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寶寶被偷!
訂購不足60%第二日才可以看新章,望理解, 么么噠比心 恍惚間, 恍若聽到了魏雪馨驚慌失措的呼救聲。
真想救她, 又豈會等到現在?
陸瑤眼底閃過一抹自嘲, 恨自己識人不清, 也恨自己偏聽偏信。虧她一心把魏雪馨當成好姐妹, 結果人家卻想要她的命。
縱觀她這一生,真真是令人可笑至極。
她出身鎮北侯府,是三房唯一的嫡女, 在京城眾貴女中都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成親前,就是個在蜜罐中長大的小姑娘,嫁的又是歸寧侯府的嫡長子, 她的嫡親表哥,不知道艷煞多少旁人。
然而現在她就要死了,甚至沒人知道她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嫁給了表哥。
若重來一世……
還未想出個好歹,陸瑤便失去了意識,厚重的貂毛大氅帶著她徹底沉入了湖底, 她面容精緻,一頭烏髮在水裡鋪展開來,襯著盤金彩綉棉衣裙, 美的驚心動魄。
*
永和七年。
外面雷雨交加, 風呼呼的刮著, 樹枝搖曳間, 無比的陰森,明明是晌午時分,天氣卻黑的嚇人,竹林軒內也一片低氣壓,讓人莫名喘不過氣,只因為一貫溫和的蔣氏都發起了脾氣。
丫鬟婆子們跪倒一地,她們心底清楚三姑娘若是挺不過來,她們只怕也難逃一死,恐懼擔憂緊緊籠罩在她們心頭,卻沒人敢開口求饒,聽完大夫的話,膽子小的當即哭泣了起來,卻又不敢發出聲音,死死捂住了嘴巴。
趙嬤嬤淡淡掃了她們一眼,嘆了口氣,她按捺住心的焦急,心神又放在了蔣氏身上,蔣氏已經哭過幾回了,一雙眼睛像被水洗過一般,溢滿了哀痛,想到大夫的話,她就痛徹心扉,「若挺不過今夜,只怕……」
她的瑤瑤才不過十四歲,怎麼可能挺不過去?望著女兒慘白的小臉,蔣氏一顆心像被刀絞著一般,眼淚又不受控制地砸了下來。
她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平日里都是放在心尖上疼寵著,唯恐她有個頭疼腦熱,誰料卻不小心落了水,接連兩日高燒不退,臉色也白的嚇人。
蔣氏怕極了,唯恐她再也醒不過來。
整個竹林軒一片哀痛,連老太太都驚動了,聽完丫鬟們的回話,老太太嚇的差點沒背過氣,她平日里最疼陸瑤,這丫頭若真去了,真能要了她半條命,二夫人平日里恨她偏心,這會兒見她悲痛難捱,心底也忍不住有絲同情。
「娘,瑤丫頭一貫是個有福的,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會沒事的。」
老太太不願意聽她多說,她下了暖榻,朝竹心擺了擺手,想親自去看看陸瑤,外面風雨交加,傘都撐不開,她年齡又大了,丫鬟們自是不敢冒險,一個個面露為難,魯嬤嬤勸了又勸,也沒能勸住她。好在這時,竹林軒又傳來了好消息,說陸瑤醒了過來。
老太太念了一句蒼天保佑,睿智的雙目閃爍著淚花,一時間竟喜極而泣。
*
竹林軒內。
陸瑤長長的睫毛顫了好幾下,才緩緩睜開雙眼。
這個時候的她意識尚未清醒,目光也有些渙散,還沒理清思緒,蔣氏就牢牢將她抱進了懷裡,之前她還不敢放聲大哭,這會兒見陸瑤醒了,再也控制不住,邊哭邊摟緊了陸瑤,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裡。
「你再不醒,娘的這條命就要被你嚇死了。」
陸瑤被她哭的有些懵,虛弱地抬了抬手指,想摸一摸她娘的臉,可惜蔣氏抱的太緊,她幾乎無法動彈,聽著蔣氏的低泣聲,陸瑤才逐漸想起之前的事兒。她被魏雪馨喊到了水榭里,隨後就落了水。
這是被救了上來?落水前的痛苦再次襲上心頭,陸瑤單薄的身軀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這次她倒要看看魏雪馨要怎麼裝!陸瑤抿了下唇,四處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表哥跟魏雪馨竟然都不在!
她的目光從驚喜交加的趙嬤嬤,滑過一屋子丫鬟,再到室內的擺設,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來,紫檀色魚戲荷花鏤空博古架,金絲楠梳妝台,房間內一景一物,無一不眼熟。她所待的分明是她未出嫁時的閨閣。
莫非她娘將她接回了陸府?她目光下移,卻看到一張讓她震驚的面孔,房間內跪了不少丫頭,其中一個赫然是她死去的丫鬟,兮香。兮香是個命苦的姑娘,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了。她死掉時,陸瑤不過十四歲。
乍一看到她那張清秀的面孔,陸瑤震驚不已,目光忍不住落在了其他丫鬟身上,這才發現不僅丫鬟們的模樣有了變化,她娘好像也年輕了一些,眼角竟然一絲皺紋都沒。
陸瑤慌忙拉住了她娘的手,仔細瞧了起來。
永和八年時,蔣氏被開水燙了一下,面積有些大,她爹雖然找了不少好葯,最終還是落了疤,現在她娘那隻白皙的手上卻沒有一絲痕迹,光滑的很。
陸瑤伸手搓了兩下,還是什麼都沒有。
見她抓著自己的手,愣愣出神。蔣氏心底有些不安,止住淚,伸手去摸她的額頭,「瑤瑤?」
陸瑤仍不可置信地盯著蔣氏的手,嗓子眼恍若被人堵住了,整個人震驚不已,難道她回到了幾年前?陸瑤慌忙抬起頭,焦急道:「娘,今年是永和幾年?」
「永和七年啊,你這丫頭,怎地落個水就糊塗了?」
永和七年,她才十四歲,還未出嫁,兮香還沒死。
陸瑤神情有些恍惚,她真的回到了幾年前?
「瑤瑤?」
蔣氏被她目光痴獃的模樣,嚇的心跳都要止住了,連忙扶住了女兒的肩,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你是哪裡不舒服嗎?你不要嚇娘啊!」
望著母親關切的目光,陸瑤終於回了神,她再也忍不住,眼淚順著白皙的面孔滾落了下來,撲到她娘懷裡哭了一場,自打成親那日,發現表哥跟魏雪馨早已珠胎暗結時,陸瑤就想回家,被蔣氏摟在懷裡,她滿腹的委屈終於爆發了出來。
她哭的難以自抑,以為她嚇壞了,蔣氏無比的心疼,順著她的背安撫了起來,聲音十分溫和,「瑤瑤不哭,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蔣氏一向溫柔,聲音不急不躁的,讓人聽著很舒服,聽著她的低哄,陸瑤慢慢止住了眼淚,揚起了小臉,「娘,爹爹呢?」
「還真傻了不成?你爹跟著太子去江南的事也不記得了?」
陸瑤摟住了她娘的腰,小腦袋蹭啊蹭,怎麼都親不夠,「現在想起來了。」
她爹確實下過江南一次,當時是永和七年,她這是回到了四年前,二月初她爹離開的京城,在江南呆了快一個月,直到她不小心掉進了水裡,她爹才急吼吼的回京。
因為這事,京城裡不少姑娘羨慕她有個疼她的爹。
蔣氏只當她嚇壞了,根本沒察覺出她的異常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語氣滿是愛憐,「想爹爹了?」
陸瑤點頭,賴在她娘懷裡不願意出來,自打成親后,她回娘家的次數屈指可數,怕她娘擔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又不好跟娘說,她好久沒跟娘這麼親近了,陸瑤心底滿是歡喜。
病了兩天,她面色消瘦不少,一張小臉只有巴掌大,身上也沒什麼肉。見她跟只小貓似的可勁兒往自個懷裡鑽,蔣氏心底軟成一團,原本還怨她貪玩,掉進了水裡,本想好好斥責她一番,這會兒又捨不得說一句重話了,現在一回想起來,心底仍止不住的后怕,摟住她又默默垂淚。
陸瑤一貫是個開朗的性子,哭了一場,心底的憋悶就消散了,見她娘又哭了,陸瑤一時沒甭住,笑了起來,「娘,您怎麼又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怪不得祖母說我小時候是哭包,八成隨了您。」
蔣氏點了一下她的腦袋,念叨了一句沒大沒小,倒是止住了淚,「下次還敢不敢離湖水這麼近?」
陸瑤少不了一番討饒,「娘,我知道錯了,我發誓下次一定小心點。」
她一貫的嘴甜,沒一會兒就將蔣氏哄好了,蔣氏心底總算好受了些。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兩個少年疾步而來。
他們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走在前面的這個少年穿著一身月白色鑲金邊的錦袍,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清俊的臉上,帶著一絲擔憂,正是陸瑤的表哥蔣靖宸。
後面緊跟著的是陸瑤的哥哥,陸鳴,他比蔣靜宸小了一歲,卻同樣俊美不已。
這個時辰,他們本該在學堂讀書,惦記著陸瑤落水的事,才再次向夫子告了假。
守在門口的丫鬟看到他們,朝屋裡通報了喊了一聲,「夫人,少爺和表少爺過來了。」
聽到表少爺三個字,陸瑤的臉刷地一下白了,那雙白皙的小手下意識揪緊了身上的棉被。想到魏雪馨一次次的算計,她眼底閃過一抹冷意,說她錙銖必報也好,牽連無辜也罷,她是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對他了。
她將自己裹在了被子,翁里翁氣道:「娘,我想睡會兒。」
誰料他媳婦竟是個不孝的潑辣貨,得到撫恤金后不好好對待副將的母親,甚至還勾結外人,想要吞併家中的錢財,前幾天已經將他娘活活氣死了。她懶得經營,扭頭就賣了鋪子,還要帶著家裡的錢財出嫁,唯一的兒子只有六歲,卻連飯都吃不飽。
陳振不敢隱瞞,連忙告訴了沈封寒,得知此事後,沈封寒直接將她送去了衙門,她謀財害命,自然輕饒不得,沈封寒將他兒子暫時接到了王府,他想替這孩子贖回鋪子,這才走了這一遭。
誰料卻碰到了陸瑤,小丫頭又莽撞地撞了過來,擺明了在走神,路都不記得看。
沈封寒猶記得她摔倒時含淚的嬌氣樣,下意識抓了一下,他掌心熾熱,手臂似鐵,被他抓住后,陸瑤才愣愣回神。
小丫頭俏生生抬起了頭,即使粉黛未施,容顏仍舊無人能及,一雙眼眸盈盈似秋水,流轉間端的是撩人心弦,約莫是有些不好意思,小臉微紅的模樣,平添了幾分嬌羞。
她個頭嬌小,不得不仰著頭看他,因為離的近,女兒家的馨香撲鼻而來,難得的好聞,被她詫異又明亮的目光盯著,沈封寒心下微動,聽到她清脆的聲音,他才收回手,淡淡道:「想要贖回鋪子。」
短短几個字,陸瑤沒察覺出什麼,他身後的侍衛卻瞪大了眼,他們家王爺親手碰了一個姑娘不說,竟然還主動回話了?
連蕭煉那張向來沒有波動的眼睛,都詫異地瞧了沈封寒一眼。
陸瑤腦中警鈴大作,贖回鋪子?這鋪子莫非是七王爺的?
陸瑤吃驚的瞪了下眼睛,這間鋪子她惦記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到了手,豈能說被贖回就被贖回?真想留著就不要賣,賣了哪還有贖回的道理?
陸瑤有些不高興。儘管她雖然沒表現出來,沈封寒對人的情緒卻一向敏感,自然撲捉到了她的異常,他微微眯了下眼,冰冷銳利的雙眸帶了絲迫人的壓力,陸瑤心中一顫,忍不住咬了下唇。
察覺到她的害怕,沈封寒蹙了下眉。
他身居高位慣了,在戰場上更是無往不勝,一雙眸子漆黑深沉,氣勢本就驚人,此刻不過一蹙眉,周身的氣息更是嚇人的緊,怕他動怒,拿瑤瑤出氣,林月彤一把抓住陸瑤的手臂,二話不說將她護在了身後,挺直背脊,顫聲道:「七王爺,這間鋪子,已經被我舅舅買下了,現在正在裝修,您此時贖回,恐怕不妥吧?」
蔣靜舒也牢牢抓住了陸瑤的手,一雙眼眸驚慌不定,小臉蒼白的緊。
七王爺淡淡瞥了她們一眼,沒回答。
見她明明比自己還要害怕,卻挺身而出,陸瑤心底的恐慌散去了大半,只余感動,她拍了拍林月彤的手,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走了,讓他跟舅舅說去,我們不同意舅舅不會賣的。」
她自以為聲音極小,殊不知對習武之人,這點聲音能聽得一清二楚。
林月彤一想也是,沖七王爺乾笑了一下,壯膽似的緊緊握住了陸瑤的手。
陸瑤扯出個笑,「外頭日頭曬,王爺快進去吧,我們先告辭了。」
陸瑤說完,便拉著林月彤跟表妹上了馬車,直到坐在馬車上,她仍舊感覺到一股視線,似有若無地落在她們身上,讓人的背脊無端發麻。
沈封寒不過掃了她們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查一下。」
蕭煉點了下頭。
沈封寒帶著他進入了鋪子,果然如那丫頭所言,鋪子明明記在了韓翼名下,他卻不像能做主的人,儘管他開的條件讓他很心動,他卻咬死了考慮一下再給他答覆。
陸瑤回到家沒多久,就收到了韓翼派人傳來的消息,見他竟然願意拿十間鋪子換這一間,陸瑤震驚不已,破有種被天下的餡餅砸中的感覺,整個人都有些暈乎,連忙給韓翼回了話,想到鋪子畢竟不是自個的,她跟蔣氏說了一下,乾脆去了林府,借口仍舊是彤彤鬱結於心,她去開導一下。
林月彤一直是個開朗的小姑娘,蔣氏怕她父親的事對她造成不好的影響,讓陸瑤連忙過去了。見她滿是擔憂,陸瑤莫名有些心虛,離開時都不敢看蔣氏的眼睛。
她來到林府時,韓翼已經到了,陸瑤連忙追問道:「他當真願意拿十間換一間?」
別說十間,只要地段好,哪怕只有兩間,他們也賺了,反正他有錢的很,日後也不會在京城多待,就算真拿了他的鋪子,也沒太大影響。
韓翼全然沒有她們的驚喜,坐在太師椅上,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道:「嗯,剛開始說拿三間換一間,見我沒答應,便直接提出願意拿十換一。」
林月彤蹙了下眉,「難道這間鋪子對他很重要?」
「我回來的路上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間鋪子的來歷。」韓翼解釋了幾句,悠悠道,「他只怕是為了那個小孩才想贖回鋪子。」
陸瑤愣了愣,萬萬沒想到他看著冷若冰山,竟然還有如此一面,想要佔便宜的心思頓時消散了大半,陸瑤咬了咬唇,「既然事出有因,那就還給他吧,眼下鋪子才開始動工,也沒什麼損失。」
林月彤仍處於巨大的驚喜中,「豈止是沒損失,簡直賺翻了,難道咱們真要拿他十間鋪子?」
陸瑤心底有些不安,尤其是想到那小男孩悲慘的遭遇,不由咬了咬唇,「真要了十間估計咱們只會良心不安,不如就讓他拿同等地段的一間來換吧,也算賣他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