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濕身Play
「我不會心軟的。」習盡歡避開他的眼神, 「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
「嗯?」他略略揚眉, 含笑看著她。
「娘心似鐵。」習盡歡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
利慎平輕笑出聲, 「嗯,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成語。」
聽出他的調侃, 她臉頰有些發紅,習盡歡強裝鎮定是剛才吹風機吹熱的。
她轉開話題:「你餓了嗎?現在吃飯?」
利慎平應了聲好。
習盡歡看著餐桌上的外賣袋子,是無紡布的環保袋, 上面印有餐廳的LOGO, 有點象形文字的感覺, 她只看懂了「XX食府」。
她沒好意思問是不是很貴, 因為一看就很貴。
利慎平打開袋子, 「我來弄, 其他的不用了, 你拿一個大碗出來盛湯吧。」
「好。」她從廚房拿出一個大碗和兩副碗筷, 利慎平只把湯騰了出來。
習盡歡看著飯桌上的菜品, 又看了看他,嘴角有些抽搐。
她指著問:「這是什麼?」
「紅燒豬腳。」
「這個呢?」
「乳鴿湯。」
「利總……」她臉上又燙了幾分, 語氣頗為無奈, 「我、我又不是生孩子,哪裡需要吃這些?」
她抬起左手, 攤開掌心給他看, 「而且還是這麼小的傷口!」
利慎平看著她的掌心, 臉上笑意微斂, 「怎麼沒有貼創口貼?」
習盡歡一看,虎口上果然沒貼,「呀」了一聲,「我剛洗了澡給忘了。」
「毛毛躁躁的,」他握住她的指尖,檢查傷口,「家裡有酒精和創口貼嗎?」
「有的。」
「在哪兒?我去拿。」
「在床頭櫃……」習盡歡想了想覺得不對,「我自己去好了,你先坐一下。」
利慎平聽出是在卧室,也覺得不便,沒有強求。
習盡歡昨天被酒精弄得疼怕了,今天實在不敢塗,檢查了下手上沒有髒東西,就直接拆了一條創口貼蓋上。
見她很快回來,利慎平淡淡地說:「傷口沒有消毒很容易發炎,會一直好不了的。」
她皺了皺鼻子,「可是酒精好痛。」
他難得看她這麼生動的表情,微笑道:「去把酒精拿出來,我幫你擦。」
那也很疼啊。
習盡歡苦著一張臉進屋拿了酒精出來。
利慎平看著她拿了一瓶黃綠色的噴霧出來,有點疑惑:「這是酒精?」
「是啊,我之前打耳洞的時候店家給送的。」
利慎平接了過來,拉著她的手腕讓她坐在自己旁邊,幫她消毒。
見她一張臉都皺在一塊兒,他不由地低聲哄她,「乖,忍一忍,進了水很容易感染的。」
「我傷口好像就是很不容易好。」她只好靠說話來轉移注意力,「之前打耳洞的時候也是,過了小半年都還在流血,心蕾都可以換著帶耳墜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耳朵上。
習盡歡的膚色像是蜂蜜,帶著淡淡的光澤。可耳朵倒是比臉色淺,白白嫩嫩,又肉呼呼的。圓圓的耳垂上,有個小小的針孔,看上去確實已經長在了一起。
利慎平笑了笑,「不打耳洞也可以帶耳環的。」他把東西收好,抽紙給她擦了擦手,自己去凈了手,「來,先吃飯,吃了好吃的手就不疼了。」
「……」他是把他當幼兒園的小孩子哄嗎?
痛了這麼一下,習盡歡老實了,也不挑剔豬蹄乳鴿是不是給孕婦的了,很快把飯吃了個乾淨,還在利慎平的監督下,把乳鴿湯喝完了。
客廳旁的小陽台上飄進來隔壁炒菜做飯的聲音,兩個人安安靜靜在小餐桌前用完午餐。
利慎平倒是一貫的慢條斯理,像是置身高檔餐廳,「好吃嗎?」
習盡歡點頭,「好好吃!」她大言不慚地問,「利總,你覺得我做的有這麼好吃嗎?」
利慎平偏頭看了她一眼,「嗯?」
見他有淡淡的不悅,她莫名,「怎麼了?」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就那麼不喜歡叫我名字?」
原來是因為這一樁。
「我都習慣了嘛。」她笑容訕訕,「而且我覺得利總也很好聽啊。」
習盡歡也說不上為什麼,明明利慎平看上去比利慎澤好相處得多,但她就覺得利慎澤是個傻白甜的燒包公子,而利慎平……卻充滿了淡淡的距離感,讓人不敢越矩。
利慎平笑了笑,收回手,起身收拾碗筷,「那就等你改了這個壞毛病我再告訴你。」
她跟著他站了起來,「你別忙了,我自己來收拾就好。」
「我來吧,」他避開她的手,「不是說了不能沾水的嗎?」
習盡歡爭辯著跟他進了廚房,「可你是客人啊,沒有道理讓客人做事情的。」
「你別把我當客人,」他轉過頭來,略微思索,「你就當……」
「嗯?」
利慎平笑了笑,「你就當我是在獻殷勤好了。」
習盡歡見他一臉認真地說自己在獻殷勤,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有些羞澀,「什麼呀……」
她長這麼大,沒怎麼處理過這種事情。以前的追求者表白不成直接就撤了,不需要她多言。
還是第一次遇到利慎平這種表白被拒,不翻臉也不撤退還跟沒事兒人一樣的。
利慎平收拾好東西進了廚房,她也跟了進去,
習盡歡站在水槽旁邊,看著他熟練地洗碗,偷偷地抬頭瞄了一眼他的側臉,只見他鼻樑高挺,眼鏡后的眉眼,溫柔而專註。
她聽著水流聲,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只有三個碗要洗,利慎平很快處理完畢,關上水龍頭。
沒擰緊,水龍頭裡流出細細的一股水流。
「這個水龍頭要用力才能擰緊,」習盡歡說,「一直都有點漏水。」
利慎平試了一下,發現確實很不好擰,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有些費勁。
他握住龍頭暗暗用力,龍頭卻突然爆裂開,管道里的水噴涌而出。
「小心!」利慎平眼疾手快地擋在她身前,被濺了一身水。
老房子的水管老化了,之前就一直滴滴答答地擰不緊,這下利慎平用力過度,反而把整個龍頭都給報廢了,一時之間,水流四濺。
利慎平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護著她往外退去,「你躲開。」兩個人到了門口,他又問,「水閥開關在哪裡?」
她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在廚房裡面……」
「那我先去關。」
「還是我去吧,你找不到。」她一把拉住他。
「沒這個道理。」他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告訴我在哪裡?」
她伸出左手比劃了一下,「窗檯的這面。」
利慎平應了一聲,返身又鑽進了廚房,很快,囂張的水聲就小了。
他出來問她,「有沒有螺絲刀?我幫你修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習盡歡簡直受寵若驚,「你快擦擦衣服吧。」
剛才吃飯的時候他脫了外套,這會兒裡面的休閑襯衫和馬甲都被淋濕完了。胸口有馬甲當著還好,露出來的肩膀那一截,水濕的襯衫幾乎變成了透明的,濕答答地貼在他的身上,露出底下的肌膚。
她眼神東瞟西瞟,不敢看他的胸口,低著頭去衛生間拿了一條幹毛巾出來遞給他。
利慎平擦了擦眼鏡,隨手把毛巾掛在肩上,擋住了被打濕的那一塊兒。
他清了清嗓子,說:「家裡有沒有扳手和螺絲刀?」
「好像有的。」習盡歡跑到陽台的雜物櫃里,找到了一個大號的扳手,「利總你還會修水管啊?」
「試試吧。」
他接了過來,進廚房,習盡歡也跟著進去了。
利慎平把袖子挽到的手肘,單手握住扳手一下一下地擰開水龍頭。他的小臂因為用力,線條比平時更為清晰緊緻,充滿了一種古希臘式的古典美。
看著他在水槽前忙活,她又開始偷看人家。
利總不僅會洗碗,還會修水管!這優秀得,就是陳獨秀本人了吧?
「你好厲害啊。」習盡歡由衷地感嘆。
利慎平沒應聲,端詳著取下來的水龍頭,又彎腰看了看水管。
過了一會兒,他側過臉來,淡淡地說:「這好像……修不好了。」
「啊?」
「水管裡面螺帽的滑絲了,擰不緊了。」利慎平甩了甩手上的水,「附近有沒有五金店?」
前腳剛誇了他,後腳就打臉。
「我不知道啊。」習盡歡忍著笑說,「要不我直接找工人來修吧。」
「也好。」
習盡歡打了一通電話,很快就有工人上門,老工人一看,「沒事,滑絲了,換一個水龍頭就好了,我這裡有,你們就不用單獨買了,等會兒一起算錢行不?」
「好的。」
「那等一會兒,我下去拿。」老工人把隨身的工具袋放了下來,出門去拿水龍頭了。
聽見能修好,習盡歡鬆了口,回頭看利慎平肩上搭著的毛巾也半濕不幹的,又去找了一條幹毛巾來,「利總你這樣會受涼的,我幫你擦擦吧。」
利慎平看著她一臉擔心,應了聲好,張開手臂,讓她靠近。
習盡歡走到他身前,先是擦了擦肩膀,又撫上他的胸口。
兩個人都沒注意大門被人推了開來。
「——呀!」身後傳來一聲尖叫。
習盡歡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心蕾?」
趙心蕾看著他們都快貼在了一起,利慎平胸口還有一團不明來歷的濕意。
她捧著臉,咽了咽口水,語氣特別夢幻:「你們這……濕身PLA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