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唐禮

  那人在百貨邊的一家音樂餐廳裏，李依染去的時候他正點完單。


  “請坐。”男人幫忙接過他手上的東西，“你一個人住嗎？”李家還需要她一個大小姐親自出來采購？


  男人依舊有些憔悴，眼下黑眼圈比上次要要嚴重，這次到是剃了胡須，他麵容看著十分儒雅，如果還能年輕個十多歲，應該能跟著三少齊名。


  尷尬的將東西放到一邊，李依染點點頭，“算是吧。”


  李依染的謹慎讓對麵的人忍不住笑道：“不用緊張，我姓唐，單名一個禮字，你可以叫我唐叔。”


  “唐叔好。”


  李依染的乖巧讓唐禮十分滿意，暗自感歎：不愧是葉素嬌養大的女兒。


  “你母親……有提到過我嗎？”唐禮問得有點小心翼翼的味道。


  李依染有點茫然，母親從未提過他，難道這兩人間真的有淵源？

  “沒有，如果不是在墓地見到你，我恐怖不知道媽媽還有這樣一個朋友。”


  歎了口氣，唐禮目光透過玻璃窗看向遠處，“你母親離世的事情我都了解過了，你不必責怪自己，你父親……畢竟跟你有血緣關係，不要鬧得太生分，隻怪他太愛你母親。”


  雖然讚同他的說法，但李依染還是接受不了李繼對她的狠厲，“謝謝你，唐叔，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遇我家裏這種情況，你會怎麽處理？”


  唐禮麵容上帶著一抹溫暖，似乎在向往，“孩子，這世間沒有如果，錯過了就真的是錯過了。”


  對方給的信息量太大，李依染好半響才找到想問的一句，“你跟我媽媽……有過一段戀情？”


  想到過去，唐禮臉上的笑意越發溫暖，“在她結婚之前，我們曾經是戀人關係。”


  李依染莫名有股失落，但還是挺高興，能從其他人嘴裏聽到她不了解的當初。


  “我媽媽，以前朋友多嗎？她家裏還有什麽人嗎？”她從出生，就沒聽說過什麽外祖家之類。


  唐禮笑看著她，帶了些長輩的寵溺，“你母親是個柔和，卻又倔強的人，人又十分漂亮陽光，所以她的朋友很多，都很喜歡她，追求她的人更多。”


  說到這兒，唐禮點的咖啡被送了上來，他遞給李依染一杯後接著道：“至於你外祖家……你母親不說應該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


  既然葉素不曾對孩子提起，唐禮自然不會將她不喜的那些說給她的孩子聽。


  “唐叔是一直住在京都嗎？”這個男人從不曾在這裏出現過，那麽一定是其他地方，很大可能是一直居住在國外。


  果然，唐禮搖搖頭，“我一直在國外，來這裏隻是祭拜下你母親，明日我會坐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去。”


  李依染的失落感更甚，幹澀道：“那唐叔一路順風。”


  唐禮勾唇笑，從西裝內袋裏取出個乒乓大小的盒子，“這個，是一直欠你母親的，跟她那套粉鑽是配套，不過當時匆促，耳墜還未好，等一切成型時，隻可惜……”


  自笑著搖了搖頭，唐禮打開小巧的盒子，一對價值不菲，做工精細的粉鑽耳墜吸引了李依染全部目光。


  女人沒有不愛這些珠寶首飾的，她一直覺得粉色太過嫩氣，但母親常戴卻保護極好的粉鑽卻十分溫軟，不帶稚氣，唯獨隻有一條項鏈跟一個盒子，讓人很不好與之搭配。


  李依染伸手碰了碰那對耳墜，“我媽媽最喜歡的就是那條粉鑽項鏈，她一直保存的很好，就算時常戴著也不見一點磨損。”


  “我知道，在年會上，我見你佩戴過。”


  “唐叔也去過年會？可我並沒有見到你。”


  唐禮依舊看著李依染笑，“隻進去見了見幾個老熟人而已。”


  這下，李依染能確定當初唐禮如果不是京都人，就是在這裏呆過一段時間。


  “唐叔，可能當初這是你答應過我媽媽的，但……她現在不在了，這個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


  唐禮目光放到粉鑽上，有些恍惚，“收下吧，就當……滿足我多年來的未了心願，我相信，她應該是讚同的。”


  最後，李依染還是收下了粉鑽，他們談了不過多時，李瑤瑤那頭就跟催命一樣來電話，李依染隻能跟唐禮告別，期待下次能再遇到他。


  走得匆忙，李依染身邊的袋子不小心碰到，其中一盒男士內褲“啪嗒”掉到了地上，李依染利索的一把塞了回去。


  “唐叔，下次再見了。”


  “我送你到樓下吧。”


  剛剛那一幕唐禮是肯定看見了，李依染十分尷尬，拒絕道：“不用，我自己能行，一個人生活了兩年，什麽都自己幹，習慣了。”


  “是……有男朋友了？”唐禮的消息十分靈通，在京都時日不久，但李依染的很多事情他都了解。


  李依染嘴角抽了抽，那盒內褲果然被看到了，隻能幹笑道：“算……算是吧。”


  唐禮最後拍了拍她的頭頂，如同她的親昵長輩一樣，道：“希望，我能有機會參加你的婚禮。”


  他那股憂傷讓李依染腦門直充血，有點小激動道：“隻要您不嫌棄，我一定給您送請帖。”


  唐禮笑著點頭，很是欣慰，“好，我一定到場。”


  提著東西走了幾步，李依染突然回頭，“希望在那之前，您能照顧好自己，沒有黑眼圈不再咳嗽，精神抖擻的來。”


  等李依染走後，唐禮才回過神，他以為自己剛剛鎮定的很，憋著不發出一聲咳嗽，沒想到還是被李依染看了通透。


  這種被人關心在他身邊實在太多，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他都不曾感到有一點特殊，但今天，他卻覺得十分暖心，就跟當初葉素在時，給他的那種溫暖。


  李依染到大門時，李瑤瑤還在，不過是抱著膀子高昂著頭，一臉不爽。艾雪兒也在，卻跟她神情相反，情緒十分低落，如果這姑娘忍性不好的話，估計已經哭出聲了。


  一個是自己妹妹，一個是霍景新歡，李依染也不知道幫誰好，奈何這兩個戰鬥力還天差地別。


  “走吧，回去了。”


  李依染竟然不罵自己？

  李瑤瑤眨巴眨巴眼睛，跟尾巴一樣黏上李依染，“你沒啥想說的？”


  李依染回頭見艾雪兒遠遠站著，估計是想等她們拉開距離，再跟上。


  “艾雪兒，跟上，你離那麽遠幹嘛。”


  在艾雪兒並排同行之後，李瑤瑤才後知後覺發現，她這是在被冷暴力，明晃晃的無視！


  李依染三人走遠，唐禮才接通一直打個不停的電話，“明天一早飛機，如果你不打算跟我回去，我會讓你奶奶親自跟你談。”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唐禮的儒雅上覆了層寒意，“隨便你，一年之內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掛掉電話，唐禮一陣眩暈，死死撐住桌沿才沒摔倒，緩緩坐下，他不禁想起李依染的話，忍不住笑笑：“看來……是該好好照顧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