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老人與惡魔
教堂裏的信徒和修女亂作一團……
鄭若楠被壓在葉梓凡懷裏渾身一顫，葉梓凡抱緊住她，低聲道，“別站起來。”
話落，葉梓凡已經放開她徑自站了起來，身影筆直。
從座位的隙縫中，鄭若楠清楚地看到前排座位的地上躺著一個外國人，兩眼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腦袋下鮮血汩汩而出，直淌到她這邊……
“啊……”
鄭若楠嚇得驚呼出來，手顫抖地捂住自己的嘴。
這個外國人是腦後中槍，就是說槍是從後發射的。
剛剛要不是她被葉梓凡按下身子，那現在腦袋開花的人就是她了……
怎麽會一到歐州，就全是恐怖的危險。
“三少爺。”
鄭若楠忽然聽到一群恭敬的聲音響起，是標準的中文發音。
三少爺？
叫葉梓凡麽？
“沒事了，站起來。”葉梓凡拉著她站起來，一手摟住她把她住在身前。
她緊靠他胸前，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
“去那裏！通通去那裏！把手放到頭上！”
教堂裏突然多了很多黑衣男，握著槍用英文指揮著那些信徒和修友雙手抱住腦袋，蹲到牆角……
頗有黑幫的架勢。
鄭若楠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一天之內聽兩次槍聲，再強的心髒也受不了。
“阿凡，是不是沒想到我會這麽快就找上你。”
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從教堂的擴音器裏傳出來，震蕩著整個教堂。
她肩上的手驀地將她摟得有些緊。好像是在害怕.……
“父親。”葉梓凡忽然不情不願地出聲。
鄭若楠震驚地睜大了眼，這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是葉梓凡的爸爸？
鄭若楠忍不住四下張望著，卻沒看到類似的老人家……
“小姑娘，不用找了，你看不到我。”
蒼勁的嗓音再一次回蕩在教堂裏。
鄭若楠詫異地望向前麵，隻見一個黑衣男正拿著台DV對準他們拍攝……
“父親。”葉梓凡再度將她摟緊，冷漠地道，“她的一根頭發您都別碰。”
“我自然不會碰你的心肝寶貝，男人麽，身邊有幾個女人正常得很。”老人不在意地笑了一聲。
“那剛剛一槍您是開給誰看的？”葉梓凡語氣更加冷冽，一雙眸子微微轉動，找尋著最佳的逃生機會。
他猜到來歐州不會太平。
隻是沒想到二哥和父親會來得這麽快。
這才第一天而已……
“那隻不過是想試試我五年不見的兒子，試試你的身手是不是還像以前那麽敏銳。”老人好似在談天氣一般隨意。
鄭若楠突然覺得葉家之所以有今天財雄勢大的地位，有它一定的道理。
因為葉家從爸爸到兒子……全都不是正常人。
哪家人父子對話、兄弟談話是用開槍做開場白的？！
葉梓凡把她摟得緊緊的，仿佛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把她的命送了一樣，始終把她護在自己胸前。
“我來歐州是辦私人事而已。”葉梓凡摟著她走到教堂的走廊上。
麵前那黑衣男的DV攝像頭一直緊跟他們的步伐。
教堂裏站了一圈的黑衣男，形容肅穆。
“我當然知道，就是為了這女人的胃病。”老人不屑一顧的聲音在教堂裏響起，響亮蒼勁，“喬爾醫生是皮爾慕醫院最好的醫生，從不外聘，你是想帶這女人給他好好檢查一下是嗎？”
“您想幹什麽？”
“沒什麽，我想你今天去找喬爾醫生應該是掃興而回吧。”老人笑得有些殘忍，“嗬嗬，喬爾醫生正在我這裏做客，隻要我板機一響，他的命就沒了……”
緊接著，裏邊傳來一個男人不斷求救的慘叫聲，“Help！Help！”
聞言，鄭若楠的心髒害怕地緊縮，呆滯地看向葉梓凡。
葉家的人怎麽一個比一個可怕。
她總以為，在葉梓凡身上她已經見識到人~性最惡劣最狠毒的地方。
結果他爸爸……才是一個恐怖的人物。
“您想讓我做什麽？”葉梓凡冷漠地問道。
該死，他早該想到來一趟歐州不會這麽太平，應該提前把喬爾醫生保護起來。
“阿凡，我們父子有五年沒見過了，你來給我請個安也很應該。”老人慢條斯理地說道，還夾著喬爾醫生求救的聲音。
“知道了。”葉梓凡不耐煩地說道。
“還有……”老人突然話鋒一轉，“我們葉家是個門風嚴謹的家族，你五年沒回來讓我在叔父們麵前很沒麵子，都以為我連個兒子也管不了。”
他的話落，葉梓凡的身形猛地一震。
鄭若楠正詫異著，忽然見周圍的黑衣男們朝他們走過來，鄭若楠生起怕意，更加往葉梓凡懷裏靠去。
“去，坐一邊去。”
葉梓凡猛地將她用力一推，聲音冷如寒潭。
鄭若楠沒有防備，被這麽一推直接撞到椅子上，疼得她咬唇。
“啪——”
一記揮拳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鄭若楠錯愕地轉過身，隻見葉梓凡整張臉都被揍得歪斜過去，嘴角又破了。
黑衣男們收起槍，拳頭像雨點般地朝葉梓凡身上招呼過去，拳打腳踢，所有的狠勁都用在了葉梓凡身上。
……
這一幕的突然發生讓鄭若楠驚呆得說不出來。大腦這時候怕是停止運轉，空氣都是窒息的感覺。
葉梓凡也不還手，任由他們圍毆，雙拳握得緊的，硬是不倒下，筆直地站著……
“你們做什麽？！”
鄭若楠想衝向前，葉梓凡狠狠地朝她瞪來一眼，“坐回去！”
下一秒，葉梓凡被揍得整個人單膝跪到地上，這種屈辱的樣子鄭若楠從來沒在他身上見過……
她不懂。
他不是葉家的三少爺嗎？就算隻是個私生子，那也是名正言順的葉家少爺。
怎麽會有爸爸讓人把自己的兒子揍成這樣……
“這酒不錯，嗬嗬……”
空曠的教堂裏再度響起老人的聲音，像是在跟旁邊的人說話，一個恭敬的聲音跟著響起，“是，葉老，80年的。”
他兒子被打成這樣，他還有心情喝酒？！
鄭若楠忽然覺得自己所有的世界觀、人生觀都被顛覆了。
這個世界上……怎麽還會有這樣的爸爸？
看著葉梓凡被打得一次一次倒在地上，她腦海裏忽然想起被關幼兒園那次，她冷得發抖時，他出現在她麵前……
她被退婚的那天，是他出現救了她……
她胃病住院時，也是他總陪在她身邊……
商場她敲了假火警，他倒回來找她……
這一次，又……是為了她.……
“夠了！”鄭若楠大喊一聲，上前想阻止他們卻又被葉梓凡狠狠瞪了一記，“鄭若楠！回去！”
……
她不想給他收屍。
衝到拿DV的黑衣男前，鄭若楠大聲喊道，“他是你的兒子！你下這麽狠的手？！你是不是瘋了？沒有哪個爸爸像你這麽心狠手辣！快放了他！”
“嗬嗬……”老人不屑地笑了一聲，發出品酒的聲音，隨即道，“我們葉家是個重規矩的……”
“重規矩就是把兒子往死裏打？！”鄭若楠大聲打斷他的話，“你不就是嫌他五年沒去看你？你嫌他不孝，可那也是你把他教成這樣的！你做爸爸的沒有責任？”
“……”老人沉默了。
“我知道你是個厲害的人物，稱霸歐州經濟，但隻知道打兒子的爸爸……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鄭若楠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腦袋上立刻被抵上一柄手槍，黑衣男一手拿著DV，一手把槍抵在她頭上。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被人用槍指著頭了。
這感覺真是糟糕得徹底。
“鄭若楠！”葉梓凡在她身後大聲吼道，吼得聲撕力竭，“敢碰她一下！我把你們通通殺了！”
“行了，你們撤吧。”老人忽然說道，算是放他們一馬。
鄭若楠腦門上的槍立刻被除去，她第一個反應便是大聲喊——
“等一下。給我叫救護車，我不怎麽會講英文。”
“……”老人在那端沉默了下，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教堂裏環繞，“丫頭，有點意思。”
笑聲嘎然而止。
黑衣男們將那些信徒和修女警告一番之後，訓練有素地撤出教堂。
“鄭若楠！”
聞言，鄭若楠回過頭。
葉梓凡站在走廊裏，臉上再度掛彩，嘴角的血跡拖得很長，頭發淩亂，整個人看起來狼狽至極，眼中暴怒，用力吼她，“誰他媽要你多管閑事！”
話落，葉梓凡頎長的人影轟然倒地。
鄭若楠呆呆地望著，臉上沒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