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難以回答
「雖然很抱歉……」蜘蛛俠咬了一大口漢堡,含糊地說,「但以我的經濟水平,也只能請你吃快餐了。」
「理解,我看你渾身的裝備也不像有錢人。」佐伊同樣咬了一大口漢堡。
兩人並排坐在帝國大廈的天台上,手裡都拿著漢堡,身邊還放了幾瓶可樂橙汁。佐伊把雙腿放在平台外晃悠,夜間的涼風吹拂她露在外面的肌膚,藍色蠟染的裙擺在風中飛舞,散開的紅髮也在飄蕩。
「你好像一點都不害怕。」蜘蛛俠有點好奇。
「我習慣了。」佐伊隨意地說。
如果你習慣了騎著夜琪和鷹頭馬身有翼獸,乘坐飛天掃帚以每小時幾十公里的速度在天上亂竄打魁地奇,就不會把這點高度放在心上了。
「紐約的夜景真漂亮,尤其是從高處往下看的時候。」她讚歎地說,溫潤的眼瞳里倒映著滿城燈火,像是無數星星點綴在裡面。
彼得莫名臉紅了,他乾咳一聲,「這麼說,你不是個普通人類?」
「難道你是個普通人類?」佐伊瞥了他一眼,眼神似笑非笑。
「好吧,的確不算是普通人類。」彼得小聲說。
目前他的單手力量能夠達到二十五噸,而這個數字還在持續性增長,他還擁有超凡的感知、超凡的敏捷,除了人類的外表和人類的內心,彼得的身體素質已經脫離人類範疇了。
彼得面罩掀開露出了下巴和嘴,他在吃東西的時候有意地側過身子,不讓佐伊看到自己的模樣,還壓低了嗓音。
他不想告訴這個女孩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有很多敵人,綠魔只是其中之一,如果身份暴露,佐伊很可能會遭受牽連,甚至因他而受到傷害,所以彼得寧願選擇隱瞞也不願意她告知真相。
佐伊吸了一口橙汁,「看著你這麼窮還請我吃漢堡的份上,砸壞房子的事情一筆勾銷。」
「我是很想得到你的原諒,可一個漢堡的補償是不是太輕了點?」蜘蛛俠遲疑地說。
佐伊瞪了他一眼,語氣也有些兇巴巴,「怎麼?你想繼續賠我裝修房子的錢嗎?那我撤回前言,你打工賺賠償款吧,那樣的話或許你只有想辦法把自己賣掉了。」
蜘蛛俠不自在地扭了兩下身子,佐伊繼續說:「我差不多已經把我家的房子修好了,用不著你來賠,若實在過意不去,就當你欠我個人情吧。」
蜘蛛俠點頭答應了。
一男一女坐在夜空下的天台吹風,帝國大廈的高度可以使他們俯瞰到這座城市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輛,眺望到遠處高樓的燈光。
漆黑的天空布滿了星星,繁華的地面充滿了燈火,能在這裡欣賞夜景實在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配上漢堡、薯條和可樂就更完美了。
佐伊把炸得焦脆的薯條咬得嘎吱嘎吱響,吃東西的樣子像一隻小倉鼠,蜘蛛俠默默把自己的那份也獻了上去,然後重新戴上面罩開始搗鼓一個黑色的信號接收器。他把接收器放在耳邊晃了晃,聽到的是嘈雜的忙音。
「這玩意兒好像壞了……」蜘蛛俠嘟囔。
佐伊瞧了瞧,說:「應該沒有壞,可能是信號接收有問題。」她話音剛落,接收器里的忙音就變得清晰了起來。
「太好了,恢復正常了。如果它壞了我就要去買一個新的,我不太會修這玩意兒。」蜘蛛俠驚喜地說。
佐伊仔細聽著信號接收器里傳出來的聲音。
「……休斯頓街有老人中風暈倒,快派來一輛救護車。」
「美洲大道發生持刀行兇案,請注意封鎖現場……」
「堅尼路有司機肇事逃逸!快派警車包圍他!」
「這是什麼?」佐伊戳了戳信號接收器,「裡面的聲音該不會是……」
「呃,我劫持了整個紐約警方的無線電通訊信號,如果某些地方發生警方無法解決的事件,我就可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趕到那裡。」蜘蛛俠不安地看著她,「你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的,對吧?」
「放心,我嘴很嚴實的。」佐伊向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但是你不覺得每天這樣很累嗎?」
「如果我有能力幫助更多的人,那麼我就應該這樣做。」蜘蛛俠說。
佐伊眨了眨眼睛,覺得這句話不管是語氣口吻還是道理都非常耳熟。
「我當然不會每發生一個案件都趕過去。如果警方有能力解決,那麼我就不會出手,有些事情我趕過去了也沒有辦法提供太大幫助,所以我會優先解決其他意外,」蜘蛛俠說,「比如扶老奶奶過馬路、把樹上的小貓咪抱下來、幫小男孩把斷掉的車子鏈重新裝上……諸如此類。」
「你可真是一個好鄰居。」佐伊誇讚道。
蜘蛛俠撓撓頭,剛想說什麼,卻聽見了信號接收器里發出來的聲音。
「……嫌疑人向第五大道逃過去了,那裡有堵車!」
「我恐怕要走了,在那個人逃走之前,我要抓到他。有緣再見!」蜘蛛俠說完,從天台一躍而下,時機正好地向對面的大樓發射了一根蛛絲,向遠處盪去。
「我可一點都不想和你再見,被麻煩附體的人。」佐伊說著,身體前傾,注視著大樓之間那個閃展騰挪的紅藍色身影,「果然是蜘蛛,移動方式真是特別。」
她半個身體都懸在天台之外了,如果普通人從這裡向下面看會產生一種令人恐慌的眩暈感,佐伊倒是適應良好,打魁地奇時空中旋轉三周半的高難度動作她都能做出來了,還怕這點小小的高度嗎?
佐伊站起身舒展雙臂,荷葉一樣的裙擺隨風舞動,她縱身一躍,直接從高樓跳下。
烈風在耳邊呼嘯,紅髮在空中亂舞,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幻影顯形。」佐伊默念。
隨著一道爆裂的聲響,她不斷下墜的身體在半空中消失不見。
……
一身黑色緊身衣的娜塔莎一隻手上提著裝著黃鼠狼的金屬籠子,一隻手上托著裝有奶黃色倉鼠的玻璃滾球,她身後跟著的特工科爾森還抱著一個玻璃箱,箱子里是一個不斷上躥下跳的小蜥蜴。他們一路走來接收到無數同僚詫異的眼神,好在神盾局紀律嚴格,倒沒有人過來詢問什麼。
因為娜塔莎騰不出手,科爾森替她敲開了尼克·弗瑞辦公室的門。
弗瑞轉過座椅,嚴肅的臉上看不出別的表情。
「斯塔克的狀況穩定了嗎?」他瞧了瞧兩人手上提的小動物,「這就是你們制服的罪犯?」
「他的狀況很好,正在恢復中,那女孩說頂多再經過一個星期的治療,他就能完全恢復。」娜塔莎把籠子和倉鼠滾球放在弗瑞的桌子上。
小倉鼠更加驚恐地推著滾球在桌子跑來跑去,黃鼠狼一刻不停地咬著鐵絲,蜥蜴似乎已經認命了,它放棄掙扎,翻肚似的躺在玻璃箱里。
弗瑞無語地看著辦公桌上的萌物,不禁扶額。
「……科爾森,你把這些罪犯幾個帶下去吧,嚴格關押。」他揮了揮手,「趁這段時間先讓研究人員檢查一下這些小動物的身體構造,看能不能找到魔法變形的原理。」
「明白。」科爾森艱難地抱著籠子玻璃箱和倉鼠滾球,小心翼翼地走了。
娜塔莎向弗瑞彙報了這段時間托尼和佐伊的狀況,還有她搜集到的相關情報,尤其著重彙報的是佐伊。
「……我不得不說她偽裝得很成功,幾乎可以以假亂真。」娜塔莎低聲說,「佐伊·福克斯絕對有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她又不是演員,一個業餘人士是不可能把另一個人的神態語氣完全演繹出來的,但是她做到了。你知道嗎?這給我的感覺是她不是一朝一夕練就這樣的演技的,她經過了長時間的琢磨才能完全地模仿他人。」
弗瑞的手指敲擊桌面,「她還有別的異常嗎?」
「有。」娜塔莎面無表情,「我在佐伊身上安裝布下的監控設備全都失靈了,她單方面屏蔽了監控信號。她身體三米之內的監控設備全都是無效的,遠距離依舊有用。只有我光明正大地在佐伊身上安裝監控設備並說明用途,她才會開放這單個設備的信號連接。我不明白她用了什麼手段屏蔽我們的監控,她身上沒有攜帶任何高科技設備——也許這就是魔法的力量?」
「你覺得她危險嗎?」弗瑞問。
娜塔莎說:「她的某些行為是正常現象,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況且是安裝監控這種侵犯隱私的行為。擁有超自然力量的人類本身就是驕傲的,他們當然更加不服管教。」
「繼續你的任務吧,保護斯塔克,調查奧巴代。」弗瑞淡淡地說,「至於那個會魔法的女孩,只要她不過界就行。」
「保證完成任務。」娜塔莎微微一笑。
……
佐伊直接幻影顯形到了斯塔克家的別墅門口,她進行了指紋驗證,隨後推門而入。
托尼正癱在沙發上看NBA球賽重播,他手邊放了一個超大號的爆米花桶,另一隻手拿著一支肥宅快樂水。
「……我從不知道托尼·斯塔克竟然是一隻廢宅。」佐伊一邊吐槽,一邊也癱在了沙發上。
托尼頭也不回,「我只是找不到事情做,賈維斯建議我沒有完全恢復記憶之前不要碰那些研究,而我又不能出門亂逛,除了看電視還能幹什麼?」他舉起爆米花桶,「要來一點嗎?奶油的。」
佐伊不客氣地抓了一把塞進嘴裡,「我去樓上熬藥,大概需要兩個小時,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擾我,除非你想你的房子被炸掉。撐不住就先睡覺,熬好了我再叫你起來喝。」
「我不指望你把葯給熬成糖水,我只希望它不要那麼臭!」托尼目光希翼。
「越臭說明藥效越好,對你的記憶恢復越有利。」佐伊無情地拒絕,接著頭也不回地上樓熬藥了。
賈維斯派來了掃地機器人清理地上的爆米花碎屑,托尼完全沉浸在球賽里不可自拔,時不時就拍沙發歡呼大喊。
他緊盯著電視屏幕嘀咕:「姚明退役后中國就沒有拿得出手的NBA球員了嗎?」
客廳里忽然響起了手機鈴聲,托尼愣了一下,發現佐伊的手機忘在沙發上了。
來電顯示上的備註是「姑媽」,他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在佐伊熬魔葯的關鍵時刻去打擾她,所以就沒去碰電話。
然而打電話的人非常有毅力,一個電話沒有打通之後又打了好幾遍。
托尼沒法專心看球賽了,他不耐煩地忍了一會兒,最終認命地拿起佐伊的手機,「喂?」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傳來了一個溫和可親的聲音,「你好,手機還沒回到她手裡嗎?」
托尼一頭霧水,「等等,你說什麼?」
電話那頭的人聽了托尼的話也糊塗了,「我沒打錯電話吧?我侄女呢?」
「你侄女是指佐伊?」托尼語氣遲疑,「她現在有點忙,過兩個小時我讓她給你回電話可以嗎?」
姑媽:「???」
——這人怕不是患有失憶症?而且回電話還要拖兩次的嗎?
電話那頭的姑媽:「……我侄女現在在你那?你和她是……」
「我是她朋友。」托尼頓了頓,說,「她現在是在……」
「你一個半小時之前還說你是她的上司!」姑媽震驚地打斷了托尼的話。
托尼:「???」
他怔了好一會兒才根據電話中的隻言片語推測出現在的狀況,勉強反應過來后急忙幫佐伊圓謊,「我們又是朋友又是上下級的關係。」
姑媽心中已經被種下懷疑的種子,「那佐伊現在在哪兒?」
托尼陷入沉默。
這是一個非常難回答的問題,托尼雖然失憶,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如果他回答佐伊在房間里……十有八九會讓人想歪。
「臨時加班,我和她有點工作上的事要商量,她現在正在外面忙,我看您一直打電話,怕有人找她有什麼急事,所以才接了。」托尼選擇了一個穩妥又模稜兩可的回答。
姑媽看樣子放下了一些顧慮,她溫和地說:「不知你怎麼稱呼?」
托尼:「……」
這又是一個非常難回答的問題,他十分清楚這種情況下應該避免告訴別人真名。
於是托尼露出了微笑,答道:「您可以叫我賈維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