經拍了近景。而她也被化妝師帶去化了一個淡妝。
「舒老師，你課件都帶來了吧？」劉副導走過來問道。
舒澄點頭，然後深呼吸一口氣，便走進了教室。
群演的學生全都興奮地驚呼了一聲。
易南見了，也朝舒澄看去，他小聲地跟黎嶼說:「這女老師人氣很高啊。」
黎嶼只是盯著講台上的舒澄，眼底星光熠熠。
舒澄不像平時那般自然，將U盤插.進電腦，便放了上節課所說的內容。
看著台下坐著滿滿的學生，再看看明顯優越與一般學生的易南和黎嶼，舒澄心中便緊張了起來。
比她第一次上課時還要緊張，她根本不敢看黎嶼那個方向。
「按照平時上課來。」劉副導輕聲囑咐著。
舒澄輕輕呼了一口氣，立即目光堅定起來，她可是有一年教齡的老師，不用怕。
「開始！」
李導一聲令下，全場準備好，場記「啪」的打了板。
舒澄在聽到那一聲后，便趕緊進入狀態，像平常一樣開始講課。
「cut！」
劉副導過來，「舒老師，你已經表現很好了，只要表情再自然一點就好了。」
舒澄抿唇點頭。
如此來回拍了三遍，這個景才拍好。
舒澄鬆了一口氣，她此時覺得自己心跳特別快，實在太緊張了。
「你做的很好啊，不要有負擔。」李導也過來安慰她。
劇組人員都體諒她初次拍攝，自然不想給她什麼壓力，盡量讓她呈現平常的狀態。萬幸的是，舒澄做到了。
接下來的就是狀若無意敲桌提醒戲中主角上課不要講話的鏡頭。
第一遍，舒澄走到易南和黎嶼面前就直接卡了殼，恍惚了幾秒。
李導看著監視器，拿著喇叭喊道:「沒事，再來一遍，舒老師大概一下子看到兩個帥哥，就突然愣住了。」
「……」舒澄無語。
第二遍，舒澄倒是做的很順，而黎嶼卻突然抬頭看著舒澄，兩人四目相對，黎嶼卻愣住了……
喇叭依舊喊著:「再來一遍！沈星凌，我知道舒老師長得漂亮，但是你喜歡的是謝言言，不是舒老師，那麼深情看著舒老師幹嘛。」
現場一片哄然大笑，黎嶼不自然地低下頭，而舒澄也弄了一個大紅臉。
她看向李導那邊，哪知李導調皮地沖她眨眼，「……」
再看看現場學生們八卦的眼神，舒澄覺得頭都大了……
她哪知道李導這麼調皮，這日子簡直沒辦法過了，還想不想拍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