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43
謝謝支持正版!可是, 訂閱率有點低哦……後天就能看啦, 摸頭~
張笑請簡小愛參加配音的這部動漫名叫《花與舌》,看名字是那種小清新裡帶點暗黑氣質的深夜檔,其實是個異能力者滿天飛的校園番, 題材雖然俗氣了點可耐不住編劇故事編得好,聲優又像不要錢似的請的都是大咖,遂一炮而紅,去年還斬獲了國內動漫人氣大賞的第一名, 今年立刻趁熱打鐵打造第二季。
簡小愛在裡面扮演女二號正在讀高中的妹妹「常涼涼」, 這個角色可以說是幾乎不需要太多技巧,由身為高中生的簡小愛本色出演就行了。——以上都是笑哥兒說的,真實情況只有看了劇本才知道。
今天這集動漫里, 常涼涼的台詞一共只有五句。
「你好, 我是常涼涼。」
「姐姐出去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再見。」
簡小愛看完這一集動漫的劇本,直犯嘀咕:這個常涼涼看樣子是二次元里常提到的「三無少女」,沉默寡言面無表情內心封閉……
笑哥兒是不是對「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有什麼誤解?我們女高中生是一群會在宿舍里深夜八卦班上哪個男生屁股最翹、吃木瓜究竟能不能豐胸、如果和愛豆做羞羞的事希望正面上還是背入式……的生物哦?像這種悶葫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才不是普通高中女生呢。
不過話說回來本來這就是個動漫,在動漫里找現實的人都吃飽了撐著。她也不用較真,反正努力演好這個角色就對了。
「你好, 我是常涼涼。」
「姐姐出去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再見。」
——OK。
五句話的台詞, 都沒怎麼重來, 就過了。順利到簡小愛幾乎以為自己參演了個假劇本。
張笑的台詞比她多,他之前特地叮囑她配完音后先不要走, 在休息室等他。
上午十一點, 張笑從配音室出來, 發現簡小愛就站在配音室外。
他有些驚訝,問她怎麼不去休息。
簡小愛當然不好意思說她守在玻璃窗外只是為了方便對著他的背影發揮想象力,扯了個慌:「我休息過了。錄音順利嗎?」
言下之意是她之前都在休息室,剛剛才來這裡。
張笑似乎信了,和她聊了聊今天聲優們錄音的情況,然後提起了另一個話題:「以後每周六你都要來錄音室一趟。」
簡小愛一愣:「每周……可是我聽說『常涼涼』出場很少……?」不然她也不敢自大到接下這個角色……配音是專業活兒,要是因為她這個外行人的失誤,導致配音失敗不斷返工,最後拖慢動漫進度……她會恨死自己的。
張笑解釋:「原本是這樣的,不過剛才故事臨時有了改動,常涼涼這個人物的戲份增多……怎麼了,有什麼顧慮嗎?」
簡小愛皺著臉:「嗯,我擔心我不能勝任……」
「不能勝任?」張笑微微睜大了眼睛,然後笑起來,「剛才導演還和我說,他很欣賞你呢。」
導演:不是我,我沒說。增加戲份什麼的不都是大佬你的意思么←_←
簡小愛驚喜:「真的?」
張笑點頭:「所以放心吧,不止導演,我也很看好你。不過……」
在簡小愛緊張的注視下,青年露出一個苦惱的笑容:「我擔心你的功課會受到影響,畢竟每周都要錄音……」
簡小愛鬆了口氣,立刻表態:「沒關係!這個沒關係的!我可以在其他地方補回來。」
愛豆的笑容頓時就明快起來了,把腦殘粉看得心砰砰跳。
笑哥兒真的對粉絲好體貼啊,還擔心會不會影響我學習。
天國的媽媽,我好像要戀愛了嗷嗷~
心跳飈到一百二的簡小愛,和愛豆交換了微信后,飄飄忽忽地回了家。
白津正坐在大廳里,看一檔紀實類節目。
簡小愛把自己丟進沙發里后,就開始刷朋友圈,想看看張笑有沒有更新動態。——沒錯她就是這麼慫,難得有了愛豆的微信,卻都不敢發個信息過去撩一下,只敢暗搓搓地窺屏人家朋友圈。
張笑的微信只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一個小時前他發了一條動態:遇到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太陽]
配圖是一隻白貓。
貓咪是挺可愛的。算算時間,這條動態是她剛和笑哥兒分開的時候發的。
啊啊如果她當時也在的話,他們就可以擼同一隻貓了!說不定還可以藉機蹭一下他的手!
好可惜好可惜好可惜!
女孩子把自己的臉埋在抱枕中,喉嚨里發出悶喊。
旁邊的白津側目而視。
突然卡農的鈴聲響起,簡小愛立刻從抱枕里出來,伸手去拿手機,定睛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個陌生號。
她有點疑惑地按了接通鍵,把聽筒湊到耳邊,然後猛地坐直了。
「是的是我!我知道!呃,我是說,我很熟悉您的聲音……」
「吃過了。啊?呃,這個,我們家吃飯一直比較早的……嗯。嗯。今天下午?啊這個……沒,沒有什麼其他的事……」
「但是劇本這種東西,讓我先看了不要緊嗎?我完全是個外行哦?萬一我不小心對別人劇透了怎麼辦……」
對方說了什麼,她一直聽著,然後露出了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鬆了口氣的笑容。
「好,那就下午見,嗯,好。笑……張先生再見。」
通話結束。簡小愛對著手機發了兩秒的呆,然後歡呼一聲,在手機上敲敲敲,把剛才的電話號碼存下來,名字則是「我們家超親切的笑哥兒」……
在一旁特等座上全程圍觀的白津,說話了:「今天下午你答應和哥哥去買新的空調。」
簡小愛喜滋滋地盯著屏幕:「有嗎?」
「有。」
「那就取消。」
「……」
簡小愛突然回神,撓頭:「哎放人鴿子好像不太好?」
對。白津想,哥哥會撕了你的,如果他知道你鴿他是為了和另一個男人約會。
簡小愛發愁了兩秒,然後她眼睛一亮,扭頭看向白津,深情地看著他……
白津:「……說。」
簡小愛厚著臉皮:「阿白,你陪你哥去吧。」
白津有些無語,她果然打的這個主意。「我不懂挑空調。」
簡小愛:「很簡單的!你就帶著他到店裡隨便轉轉,然後挑折扣力度最高的那個買就可以了!——哦要掛式的不要一體機啊。」
白津微微蹙眉:「還是你陪他去吧。」
簡小愛抿了抿唇,可憐兮兮地眨了眨眼:「我也不想,可是我下午真有急事啊,你剛才也聽到了……」
白津:就是聽到了我才攔著你作死。
青年沉吟不語,簡小愛瞧著有戲,趕緊又湊過來一點,挨著他腿邊坐下,抬臉看他。
書上說人與人之間都需要一定的空間距離,越過這個距離就會給對方壓迫感,對方為了儘快擺脫不適感,會更容易答應你的要求。
簡小愛默念理論,緊挨著白津,雙手合十,炯炯有神地盯著他。
盯盯盯——
簡小愛:我現在看起來一定非常懇切又非常有壓迫感!來吧答應我吧!
白津:她身上好熱,外面太陽有這麼大嗎?還是因為那通電話的緣故?故意貼過來眼睛還一直看著我,以為這樣我就會答應你嗎……哼,為了能赴約,連美人計都用上了。
恭喜簡小愛,在某個苛刻又挑剔的軍服愛好者眼裡,她竟然也是算是一枚美人了。
屋內空調開得有點凶,簡小愛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帶著薄汗,熱騰騰的,這會兒在風口下吹了一陣子,鼻子就有點痒痒的……
忍住!這時候打噴嚏營造出來的壓迫感就全毀了!
她使勁憋住,鼻子微微翕動,眼睛四周的肌肉也忍不住抽啊抽啊抽……
白津:……這是向他拋媚眼的意思?
白津有點吃驚,他從一個粉嘟嘟的正太長到現在這般腰細腿長器大活好,向他示好的女性不計其數,這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品相的媚眼……
因為太罕見了,他忍不住盯著研究了一會兒……然後他發現,簡小愛的眼睛很特別。
她的瞳仁在眼眶裡占的比例比普通人大,因此顯得眼睛總是水汪汪的。眼球是亞洲人常見的深棕色,但這深棕里又帶了一點點藍的色澤,像他兒時在禁林深處,透過樹葉間隙看到的那一點點藍天……
這雙眼睛,未免也太好看了……
一個念頭模模糊糊地從白津的腦子裡冒出來,他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就聽到一個不太高興的嗓音:「喂,阿白你過分了啊,居然偷跑。」
白津看向紅誓,紅誓沒說什麼,徑直走向駕駛室,簡小愛則望著紅誓的背影,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悶頭走進了卧艙。
收回視線,白津轉身走進了駕駛室,看到紅誓正冷著一張臉設置遊艇的各項係數,整個人散發著「老子不爽老子超級不爽」的氣味……
白津走過來,看了看儀錶,然後伸出手指,敲了敲某個儀錶上的數字:「這裡錯了。」
紅誓手裡動作頓住,神情中透出一絲尷尬,白津將他推起來,自己坐進駕駛座,邊調試邊問:「往哪邊?」
紅誓悶聲道:「隨便。」
白津:「……」
紅誓被他那種看傻子的眼神瞧得更加尷尬,辯解:「我也是被海浪衝到這個島的我哪知道……就東邊吧東邊!」
這時簡小愛的聲音隔著門板瓮聲瓮氣地傳過來:「往西。」
紅誓:「……」
白津不動,看著哥哥。
紅誓深吸一口氣,陰陰地說:「往西。」揚聲沖著門那頭喊,「你還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簡小愛嗓門也不低:「林清瑞往西走了,我猜西邊是回武陵市的路,聽不聽隨你。」
紅誓:「哦,不是他告訴你回去的路線?」
簡小愛:「不是。」
紅誓:「他也沒說為什麼放過你?」
簡小愛:「沒有。」
紅誓冷笑:「你也沒刻意替他隱瞞什麼秘密?」
簡小愛:「……」
紅誓哼了一聲,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簡小愛那頭似乎嘀咕了句什麼,然後沒聲兒了。
紅誓也沒再指責什麼,有些冷淡地往椅背上一靠。
白津圍觀完這場沒頭沒尾的戲,內心毫無波瀾,啟動引擎,船頭向西。
遊艇於藍海上飛馳,留下一條帶狀的霜白浪花,披帛似的逶迤在艇身後。
數小時后,遊艇終於回到武陵市,在紅誓的堅持下,一行人回到市區后的第一站是醫院。
白津這時才知道,簡小愛的手受傷了,而且一度簡小愛和紅誓都以為那道傷口和怪毒脫不了干係,準確地說,簡小愛以為是怪物抓的,紅誓則以為是林清瑞乾的好事……估計紅誓當時活撕了林清瑞的心都有了,暴跳如雷,反而是冷靜下來的簡小愛從傷口的顏色與形狀判斷那只是普通的擦傷,這才消弭了一場風波。
所以紅誓並不是因為簡小愛隱藏她的傷情而生氣,那他究竟在氣什麼?
面對弟弟的疑問,紅誓沉默了一下,然後不爽地表示,簡小愛對林清瑞的態度太可疑了。
確實可疑。
兩人還在島上的時候,紅誓追問簡小愛在她被林清瑞挾持的那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她含糊其辭。
紅誓能察覺到,簡小愛對那個曾企圖謀殺她的混蛋並沒太多敵意,甚至還有一絲……憐憫。
這像話嗎?她可別是聖母附體了吧!
林清瑞中了怪毒,存活的概率微乎其微,但鑒於他有死而復生的「前科」,紅誓認為不能掉以輕心,遂理直氣壯地搬進了簡小愛的公寓樓,同時宣布今後她上下學都由他或白津接送,直到他認為危機解除。
簡小愛覺得紅誓有些誇張,但她還是默許了他的張牙舞爪。她沒有忘記紅誓以為她被林清瑞感染時臉上的神情,現在她想起來還有點腿軟。原來世界上真有「殺氣」這種東西。
紅誓一看就是那種表面笑嘻嘻,實則自尊心超強的人。簡小愛想,一定是他想到他的任務對象即將嗝屁,自己的良好記錄將被畫上一個大大的紅叉,所以氣得抓狂。
如果接送上下學能讓他舒坦些,隨他好了。
於是簡小愛突然又回到了小學一年級的待遇,每日上下學都有人接送,不過當年接送她的老爸換成了她的兩位房客——不錯,白津也搬過來了,現在和紅誓一樣住在二樓。
白津這人是個謎。他現身的時機就迷之巧合,而他的衣著品味……也是迷之畫風。他穿軍服,霜白的料子,玄色紐扣,外套的翻領上別了一副金亮的雲紋領章,皮靴烏光油亮。
她承認這身軍服確實襯得他腰細腿長英氣逼人,但是她實在不太明白,為什麼他連在家裡都要穿軍服?不難受嗎?那紐扣都扣到他喉結上了。
她還真拿這個問題去問他,他不答反問:「那你覺得我應該穿什麼?」
「家居服啊,或者短T短褲什麼的,大夏天的你穿這麼厚不悶得慌啊?」
白津瞟了她一眼,然後又把視線壓低回手機上:「覬覦我的美色,門都沒有。」
「……」簡小愛嘴角顫抖,旁邊傳來紅誓幸災樂禍的笑聲,她忍了又忍,最後忍不住轉身擂了這個笑個不停的混蛋一拳,紅誓就勢靠進沙發里,捂住肩膀假假地叫屈:「這也怪我咯?誰叫你沒眼光,我這麼一個帥哥清涼涼的坐在這裡,你不珍惜,跑去和他唧唧歪歪。」
他穿得是挺清涼,胳膊和小腿大咧咧地露在外頭,見她看過來,還擺了個搞笑的斯瓦辛格造型:「快看是肌肉喲~」
簡小愛白了他一眼,越過他走向廚房,打算給自己打杯果汁消暑,沒想到榨果汁機的刀片剛轉了兩下,就不動了。
怎麼回事?
她又按了按電源,沒反應,於是她意識到不是機器的問題,是家裡又停電了。
冷氣停了,室內溫度直線上升。
紅誓撐了十分鐘,熱得受不了了,換了衣服出門。簡小愛堅守死宅的尊嚴,熱也要熱死在家裡。
似乎不只是電網的問題,連這一帶的移動信號也出了差錯,手機撥不出去,也上不了網。
手機里緩存的視頻全消耗完了,簡小愛面對屏幕上那一朵旋轉個不停的小菊花,感到一陣絕望。
出門是不可能的!死也不要出門!但是枯坐在家裡實在太無聊了,而且好熱,真的好熱……
悉悉索索的摩擦聲響起,簡小愛豎起耳朵,望向聲源——白津站了起來,他鼻尖上沁著汗,眼神似乎有點渙散……
哼。讓你穿軍服,現在知道錯了吧。
簡小愛不無愉快地看著那個白色身影帶著點飄忽地往浴室走去……哦浴室,想通過淋浴降溫?想法不錯,可惜她家的水電都是老式的,一旦停電,很快水也……
浴室里的水聲只堅持了五分鐘就滅了,過了會兒,浴室的門從裡向外推開……一隻裹著浴巾的白津面無表情的走出來。
簡小愛差點笑出聲。白津有輕微潔癖,他肯定不願意再穿已經汗濕的軍服,可是浴室里又沒其他衣服……那條浴巾還是紅誓的。
浴巾白往樓上去了。簡小愛坐在一樓大廳里,停電之後這是整棟公寓最涼快的地方,她從自己屋裡搬了一疊漫畫書過來,準備就這麼打發掉停電的周末。
這本漫畫的套路比海還深,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偽德國骨科,雙向暗戀,中間穿插各種狗血誤會,好不容易簡小愛即將看到女主角向男主角告白,忽然一隻手穿過來,拿走了她正要看的下一本。
她一愣,抬頭一看,白津正翻著那本漫畫書。他換了一身薄款的軍服,扣子總算解開了一顆,看起來沒那麼熱了。
等等,他翻的那本漫畫……裡面有床戲啊啊啊——
簡小愛臉騰地燒起來,立刻就想奪回那本書,手伸出去卻撲了個空。
白津將書舉高,判研地看著她:「你臉紅了。」
簡小愛心裡一排卧槽刷過,撐著一口氣辯解:「我看漫畫激動了就會這樣……還給我,我就要看到女主表白了好嗎!」
白津露出一個疑似嫌棄的表情,大概是很看不上她這種為虛幻人物七情上臉的行為。幸好他還是將書放低了,簡小愛趕緊把書拿回來,滿臉通紅,假假地翻到第一頁,埋頭假裝自己在看,其實注意力都集中在白津身上,而白津也沒有辜負她的嚴陣以待,他又伸手探向了另一疊漫畫書……
那個、那個是高H小黃漫!——
簡小愛刷地站起來,很突兀地攔到白津面前,在對方無語的目光中,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一個人看書好無聊,我們找點別的事做吧。」
白津靜了靜,點頭:「也好,那來做清潔吧。坦白說,我認為你對公寓的衛生太不上心了,你身後那面窗帘,一看就很久沒……」
「不不做衛生就算了吧……吶你看,現在沒水沒電的,做什麼也不方便啊。」她才不要做家務,「這樣吧,我們玩桌游——『超級玩家』怎麼樣?」
白津對桌游沒什麼興趣,但他想到自己那一疊關於女體boss的任務清單(背景音響起金幣落地的清脆聲),突然有了個嶄新的想法。
「可以,不過遊戲圖要由我來畫。」他說。
「啊?喔,可以是可以……」簡小愛忽然懷疑自己或許沒選對遊戲……總覺得背後有點毛毛的,「遊戲圖很複雜嗎?要我幫忙么?」
「不必。」
……
夕陽與海平面相切的時候,紅誓終於從外頭回來了。剛推開門,他就聽到裡頭傳來女孩子帶著哭腔的聲音:
「不……不可以……住手……」
然後是他弟弟白津:「你叫破喉嚨也沒人救你的。」
紅誓:「……」
他心裡微微一動,瞟了舉著槍的林清瑞一眼:「怎麼,他的同黨很厲害?」
他以為林清瑞還有其他同伴,而簡小愛是怕那些人傷害他。
可簡小愛卻搖搖頭:「不是!是這座島上的怪物!那些怪物……是吃人的。」
紅誓嗤笑:「世上吃人的東西多了,我還怕這個?」
那可不是普通的怪物啊!簡小愛瞪他一眼,想說什麼,他卻已經將目光轉到了林清瑞身上。
自紅誓出現開始,林清瑞一直很安靜,可像紅誓這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林清瑞完全將簡小愛掌控在可攻擊範圍內,他只要動一動手,隨便捅幾刀,簡小愛就得去太平間報到了。
紅誓不動,他也不動。簡小愛怕紅誓吃虧,提醒:「紅誓,他是林清瑞。」
本該死掉的林清瑞,現在卻還活著。當然是因為他有某些特別之處。
紅誓遞給她一個眼神,簡小愛心裡一松,知道他已經對林清瑞有所戒備。
夜風裡,紅髮青年沖著林清瑞邪氣地笑了一下。
「『林清瑞』是吧。」他說,「你要殺她,行,動手啊。」
簡小愛一呆。
「不過話我撂在這裡。」他嘴邊還掛著笑,但身上有寒意迸出,「你殺了她那個人也不會死,但我肯定會殺了你,不只你,還有所有你在乎的人,都得給她陪葬。」
他說得如此斬釘截鐵,彷彿每個字都像帶著血與玫瑰的氣味。簡小愛聽得有點愣了。
林清瑞笑了,轉頭看向簡小愛:「是不是很感動?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在乎你?但是記住我這句話:全是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獲得你的好感度而已。」
「……我知道。」簡小愛冷著臉,「那又怎麼樣?」
她也不信才和她認識幾天的紅誓願意為她做多少事,但好話人人愛聽,她不否認有一瞬間,自己有被他帥到。
可那又怎樣,她又不是會被人用幾句好話和棒棒糖就騙走的小朋友,用不著你們反覆強調。
「好感度好感度好感度……行了我知道這就是你們跟著我的原因,我一點也不在乎這個。」她的目光在兩個男人之間掃了一遍,把他們或驚訝或玩味的表情收入眼裡,「所以我們能進入下個議題了嗎?」
真是,她這麼一個好脾氣的人,被人這麼再三指著鼻子強調她只是個跳板,也忍不住要發火了。
其實她已經猜到了,紅誓和林清瑞一樣,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們要的也並不是她的好感,而是「那個人」的好感。
她喜歡的,那個人也會喜歡。很明顯,她被這些異界人當做了接近那個人的跳板。
剛意識到這點時她確實有些消沉,但後來她就勸自己,有什麼關係?反正人與人之間不總是這樣,因為某個原因才會對某個人另眼相待嗎?因為出色的外貌、因為超棒的身材,因為有一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好嗓音……那麼她因為平行時空的自己而被人關注,又有什麼好值得鬱悶的呢?
想明白之後她就看開許多,只是心裡還殘留著一點傷感而已,就一點點,喝一杯yoco的草莓牛奶就能解決,鑒於這鬼地方連甜品店都沒有,連牛奶也可以延後,現在最要緊的是:「這座島很危險,我們應該立刻想辦法離開。島上有遊艇,但我不知道它在哪裡,我也不會開,這裡有人會開遊艇嗎?」
紅誓奇道:「你怎麼知道島上有遊艇?」
林清瑞:「我也很好奇,從剛才起你就強調島上有食人怪,你是從哪裡得到這些消息的?」
簡小愛一僵,含糊道:「反正我有渠道……你們信我就對了,我總不會連自己都坑吧,這裡真的很危險。」
紅誓搖頭:「你先說清楚。」
林清瑞卻說:「無所謂。反正我這次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他微笑著,將槍口轉向簡小愛,看著紅誓,威脅的意思很明顯:「這位朋友,麻煩將你的息翼交出來。」
紅誓臉色一沉,拉布拉多繃緊脊樑,發出低吼。
氣氛似被恐怖分子襲擊前一秒的飛機場。
息翼刻在紅誓手背上,林清瑞要他交出來,等於要連那塊皮一起剝給他。簡小愛光是想到那個情景就替紅誓覺得疼。
她心裡擔憂,臉上顯露情緒,紅誓見了,有點好笑,又有點說不清的愉悅。
他當然不會乖乖就範,套林清瑞的話:「這玩意就是個量子穩定器,要它做什麼?你不是也有一個?」
林清瑞笑得斯斯文文:「有人高價收購,我代為尋求。」
紅誓搖頭:「那不行。沒了它我怎麼回去?在弦理時空流里粉身碎骨?死相也太難看了。」
林清瑞:「沒得商量?」
紅誓:「沒商量。」
林清瑞微笑,轉頭看向簡小愛,溫和地說:「只好委屈你了,第一槍不會致命,忍忍吧。」
簡小愛寒毛倒豎。他的槍已經抵到她的胳膊上了!
「等等!」她連忙自救,「不就是息翼嗎!他不給你我給你!」
林清瑞揚了揚眉。
簡小愛:「真的!」
林清瑞將槍口移開了一點點:「哦?你有?」
簡小愛胡亂點頭:「是啊我知道哪裡有。」她瞄了一眼紅誓,他的表情有點深沉,大概是想起之前她說她並不認識身上有息翼的人。
別開目光,她對林清瑞說:「我認識一個姓『百里』的男人,他身上就有。雖然他現在出國了,但很快就會回來……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林清瑞眨了眨眼,沒說信不信,只是再一次把槍逼近了她。
簡小愛心裡一咯噔,強自鎮定:「我不是已經告訴你息翼的下落了嗎?」
林清瑞一臉理所應當:「但我沒說不要你這位朋友身上的息翼啊。我要息翼,當然是越多越好。」
簡小愛氣得差點笑了。
幸好她剛才也是瞎扯的!沒虧!
林清瑞打開了槍的保險。
簡小愛:「等等!我剛想起還有一件事!」
他又從善如流地停下了。林清瑞的眼裡含著笑意,但簡小愛沒看出來,她望向紅誓,語氣特別鄭重:「之前我和你說的那件事,你還記得嗎?」
她一臉認真,但是紅誓知道她就是在拖時間,而且手法還很拙劣。
超鄙視。紅誓想,別想他接茬。
紅誓:「……你成天唧唧歪歪口水多過茶,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件。」結果他還是配合了。他對她也太好了……
簡小愛不停地眨眼:「就是那件事!那天!在我家樓下的時候。」
紅誓摳摳耳朵:「哈?哪天?」
他一面裝模作樣,一面盤算接下來怎麼突襲。
對方有槍,但我們人多,如果配合得好勝算還是很大的。比如現在離敵人最近的簡小愛,如果她能來一發偷襲……算了,丫根本不能計入戰力,頂多打打嘴炮分散一下林清瑞的注意力,不能指望更多了。
他又瞟向拉布拉多。小小的狗,連頭帶尾加起來都沒有林清瑞膝蓋高,尾椎骨都還是軟的……
……懂了,這場戰鬥只能靠他自己。紅誓無奈地想,哪怕給他個豬隊友呢,讓他拎前面當盾牌也好啊。
異變就在紅誓分神的一剎那發生。
「紅誓後面!」
簡小愛的警示幾乎與紅誓的躲閃同時發生——他往左退了一步,避開了一條帶吸盤的長舌頭!
舌頭的主人一擊不成,舌頭不斷扭曲蠕動,縮回了嘴裡。它怪叫一聲,撲了上來。它看起來就像巨鱷和喪屍的混合物,腥臭從它的每一個毛孔冒出來。
紅誓面色冰冷,他的雙掌忽然變成了暗紅色,似乎有紅芒正要從下面透出來,就在這時簡小愛的提示傳來:「它身上有毒!」
紅誓一頓,已經刺出去的手硬是收了回來,向後避了幾步,不滿:「這麼重要的事情現在才說!」
簡小愛對手指:「我也是剛剛想起來……」誰也記不住夢裡所有的細節啊,許多地方都要靠外界刺激才能記起。
紅誓躲開了怪物的第二輪進攻,隔空喊話簡小愛:「它的弱點是什麼?」
簡小愛一愣,使勁回想夢裡的內容:「……火!它怕火!」
紅誓飛起一腳把篝火踹了出去!暗紅的炭火劈頭蓋臉地砸在怪物身上,怪物發出咆哮,卻只是後退了半步,接著又撲了上來!
火太小,起不了作用。怪物渾身是毒,紅誓明顯被壓制著,被它逼迫到了牆角。
簡小愛又怕又急,卻見身旁的林清瑞舉著手|槍,微微提高了聲音:「需要幫忙嗎?一隻息翼,換你一條命。」
先生您趁火打劫的姿勢真熟練啊!
紅誓直接無視他,單手握住身旁的鐵欄杆,掌心紅芒崩裂,再抬臂時手裡已多出了一根鐵杆,他再用手一抹,鐵杆的埠變得尖銳。
他鬆開手,鐵屑從他掌心落下,月色中彷彿星芒一般。他攥著新製成的鐵槍,劃了一個半圈,對準撲過來的怪物刺過去!
嗤!
鐵槍扎穿了怪物的眼球,刺破視神經,深深扎進了怪物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