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沒想到你真的聽了她的話。】
在通過由瑞希變身本體白蛇，並環成圈后造成的傳送通道后，兩人一妖瞬間來到了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多度明神。
鳥居倒塌，上面的顏色早在多年後褪去，表皮脫落，形成斑駁的斑點。注連繩失去了原本的顏色，慘不忍睹地斷裂開來，散亂地掛在鳥居上或樹上。
這是比想象中更凄涼百倍的場景。
「因為她說的很有道理啊。」香取小心地移動歪斜的大門，半腐爛的木門輕輕一推就散發出難聞的氣息，隨著移動，空氣中升騰起細小的塵埃。香取忍不住捂嘴咳嗽，脫手的木門在發出難聽的斷裂聲后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在有限的時間留下值得人反覆回味，不留遺憾的記憶，奈奈生還真是說出了不得了的話呢。」香取重複了一遍之前奈奈生說的話，嘴角忍不住泄露一點柔軟的笑意。
「簡直像少女漫中樂觀積極的女主角一樣。」
香取想起之前見到的，有著漂亮銀白頭髮和紫色瞳孔的妖狐，看向他們時稍顯冷淡的神情卻在面對奈奈生后明顯柔和下來。
其實奈奈生就是女主角吧？
香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在脫口而出那句話后，對方臉上浮起的紅暈和又意外又滿足的神情。
「奈奈生真是溫柔呢，」當時的她，神情認真地對努力開導她的少女說道，「要是能被你喜歡，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她男朋友當時的眼神可是相當微妙啊。】
那算什麼？獨特的佔有慾嗎？
香取小心地在脆弱的木製地板上小心走著，防止一不小心踩空掉下去。她回憶了一下巴衛的眼神，忍不住贊同：[的確。]
因為怕吸進灰塵，她直接在心裡跟齊木對話。
那個眼神像是有點高興，又像是有點不滿。為什麼啊？她在誇奈奈生耶。就算是吃醋也吃的太厲害了吧？
[話說回來，他們就不能幫忙保管一下刀劍嗎？省的我們還要來這邊找。]香取在心裡嘀咕，實在是對這個髒亂差的宮殿絕望了。
【也許他們也嫌臟吧。】
[……]
在忍耐著破爛將大半個轉過來后，香取忍不住抱怨：[根本沒看到什麼像樣的東西啊，真的在這裡嗎？不會是被其他人拿走了吧？]
【這個應該不會，那個叫做巴衛的妖狐不是說他們在這裡設下了結界嗎？】
也是因為結界的原因，其他人無法輕易來到這個地方，大概這就是明信片上留的線索是御影神社而不是多度明神的緣故吧。
雖然他不覺得這種深山老林有什麼值得覬覦的。
[哎……那齊神，你有沒有辦法把這裡弄的乾淨點啊？比如像是清理一新之類的招數。]
齊木看了興緻勃勃的香取一眼，冷酷無情地拒絕了。
【超能力不是那麼用的。】
【不要太依賴我了。】
[嘁。]香取鼓鼓臉，不情不願地繼續用手捂住口鼻，以防將灰塵吸進去。
【說起來，關於這個宮殿的傳言倒是很有意思。】
齊木打量著到處破破爛爛的宮殿，眼裡閃過一抹沉思。
香取被他勾起了興趣，在心裡追問道：[是什麼樣的傳說？]
【高伊勢桑名地區約2里遠的香取一帶，有一座叫做多度明神的宮殿。】①
【傳說祭祀著名叫一目連的神明。】①
香取在聽到名字的時候怔了怔，動作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
這裡是……供奉一目連的地方？
齊木敏銳地發現了她的反常，【怎麼了？】
香取含糊不清地解釋，連在心裡對話都忘了，「沒什麼，只是……」
「一目連是我最喜歡的式神。」
然而祭祀他的宮殿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香取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
【……明明最喜歡他卻不知道多度明神是祭祀他的宮殿嗎？】
香取被噎了一下：[齊神，有沒有人說過你嘴很毒？]
【我一般只會在心裡吐槽。】
所以她這還是特殊待遇？那你很棒棒哦？
齊木看了一眼表情忿忿，心情卻明顯有所回升的香取，不再開口。
一目連，墮落成妖怪的風神。因為保護犯洪水的村子失去了一隻眼睛，卻被所保護的村民背棄，逐漸被淡遺忘。原本失去了信徒的他會消失在這個世上，可神明卻選擇了墮為妖怪，只希望用自己的力量繼續庇護大家。
是個有點悲傷的故事。
齊木看著默不作聲的香取，在心裡嘆了口氣，看到祭祀一目連的宮殿變成了這個樣子，香取心裡大概不好受吧？
畢竟就算以前毫無關係，在一目連身為她式神的那一刻，他們就被緊密聯繫在一起了。
或許是情緒受了影響，即使小白招呼著他們找到了刀劍，香取看上去也沒有多高興的樣子。
「只有一振啊……」香取顛了顛唯一被好好放置起來的刀劍，對著陽光看了一下，「看不出是誰呢。」
齊木吐槽她：【總覺得你說出了什麼糟糕的話。】
「哎？」香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會嗎？」
【明明是你的刀不是嗎，卻認不出是哪一振也太糟糕了吧，刀會哭的。】
香取眼神飄忽了一下，「啊，關於這點，因為平時一直都是看的人形的狀態，沒有在意過本體長什麼樣呢……」
而且就算是立繪，畫風也跟現實完全不一樣好嗎！
齊木對此嗤之以鼻：【強詞奪理。】
……
再次通過瑞希造成的通道回到御影神社，香取跟奈奈生告別並交換了聯繫方式后，就拉著齊木離開了神社。
「時間還早，不然我們在京都逛逛？」香取試探著提議，臉上卻寫滿了躍躍欲試。
【有什麼好逛的，而且，你不是沒帶錢嗎？】
「逛街又不是一定要買東西，只是享受這個過程而已。」香取饒有其事地豎起一根指頭，「只是看看也是好的嘛。」
齊木表示他不懂女孩子。
但很明顯，問題不止有這一個，粉色頭髮的少年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香取的右手：【你帶著刀在街上逛嗎？】
小心被當成擾亂秩序的人抓進警局。
香取討好地沖他笑了一下，「這不就要靠你了嘛，「意念控制」一下下就可以了！」
【你對我的能力倒是很清楚。】
香取的回復很自然，「這不是肯定的嘛。」
齊木看著神情坦蕩的香取，越發覺得她是不是得寸進尺了？
然而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認命的接受現實，齊木給香取的刀加了個buff，讓其他人在看到刀的時候會下意識忽略過去。
「機會難得，乾脆也給小白加個buff吧！」香取興沖沖地抱著小白看他，一人一狗……不，是一人一妖齊刷刷地看他。
齊木沉默著注視香取良久，再次思考起她是不是越來越得寸進尺這件事。
……雖然最後還是加了buff——在小白說話的時候普通人會以為是狗叫。
【這種被當成哆唻a夢的感覺可不太好啊。】
齊木心想，鏡片后眼裡的情緒辨別不明。
就在這時，正打量著手機掛件的香取突然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說起來，來到這邊后，我兩次逛街都是跟你一起的呢。」
她狀似思考了一下，「這算約會嗎？」
【你在瞎說什麼……】
齊木的話還沒說完，香取就興緻勃勃地打斷了他的話，「齊神！你看！這隻貓像不像你！」
硬生生被打斷了話的齊木不知為何有些氣悶，他看著臉不紅心不跳的香取，面無表情地想：【什麼啊，看上去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
既然香取不在意，齊木就不再多想。他看向她的手，香取手上拿著的手機掛件是一隻貓咪的造型，全身雪白戴著綠色墨鏡的貓咪，面無表情的樣子的確跟站在一旁的齊木有幾分相像。
齊木有些無語：【……那些人到底是出於什麼想法設計出這種造型的。】
「不是很不錯嘛，很可愛啊。」香·窮·取擼了一把小貓的尾巴，又愛不釋手地把玩了一下才有些不舍地將它掛了回去。
「好了，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
齊木看了一眼掛回原位，還有些搖晃的小白貓，移開視線跟了上去。然而沒等他踏出一步，他的頭就猛的痛了起來。齊木皺著眉頭捂住自己的額頭，眼前片段式地閃過一些畫面。
畫面無論怎麼變化，主人公只有兩個——香取，和另一個紅髮的少年。
這是他的「預知」的能力，雖然能看到不久的未來，但一般看到的都是不好的情況，這次怎麼會……
「齊神？怎麼了？」
沒等齊木想出個所以然來，察覺到他沒有跟上的香取就扭頭疑惑地看他。
齊木定定神，暫時放下了心裡的疑惑。
【我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東西。】
他一邊想著預言里看到的那個陌生少年，一邊在心裡回復香取。
【這就過來。】