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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宛若戰神!

  陸菲一直對她不錯,她卻因為不待見陸蓉,對她也親近不起來。


  她跟陸蓉的矛盾也越來越大,但凡同時出現,時常鬧的不歡而散,擱在自家鬧也就算了,有兩次還被外人看了笑話,老太太為這事沒少頭疼。偏偏她跟陸蓉一個比一個倔,讓其中一個低頭認錯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過有點小摩擦,就鬧成這樣,當真有意思嗎?


  陸瑤不想再跟她爭吵下去,但也不想縱著她,她彎了彎唇,輕描淡寫道:「菲姐姐心善才對大家一視同仁,我們尚且記得菲姐姐的好,你這個嫡親妹妹反倒不體諒?」


  陸蓉恨的跳腳,「誰說我不體諒?你少污衊人。」


  陸瑤但笑不語。


  陸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姐姐一眼,氣的跺了跺腳,哼了一聲閉上了嘴巴。


  *

  接下兩日,陸瑤便一直留在竹林軒養病,老太太特許了她不用請安,她每日睡到自然醒,不用讀書也不用學女紅,簡直不能更逍遙。


  陸瑤倒也不是一直閑著,這兩天她一直想著做生意的事,打算儘快提上日程,她雖然手裡沒多少銀錢,卻有不少首飾,隨便一件拿出去都能賣不少銀子,陸瑤覺得與其便宜了魏雪馨還不如賣掉幾個,儘快盤個店。她都想好賣什麼了。


  人人都知道陸瑤畫的一手好畫,其實比起作畫,她更愛制香,小小年齡就練就了識香辨人的本領,長大后調出的香不僅色澤好看,味道更是沁人心脾,尤其是待在蔣府的那兩年,她調出的香,連一些老師傅都自嘆弗如,不少貴女找她討要。


  這事陸瑤卻一直瞞著蔣氏。真正的大家閨秀,哪有專門鑽研這個的。被蔣氏知道了,少不得要數落她。


  其實,時下對調香很是追捧,不少貴女家裡都請了師傅專門教這個,鎮北侯府也是一等一的侯府,自然也請了,不過調香玩的不過是個雅興,真拿它當做本領,卻只會被人當笑話看。


  陸瑤因為喜歡這門課,是除了陸菲外學的最用心的一個,她也有這個天賦,旁的人能識出三種味道時,她已經識別出了七種,有天賦不利用才傻。


  所以這一世,陸瑤想開個香料鋪子,上一世那些貴女們就喜歡不已,她就不信沒人買。話說回來想開鋪子得先籌到本錢才行。


  正在她愁眉苦臉時,芸香走了進來,「姑娘,今日還是早休息吧,明天還要給老夫人請安,一早就得起來。」


  陸瑤嘆口氣,點了點頭,「好吧。」


  丫鬟們魚貫而入,一個端著剛打好的溫水,一個拿著潔面用的油膏,還有一個拿著乾淨的布巾。


  陸瑤喜歡自己動手洗臉,取了油膏便認真清洗了起來。洗完臉,她坐在梳妝台前耐心擦臉,她手裡的香膏是自己用麻油、香料以及鮮花等配製而成,添加的最多的是薔薇花。揉到臉上后,一股淡淡的薔薇花撲鼻而來,好聞的緊。


  她閉上眼睛,愜意地嗅了一下,芸香起身將香膏收了起來,眼睛不由落在了陸瑤的側臉上,只覺得自家姑娘真是越長越漂亮,就連這皮膚都比旁人細膩光滑。


  難怪表少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來越移不開。


  *

  第二天一大早陸瑤就被芸香喊了起來。


  她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自然得去祥木堂給老太太請安。


  祥木堂內。


  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太太正坐在木榻上,她一身簡單的花紋服,頭髮全盤了起來,帶著一個抹額,略顯渾濁的雙目透著一絲睿智,正是陸瑤的嫡親祖母丁氏。


  見陸瑤走了進來,她便招手朝她喚道:「瑤瑤,快到祖母跟前來。」


  陸瑤跑過去一頭扎進了她懷裡,抱住了她的腰蹭了蹭,「祖母,我好想你。」


  今日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見到祖母,想到她嫁入蔣府的那兩年,老太太的身體越發不好,有一次病情之兇險,差點撒手人寰,陸瑤的眼淚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雖然祖母挺了過來太醫卻說以她的身體只怕沒幾年活頭了,那個時候陸瑤才知道,最近幾年祖母時常頭疼,不過是怕底下人擔心,才一直瞞著。


  「傻丫頭,怎麼哭起來了?」老太太的聲音極為和藹。


  小丫頭哭的梨花帶雨的,抽搭著出不出話。


  見她越哭越傷心,老太太心都要碎了,「是不是落水時嚇壞了?昨天我就想去看看你,奈何被瑣事絆住了腳,快別哭了,有什麼事就跟祖母說,你這一哭,不是要我的命嗎?」


  老太太是真心疼她,眼底也含了淚。


  「祖母,您別哭,我就是夢到您三天兩頭的頭疼,心底難受,您是不是真頭疼了啊?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們才行,不能總瞞著。」


  老太太心底咯噔了一下,不動聲色掃了一眼她的大丫鬟竹心,竹心輕輕搖了搖頭,老太太心中稍定,只當是她真做了夢,「祖母一切都好,瑤瑤不擔心。」


  她平日里一向嚴肅,也就陸瑤打小喜歡親近她,祖母倆的感情一向深厚,想到雙胎之間,就有心靈感應一說,老太太還以為小丫頭是太過惦記她,才夢到了此事。


  老太太又哄了幾句,「祖母身體一向健康,瑤瑤別怕。」


  想到祖母才剛開始頭疼,若是請名醫醫治,這幾年再好好照料著,未必養不好,陸瑤才慢慢止住了淚,「不讓我哭也行,祖母必須得找大夫認真瞧一下,要好好注意身體才行。」


  老太太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好,祖母明天就請個大夫來。」


  她眼底滿是慈祥的愛意,點了一下陸瑤的額頭,「這麼大了還跟小時候一樣愛哭,羞不羞。」


  陸瑤臉頰微燙,嘟囔道:「我又沒擱外人跟前哭,祖母難道還嫌棄我不成?」


  老太太臉上滿是笑,慢悠悠逗她,「再嫌棄也是自家孫女,我能怎麼辦?」


  陸瑤忍不住笑了,「賣掉吧,還能換錢。」真真是掉進了錢眼裡。


  老太太可捨不得,陸瑤剛剛掉下來的淚珠兒,將她胸前的衣服都弄濕了,她也沒見嫌棄。


  若是被外人瞧見老太太這副慈愛的模樣,一準瞪大眼睛。


  她精明能幹,嚴於律己,待人接物也趨於完美,是個極其可怕的存在,當初老爺子攻打北戎下落不明時,就是她一個婦人撐起了偌大的侯府,有人想要嫁禍老爺子通敵時,也是她提前發現異常,控制住了情況。連當今聖上都贊她一句巾幗不讓鬚眉。


  也只有陸瑤敢把她當成普通的老人對待。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眼神十分柔和。


  祖孫倆正親熱著,大夫人便帶著陸菲她們來到了祥木堂,見陸瑤又無恥地賴在老太太懷裡,陸蓉撇了撇唇,擺明了瞧不上眼。


  二房緊跟著到了,二爺是庶子,不是老太太親生的,因為這個緣故,二房一向沒什麼底氣,二太太鄭氏請完安便站到了一旁。


  大夫人請完安,便上前握住了陸瑤的手,笑道:「你這丫頭,可算好了,這次一落水,將老太太嚇的命都沒了。」擺明了還是心酸,怨老太太偏心。


  陸瑤低下頭,乖乖認錯,「都是我不好,害祖母擔心了。」


  大夫人秦氏出身於安國公府,是安國公府的嫡長女,樣貌,身世,才情無一不出眾,未出嫁時,她跟陸瑤她娘並稱為京城雙珠,不少公子爭相求娶,最後兩人竟然都嫁入了鎮北侯府。


  秦氏因為嫁的是嫡長子,身份便壓了蔣氏一頭。這一直是她的驕傲,她身下兩子兩女,子嗣也壓了蔣氏一頭,然而偏偏是三房最得老太太喜歡,偏愛么子也就罷了,對一個陸瑤也如此偏愛。


  最讓秦氏嫉妒的是三弟自打跟蔣氏成親,身邊就只有蔣氏一人。她夫君單得寵的妾室就有兩個,明明嫁的不如自己,活的竟比自己舒坦,她怎能不惱?


  秦氏一貫的精明,對蔣氏的嫉妒一直掩飾的很好。


  見老太太衣服都濕了,她的眉頭緊蹙了起來,「娘的衣服怎麼濕了?」


  問完,便掃了丫鬟婆子一眼,「一個個就是這麼伺候的?」


  她眼神冷厲,望著老太太的目光卻帶著關切,老太太揮了揮手,淡淡道:「別大驚小怪的,本就沒濕多少,一會兒就幹了。」


  瑤丫頭眼睛還紅著,她看不出來才怪,不過借題發揮罷了,老太太心知肚明。


  請完安,大家便離去了,老太太特意留了陸瑤跟幾個姐妹一起在祥木堂吃飯。


  祥木堂難得如此熱鬧,老太太臉上一直掛著笑。


  見陸瑤的身體還有些虛,老太太又准了她再多休息兩日,陸瑤高興不已,打算明天就出去一趟,將幾個首飾賣了。


  她想出門自然得向蔣氏通報一下。


  晚上一起吃飯時,陸瑤便跟蔣氏說了一下,她的借口是想替祖母挑選生辰禮。其實祖母的生辰禮她早備好了,不過是想給祖母一個驚喜,才一直瞞著,連蔣氏都沒說。


  「身體剛好,就想著往外跑?」蔣氏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娘,我真的沒事了,一直在家悶著,你也不怕把我悶出病來,我只是想去珍珠坊逛一逛而已,若是店裡沒有好東西我立馬回來,行嗎?」


  蔣氏不想心軟。


  「娘,你就准了吧。」陸瑤抱著她的胳膊不停地晃,蔣氏被晃的有些暈。


  「你讓我想想。」


  見她鬆了口,陸瑤變本加厲地撒嬌。


  蔣氏一向疼她,沒一會兒就妥協了,「一個時辰必須回來。」


  陸瑤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娘最好了。」


  蔣氏推了一下她的腦袋,「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穩重。」


  「再大,也是您女兒呀。」說完陸瑤就興奮地跑回了自己屋,「我還有事,先回屋了,改天再陪娘說話。」


  跑的這麼快,哪兒還有虛弱的模樣?

  蔣氏都想立馬將她扭到夫子那裡去。


  陸瑤回到屋,就將自己不太喜歡的首飾拿出了幾件。其中有兩件是鎏金穿花戲珠步搖,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都出自珍珠坊,皆是前年最流行的首飾,每一副都價值千金。


  陸瑤也清楚現在要賣掉,自然會貶值。她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她選好后便讓芸香單獨收了起來。


  「姑娘這是要做什麼?」


  以後想制香賣錢,很多事都得親力親為,肯定瞞不過身邊的人,陸瑤實話實說道:「拿去賣掉。」


  芸香愣了愣,想到老太太的生辰禮花了她不少銀子,芸香只當她缺錢了,「姑娘再缺錢,也不能賣首飾啊,這些以後可都是姑娘的嫁妝。」


  陸瑤不在意的擺手,「放著也是放著,我也戴不完,與其送給魏雪馨還不如賣掉換錢呢。」


  聽完這話,芸香眼眸微動。


  她本就不喜歡魏雪馨,覺得她小小年齡,太過有心機,之前陸瑤時不時送魏雪馨東西時,芸香就勸過她,現在見姑娘終於想通了,她不僅沒再阻攔,眼底也多了絲欣慰。


  陸瑤將她的神情看在眼底,叮囑道:「這事誰都不許泄露出去,知道嗎?」


  芸香點點頭,「姑娘是需要用錢嗎?若是不夠奴婢那裡還有些。」


  她上面還有父母需要養活,陸瑤自然沒臉拿她的錢,想了想還是跟她解釋了一下,「用不多,我想開個鋪子,能盤下一個店就行。」


  芸香吃驚不已,「開鋪子?」


  「嗯,你瞧哥哥沒錢時的憋屈樣,我可不想混成他那樣。」


  「老夫人跟夫人如此疼您,還能短了您的吃穿用度不成?姑娘怎麼突然想開鋪子?」


  大夏朝雖然不歧視商人,也沒有哪個大家閨秀跑去開鋪子的。芸香儘管沉穩,也被她嚇住了。


  「這事你知道就行,我已經打定了主意,你們若是還把我當主子,就聽我的,不許質疑。」見她態度堅決,芸香沒敢再勸。


  陸瑤之所以有這麼強烈的賺錢慾望,不過是見了表妹成親后所過的苦日子,被嚇到了。


  上一世,蔣靜舒嫁的雖然是個探花郎,他人品卻一般,還是個窮小子,這樁親事也是他靠算計得來的,就是瞧中了她性格溫順,好拿捏。搬到京城后他連府邸都買不起,蔣靖宸雖然幫扶了不少,卻不知道他們究竟窮到什麼地步。


  成親沒多久他就掏空了蔣靜舒的嫁妝。因為怕花銀子,大冬天的屋裡連爐子都捨不得生,表妹的手滿是凍瘡。每次回想起那一幕,陸瑤就覺得心酸。


  這一世,她一定要多賺錢。


  身上沒有銀子,什麼都要算計,魏雪馨不就是這樣嗎?

  *

  第二天陸瑤就帶著芸香她們出了門。


  快到珍珠坊時,車夫拉了一下韁繩,車子停了下來,陸瑤掀開帘子,朝前看了一眼,「怎麼停下了?」


  芸香去前面看了看,回道:「姑娘,七王爺班師回朝了,剛進京城,前面都是圍觀的百姓,擋住了路。」


  七王爺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十四歲就上了戰場,十年下來,戰功赫赫,卻也有人說,他手段殘忍,在戰場上徒手就能捏碎敵人的腦袋,令人聞風喪膽。正因為這個緣故他才在十幾歲時就有了玉面閻王的稱號,京城眾貴女,但凡提起他都會忍不住打哆嗦。


  前幾年邊境不太平,他自動請纓去了燕南關,一待便是七年。陸瑤記得七王爺這次之所以回來,是為了探望病重的太后,太后其實是裝的,想到兒子二十四了,身邊還沒個知冷知熱的,她便心疼的慌,見他遲遲不回京,無奈之下才裝病,夥同皇上將他騙了回來。


  他離開京城時陸瑤才七歲,早忘記他長什麼樣了,見他回來了,心底也有些好奇,想瞧瞧玉面閻王究竟有多嚇人。小時候她娘見她不聽話,就拿他嚇過她。


  陸瑤掀開帘子,滿懷好奇地下了車。


  「姑娘,您怎麼下來了?」


  陸瑤彎彎唇,笑眯眯道:「也不知道需要等多久,反正也沒多遠了,咱們走著去吧。」


  她一向說一不二,芸香也勸不住,只得跟了上去。


  陸瑤這次出來,帶了三個丫鬟,兩個婆子,幾人便朝珍珠坊走了去。


  人群里突然喊了一聲,「七王爺到了!」


  陸瑤是孩子心性,眼睛頓時亮了亮,拉住芸香和兮香便擠進了人群中,「咱們也瞧瞧他去!」


  她身材嬌小,成功地擠到了裡面,果然見一隊人馬朝這邊走了過來,走在最前方的男人,騎著一匹白色的馬匹,他身材高大,五官俊美,整個人威風凜凜,逆光而來時,恍若戰神。


  正是七王爺,沈封寒。


  陸瑤還從未見過這麼俊美的男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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