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戀愛日常
然後, 紀星濯紀大影帝就開始「甩臉子」了。
紀星濯走了幾步, 突然回頭對上了康橋,一字一頓:「我不想被吊上去。」
康橋一臉疑惑, 扯著麵皮,好不容易才發出了一個音:「蛤?」
紀星濯頓了頓, 又重複了一遍:「不想被吊上去。」
說這句話時候, 聞殷發現紀星濯似乎有些倔,至少剛才的語氣就是有些不配合。
他怕高?可工作人員往他身上裝威亞的時候明明沒有那個意思。
或許是紀星濯說話一般都是生冷的意味,全場大半人都不敢用力呼吸,個個都帶著又慫又好奇的八卦之魂, 想什麼的都有。
康橋皺了皺眉, 攏了攏手裡的劇本,一點沒有導演的嚴肅氣質,叉著腰, 三兩步就奔到了紀星濯身邊。
「怎麼回事兒?」康橋不怕自己語氣沖,他畢竟占理。
走過去的康橋顯然鬱悶,圈內哪個不說紀星濯是個低調敬業, 認真拍戲的好演員,怎麼到他這就要耍大牌了呢?
紀星濯的古裝拍得極少,《火樹不識花》是他手裡頭第三個古裝劇本, 但卻是第一個需要吊威亞的戲份, 儘管這還不是帶他飛只是安全措施的威亞, 但紀星濯還是虛了。
他不恐高, 就是威亞勒得慌, 難受,炒極難受,要是等會兒丟了臉全讓阿殷看見了怎麼辦?難道組織還能賠給他嗎?
所以紀慫慫耍大牌了。
「能用梯子嗎?爬上去就行了。」
「能別吊嗎?」
「動的時候勒得疼。」
紀星濯到底是紀慫慫,求情的時候全然沒有那種生冷的樣子,低著頭不好意思,差點連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許多,可還要時不時瞥著場外的聞殷,生怕被她看見自己慫的時候,崩了自己的形象。
呆愕的康橋彷彿掉了耳朵,一臉懷疑地看著眼前的人:「你是真的紀星濯?」
確定不是替身?
兩個人嘀嘀咕咕說了什麼,旁人也聽不見,但在苻逸也跟過去之後,局面好像好了一些。
然後場工就在導演的指示下搬來了梯子,送佛似的把紀星濯送上了溪水廊的廊頂瓦片上,威亞沒有施力,不疼的紀慫慫立馬投入了角色,敬業依舊,好像剛才的那一切就是大家眼前的幻覺一樣。
白天的戲份因為天氣原因在四點收場,兩位老爺子今天的戲份到此結束,剩下的演員們還有夜戲,晚飯後得重新補妝,以便於入夜後繼續拍攝。飾演兩家家主的老師也會來片場陸續定妝,一起完成夜戲的拍攝。
年輕小輩還好,妝容和配飾都比較輕便,一天下來並不是太累,精神還足夠在吃晚飯的時候聊一波日常八卦,但頂著一身重彩裝備的前輩們卻累得脖子疼,動作又不能太大,免得一不小心把滿腦袋的發包髮髻給抖落下來。
吃完晚飯後,梳化組的又抓緊時間給補了一波妝,熬到晚上十一點,康橋導演的最後一聲「咔!」里,轉場后的第一天拍攝才終於結束。
妝容輕便的,換了衣服就直往酒店奔,能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但大多數演員還得在化妝間進行最後的卸妝過程。
工作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歪七扭八地坐在妝鏡前,點個頭就能和周公會面。
看著大家這麼疲累,聞殷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動作,心裡不免感慨:所有光鮮的背後都是不為人知的辛酸,什麼都不是白來的…
正這麼想著,聞殷的眼神不經意從妝鏡上飄過,而某人的臉就這麼大刺刺地出現在了鏡面上。
聞殷替妝鏡前的演員卸好妝,跟著便轉身進了服裝間。
大家的戲服早就換完了,唯獨紀星濯一個人還賴著不走。
聞殷前腳剛進裡屋,紀慫慫就巴巴地跟了進去,明明也實打實地18個小時沒閉眼了,可他就是活力十足等著聞殷幫他脫戲服。
換戲服這麼高級的事情,紀慫慫怎麼可能會呢?一定要阿殷幫忙才行!
沒眼看只能守門的苻逸:我有一句mmp不知當不當講…
…
聞殷給紀星濯換衣服的手速很快,在保證專門定製的戲服沒有損傷的情況下,幾乎就是秒換裝!
不出三分鐘,紀星濯就被剝得只剩下穿在裡層的保暖衣。
大冬天的,就算是靠臉吃飯的紀影帝,也得好好穿衣服保暖。
一身黑色保暖衣的紀星濯配他的素顏,和大學時期的男孩子根本沒什麼兩樣,可他坐在聞殷面前卻十足十的弱氣。
服裝組的空調還開著,紀星濯不必怕冷,他勾了勾聞殷的手指,帶笑又撒嬌:「阿殷,抱抱!」
聞殷面無表情,甚至一反常態,伸手摟住了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紀星濯高高興興地摟著自家媳婦兒的腰,隔著薄毛衣,蹭得歡快,可下一秒,就被聞殷一把薅住了頭髮:「紀星濯,你還要不要睡覺啊?」
聞殷難得發脾氣,可發起脾氣來卻不是三兩句就能哄好的。
除非有必要的工作安排,聞殷從來不虧待自己的作息,該睡就睡,到點休息,把自己養得十分佛系。所以現在看到這麼晚還非得撐著的紀星濯,那可不是要生氣了。
薅完頭髮,撂了重話,聞殷就一把推開了身前的毛茸腦袋,隨手把紀星濯的褲子毛衣和羽絨服蓋在他腦袋上,然後抱胸審視,嚇死個人了。
按紀星濯以往的作息,他確實不是那種平白無故壓縮自己休息時間的人,他現在拖著時間不換衣服不卸妝,只是為了能夠陪陪聞殷。
某人默不作聲地穿衣服換鞋,還要偷偷觀察女朋友的臉色,整裝完畢后重新摸過去,小心翼翼地:「我想等你啊。」你也很辛苦的。
就這麼一句話,把聞殷所有的悶氣都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