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坐我腿上
她一臉難為情, 連忙左顧右盼, 看有沒有人聽到他說的話。
什麼西裝是男人的戰衣只在她面前脫啊,虧他講得出來。
習盡歡挽著他的手臂, 把臉埋得低低的, 「你夠了, 不許胡說了。」
利慎平帶著她去上車,見她一路上都很羞澀,不由地心情大好, 笑聲朗朗, 「你怎麼這麼容易害羞?」
「是你不正經好不好, 什麼脫不脫的, 這叫換衣服!」習盡歡又開始用喋喋不休來掩蓋自己, 「再說了, 你平時不是也要打球嗎, 難道跟別的人打球就穿著西裝了嗎, 就不換衣服了嗎?」
他腳步一頓, 「盡歡,你抬頭。」
習盡歡不情不願地跟著停了下來。
身後的球童領著球包, 利慎平讓他們先上車, 自己站在走廊口,垂眸看著她。
她抿了抿唇, 雙頰上還有未退的粉色。
見慣了他溫和微笑的樣子, 冷不丁見他這樣面無表情, 她眉眼耷拉下來, 以為他不高興了。
「幹什麼……怎麼不走了?」
利慎平不答,攬住她的后腰,附身在她唇上重重地啵了一口。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不自然地別開眼,假裝沒看到。
習盡歡愣了一下,果然又把臉蹭上他的胳膊,受不了地叫起來:「啊啊你幹嘛啊,好多人啊,我就說你肆無忌憚地勾引我,你還不承認!」
他看著她又羞又抓狂的樣子,笑意更深。
「你害羞嘛,多親親就好了。」
習盡歡:「………………呸。」
*** ***
白色的電瓶車行駛在如茵的綠草地上,很快將兩個人送到了發球區。
習盡歡從來沒有打過高爾夫,只能憑藉本能學握桿。利慎平為她選了一直入門桿,「先打打看,要是喜歡,我們就常來。」
「好啊。」她隨口答應。
他從背後擁住她,雙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試著教她揮杆的姿勢。
「雙臂垂直,放鬆……」
「試著揮動手臂,對,就是這樣……」
「好,試著是接觸球……」
溫潤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像是音質良好的唱片機,聽上去悅耳而纏綿。
習盡歡原本是打算好好學的。
可是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裡,她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腦子裡亂糟糟的,只聽見他在身邊溫柔地說話,可話里的含義左耳進右耳出,半句也沒聽進去。
習盡歡微微側過臉,偷偷地看他的側臉。
因為要教她,他微微彎腰,臉頰幾乎貼在她的臉頰邊。
這樣近的距離,他的皮膚看上去也非常細膩,習盡歡有點想摸又有點想親上一口。
從眼鏡框的縫隙中看過去,她才發現他的眼神真的很明亮,就像是一汪清泉,黑白分明,柔和澄凈。
他垂著眼,長長的睫毛順著垂下,他的睫毛不黑也不濃密,只是淡淡的,很纖長。
「盡歡。」利慎平沒有看她的,目光還是向下落在球杆旁的小白球上。
她這才發現自己從偷看變成直勾勾地看,看著看著還走了神。習盡歡連忙回了句:「嗯?怎麼了?」
利慎平側過臉來,出乎意料的地又親了她一口。
習盡歡:「?」
他淡淡地笑,抱著她說。
「偷看我,罰你。」
「……那正大光明地看呢?」
他親上她的唇,含混道。
「罪上加罪,罰兩次。」
習盡歡又覺得好笑又覺得甜蜜,他這樣啊,讓她每天都想在違法的邊緣試探,再試探。
*** ***
兩個人隨意地打著球,也不計較成績,慢悠悠地走上果嶺,看著懸崖之下的碧波萬里。
「這個高爾夫球場也是利氏的嘛?」
「嗯。」
「我發現你們好乖啊。」
「誰?」
「你和利慎澤,上次我在上場碰到他,他也是在自家商場喝咖啡,你打球也是在自家球場,你們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嗎?」
他開懷笑起來,「抱歉,吃飯也要在自己餐廳。」
習盡歡受不了地搖頭,笑著說:「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啊!」
利慎平帶她去了附近度假村的餐廳吃飯,他的興緻格外好,叫人開了酒。習盡歡抿了兩口,覺得滋味甘甜,不由地多喝了幾口。
「慢點喝,紅酒後勁大。」
她笑眯眯地搖頭,沒說話,反而是一晚上都要跟他乾杯。利慎平擔心她喝醉,習盡歡不依地說:「喝嘛喝嘛,今天好開心的。」
吃了飯,兩人在露台上看星星,利慎平才覺得,自己有些喝多了。
海邊的夜晚,涼風習習。
習盡歡見他整個人多了幾分疏懶,知道他大概是有些醉意。她抿著唇瓣忍笑,翻身跪坐上長椅,攀上他的肩頭端詳著他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嗯?」利慎平摸摸她的臉頰,覺得她好奇的眼神真可愛,「怎麼了?」
他的語調綿長,有種說不出的慵懶。
她嘴角的笑意像一朵白凈的花,徐徐地綻放在夜裡。
「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
習盡歡笑意更深,「撒謊。」
利慎平搖搖頭,又否認了一次,「沒有,沒有喝醉。」
他看著她,一雙澄凈的眼眸像是沾上夜半的露水,帶著些霧蒙蒙。
習盡歡覺得他的說話的樣子跟平時大相徑庭,忍不住逗他,「就是喝醉了,還不承認。」
兩隻手摸上他的臉頰,她故作不滿地說:「你知道嗎,女朋友說有就是有。」
利慎平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微微向後仰頭,閉著眼笑了笑。
笑容裡帶著一絲絲寵溺和縱容。
他伸手攬住她的后腰,將她整個人往自己身上帶。
「來,坐我腿上。」
習盡歡小聲驚呼,還沒來得及拒絕,身上一輕,就落在了她的腿上。她抵在他的胸口,扭捏了一下,「我很重的。」
他笑了笑,沒說話。
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裡,她只覺得身上都暖了起來。
利慎平看著她,眼神溫柔似水。
「你上次問我是不是對你一見鍾情,」他淡淡地說,「不是的。」
習盡歡對這個問題其實不是很在意,不是就不是啊,只是他是真心實意喜歡她就好。
「我也不是,」她笑嘻嘻地捧住他的臉頰,「咱們扯平了。」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忍不住笑意更深。
「不是一見鍾情,可是第一次見面的印象的卻很深刻。」
利慎平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讓她的掌心貼合上自己的臉頰。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單腳踩著高跟鞋,手上還拿了一隻,」他輕笑出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厲害的小姑娘。」
習盡歡訕訕的,「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兇?很潑婦?」
「沒有,」他想起初見時的情景,笑容溫和,「只覺得你的毛衣很好看。」
「啊?什麼毛衣?」她頓了頓才想起來,他說的是那件彩色亂織的毛衣外套,恍然道,「你很喜歡那件衣服嗎?」上次還專門拍夕陽晚霞,說是她的衣服。
利慎平沒有說話,望著她的眼神有一點醉意。
不是喜歡那件衣服,而是那件像是彩虹一樣繽紛的衣服,讓他過目不忘。
如同,她像是一道彩虹,出現在他平凡無奇的生命中。
他靜靜地凝視著她,嘴角微揚,白皙如玉的面頰沾上了些許微醺的色澤。
見他不答,她故意說,「那件外套是我姨媽請人手打的,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下次叫姨媽幫你也打一件啊。」
他低低地笑開,不置可否,將她拉低貼近他懷裡,「你的名字也是姨媽取得嗎?」
「那怎麼會呢,是我爸爸取得啊。」習盡歡歪了歪頭,「你知道的,我媽媽生我的時候難產走了,我爸爸覺得我很可憐,就希望我這輩子可以開心一些。」
利慎平應了一聲,傾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清潤的嗓音微微沙啞,「是個好名字。」
習盡歡看著他的目光,想起當初,他不笑的時候,眉宇之間總是有一股淡淡的憂鬱。
她甚至一度以為是他生病了,或者身體不好。
現在想來,也許是真的不開心吧。
習盡歡垂下眼眸,目光無意識地落在他胸口,襯衫上的紐扣是貝母做的,在她的輕輕轉動下,反射出柔和的微光。
錦衣玉食的生活,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可是真的含著金湯匙出身的人,未必就比普通人過得更加順遂。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可與人言者無二三。
習盡歡胡亂想起曾經聽說過的,關於他的種種,過去之於他,大概也是憂多喜少。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一顆心跟著軟了下來。
怎麼會有人捨得對他不好呢?
她雙手攬過他,整個人乖巧地貼在他的胸膛上,輕聲說:「現在你不再是一個人了,知道嗎?以後要是遇到不開心的事情,要跟我說,我是你女朋友嘛,雖然你們公司的事情我可能不會懂,但是多一個人商量總是好的。」
頓了頓,她仰起頭沖他咧出一抹笑。
「利慎平,以前就算了,以後啊,我們都會很開心的。」
她的眼睛里像是倒映著滿天繁星,他無聲地揚起笑,低頭親吻她的嘴唇。
在似甜非甜的酒香之中,相濡以沫。
良久。
他滿足地抱住懷裡的人。
「盡歡。」
「嗯?」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