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第二十八章
周六這天。
因為要見偶像, 三個室友花了好長時間打扮。她們很早就起來化妝, 衣服換了一套又一套。
黎渺渺從外面買好早餐回來，她把早餐分給室友們, 發現她們還沒打扮完。
「渺渺, 你可以再穿得漂亮點。」蘇漾慫恿她去換一套更搶眼的衣服。
黎渺渺戳開豆漿, 咬著吸管喝了一口。
「我們是去工作欸。」
「給人家畫畫, 又不是參加宴會。」
蘇晴蘇雨聞言泄了氣。
蘇晴強顏歡笑:「無論如何現場應該比雕塑要好吧, 不至於弄得一身灰。」
蘇雨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她拿起香芋餅咬了一口, 拍蘇晴的肩膀, 含糊不清道:「我可憐的姐姐啊, 你放心好了, 肯定不會的。」
吃過早餐之後, 四個人一起坐地鐵來到了舉辦活動的場館。
其實這次活動是那種公開的線下活動，森禾傳媒是主辦方之一, 主要目的是推廣公司的新產品。
當然了，為了讓活動更有吸引力, 策劃部絞盡腦汁想了很多方案, 最終定的版本就是現在的模式。
這個活動會有各種各樣的遊戲體驗環節, 也有集市一樣的攤位, 每個攤位都有專門的人負責。
黎渺渺也是到了地方后問人才知道, 她和室友能得到這個機會, 主要是因為原定好的畫家開了天窗。
準確點來說, 她們是來救場的。
黎渺渺和室友們主要負責的是服裝手繪的攤位。
她們的工作內容不複雜, 是在客人指定的衣服上, 繪畫圖案就可以了。
圖畫方案有備選，一般都不會太難。
再說了他們都是一大美院的高材生，繪畫功底還是比較深厚的，這種任務難不倒她們。
在活動還沒有開始之前，黎渺渺和室友們花了二十幾分鐘找感覺，基本上就準備得差不多了。
前期準備工作弄完了，蘇漾坐在椅子上開始東張西望。
「你們說，陽陽待會從哪個門進來啊？」環視一圈后，蘇漾小聲問。
場地範圍有限，主辦方也不會設很大的地方來，專門給這些還沒有出道的偶像表演。位置不多，票數有限。
那些能過來看的人，要麼是財大氣粗，要麼是跟主辦有關係，要麼就是搶票歐洲人。
三個小姐姐定好了鬧鐘搶票，均告失敗以後，本來都心灰意冷了，結果看到了黎渺渺發的兼職消息，連著兩天激動得睡不著。
這次活動還牽線如今最火的綜藝節目——《偶像男孩養成記》，裡面人氣最旺的五位選手都會來現場體驗。
蘇晴和蘇雨坐在她們攤位的活動區，因為太過於緊張，兩人的手直冒冷汗。深呼吸好多次終究以失敗結束。
於是，她倆開始勤快地往廁所跑。
至於蘇漾，她雖然表面上鎮定，心裡實際上也開始慌了。
這表現在她明明說要給每一件衣服設計獨一無二的圖案，結果卻一連畫了四件一模一樣的。
等到蘇漾終於忍不住，加入上廁所大軍以後，黎渺渺孤零零地坐在攤鋪前，默默等著活動開始。
彩繪服裝很受歡迎，有些客人不挑剔，直接買走了蘇漾、蘇晴她們之前的作品。
人漸漸多起來，演出的地方也有人陸陸續續進場。
約莫上午10點半的時候，場館里響起了偶像男孩們的聲音。
人們大多數被偶像男孩吸引過去了。
各攤位附近的客人少了許多。
忙碌的黎渺渺一下子清閑起來。
黎渺渺拿著畫筆的手，在聽到程予陽的聲音后，輕輕一頓。
顏料在衣服上暈染開，深一層淺一層。
「請問，你能幫我畫一件么？」
一道好聽的男聲在頭頂響起。
黎渺渺抬起頭，她看見許嘉森站在她面前。兩人之間，就隔了一張圓木桌。
「你想要畫什麼圖案？」她問。
「初戀。」他淡淡地說，不緊不慢。
黎渺渺霎時愣住。
這是什麼鬼要求？
「我……」
黎渺渺深吸一口氣。
「這個我畫不了。」
許嘉森仍舊站著，他低下頭，目光注視著黎渺渺，眼神寵溺。
好看的薄唇動了動。
「你可以。」他說。
黎渺渺聽得雲里霧裡。她還記得許嘉森跟她說過，他目前單身。
不過現在單身，但是不代表以前單身。
這廝居然提出畫初戀這麼過分的要求，黎渺渺有點不開心。
「有照片嗎？」她問。
我哪知道你初戀長啥樣。
這句話她沒能說出口。
就在黎渺渺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許嘉森遞過他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有張照片，乾淨光滑的桌面上擺著小花盆兒，盆里努力生長著的是生機勃勃的多肉。葉子看起來特別飽滿、青翠，鮮嫩多汁。
黎渺渺看著照片里的多肉，覺得有幾分眼熟。她敢斷定，她八成是在哪見過。
「諾。就畫這個。」許嘉森垂眸，「這花的名字叫初戀，是你當初送給我的。」
黎渺渺抿著唇，難為情地轉過臉。
她想起來了。一年以前，他倆分別的時候，她送了他一盆多肉，他為她種了一株向日葵。
「是嗎？」她小聲問。
熱意慢慢從身體里冒出來，染上她的脖頸。
黎渺渺拿起筆，在一件乾淨的T恤上畫起了這盤名為「初戀」的多肉。
因為許嘉森不肯走，他像是要等她畫好。為了避免氣氛尷尬，黎渺渺只能主動聊天。
黎渺渺:「你當時知道它叫這個名字嗎？」
許嘉森:「嗯，我知道。」
黎渺渺:「難怪你當時反應有點怪。」
黎渺渺:「你為什麼不阻止我？」
許嘉森:「你送我的禮物，我為什麼要阻止？」
黎渺渺:「它現在還活著嗎？」
許嘉森:「嗯，在我家裡養著。上次你去沒看見嗎？」
黎渺渺:「沒注意。」
說到這，她沉默了一會兒。
黎渺渺:「你帶著這傢伙跨越了大半個地球？」
許嘉森點點頭，「嗯。」
黎渺渺:「你……」
許嘉森:「我很珍視這個禮物。」
正如我珍視你。
黎渺渺遞給許嘉森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你老闆沒找你過去么？」
許嘉森:「他讓我視察攤位。」
黎渺渺:「嗯。我很快就畫好了，不耽誤你視察。」
許嘉森修長的手指在桌面敲了兩下。
「沒事，你慢慢來。」
「我不急。」
順著初戀這個話題，黎渺渺又道:「許嘉森，你初戀是什麼時候啊？小學？初中？還是高中？」
她是心平氣和地問的，想聽著八卦，哪知許嘉森低低地笑了聲。
他語氣沉緩，咬字清晰，道:「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