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木頭
葉梓凡耳朵上掛著藍牙耳機，冷漠地下達著命令，“蘇氏要買什麽你們給我通通搶下來。”
見他在談公事，張姨隻好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前打擾。
“我花錢買幾塊沒用的地又如何，別跟我廢話！老頭子管不到國內來！”葉梓凡冷冷地說著，修長的手指調整著深色領帶。
“讓華東區的執行負責人十分鍾後全部到會議室開會。”任由女傭給自己把鈕扣係上，葉梓凡掛上電話大步往外走。
張姨連忙追了上去，“葉先生，葉先生。”
“嗯？”
“鄭若楠不肯吃早餐……”
葉梓凡陰沉的視線落到張姨手上的早餐，臉色蹬時變得難看。
這女人……還敢跟她鬧別扭！
葉梓凡呼吸不暢地瞪著原封不動的早餐，低咒一聲便朝樓上走去。
葉梓凡的眼陰沉至極，長腿往前邁著，邊走邊解開西裝袖扣。
他今天不把她教訓一頓她還真當自己了不起了。
葉梓凡一跨進主臥門口，腳步驟然停下。
落地窗的窗紗在風中輕輕浮動著，鄭若楠穿著他昨晚給她換的淺粉睡衣坐在陽台上，長發勾在耳後，白色的耳機線從她俏麗的耳朵上延下……
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神地望著前方，側臉的弧線清麗動人。
連幾片樹葉飄落到她身上都沒有察覺。
出神得這麽嚴重？
又在想蘇生？！
葉梓凡站在門口遠遠地注視著她，很想衝過去逮住她質問，腳卻沒有向前邁開一步。
這女人……從跟了他以後一天比一天瘦，他稍一收不住力，她的小命就玩完了。
張姨在後麵緊跟上來，見葉梓凡站在門口望著鄭若楠，沒說話也不往裏走，不禁有些奇怪。
葉先生不是趕著要去開會的麽？
還不去讓若楠小姐吃飯？！
幾分鍾過去，葉梓凡站立的姿勢沒變，鄭若楠坐在陽台的地上也沒動過一下。
很久，鄭若楠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動過。
像是櫥窗裏的瓷娃娃，漂亮、好看……但是毫無生命。
鄭若楠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跟雕塑一樣……
沒有鮮活的呼吸，更沒有表情。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什麽東西正在逐漸失去……
忽然間心慌。
葉梓凡過了好一會兒去朝陽台上走去，伸手一把扯開她的耳機線，裏邊響亮刺耳的搖滾音樂立刻傳出來……
“鄭若楠，你是不是想聾？把音樂開這麽響？！”葉梓凡大聲吼道。
鄭若楠這才抬起頭冷冷清清地瞥了他一把，揪回耳機線，把耳機重新塞回耳朵。
要是聾了她就不用聽他的大吼大叫，她寧願自己聾了。
……
這女人！
葉梓凡氣得又想揮手，頓了頓拳頭隻在半空發泄地一揮，轉頭吼道，“誰給她聽音樂的？！”
張姨戰戰兢兢地走進來，“若楠小姐說想要MP4……我看她那麽悶，聽聽音樂也好。”
聽聽音樂？！
她這哪是在聽音樂，根本是在自殘耳朵！
葉梓凡上前蠻橫地扯下她耳朵上的白色耳機線，連著MP4一起砸出陽台……
……
這個囂張的男人。
她想在陽台上待一會兒都不肯給她一會好好的自由。
她隻想安靜而已。
鄭若楠望著MP4以一個拋物線的形狀落在前麵的草坪上。
下一秒，鄭若楠扶著陽台欄杆站了起來，雙腿早已麻痹，讓她有些站不住。
鄭若楠沒有看葉梓凡，挪著麻木的腿從葉梓凡身邊擦肩而過，往外走去。
“你去哪？！”
葉梓凡在她身後吼道，伸手想去抓她，最後手又收了回來。
他自小打架打到大，常常控製不住自己的力。
這女人羸弱成這樣，他隨便一記都能把她弄得又躺病床。
鄭若楠沒有說話，無聲地走出房~間，連一抹纖細的背影都吝於給他。
該死的女人！
葉梓凡一腳踢地陽台欄杆上。
葉梓凡追了出去，跟在鄭若楠的身後，黑眸緊盯著她的背影。
鄭若楠走到草坪上撿起MP4，又把耳機塞向耳朵，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表情淡然，沒有輕鬆，也沒有緊繃著。
安靜、旁若無人、與世無爭。
她的眼裏空洞得沒有一絲情緒，就這麽靜靜地望著前方，視線沒有焦距。
這女人是不是瘋了？！
葉梓凡大步向前攥掉她的耳機線，暴怒地衝她吼道，“鄭若楠你鬧什麽？！”
她安靜得一句話都沒說好麽，怎麽鬧了？
她怎麽比得上他的鬧，把她當爛泥一樣往地上踩。
她還真不跟他說話了？！
“鄭若楠！別逼我在這裏對你做些什麽！”葉梓凡捏緊了手心裏的MP4，“我有的是辦法叫你妥協！
“……“
鄭若楠仍是不發一言。
“張姨！”葉梓凡沒好氣地喊道。
張姨立刻端著早餐走過來，彎下腰在鄭若楠身邊好聲勸道，“若楠小姐，你就別再固執了，快把早餐吃了吧。葉先生還有會議，不能一直陪著你啊。”
誰用他陪了。
他站在她身邊她還反感呢。
鄭若楠的臉上一派冷淡默然，沒有回應，沒有多餘的表情，像一張白紙一樣……
“我警告你，趕緊把早餐給我吃了！”葉梓凡又要去砸MP4，突然發現MP4已經被砸壞，什麽都聲音都沒有了……
沒聲音她剛剛還往耳朵裏塞耳機？
她究竟是想怎樣？！
跟他使這種絕食絕聲的小性子？！
鄭若楠仍然坐著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連變都沒變一下，不生氣，不開心。
葉梓凡將MP4丟開，咬牙切齒地道，“鄭若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逼我打你！”
他的聲音真吵……
他的一張嘴是她聽過最毒舌最刻薄的，任何人在他眼裏都隻是卑賤的雜碎一樣。
他有把別人當過人嗎？
他隻有自我而已。
“若楠小姐……你就吃一點吧，至少把牛奶喝了……”張姨憂心地催道。
鄭若楠坐在長椅上終於有了反應，起身站起來，麵無表情地將張姨手裏盛放著早餐的托盤推倒。
早餐掉了一地。
白色的牛奶濺在她的鞋上。
早餐沒了，沒人再逼她吃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