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胡耳根本沒想到雲笙會反應這麼大,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雲笙左手護著身後的嫵子,直勾勾的盯著胡耳,道:「怎麼不敢再說?你不是很能侮辱人的嗎?」
一股殺意直衝胡耳,他不禁後退了兩步。
「你……你別囂張!」
胡耳忽然有些膽怯,雲笙的武力他見識過一次了……
不過……他一想到自己師父還在身後,又想起師父的交代,便壯著膽子,嗆了回去,「我沒說錯!他就是一個小倌!」
雲笙眼裡陰沉沉的,輕笑了聲:「很好!」
話還沒落下,『鏘』的一聲,她右手已拔出旁邊護衛手中的刀,揚起,直接就往胡耳腦袋斜劈下去。
速度極快,動作利落,完全就是想要胡耳的命!
這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有料到,雲笙會當場就發作出來!
而就在這時,「錚」的一聲,一把扇子直接撞偏雲笙手中的刀。
刀刃從胡耳的頭上滑過,削下發冠和幾縷頭髮。
那把扇子轉了一下,又沖雲笙而去,她立即將刀擋過去,刀刃應聲而斷,下一秒,扇子飛回。
雲笙怒極反笑,將手中的斷刃直接射向那扇子飛回之處——剛出院門的許靈生。
許靈生並沒料到雲笙反擊得如此快。
更沒料到,雲笙敢這麼直接地反擊於他。
有一瞬間呆了。
斷刃擦著他耳邊過去,釘到他身後的牆壁上時,發出一聲低鳴。
此刻,場面極為安靜。
「雲姑娘……沒事吧?」嫵子的話,打破了這詭異的場面。
他擔憂的看著雲笙,對於剛剛的過招,他沒看清,只知道蹭蹭幾下,氣氛就怪了起來。
安靜,安靜極了。
越安靜,他越害怕,但他更擔心雲笙因為他又有麻煩。
雲笙側頭看了看眼裡泛起淚花的嫵子,輕輕搖搖頭,道:「沒事,莫怕。」
「嗯。」嫵子暗暗鬆了口氣,看著雲笙的臉,眼都亮晶晶的。
而胡耳總算從差點死掉的驚懼中緩過神,腿一軟,直接癱坐到地上,披頭散髮的十分狼狽。
劉震剛剛提著的心,放下后,隨之上來是滿滿的怒意,道:「雲姑娘好氣性!竟動不動就要殺我徒弟!」
「這不是沒殺成嘛?」一邊的吳燕嘀咕了句,眾人看過去時,他又笑嘻嘻的說:「若是有人那般侮辱我的朋友,我也是要殺了才解氣的!」說完,他看向雲笙,那目光從審視,變成了欣賞,「雲姑娘,有機會,咱們也來過兩招。」
有人在這種時候對她釋放善意,自然不會拒絕。
雲笙朝他一笑:「行,切磋一番。」
「就喜歡和你這樣的爽快人做朋友!」吳燕從那邊快步走到她身邊,踮著腳尖拍了怕她肩膀,一幅『哥倆』好的樣子。
「說話便好好說,別動手動腳。」跟著走到雲笙身邊的還有白庭舒,他看著吳燕拍雲笙肩膀的動作,有些皺眉。
「雲姑娘確實爽快……這脾氣也是。」
雲笙正要說話時,許靈生先開口了。
他抬手抹了抹耳尖,幾滴血沾到手背上,他低低笑了聲,看著雲笙道:「好武功。」
「師父都說過,雲姑娘習武天賦極高,自然能練得好武功。」張飛閑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后,看著雲笙的目光有些擔憂。
雲笙心思一轉,微微抬起下巴,直視著許靈生,翹了翹嘴角,說:「許前輩用扇的功夫才是真的厲害,我不過是在你面前班門弄斧罷了。」
許靈生楞了一下,接著大笑,笑容與他渾身氣質截然相反,但很快他收了笑,說:「雲家有你這麼個女兒,倒真是好運。」
「多謝許前輩誇讚。」雲笙笑容都柔和不少,看起來和剛剛那殺意騰騰的樣子完全不同。
「你這姑娘.……可真對我脾氣。」許靈生笑了笑,好像將剛剛之事放下了。
劉震見此,道:「許兄,你.……」
「這不是人沒死嗎?」許靈生打開扇子,緩緩搖了搖,「姑娘家耍耍脾氣罷了,你還去計較?此事就此作罷吧。」
劉震,臉色沉下,不禁暗暗握拳。
你來我往的說這麼幾句,場面又是另一番場景,看得其他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尤其是嫵子,完全不知所以,滿臉迷糊的瞧著雲笙,但心裡卻對雲笙有迷之信任。
「不!不能作罷!她殺了我兩位師弟!」胡耳又一次掙扎著從地上起來,指著那擺在外頭的兩具屍體。
雲笙笑了聲,說:「若不是許前輩不讓我殺你,你此時也跟著下去,這般也可以問問你師弟,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你這.……」
「住嘴!」
胡耳又要口無遮攔,劉震再次怒喝。
他看雲笙的目光沉沉,問:「雲姑娘,我這兩個徒兒可是死在你手中?」
「不是。」雲笙否認。
「那你身後護著的是誰?」劉震看向雲笙身後的嫵子,「聽說,雲姑娘做了回英雄,從我徒兒手中奪了人,順勢殺了他們。」
嫵子在雲笙身後,都覺得那視線格外刺人,手微微抖了抖。
雲笙手指輕輕點了點他手背,似乎在安撫他一般。
他緊繃起來的心,又慢慢放鬆下去,有點高興的點了點雲笙的手背,『回復』她。
「確實做了回英雄。」雲笙笑容有些嘲諷,環看了下四周,繼續道:「劉前輩,有些事在這說出來,被人聽走,青雲幫的名聲可就沒了。」
「那肯定是有誰做了不好的事情吧。」吳燕有些興緻勃勃,說話間還偷偷看了眼嫵子,驚艷了一把,嘖嘖的驚嘆兩聲,「長成這般……我大約能猜得到發生什麼事。」
「就在此處說。免得去擾了葉老爺子的清凈。」劉震皺著眉,聲音低沉,似乎壓抑著不少怒火。
張飛閑卻沉著臉,開口:「既已打擾,也不在乎再打擾一回,師父老人家也在廳內等著各位入內。」說罷,他踏進門內,「各位,請。」說著還作了個請的動作。
「如此,也罷。」許靈生笑了聲,轉身入內。
劉震看著雲笙一會,也一甩衣擺,走進院內,胡耳見他走,也急急忙忙跟上。
白庭舒看了下雲笙和她身後的嫵子,有些輕嘆,低聲道:「雲姑娘,莫要衝動。有什麼事說出來,葉老爺子自然會有決斷。」
「這話說得,好像雲姑娘就得受這幾個臭……人的氣啊?」吳燕聽到這話,第一個不爽快的反駁了回去。
「你明知我不是那意思。」白庭舒眉頭微皺。
吳燕哼哼幾聲,雙手叉腰:「這幾個就是仗勢欺人,欺負雲姑娘她們兩個姑娘家!」
雲笙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又一個錯認嫵子是姑娘的,明明他穿的可是書生衣裳,還戴著儒生帽呢!
白庭舒則楞了下,這才看了眼嫵子的臉,驚艷片刻,便道:「在下失禮了。」
「這位姑娘,你別怕,待會有什麼委屈都說出來!我們給你做主!」吳燕走到嫵子身邊,說話語氣都柔和很多。
嫵子眨眨眼,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來,緊緊的靠著雲笙,說:「十分感謝。」
「你長得可真美啊。」吳燕不禁伸手摸摸鼻子,然後率先往院子里走,邊走邊說:「好了,走吧。看看他們幾個老頭子要幹嘛。」
「你注意下。」白庭舒無奈的搖頭,跟上去,勸道:「不要口無遮攔。」
吳燕一笑:「我就這樣,誰能耐我何?」
看他們先走,雲笙才將嫵子從身後拉出,看著嫵子有些不安的神情,小聲說:「別怕,什麼事都有我在。」
「我又給雲姑娘添麻煩。對不起。」嫵子握了下拳頭后,又鬆開,「不知道怎麼做才好.……雲姑娘,我.……」如今所看、所聽的,他都無法去理解清楚,更無法對此做出反應。
以前的他,總是.……總是被告誡,只要討人歡心就好。
可如今討人歡心這事,他才知道是最無用的。
他一難過,眼眸很水潤,看起來像一隻被奪走食物的小奶貓。
對於這樣可憐又可愛的他,雲笙沒有半點不耐,溫和的說:「別總跟我道歉,東瀛人都那麼愛道歉嗎?」語氣還帶了點調侃。
其實該道歉應該是她吧,畢竟,她做的這些事情,並不是全因為他。
她想了想,又囑咐道:「放心。待會你裝羞澀,別主動說話,麻煩我來解決就可。」
嫵子看著胸有成竹的雲笙,應道:「是,聽雲姑娘的。」
他心裡又有一種『沒關係,犯錯也好,惹麻煩也好,都沒關係,她會替你處理好』的任性想法,讓他忍不住想,多靠近她一點。
雖然不厲害,沒主見,但很乖、很聽話的嫵子,也還挺討人喜歡。
雲笙滿意的笑了,帶著嫵子進院子,到了眾人所在的廳內。
這次,嫵子和雲笙並肩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嫵子那好看至極的臉上,連葉老爺子都笑呵呵的問:「這是哪家姑娘?」
「回葉老爺子,這是我路上認識的朋友。」雲笙笑回。
接著帶著嫵子走到許靈生、劉震對面的座位坐下。
站在劉震身邊的胡耳立即反駁:「這就是個男人!哪裡來的姑娘!這人就是個小……」
後面那個字在雲笙的直視下,好半響說不出來。
「說呀,怎麼不繼續。」雲笙端起茶杯,卻不喝茶,抬起眼帘,盯著胡耳,「你倒是了解得不少。」
「雲姑娘,你何必這般?莫不成,我這不成器的徒兒,知道些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劉震皮肉不笑的說了句。
「若是嘴巴能放乾淨點,我倒不止於此。」雲笙放下茶杯,手撐著下顎,笑著說:「劉前輩,我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姑娘家,對一些彎彎繞繞真沒什麼興趣。」說完這話,頓了下又道:「你有事便說罷,別總是將矛頭對準我不懂武功的朋友,這可不好。」
「劉長老,有事便說罷,老夫也聽聽。」葉老子搖頭嘆息,「今日這事鬧得……這閑言閑語的定是不少。」
劉震沒說話,而是看了眼胡耳。
胡耳立馬從他身後走出,走到廳中間來,猛的跪下,道:「師父,葉老爺子,許前輩,我就是個大老粗,不會說啥好聽話,兩位師弟死了,心中悲痛,才會沒有思慮周全,在這個時候跑來,擾了葉老爺子的壽辰!」說完,就磕了個響頭,「此事一了,胡耳定登門賠禮。」
葉老爺子擺手:「罷了。老夫也不計較這些。你師弟是何情況,細細說來。」
胡耳伸手抹了下眼睛,沙啞著聲音說:「我兩位師弟脖子都被刺穿,是被放干血死的!」
「好殘忍!」一邊的張飛閑聽了,驚了下。
雲笙卻瞪大眼睛,和同樣驚住的白庭舒對視了眼。
「沈家.……沈家滅門也是如此,每個人都刺穿脖子,放干血而死。」雲笙眉頭已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