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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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雲笙看著他被認同的滿足神情, 總覺得奇怪, 思量了會, 才問:「柳生, 你能說一下你怎麼會成為花魁的么?」
嫵子跪坐好身體, 點頭:「是。」應完后,他歪歪頭, 露出個靦腆的笑來, 「我是奶奶帶大的, 出來后被帶到吉奈, 百合子姐姐收留了我。」
他說到這頗有些懷念, 「她教我唱歌跳舞, 還帶著我去給客人表演,很多客人看到我跳舞或是唱歌,他們就會開心,會給百合子姐姐很多很多銀子,百合子姐姐說,有銀子就可以吃飯,可以買好看的飾品和衣服,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說到這裡他還比劃了下『很多很多』的手勢,「我用分到的銀子養了很多小動物。」
雲笙聽著,微微的沉了下眼, 但臉上還是帶著笑意問:「後來呢?」
「後來.……」嫵子嘆了口氣, 語氣帶著感激, 「百合子姐姐被接走了, 說做了什麼夫人,她將我委託給我一名武士大人,讓武士大人照顧我……就是那位將我送來大周的武士大人。」說到這裡,聲音都弱了下來,帶了些許委屈「這是第一次出遠門,以前都沒出過吉奈,只是……」一來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很不安,很害怕,還好……
他猛的抬起頭,看著雲笙,眼睛彎彎的,很認真的說:「還好,您救了我,雲姑娘。」
「哎,柳生.……」雲笙張了張嘴,本想對他說些什麼的,但看著他沒有半點怨懟的模樣,最後笑了,將那些要說的話又咽回去,伸手摸摸他的帽子,「不必謝我,過去便過去,以後都會越來越好的。」
「嗯!」嫵子不自覺的蹭了蹭她手心,笑容燦爛,說:「一直以來,都遇到了很好很好的人,我很開心。」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臉上滿是感激。
雲笙不禁露出笑來,附和他:「對,柳生很幸運。」傻人與傻福吧,不過這柳生嫵子.……也真是單純得讓她的心發軟。
嫵子看著溫柔起來雲笙,心裡開心極了,鼓鼓氣,正想說『那明天她走的時候,能不能帶他一起』的話,門外就傳來丫鬟的聲音。
「小姐,飯菜準備好了。」
「好,走吧,我們去吃飯。」雲笙笑道。
又一次被打斷,嫵子有些頹廢了,頭和肩膀都往下垂,一幅再打不起精神的樣子,氣弱應了聲:「是……」
雲笙從榻上下來,往外走,嘴角都是笑,掩都掩不住,她是看得出來,他想跟她說什麼的,只
不過,這樣……瞧著挺逗趣,也就當作不知了。
嫵子跟小媳婦似的緊跟著雲笙的腳步,暗暗嫌棄自己不幹脆。
出了門,雲笙在前頭走著,嫵子跟著,兩人一時間都沒開口說話。
吃完飯後,雲笙準備回去休息前,才說起怎麼安頓他的事。
「柳生,我明天要離開平安鎮,你可以住在右院,這條街也還有個小院,若是你喜歡安靜,也可以到那裡居住。」雲笙說到這,回頭看了眼神色有些發愣的嫵子,柔和下聲音繼續說:「我會讓永叔帶你學些東西,比如做賬之類的。」
嫵子看著她好一會,才應道:「好。」他不知道怎麼拒絕她的好意,而去提一個和她同去的要求,那樣自己就太過分了……
可他真不想和她分開。
嗚.……
看他這般沒精神的樣子,雲笙以為是對未來生活的迷惘,她抬手拍拍他的帽子,笑道:「別怕,一切都會好。」說罷,便轉身走了。
嫵子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咬住了下唇,神色傷感。
隔天,天蒙蒙亮,晨露微風,清涼舒暢。
雲笙拿上新得的衡水劍,在練武場練上了好些回。
白庭舒帶著吳燕來拜訪的時候,她剛收回最後一劍式,站定,看向他們笑說:「這般早?」
「哈哈,還不是怕你先離開了。」吳燕跑到她身邊,然後一臉驚嘆的看著她手中的劍:「這是衡水劍?!」
雲笙抬起手,將劍呈到他們眼前,道:「是衡水劍。」
「雲姑娘,你怎麼得到的?這可是難得的好劍啊,都消失多久了,還能找到,厲害厲害。」吳燕一臉羨慕。
白庭舒卻微微笑著拱手:「恭喜,雲姑娘。」
「哎?」雲笙楞了下,隨即笑了笑:「多謝多謝。對了,你們怎麼知道我今天會離開平安鎮?」
吳燕看了眼白庭舒,笑回:「這獃子猜的,說你應該不會在這鎮上久留呢。」
雲笙挑眉道:「還真是如此,待會就走。」
「真這般急?」白庭舒微微的驚訝了,他本以為雲笙會到下午才走。
「還有個朋友在長青城等著,本說三日來回,如今怕是要遲了。」雲笙想起說要自己去查馬蜂寨的連鶴之,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你們呢?怎麼打算?」
白庭舒眉頭皺了下,又鬆開:「我想往青雲幫走一趟。」
雲笙一聽,有些疑惑:「怎麼要去青雲幫?」
「他說既然那些人殺了劉長老的徒弟,接下來很大可能會對青雲幫下手。」吳燕在一邊替白庭舒說了,他伸手扯了下旁邊樹上的一片葉子,拿在手裡把玩,有些無所謂的樣子,「要我說,對青雲幫下手,我們看著就得了,摻和進去又沒什麼意思。」
雲笙沒說話,而是看向白庭舒,她覺得他去,應該有自己的想法。
「若是對青雲幫下手,那麼很大可能……前朝寶藏圖的事,青雲幫知曉實情,或是他們有寶藏圖線索。當然,這只是我如今猜測。」白庭舒看著雲笙,目光有些憂愁,「我只想將當初屠村的所有人一個個.……查出。」
「這般說也有道理。」雲笙點頭,嘆了口氣,「你們兩人萬事小心。」
「沒事,反正我輕功好,跑得快。」吳燕笑得眼都有點兒像月牙,「雲姑娘,你真不跟我們去嗎?」
雲笙搖頭:「先去查下馬蜂寨,而後再說。」
「好吧,到時事了,我們也去找你。」吳燕點頭。
「雲姑娘,你……也多加小心。」白庭舒的眉頭似乎都沒怎麼鬆開過,眼中沉沉,「對付那些毫無仁慈之心的人,切莫逞強。」
雲笙沉默了下,應:「好。多謝。」
又略說了幾句,白庭舒才帶著吳燕離開。
剛出千福別院,吳燕就很好奇的問:「白兄,你似乎很在意雲姑娘啊?你們很早就認識了?」
白庭舒腳步一頓,搖頭,低聲說:「只覺得她很像.……一個故人。」
「哦。」吳燕看他不想再說,也就沒有再繼續問。
而雲笙這邊,帶上包裹,跟還是沒什麼精神氣的嫵子道別後,帶著一股有點失落的心緒,騎著馬,直接出了鎮子,在路口等著今日要一起出發的人——葉老爺子的徒弟張飛閑。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時間,一身青藍色勁裝的張飛閑騎著馬到了。
他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拱手道:「讓雲姑娘久等!」
「倒也不算久,怎麼是有事?」雲笙笑了笑。
「接著。」張飛閑將一個小瓷瓶扔給雲笙。
雲笙揚手接住,疑惑:「這是?」
「師父說,你若覺得陰冷便在額頭上滴上一滴。」張飛閑也納悶得很,「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雲姑娘,你跟師父打什麼啞謎啊?」
「哈哈,我也不知。」雲笙笑了幾聲,將瓶子收起,「走吧,今日不快些,怕是天黑前到不了長青城。」
「成吧。」張飛閑笑著點頭。
「等一等!」
就在兩人準備揚鞭策馬的時候,身後傳來幾乎喊破音的聲音。
雲笙的心突然急跳了幾下,猛地勒住馬,回頭看了過去,只見遠遠的,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往這裡跑來,跑了一段路還摔了一跤,帽子都掉了。
她看著,都覺得摔那一下很疼,但他也沒因此停下來,從地上爬起來后,繼續朝他們這邊跑。
張飛閑也看了看,問:「雲姑娘,是誰?」
雲笙笑了,緩緩說:「一個.……纏人的傢伙。」
「啊?」張飛閑愣住。
雲笙不管他,直接掉轉馬頭往來時的路而去。
跑得又急又慌的嫵子,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摔了好多下,可他這次難得再一次鼓起的勇氣,沒有消散。
他一看到遠處那身影,便高喊著:「雲姑娘,等等,等一等.……」
他才不要一個人,才不要和雲姑娘分開。
奶奶說,如果不想和一個人分開,那就使勁纏著,就算是抱住對方的腿,也不要讓對方走,反正我們長得這麼美,沒誰忍心摔開我們。
若不這般,人一走.……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只見他臉敷白粉,眉若柳葉,眼角、眼帘都點綴著淺紅,搭上含笑的紅唇.……似乎一眨眼便是萬千飛花起。
讓人們一邊擔心著花瓣會迷了眼,卻仍舊將眼睛睜得大大的,不願錯過任何一刻。
雲笙就是如此,心漏掉幾拍,這讓她感到慌亂,想後退,卻還想著上前,再多看.……多看幾眼。
「果真.……是美人。」王家公子王勝不禁驚嘆了聲,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嫵子。
桑菊宗很是驕傲的抬抬下巴,道:「此乃東瀛第一美人。」
「哈哈!東瀛真是不錯之地!」周仁大笑起來,聲音格外響亮。
「周大當家,結盟后,隨時可來東瀛。」桑菊宗帶著含蓄的笑意,但那笑意卻說不出的得意,「祭祀舞該開始了。」
說完后,他就拍了拍手。
停下來的彈奏聲又一次響起,這次聲聲交匯,成了空靈的樂曲,響徹了這小片地方。
而在這時,許靈生若有所思的說:「這美人,看著有些熟悉。」
雲笙心一突,但見周圍的人只顧看嫵子,並沒接他的話,才放下心來。
隨著樂曲,嫵子邁著細碎的腳步,往場中高台走去。
雖然他身上穿著暗紅色底、金色花紋的華麗和服,但他走起路來一點也不顯笨重,反而還有點妖嬈感。
他不一會就走上高台,在那些和服女子中間站定,拿出摺扇,慢慢揚起手。
此時,他很緊張。
剛剛就聞到了雲姑娘的氣息,如今站在高台上看去,正好能看到她。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跳舞,雖然在一個不怎麼好的地方,但他也想好好跳舞,跳給雲姑娘看……
不知道為什麼,他只要想到他跳得好,她露出笑容來,就……就跟吃了花蜜一樣。
甜甜的還帶著花香。
跟他小時候嚼了帶著露水的野花一樣。
想到這,嫵子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手中的摺扇作筆,如繪丹青般,慢慢落下,舞起.……
在火光照映下,他時而彎腰,抬腕開扇;時而後仰,揚手轉扇;時而側頭,頸搖甩扇;垂下的流蘇晃出了好聽的聲音,應和著樂曲……
每一個動作都極為優雅美妙,在這簡陋又粗獷之地,煥發出的美,太過震撼。
以至於沒有人發出聲響,沒人願意錯過他的一個神情,一個動作。
雲笙亦是,但她還有其他事要去做。
她深深的又看了幾眼,然後看向連鶴之,剛好連鶴之也看了過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后,雲笙又瞧了眼張飛閑,他記得自己要做什麼,這時候,正站在許靈生身邊,剛好擋住了許靈生看過來的視線。
雲笙看了眼身邊的人,垂下的手聚氣一彈。
前頭的年輕男子,忽感小腳微微一麻,有點站不穩的後退了半步,剛好踏到雲笙的腳面,白色的鞋子上印上了黑色腳印。
年輕男子也感覺自己踩到人了,急忙回頭,看到是雲笙這麼個姑娘,他顯得很是不好意思,就要開口,雲笙伸出手指抵在唇上,然後指了指前頭,示意這時候還在跳祭祀舞,別打擾到其他人。
年輕男子一愣,隨即連連點頭,但看著雲笙腳面得黑印,很過意不去得指了指,張嘴無聲的說:「姑娘,是在下不對,這.……」
雲笙搖搖頭,伸手指指左側走廊上的丫鬟,示意自己去處理下即可。
他一看笑著點頭。
雲笙笑了笑,接著便從人群中離開。
一邊悄悄注意著這邊的連鶴之,也翹了下嘴角,視線一轉,就看向離他沒幾步遠的桑菊宗,手縮進袖子,不一會,淡淡的粉末散開了。
桑菊宗站的位置在他『下游』,粉末隨著風正好吹拂到。
而雲笙隨著一個丫鬟到了更衣室后,將自己鎖在更衣室內,推開窗,放出訊息后,將自己的外衣扯了下來,露出內里的黑衣,拿出黑布將自己頭髮臉全部遮緊,只露出一雙眼睛,外衣鞋子則捆成包裹綁到背後去。
她彎腰拔起黑靴中藏著匕首,躍出了窗外,就在她落地后,前頭就傳來騷亂聲。
看來,開始了。
雲笙繞到更衣室門前,劈昏了守門丫鬟,便直奔周仁的書房。
馬蜂寨的布置,她都印在腦海中,一路上雖看到不少護衛往前頭趕,但到了周仁書房所在的院子時,所看到的護衛也不在少數,他們似乎不受前頭騷動的影響。
那麼,就造成更大的騷動好了。
她輕笑了下,拿下綁在大腿的兩大壺液體,將前頭的一派屋子淋了一遍,然後打開火摺子一丟。
小火光出現的時候,引來三四個護衛,雲笙悄無聲息地用匕首刺入他們脖子中間,一個個了結了。
「前頭怎麼起火了!」一個守書房的護衛一喊。
但這時,那排屋子已是火光衝天。
「走水了!走水了!」
這下,整個馬蜂寨沸騰了。
馬蜂寨本就是以木建起,隨著越來越大的風,火舌席捲了一間又一間房子。
雲笙趁亂進了那書房。
書房裡平平無奇,桌子椅子、書架擺件,並無特別之處。
她小心的踏到一塊磚上,房間的擺設又變了個樣,雙腳踏進后,擺設再次一變,這次身後的門都成了一堵牆。
雲笙皺皺眉,冷笑道:「還真設了陣法。」
她微眯著眼,試著回想了剛進門的場景,眼前的擺設就恢復了剛剛的模樣,身後的門也還在。
周仁根本不會陣法,而這陣法可真得了佛門禪句「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中的一妙。
設陣之人顯而易見。
而破陣法也有秒門可尋,爺爺曾告訴她:「以心成陣,破地即可!」
「千慈和尚?呵。」雲笙睜開眼眸,內力直衝腳下,抬腳一跺,裂紋在地面上蔓延。
不一會,地磚竟翻了起來,碎成片,至此,陣法已破。
書房露出它的真面目。
一張巨大的馬蜂畫掛在正中央,兩邊是木架,擺著各種奇珍異寶。左側掛著帘子,雲笙撩開后,就看到書桌,書桌后是一個放著很多書的書架。
她兩邊看了又看,然後想起大門上的馬蜂,便放下帘子,走向那副畫,掀開,手按了按後面的牆壁。
然後她笑道:「找到了。」
當雲笙卷了需要的資料,踏出書房門,就看到千慈和尚站在院子中,在他身後是大火衝天。
這種情況下,千慈和尚還能過來,是前頭沒殺掉桑菊宗嗎?
「阿彌陀佛。」千慈和尚念了聲佛,話音剛落,毫無預兆的出掌攻向雲笙,「你的命,得留在這裡。」
「呵。」雲笙冷笑著,揮掌而上。
千慈和尚一驚,他已多年沒遇見過敢這般跟他拼內力的。
但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疏忽了!
雲笙手掌一變成拳,從手腕處彈出銳利的尖刺,身體側開的同時,尖刺也刺了過去。
千慈也是身經百戰,借著剛剛那一擊的勢頭,狠狠朝雲笙左肩再揮去一掌。
雲笙並不避開,而是迎上。
因為避開便拉開了兩人距離,錯過最好的攻擊時間,對付這樣的江湖老人,自然得耗費極多時間和精力,到時還會引來誰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