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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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竹香這才鬆口氣。
陸瑤跟母親說了一聲,便去了蔣府。
聽到魏雪馨是因為前來探望陸瑤才病倒了, 蔣氏讓她帶了不少補品, 出發前陸瑤對芸香說:「將那兩支百年老參留下, 帶上其他的就行。」
芸香眼眸波動。
總覺得自打這次醒來, 姑娘對魏雪馨的態度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兮香小聲驚呼了起來, 「姑娘,你不會是想把人蔘賣掉吧?」
陸瑤斜了她一眼,「姑娘我至於連兩支老參都惦記嗎?」
她不過是不想再把好東西白白往魏雪馨那裡送罷了,她重生回來可不是為了再次讓她吸干血, 每次回憶起死前的痛苦, 陸瑤都恨不得親手除掉她, 卻又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對某些人來說,活著讓她失去一切才是最大的懲罰, 該討回來的,總有一天她會討回來, 時間還很長, 不是嗎?
上車前陸瑤又叮囑了一句,「你們兩個留意著點竹香, 重要的事別讓她接觸, 尤其是這次做生意的事。」
兮香愣了愣, 乖乖點頭, 私下裡卻悄悄跟芸香說:「芸香姐姐,難道竹香姐姐有問題嗎?」
「姑娘既然這麼說了,自有她的道理,你嘴巴緊一點,別壞了姑娘的事兒。」
兮香懵懂點頭,「哦。」
*
蔣府,菊雲閣。
魏雪馨正斜靠在床上休息,她整個人懶洋洋的,明明生著病,卻有種悠閑自在之感,「我生病的消息傳過去了?」
她聲音啞的恰到好處,既不難聽,又讓人心疼。魏雪馨對這個效果極為滿意。
冬梅伸手拉了一下被子,「傳過去了,三姑娘已經快要到府里了。」
魏雪馨點點頭,「把鏡子拿來,我再瞧瞧我的臉色。」
為了生病,她洗了兩次涼水澡,總算起了熱,臉色雖憔悴,卻透著一絲病態的紅潤,並不減美態,她又換了一身素雅的衣服,襯得她愈發的柔弱動人,這才終於滿意,「書院那邊有信沒?」
「世子已經坐車回來了。」
她病倒的事,蔣靖宸自然知道,不過是礙著男女有別,就沒請假,今天正趕上下午休息半日,知道陸瑤去了蔣府,他便也回來了。
想到他對陸瑤的重視,魏雪馨眼底泛起一層寒意,半晌才扯了扯唇,鹿死誰手,還不好說,她再得他的喜歡又能怎樣?誰也不能保證以後。
*
陸瑤先去拜見了外祖母,老人家年歲已高,腿腳有些不利索,最近幾年時常呆在宣仁堂禮佛,陸瑤過去時,她老人家正在誦經,陸瑤便等了等。
沒過多久,老太太便站了起來,陸瑤連忙扶住了她,「外祖母。」
「瑤瑤來啦?快坐下。」
她是個溫和的老太太,始終笑眯眯的,瞧著十分和藹,蔣氏的脾氣便隨了她。老太太已有八十高齡,近兩年身體愈發不好了,經不起一點刺激,陸瑤落水的事,都沒敢讓她知道,陪她說了會兒話,便又乏了。
陸瑤體貼道:「外祖母您進屋休息吧,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去看看錶妹,等會兒就不來告別了,改日再來陪外祖母說話。」
老太太揉了揉她的腦袋,「去吧。」
陸瑤從宣仁堂出來,便直接去了表妹那兒,上一世,她先去看的魏雪馨,又去的表妹那兒,結果卻遇到了剛回來的表哥。陸瑤怕去遲了又撞上他,特意先去了表妹那兒。
蔣靜舒正在給花澆水,看到陸瑤,眼睛一亮,放下東西,便朝她小跑了過來,「姐姐,你怎麼來了?」
小丫頭梳著雙髻,五官還沒長開,清秀的小臉上帶著一點嬰兒肥,肉呼呼的,很是可愛,陸瑤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我聽說魏雪馨病了,來看看她,怎麼沒聽你說?」
小丫頭親昵地挽著她,笑眯眯道:「我前天也去看了她,她說自己沒有大礙,讓我瞞著別告訴你,我才沒說,姐姐怎麼知道的此事?」
陸瑤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她不讓你說你就不說啊?」
殊不知,魏雪馨巴不得通過表妹的嘴傳到她耳里,誰料她竟然如此聽話。
蔣靜舒動了動腦袋,羞澀一笑,聲音小小的,「我怕姐姐自責嘛。」
陸瑤有些好笑,心底卻暖暖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妹妹手裡有多少銀子?」
以為姐姐缺錢了,蔣靜舒連忙道:「有七百多兩,姐姐需要用錢嗎?我去給你拿。」這錢是陸瑤打小攢的。
陸瑤笑道:「不著急,下次你什麼去了我那兒再給我就行。」
蔣靜舒卻起身跑到了內室,將她的銀票都拿了出來。
有了林月彤那六千兩,陸瑤已經不缺錢了,但是她又清楚表妹的脾氣,若是不用她的錢,以後給她錢時,她絕不會要。
陸瑤將銀票收好,跟她解釋了一下,「姐姐想開個鋪子,但是資金不夠,這七百兩就算到本金里,以後鋪子算你一份,到時贏了利,每年給你分紅。」
蔣靜舒有些急了,「我不要分紅,這錢姐姐拿去用就行,反正我也用不著,若是不夠,我那裡還有不少首飾。」
陸瑤心底湧起陣陣暖流,心底也酸澀的厲害,賺錢的心越發堅定了起來,「傻丫頭,你怎麼這麼傻。」
以為姐姐答應了,蔣靜舒抿唇笑了笑,臉上的小酒窩一閃而現,「我的一切都是姐姐的,姐姐隨便用就行,你真跟我客氣,我才要難受。」
陸瑤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姐姐不是跟你客氣,這鋪子不是姐姐一個人的,你林姐姐也投了錢進去,總不能讓你白出錢,姐姐只給你算一成的分紅,你要不同意,我就找別人去。」
蔣靜舒抿了抿唇,小臉皺了起來,神情有些糾結,半晌才悶悶道:「姐姐別找別人。」
「那你這是同意了?」
蔣靜舒遲疑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陸瑤笑了笑,「這才是我的好妹妹,生意的事,你誰都不能說,知道嗎?」
「哥哥也不能說?」
「對,不能說。」
蔣靖宸打小就嚴肅,蔣靜舒一直有些怕他,跟他反而不如跟陸瑤親密,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姐姐放心,我誰都不告訴。」
「走吧,一起去看看魏雪馨。」
「姐姐稱她魏雪馨。」
小丫頭倒是敏銳的很。
陸瑤拉住了她的手,「那是因為姐姐發現,她對咱們並不是很真誠,一貫的愛耍心眼,妹妹也得長個心眼,以後別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知道嗎?」
陸瑤其實不想說這些,但是又怕表妹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受她坑騙。
蔣靜舒乖乖點頭,「我聽姐姐的。」
*
菊雲閣。
陸瑤帶著表妹走了進來。
魏雪馨想坐起來,陸瑤卻扶住了她的手,「馨姐姐躺著就行,怎麼突然病倒了?難道是那日淋了雨的緣故?」
魏雪馨溫柔的搖頭,「不是的,瑤妹妹別多想,我是身子骨太弱了,受點寒便這樣,跟妹妹沒有關係。」
「那我就放心了,剛剛一路上我自責死了,還以為姐姐是因為我……」陸瑤話鋒一轉,「不過,姐姐這身子骨確實弱了點,以後一定要多活動活動,不然總是生病可如何是好?萬一傳出去,被人知道了,還以為姐姐身體有什麼問題,以後說親都難。」
魏雪馨神情有些僵,很快便展顏一笑,「瑤妹妹說的是。」
陸瑤笑盈盈道:「姐姐知道就好,這幾日你一定要好好補補,按時喝葯,對了,這是上次御醫給我看病時,留下的方子,最適合受了寒的人,葯雖然苦了點,見效卻很快。」
這個葯絕不是一般的苦,苦到嘗了一口便不想再喝第二口的地步,所以她才將方子拿了過來,「芸香姐姐,你直接將方子交給廚房,吩咐下去,其他葯都停下,讓趙管事按這個方子抓藥煎藥,良藥苦口,讓她們務必盯著馨姐姐喝完才行,姐姐的病早一日好,我才早一日寬心。」
在蔣府,她比魏雪馨更有話柄權,不利用白不利用。
魏雪馨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見她仍舊這麼關心她她才覺得她的算計沒白費,這場罪也沒白受,等著吧,總有一天她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陸瑤連忙擺手,「還是不要了。」
「您學會了,奴婢還能逃逃滑,奴婢巴不得您學呢,三姑娘可別客氣。」
陸瑤本身就想學,見她是真心愿意教,也沒再推辭,「姐姐若是想學制香,儘管找我!」
竹心展顏一笑,點了下頭,按摩注重手法,她示範了一下便讓陸瑤試了試,按摩小半個時辰,手都酸了,陸瑤才逐漸找到點感覺,老太太都被她按怕了開口趕人,「好了好了,今日就到此結束,你快回去休息吧。」
陸瑤滿是哀怨,一不步三回頭的走了。
第二日,便是老太太的壽辰,一大早陸瑤便起來了,拉著老太太又按摩了一番,這次她按的倒是舒服了點,老太太心下鬆口氣,其他人也陸陸續續來了。
下了朝,陸瑤的大伯,二伯也趕了過來。
她大伯五官周正,是個極厲害的人物,掀開衣袍跪了下去,「祝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太太看了大兒子一眼,眼神溫和了下來,「快起來吧。」
老二緊跟著祝賀了一番,老太太四處瞅了一眼,卻沒看到陸瑤她爹,「老三呢?」
蔣氏連忙道:「他去了二叔那兒,估計這就來了。」
秦氏似笑非笑道:「今日是娘的壽辰,三弟該不會忘了吧?」
蔣氏是個不愛與人爭論的,不知道吃了多少啞巴虧,陸瑤眨了眨眼,抱住老太太的胳膊晃了晃,「爹爹昨個還將給祖母備好的禮物提前給我看了看,是祖母極喜歡的老物件,怎麼可能忘掉?不過這個時辰確實不早了,祖母,等爹爹來了,您一定要數落他一番才行。多大的事,不能晚會兒去,竟讓一家子等他一個。」
老太太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呀。」
小丫頭沒大沒小的,偏偏老太太吃她這套,秦氏的目光微沉,忍不住瞪了陸蓉一眼,擱自己跟前挺愛撒嬌的,來這兒就慫了。
陸蓉縮了縮脖子,撅了下嘴巴,她見過祖母罰人的樣子,對她有心裡陰影,看到就怵的慌,哪敢往上湊。
正說著陸瑤他爹走了進來,「什麼等不等的,這不是過來了?」
別說這個時辰不算晚,就是真晚了,老太太也不會為難,「既然都來了,就入座吧,難得一起吃個早餐,竹心讓丫鬟們傳飯吧。」
每年老太太生辰時,不止姑娘們的課會停下來,少爺們也會告假一日,大家會開開心心吃一頓早飯,中午再打起精神宴請客人。
「瑤丫頭,你今日坐我身邊。」
老太太既然發了話,大夫人只好讓了座位,她眼底的痛恨雖然不過是一閃而過,陸行凱卻看了個正著,他蹙了下眉,沖老太太道:「娘,你別總慣著她,免得壞了規矩。」
老太太掃了大家一眼,不怒自威,「都是一家人,哪那麼多規矩,怎麼?難不成我這個老婆子想讓瑤丫頭坐我身邊吃頓飯都不成?」
今日是她生辰,眾人自然不敢說不。
陸瑤歡歡喜喜的坐在了祖母身邊,伸手替她夾了下菜,夾的正是老太太最愛吃的板栗雞,「祖母,您快吃,爹爹這是嫉妒了,肯定巴不得也坐您跟前呢,可惜被我這個小丫頭搶先了一步。估計心底正不爽呢。」
就她促狹,什麼話都敢說,老太太失笑搖頭。
食不言寢不語,開飯後餐桌上安靜的很,長輩們身邊都有丫鬟幫著布菜,見陸瑤時不時就用公筷給老太太夾菜,陸蓉眼裡的不屑都快冒了出來。
陸菲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收斂了一些。
很快便吃完了飯,接下來就是一家人給老夫人送賀禮的時間。
最先上前的便是陸瑤的大伯,現任鎮北侯府的侯爺,陸正,他同樣是個武將,早年隨父出征,立下不少功勞,神勇非凡。
陸菲親手為老太太綉了一個抹額,不算貴重,卻是一片心意,陸蓉的賀禮是江南刺繡紡的綉品,千金難求,老太太一向喜歡刺繡,她這次算投其所好,得到了大家的讚賞,便有些驕傲,「三姐姐,備了什麼?」
擺明了想跟陸瑤比一比,陸瑤備了兩份賀禮,一個是自己作的畫,畫上畫的正是老太太,身邊還圍了幾個孫女,畫的很是用心,老太太的神態捕捉的很是到位。
另一個是一種罕見的樹木,據說是從海外移植過來的,老太太最愛花草樹木,她便買了下來,這顆不起眼的樹,花了她一千多兩銀子,這是她為何這麼窮的原因。
上一世她將兩樣都拿了出來,雖然打了陸蓉的臉,卻也讓大房有些下不來台,這次陸瑤卻只拿出了畫,另一份禮物打算晚上安靜了再送給祖母,自個的心意,祖母知道就行了,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跟故意攀比似的。
她畫的用心,畫功也了得,雖然也得了誇張,陸蓉卻有些瞧不上,「祖母這麼疼你,你就送這個?真是一毛不拔,打發要飯的呢。」
秦氏的臉當時就沉了下來,陸蓉心中一咯噔,這才知道說錯了,先不提要飯的這三字的殺傷力,但是一毛不拔就將其他人也貶低了去,秦氏的禮物同樣沒花銀子,是親手抄寫的經文,足足抄寫了一個月,她本來是想在用心程度上壓三房一頭,沒料到自家閨女先拆了她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