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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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酒樓一兩銀子都能搞定一頓飯,哪有人請客去如意酒樓的, 就差說自個小氣了!陸瑤才不信他好意思,「好啊, 那就去如意酒樓吧,給舅舅省點錢。」


  林月彤挽住了陸瑤的胳膊, 眨了眨眼, 「他就是醉仙閣的幕後老闆, 還能請咱們去別處吃飯不成?走吧,我都好久沒去過了。」


  陸瑤驚訝不已, 醉仙閣已經開了十多年, 若是他開的!那個時候他豈不是才十六七歲!想到醉仙閣幾乎日進斗金, 陸瑤羨慕不已,同時也更加堅定了好好做生意的打算。


  醉仙閣的菜果然不是吹不出來的, 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就說這道糖醋裡脊,明明是一道極其普通的菜,卻色澤紅亮,酸甜味美, 外酥里嫩,每嘗一口都讓人恨不得吞掉自個的舌頭, 雖說來過不少次, 每次過來, 陸瑤都恨不得撐死在這裡,真應了那句食物攤上死,做鬼也知足。


  因為有韓翼在,她倒也沒失了儀態,進食的速度雖快,動作卻優雅的緊,林月彤更是大快朵頤,兩個小姑娘的戰鬥力竟把韓翼都比了下去。


  *

  王府書房內。


  這間書房面積不算太大,其中三面牆都打上了書櫃,每一面都擺滿了書,是沈封寒臨時處理公務的地方,除了書籍,只在中間擺了一張紫檀木的書桌,一把椅子,布置簡潔,書桌上面有幾個古玩,無一不貴重。


  七王爺正坐在椅子上,揮筆寫著什麼,他一身藏青色的錦袍,腰間掛著一枚墨黑色的玉佩,眉眼鋒利,眼神專註,紙上的字跡,一個個龍飛鳳舞,躍然紙上。


  剛寫到一半,就有小廝通報,蕭煉回來了,沈封寒讓他走了進來。


  見王爺正在寫信,蕭煉自覺退到了一旁。


  沈封寒卻放下了手裡的狼毫筆,「有消息了?」


  「回王爺,他們回復說那間店鋪不過是最普通的鋪子,以十換一,有些受不起,您只管挑一間地段差不多的店鋪就行。」


  七王爺挑了下眉,想到小丫頭臨走前不高興的樣子,手指在書桌上敲了幾下,半晌才開口道:「把中央街上那間水墨鋪子給他們吧。」


  蕭煉詫異不已,中央街是京城最繁華的街道,那間水墨鋪子也是盈利最好的一間,他們不是說給他們地段相同的便可,王爺何必拿出這間來?

  最重要的是這間鋪子是王爺十幾歲時開的,已經十多年了,怎麼突然拿它給別人……


  沈封寒淡淡掃了他一眼,「有意見?」


  他聲音極淡,明明是輕描淡寫的語氣,聲音也格外好聽,卻讓人有種膽戰心驚的壓迫感。


  「屬下不敢。」蕭煉心神一凝,連忙低下了頭,王爺的事兒又豈是他能多嘴的。


  沈封寒負手而立,與生俱來的貴氣早就融入了他的骨血中,饒是在室內,他身上的威壓也讓人不敢逼視,想到在街上小丫頭臨走前的嘀咕,他開口道:「鋪子為何掛在韓翼名下?他入股了?」


  「這個屬下派蕭煅去查的,他還未回來。」


  正說著外面傳來了小廝的通報聲,說蕭煅回來了,七王爺摸了一下手上的佛珠,淡淡道:「讓他進來吧。」


  他手上這串佛珠,以上等的玉石打造而成,珠子大小均勻,色澤通透,入手的觸感溫潤光滑,自打鳴辰大師看過他的命格,便給了他這串佛珠,據說能為他逢凶化吉,他帶了多年,整串佛珠都透著一股古樸的氣息。


  蕭煅很快走了進來,單膝跪下道,「稟王爺,這間鋪子雖然掛在韓公子名下,卻是陸府的三姑娘跟林府的四姑娘合開的,因為想瞞著家人,才掛在了韓公子名下。」


  「妙香閣也是她們起的名字?」


  蕭煅心中直泛嘀咕,王爺什麼時候對一個鋪子這麼好奇了?他心底像被小貓撓了一般,好奇的不行,面上卻老實回道:「回王爺,她們起名字時,韓公子還未到京城,應該是她們起的,因為是個香料鋪子,才以妙香為名。」


  *

  陸瑤剛回府便收到了韓翼那邊傳來的消息,說七王爺打算以中央街上的一間水墨鋪子來換,中央街是京城的主街,四通八達,位置極佳。


  那間水墨鋪子,陸瑤去過不少次,裡面皆是上等的紙墨筆硯,還有不少名師的畫作,每年的盈利跟醉仙閣不遑多讓,他竟然捨得將那間鋪子給他們?陸瑤心底直泛嘀咕,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拿這間鋪子跟普通的鋪子相比,說以一抵十都不誇張。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店鋪寫的仍是韓翼的名字,接下的兩日,陸瑤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念書,一直到休息這一日,才帶著芸香出門。


  因為得教人調香,丫鬟的事,需要她親力親為,陸瑤便跑了這一趟。


  司興坊有不少賣身的丫頭,大多已經被□□好了,陸瑤直接來了此處,接待他們的是個中年女子,她是司興坊內的二掌柜,八面玲瓏的很,見陸瑤穿著華貴,舉手投足皆是貴氣,便使了個眼神,讓人將坊內長相漂亮,手腳利索的都帶了出來。


  「姑娘儘管挑,咱們這兒別的不多,合人心意的丫鬟卻包您滿意。」


  陸瑤面前站了十個丫頭,她們年齡不一,最小的十三歲,也有十七八歲的,打完招呼,皆恭敬的低下了頭,其中三個容貌極為漂亮,有兩個瞧著破有風情,二掌柜笑道:「不是我自誇,我們這兒的丫頭,有幾個是打小培養的,琴棋書畫都精通一些。姑娘看上哪個,儘管說。」


  陸瑤眯了下眼,以後要常年制香,丫鬟們的長相其實無所謂,必須得有耐心才行,最好是學東西快,比較忠心,能識字。


  陸瑤笑道:「勞煩管事將每個人的優點缺點各說一下吧,若是合適,我會多要幾個。」


  幾個條件都滿足的丫頭並不多,陸瑤一一見過,只選了三個。


  集市上也有賣丫頭的,陸瑤便去碰了碰運氣,她來到時,一個姑娘正低聲哭泣著,將身體護在了少年身上,對一個中年男子哀求道:「求求您,不要打了。」


  陸瑤覺得務必要扭轉一下世人對她的印象。


  等跟表哥退了親,不可能當一輩子姑娘,早晚都要成親,陸瑤不是十四歲的天真少女,自然清楚嫁人的重要性,當然要為自己的名聲著想一下。


  魏雪馨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在老太太眼底陸瑤也就貪玩這一個缺點,再努力點,豈不是更招老太太喜歡?

  她軟軟道:「學習再重要,也不要虧了身體,妹妹量力而行就可以了。」


  陸瑤眼底有些驚訝,「我還以為馨姐姐見我改好了,會很高興呢,怎麼反而勸我不要努力?」


  魏雪馨被她噎了一下,一副柔弱無助的模樣,「我當然替妹妹高興,我是怕你一味苦讀,不顧自己的身體,你瞧我,這次突然病倒,估計也跟前幾日總是熬夜看書有關。」


  陸瑤笑了笑,「馨姐姐放心吧,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再不孝也絕不敢糟蹋自己的身體。」


  剛糟蹋過的魏雪馨:「……」


  出了菊香閣,陸瑤便跟表妹道別了。


  陸瑤走後,魏雪馨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冬梅小心伺候著,「姑娘,我怎麼總覺得這陸姑娘瞧著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連冬梅都看了出來,魏雪馨又怎會瞧不出來?她花了那麼多心思討好她,怎麼臨到關頭了卻功虧一簣?

  魏雪馨百思不得其解,她閉了下眼,恢復了以往的冷靜,「你讓人盯著,看她是去了世子那兒還是去了靜舒妹妹那兒。」她特意換了這身衣服自然不是給陸瑤看的,以她對蔣靖宸的了解,自然知道他肯定會去見見陸瑤。


  想到他對她的在乎,魏雪馨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丫鬟很快進來回話了,「姑娘,陸姑娘哪兒都沒去,直接朝正門走了去,姑娘還去追她嗎?」


  「披風給我拿來。」


  冬梅蹙了下眉,擔憂道:「姑娘,外面這麼冷,陸姑娘既然走了,您就好好休息吧。」


  「你懂什麼!」


  冬梅只得將披風拿了過來。


  *

  長封堂。


  蔣靖宸在大廳等了半晌,見陸瑤仍舊沒有過來,微微蹙了一下眉,「你去看一下,表妹現在在哪兒。」


  長隨很快便回來了,「世子,表姑娘已經離開了菊香閣,看樣子是打算直接出府。」


  蔣靖宸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大了些,杯子直接被他捏碎了,他丟開杯子,閃身出了長封堂,速度快到只能讓人看到一道殘影,想到什麼,才止住腳步轉身對身邊的侍衛道:「讓青松拿上糕點跟上我。」


  侍衛應了一身,返回了長封堂。


  陸瑤並不知道此事,她過了長廊,剛走到望水湖,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男人身姿偉岸,一身湛藍色的錦袍,正是她的表哥蔣靖宸。


  他一步步朝陸瑤走了過來,冷峻的五官也逐漸清晰起來,上次蔣靖宸就察覺到了表妹的疏遠,這次見表妹竟躲著他,一雙眼眸幽深不已。


  清楚她離開時必經望水湖,他從長封堂直接來了這兒,好在早了一步。


  蔣靖宸的目光停留在了她身上,小丫頭穿著一身娟紗金絲繡花長裙,髮髻高挽,頭上插著一個鎏金銀簪,兩側各垂著一小縷髮絲,端莊中透著一絲俏皮,由於缺乏鍛煉,不過走了一截兒路,白皙的臉頰便染著薄紅,襯得那張臉愈發明艷動人,蔣靖宸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見他走了過來,陸瑤止住了腳步,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神情淡然,「表哥怎麼在這裡?」


  望著她安靜的面孔,蔣靖宸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悄悄溜走,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不動聲色道:「我在街上給你和姑母買了點東西,本來打算讓青松送過去,表妹既然來了,就捎回去吧。」


  陸瑤這才發現,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人,正是他的貼身小廝青松,青鬆手里拿著兩盒東西,上面那盒是李記的麻糖酥,正是陸瑤最愛的小吃之一,陸瑤覺得他居心叵測,每次都給自己帶這麼多甜品,還好她是吃不胖的體質。


  「謝謝表哥。」


  「跟我還客氣什麼?」


  以前每次聽他這麼說,陸瑤都笑嘻嘻的,一點都不客氣,「那表哥下次多給我帶兩樣,我還想吃風華街上的如意糕。」


  他們之間終究是不一樣了,就算現在的他跟魏雪馨還沒發生什麼,陸瑤卻沒法再像以前那樣對他了,她抿了下唇,認真道:「我現在不愛吃麻糖酥,給娘的那盒,我等會兒給她捎回去,麻糖酥留給表妹吃吧。」


  蔣靖宸盯著陸瑤沒說話,氣氛一時有些緊張。


  陸瑤神色不變,朝芸香使了個眼色,芸香上前接了一盒糕點,將麻糖酥留了下來。


  「那我先回去了。」說著陸瑤就轉身離開了。


  蔣靖宸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手腕晶瑩白皙,恍若上等的好玉,入手的感覺也光滑的緊,蔣靖宸眼眸微沉,眼底深處分明有火光跳動。


  陸瑤掙扎了一下,卻沒有掙開,不由揚起了小臉,「表哥還有什麼事嗎?」


  她膚如凝脂,眼神明亮,紅唇下意識咬了一下,帶著一絲不自知的魅惑,開口說話時,女孩柔媚甘甜的氣息縈繞在鼻端,幾乎能逼得人發狂。蔣靖宸忍了又忍,怕嚇到她,終究還是收回了手。


  他沉默片刻,對青松跟陸瑤的丫鬟道:「你們先退下。」


  芸香看了陸瑤一眼。


  陸瑤咬了下唇,想到有些話確實得跟他說清楚,便沖她點了點頭。


  表妹對感情懵懂,對他也毫無羞澀,蔣靖宸原本一點都不著急,兩人畢竟有婚約,他早晚能打動她的心,這兩次表妹的表現卻不得不讓他多想,想到她落水前並沒有出門,也沒機會接觸外男,蔣靖宸才稍微鬆口氣。


  「表妹這次落水,反倒跟表哥疏遠了起來,可是表哥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陸瑤神情自然,「表哥,我已經是大姑娘了,娘早就說,我不能再像那樣纏著你了。被別人看到不好,我也不想聽到閑話。」


  以為丫鬟們說了什麼,她才故意保持距離,蔣靖宸心下稍安,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陸瑤再次躲開了。


  蔣靖宸微微眯了下眼,「現在沒外人在,還要跟我這麼生疏?」


  陸瑤有些煩躁!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煩人,有那麼一瞬間陸瑤都想跟他撕破臉皮,想到母親跟表妹才深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就好好跟他們玩玩。


  陸瑤咬了咬唇,「表哥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以後我都不想跟你走太近,我不希望馨姐姐因我而難過。」


  蔣靖宸想了無數個理由,唯獨沒料到是因為這個,他眼眸微動,聲音緩和了下來,知道原因就好解決了,「她跟你說了什麼?」


  魏雪馨對他的喜歡,他自然察覺了出來,他跟表妹有婚約,喜歡的也是表妹,自然不可能跟她有什麼,只裝作不知道,誰料她竟然將表妹當成了突破口。


  難怪表妹突然這麼反常,蔣靖宸眼眸微沉,循循善誘道:「難道表妹以後都要因為她,不理我?在表妹心底我這個表哥竟然還不如她重要?」


  老太太失笑搖頭,「這是竹心祖傳的手藝,豈是你想學就能學的?」


  陸瑤這才反應過來,抿唇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竹心打小在侯府長大,這裡就是她第二個家,她也喜歡陸瑤的純真可愛,就算陸瑤學會了也不可能拿這個去賺錢,她並不藏私,「三姑娘想學,是奴婢的榮幸,奴婢來給您示範一下吧。」


  陸瑤連忙擺手,「還是不要了。」


  「您學會了,奴婢還能逃逃滑,奴婢巴不得您學呢,三姑娘可別客氣。」


  陸瑤本身就想學,見她是真心愿意教,也沒再推辭,「姐姐若是想學制香,儘管找我!」


  竹心展顏一笑,點了下頭,按摩注重手法,她示範了一下便讓陸瑤試了試,按摩小半個時辰,手都酸了,陸瑤才逐漸找到點感覺,老太太都被她按怕了開口趕人,「好了好了,今日就到此結束,你快回去休息吧。」


  陸瑤滿是哀怨,一不步三回頭的走了。


  第二日,便是老太太的壽辰,一大早陸瑤便起來了,拉著老太太又按摩了一番,這次她按的倒是舒服了點,老太太心下鬆口氣,其他人也陸陸續續來了。


  下了朝,陸瑤的大伯,二伯也趕了過來。


  她大伯五官周正,是個極厲害的人物,掀開衣袍跪了下去,「祝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太太看了大兒子一眼,眼神溫和了下來,「快起來吧。」


  老二緊跟著祝賀了一番,老太太四處瞅了一眼,卻沒看到陸瑤她爹,「老三呢?」


  蔣氏連忙道:「他去了二叔那兒,估計這就來了。」


  秦氏似笑非笑道:「今日是娘的壽辰,三弟該不會忘了吧?」


  蔣氏是個不愛與人爭論的,不知道吃了多少啞巴虧,陸瑤眨了眨眼,抱住老太太的胳膊晃了晃,「爹爹昨個還將給祖母備好的禮物提前給我看了看,是祖母極喜歡的老物件,怎麼可能忘掉?不過這個時辰確實不早了,祖母,等爹爹來了,您一定要數落他一番才行。多大的事,不能晚會兒去,竟讓一家子等他一個。」


  老太太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呀。」


  小丫頭沒大沒小的,偏偏老太太吃她這套,秦氏的目光微沉,忍不住瞪了陸蓉一眼,擱自己跟前挺愛撒嬌的,來這兒就慫了。


  陸蓉縮了縮脖子,撅了下嘴巴,她見過祖母罰人的樣子,對她有心裡陰影,看到就怵的慌,哪敢往上湊。


  正說著陸瑤他爹走了進來,「什麼等不等的,這不是過來了?」


  別說這個時辰不算晚,就是真晚了,老太太也不會為難,「既然都來了,就入座吧,難得一起吃個早餐,竹心讓丫鬟們傳飯吧。」


  每年老太太生辰時,不止姑娘們的課會停下來,少爺們也會告假一日,大家會開開心心吃一頓早飯,中午再打起精神宴請客人。


  「瑤丫頭,你今日坐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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