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變故即將出現
只這麼一句話,聞殷就把這頭撒著氣的小獅子安慰好了。
苻逸一向以自己察言觀色的「交際花」能力感到驕傲,他發誓,聞殷,絕對是讓他們家紀老闆最有情緒變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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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在影視城拍攝的戲份大都已經完畢,劇組的許多工作人員也轉戰到了長安城外的片場籌備,等製片和統籌安排好兩邊的收尾和準備工作之後,依舊滯留在黎安影視城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就要一同過去。
長安是華夏陝省的省會,自古便是許多朝代的古都,這次拍攝的取景點雖說是長安城外的戈壁,但到市區的距離其實很長。
后發人員從黎安機場直飛長安,之後由劇組的車隊接送,整整三個小時的車程,大部隊才勉強看到了荒漠戈壁的影子。
離取景點最近的是長安市郊的一個縣級行政區,由於旅遊業發達的緣故,這座小城相當繁華。從住宿條件這一方面,就能看出來。生活製片已經給大家都訂了房間,冗長的車馬疲憊后,眾人終於可以開始好好休息了。
過度暈車的夏蹊早已經送了半條命,這會兒蜷在床上也難受得緊,聞殷幫不了什麼忙,只能囑咐她好好休息。
而後,聞殷便離開了酒店,前往小城裡最繁華的街段,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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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老闆,累不累啊?確定沒有泄露行程,為什麼你還有這麼多粉絲接機啊!我的天,明明是和大部隊沒差幾分鐘的航班,結果硬生生晚了一個小時。」苻逸剛進屋便虛脫在了客廳的板凳上,身上的短袖早就皺巴得不成樣子。
「沒辦法,我們紀老師就是這麼容易引起公共秩序障礙。苻逸,打一下咱們紀老闆這幾個月的小報告吧!」顧北路之前在公司忙別的事,轉場之後才有機會和紀星濯一起過來,打的主意也就是苻逸寶寶那些攢了又攢的小報告。
聽到他們的對話,紀星濯非常配合地進到套間裡面的卧室,戴著耳機,自顧自地躺在沙發上休息,似乎沉默地看著窗外的夜色,一如以往的不可親近。
他知道顧北路不止是八卦,而是真正替他考量,考量他在公眾面前,在旁人面前所有的一舉一動。
不管怎麼說,演員,有時候就是這麼身不由己。
苻逸寶寶的嘴已經急不可耐了,而顧北路似乎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來接受他這幾個月沒了解透徹的紀星濯。畢竟,劇組裡有一個他們誰都控制不住的不可抗因素存在。
正當對話要開始的時候,酒店房間響起了敲門聲。
扣門的聲響溫和禮貌,被打斷的兩個人都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
顧北路疑惑地看了苻逸一眼。按說以眾人所了解到的紀星濯性格,沒人會在他的私人時間過來打擾,更不會在晚上靠近天黑這個尷尬的時間點過來敲門。
苻逸聳了聳肩膀,搖頭后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誰,跟著便起身去開了門。
開門前,苻逸問了一聲:「是誰?有事嗎?」
「我是聞殷,來送一點東西。」
「顧哥,是不可抗因素!」
聞殷聲音清冷的時候幾乎和紀星濯就是同一種感覺,被紀老闆感染了許久的苻逸幾乎沒多想,當即就打開了門,要請聞殷進來。
苻逸動作快得叫人眼花,顧北路根本才剛回過神就看到那個狗腿子強拉著人家進屋。他感覺自己的腦神經都在抽動,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沉了沉氣,跟著一巴掌直接搧在苻逸的寸頭上,把他拉到自己後方,轉頭的時候仍不忘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氣急敗壞的顧北路:都不可抗因素了,你居然還要把人家請進門裡來?!
開門見山,聞殷把手裡提著的幾個袋子一一放在房門口的柜子上,悉心解釋:「謝謝紀老師的毛巾和照顧,我之前知道你們因為粉絲的緣故回來晚,飯也沒好好吃,所以剛才出去買了一些吃的。是三人份的,給你們。」
顧北路不知內情,不適合開口,剛才被他拉到後面的苻逸立刻笑眯眯地靠過來:「謝謝聞女神!你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你等一下,我去叫紀老師出來。」
苻逸剛轉身,聞殷就抓住了他的袖子:「不用了,我只是來送點東西。」言外之意很明顯,就是不用驚動內屋的那個人。
顧北路扶了扶自己的金邊眼鏡,朝她笑了笑,算是感謝聞殷的點到即止,畢竟他也不知道如果讓紀星濯出來看到現在這樣的情況會有什麼「天崩地裂」的反應。
從聞殷敲門到聞殷走,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分鐘,卻是紀星濯錯過的一個世紀。
雖然帶著耳機,但紀星濯也聽見了敲門聲,本來以為可能是劇務或統籌有事情,但似乎沒有叫他的後續。他好奇地摘下了自己的耳機,走出來看個究竟。
「剛才誰來了?」紀星濯已經換了一身家居服,大抵就是要歇上一晚的意思。對圈內人來說,自由的休息時間是最為奢侈的東西。
顧北路給苻逸使了個眼色,苻逸便一本正經地扯起淡來:「嗯,是生活製片。劇組體諒咱們下午折騰太久沒吃上飯,特意給我們送了點吃的東西過來。」
說完苻逸便把聞殷帶來的東西一一擺在客廳的茶几上。
聞殷準備得很齊全,她買的食物幾乎囊括了長安大半特色美食,羊肉泡饃、胡辣湯、肉夾饃、涼皮…每一樣都準備了三份,還有兩盒份量很足的水果,以及三大杯果飲。
東西剛擺好,紀星濯便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神情盯著他們兩人看。
做賊心虛的苻逸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吞咽了兩下才幹著喉嚨問:「怎,怎麼了?你不喜歡嗎?」苻逸知道紀星濯不挑食,但此時此刻,他總有一種赴刑的悲壯。
紀星濯抿著嘴不說話,他把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裝了起來,而且似乎要把兩盒水果都拿走,弄好之後才站直了身體。
小獅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兩個,一本正經地發脾氣撒潑:「阿殷送的東西,你們以為我會看不出來嗎?幼稚!」
那些水果都是聞殷素來擺盤的習慣,他都已經這麼克制了,可這些壞人還是不讓他見他的阿殷,生氣!
顧北路徹底被他打敗了,在傲嬌的紀影帝進屋之後,他才把苻逸拉過來,一邊啃著乾巴巴的泡饃折磨自己,一邊心如死灰地問話:「說吧,他最近到底怎麼崩人設了,以前他真的很克制…的…」
這一瞬間,顧北路突然愣住了,泡饃咬在嘴裡難進難出。
紀星濯,這個人怎麼可能因為那些不成理由的理由就一直克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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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殷覺得,最近的紀星濯看起來好像柔軟了很多,不管是表情還是語氣。她甚至不止一次看到過他笑的情景。
「阿殷,怎麼了?」夏蹊撞了撞她的胳膊才把她從困惑的狀態中剝離出來。
「沒,沒怎麼。」
她不連貫的這句話被卜庭研聽見,卜影帝立刻使了壞心眼兒打趣起來:「聞殷會不會因為我不是小紀就走神啊?那我也太傷心了。」說完還作勢去捧了捧自己的小心臟。
「明明我們都是淳于卿啊,怎麼我就不招咱們聞殷喜歡,真是可憐兮兮。」
「我不是…我沒有…」話沒說完,聞殷便抿住了唇,她的耳朵尖早染上了緋紅,十分漂亮。
她剛才的反應…真的是相當欲蓋彌彰又適得其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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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戲很累也很難拍,梳化服道的所有男人都被趕到了片場,同去的還有幾個經驗豐富又擅於這場景下妝發和服裝的女同事,在紀星濯「勉為其難」地接受徐珏替他做造型的提議之後,聞殷就留在服裝室幫忙廖可心整理這些天要用到的衣服。
士兵的戲服本來就偏於沉重,又加上最近的戲份演員很多,服裝的出入就變得尤為繁瑣,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聞殷都不會去片場,而是留下來輔助服裝師和道具師盤點所有進進出出的服裝道具。
今天拍攝的是淳于卿深居山野十二年裡的零散戲份,除了飾演淳于卿的紀星濯和卜庭研要出鏡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演員,飾演況百草的冀游月。
當年,卑陸將領誤以為少年淳于卿已死於他的箭下,結果淳于卿後來的髮妻況百草在那場大雨中撿回了這個男人。在和天命和抗爭中,淳于卿活了下來,和況百草結為夫妻,隱居山野十二餘年,直到慶國新皇的出現。
而今天的化妝間,木影后也是意外出現。按她的意思是在長安有活動,而現在趁著活動前的空隙時間跑到聞殷這兒和她聊天。
劇組通告紙上安排的都是白天的戲份,但依著邢導的苛刻程度,聞殷以為他們至少傍晚才會回來,可下午三點的時候,化妝間的門就被「砰」地一聲打開,幾個演員帶著他們的助理進了化妝間的門。
卜影帝的臉色尤其差,即便是垂著頭,也震懾得周圍幾個演員都不敢輕易吱聲。
沒過多久,邢導也進了化妝間,而終於抬頭的卜庭研只有一句話:「要她沒我,要我沒她!你自己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