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色刀(26)

  此為防盜章  大家會面了以後, 倒是沒有什麼說話的心情。


  過了許久, 一直在旁邊坐著閉目養神的賈寶元,突然睜開眼睛,說:「時候差不多了, 我們過去吧!」


  大家便魚貫而出,一起朝著張夢好的病房走去。


  走到病房門口, 病房內突然響起一陣大哭,讓人忍不住跟著心一顫。


  很顯然, 張夢好應該是咽氣了,這哭聲應該是來自她的家人的。


  裡面護士打開門,讓幾個人進去, 狹窄的病房頓時顯得擁擠起來。


  賈道長給醫護人員和一直看守的警察使了眼色,幾個家人就被半勸半拖地帶出去了。


  警察和醫護人員也很快都出去了。


  謝圖南低聲問鍾靈秀:「你要不要出去?」


  鍾靈秀咬了咬唇,搖了搖頭。


  「等會兒可能會很可怕!」謝圖南說。


  鍾靈秀吸了一口氣,她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 說:「你……你守著我, 我就不怕。」


  底氣還是略有些不足。


  謝圖南說:「那行,我守著你。」


  作法這種事, 他也不會, 也只能旁觀。


  賈道長見旁人都出去了, 而鍾靈秀留了下來, 倒是沒有趕她, 只遞給她和謝圖南兩個人兩個符:「要一直貼身帶著。」


  「好!」兩個人忙應了。


  其他幾個人忙著按照賈寶元的要求, 擺好了陣法, 要準備開始做法了。


  此時,張夢好的屍體還在病床上放著,鍾靈秀根本不敢直視那邊,在她看來,那張病床已經被黑氣佔領了,從欄杆到腳都是黑氣縈繞著,十分可怕。


  見她一副想看又不想看的樣子,謝圖南乾脆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


  鍾靈秀將謝圖南的手拿開,又不敢推得太遠,就把手放在自己的口鼻處,頭靠在謝圖南胸前,側過臉悄悄偷瞥作法的情況。


  陣法擺好以後,胡湘、王保寧和陸深三人很快退開,各自佔據一個角落站著。身著道袍,一手桃木劍,一手八卦鏡的賈寶元,一身打扮頗似電影里的林正英。


  只見賈寶元騰出一隻手,從胸前掏出幾張符,一邊念念有詞,一邊將符貼在了屍體上。


  很快令人驚訝的事情就發生了,那雙本來牢牢穿在張夢好身上的鞋,嘗試了無數辦法,都脫不下來的鞋,竟然自行脫落了,掉落在床上。


  就在賈道長要繼續施法的時候,那鞋子竟然自己走動起來,像是有一個人穿著它們,從床上下來,然後直接朝著病房門口奔來。


  鍾靈秀看到那冒著黑氣的鞋子,竟然奔著自己的方向來了,差點又驚叫出聲,好在謝圖南及時捂住了她的嘴。


  王保寧從一旁殺到鞋子跟前,一雙戴著白手套的手,直接朝著那雙鞋子,飛快結出了一個手印打過去,鞋子蹬蹬後退兩步,調轉了方向,開始尋找其他的突破口。


  此時陣法已經開始生效,一腳踏入了陣法的鞋子,完全亂了分寸,全然不似剛才目標明確了。


  只見那些雙古著鞋在陣法中走著凌亂的步伐,似沒頭蒼蠅一般地亂撞,王保寧等三人各自守著自己的方位,加持著陣法的運轉,而賈道長不疾不徐地,在旁邊踱了幾步。


  看似非常輕鬆隨意的步子,鍾靈秀卻感覺,賈道長真不是在散步,或者變換方位。


  果然,賈道長再次掏出一張符,口中念著咒語,符便自動燃燒起來,賈道長的桃木劍精準利落地刺中燃燒的符,符篆直接燃燒殆盡,而桃木劍上,出現了一些閃爍的雷電,剛開始十分微弱,不太起眼,隨著咒語的加持,雷電越來越明顯,越來越亮。


  最後賈道長口中喊道:「刺!」手中的桃木劍朝著陣法中的鞋子刺去,一雙鞋子,被捅了一個對穿,一陣雷電之後,鞋子褪去了不少黑氣,顯得沒有那麼厚重了。而鍾靈秀再看那雙鞋子的時候,也沒覺得那麼心悸不已了。


  古著鞋露出了另一種樣貌,並不是他們所看到的緞面刺繡的高跟鞋,而是一雙繡花鞋,只是鞋子的底也很高,紅色的緞面上,綉著纏枝紋,只是樣式跟之前的高跟鞋完全不同了。


  鍾靈秀不由得皺了皺眉,這繡花鞋比高跟鞋顯得還要詭異許多。


  被刺中的鞋子,竟然掙紮起來,無數黑氣冒出來,然後消失不見了,大概是被陣法給吞噬掉了。


  為陣法做護法並加持的三個人,還能夠聽到許多冤魂的戾嘯、慘叫,還有哭泣。一般人聽了,怕是要直接七竅流血了。


  因為這些冤魂的怨念很重。


  一刺即中,賈道長並沒有多高興,很快抽出了桃木劍,再次走出了不同的步法,桃木劍背在身後,八卦鏡托在胸前,圍著整個陣法繞了一圈,口中一直念著咒語,很快就要開始刺下第二劍。


  就在這時,鍾靈秀驚恐地發現,本來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張夢好的屍體,突然直直地坐了起來,然後朝著離病床最近的陸深撲了過去。


  屍體張大著嘴巴,露出森森的牙齒,十分可怖。


  謝圖南也注意到了,忙用手捂住了鍾靈秀的眼睛,不讓她看到那個可怖的屍體。


  同時,謝圖南也著急,可是他之前得到了交代,在這些人作法的時候,絕對不可以出聲,出聲就會擾亂他們的心神,可能會導致作法失敗不說,還可能遭到反噬,所以他一直死守著不肯吭聲。


  這個時候那個屍體要攻擊作法的師父了,謝圖南當然擔心的不行。


  就在兩個人擔心害怕的時候,只見本來專心念經的陸深,突然抬起左手,手中的佛珠串一碰到屍體,便發出了一陣金光,而屍體也像是受到了極大地打擊力,直接飛回去,撞到了牆上,然後掉落在了床上。


  見此情形,謝圖南鬆了一口氣,心裡佩服這些大師的厲害,然後放開了捂住鍾靈秀眼睛的手。


  鍾靈秀被放開以後,立馬四下看了看,謝圖南悄悄指了指床上,鍾靈秀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俯卧在床上、渾身冒著黑氣的屍體,也鬆了一口氣。


  雖然強烈地想要知道陸深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她現在不能出聲發問。


  在陸深用佛珠串擋住了屍體對自己的進攻的同時,賈道長已經對著那雙鞋子,刺下了第二劍,這次鞋子抖得更厲害了。


  鍾靈秀可以看到,那雙鞋子的黑氣冒的更厲害了,鞋子裡面已經發黑的、粘稠如淤泥的污血,傾倒得更快了。


  鍾靈秀心中飛快地想著,看來,這鞋子的黑氣和裡面的污血,正是它怨力的來源。裡面是無數的冤魂,殺的人越多,它的力量就越強。


  而現在賈道長用陽氣十足的桃木劍,配上雷符,兩種至陽之物相併,作為至陰邪物的鞋子,自然毫無反抗之力。


  在賈道長的多次施法和用桃木劍的戳*刺,很快那雙鞋子上的黑氣越來越少,而且也漸漸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到了大約對著鞋子施法七次以後,賈道長最後,雙腿併攏,將桃木劍和八卦鏡合在胸前,緩緩呼出一口氣,算是作法完畢。


  陸深和王保寧開始收起陣法,而胡湘則拿出一塊白色的手帕遞給賈道長,讓他擦汗。


  見鍾靈秀和謝圖南還站在角落裡,一動不動的,胡湘笑著說:「可以了,現在完事了。」


  鍾靈秀才鬆了一口氣,而謝圖南也不著痕迹地放開了鍾靈秀。


  胡湘見此情形,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鍾靈秀好奇地看過去,就看到那雙鞋子已經被戳得破破爛爛了,但是樣式上還是看得出,是一雙繡花鞋,而且鞋面布料看上去都十分陳舊了。


  「那東西,應該有一些年頭了吧?」鍾靈秀問。


  胡湘看向賈道長,賈道長已經把擦汗的手絹收了起來,說:「確實有些年頭了。」


  鍾靈秀見自己猜對了,更覺振奮,說:「這鞋子,雖然已經壞了,但是看得出,布料是非常好的布料,而且看花紋和樣式,應該屬於明清時期的,再加上這不是小腳穿的鞋子,我猜應該是明朝的,而且不是明朝後期,應該是前中期的。再加上那細膩的綉工和獨特的花紋,我想,應該是明朝前中期江南地區的富家女子所穿的。」


  眾人皆驚嘆:「你怎麼看出來的?」


  鍾靈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以前是學歷史的,寫過這方面的論文。」


  胡湘說:「不愧是大學生,懂得真多。」


  鍾靈秀被誇的害羞了,眼睛四處瞟了瞟,看到了床上的屍體,便說:「還是把張小姐的遺體放好吧,免得親屬起疑心。」


  鍾靈秀還是一副恨不得離那些照片遠遠的樣子,可是看那警察無奈的樣子,彷彿自己也受到了輕視,這樣膽小,是給自己的單位丟臉了。於是,她鼓起勇氣說:「不……不是那個血腥圖,是……是那個鞋子,看上去很可怕。」


  「哦?」謝圖南頓感十分意外,自己還沒說死者和受害者,相同的物品是什麼,鍾靈秀一眼就看出來了不說,還說鞋子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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